如途

如途

因為做好了出國打算,孫玲媛全力以赴,而林以青缺錢,開始到處打工,經過孫玲媛力薦,她接手了童杭的補課。

童杭活潑,父慈母嚴,有個和善的奶奶,家裏氣氛溫馨舒服,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性格很好,活潑可愛,感性有活力,林以青看她順眼,教起來也特別用心,總是提前備好課,並針對性的提高她的短板。

在林以青還很土妞時,童杭這個顏控就喜歡她,在她終於剪了頭髮,摘了大黑框眼鏡,穿了合體的衣服后就更喜歡了,雖然那衣服平常無奇,但穿林以青身上卻如此的好看舒服,簡直把衣服給穿漂亮了。她是如此敬仰她的‘小老師’,覺得她是如此的與眾不同。而當自己能答對她的提問而接到她那讚賞的目光時,不止是備受鼓舞簡直備感驕傲了,這就是眼神的魔力嗎?她想起媽媽看的那部老電視劇鳳舞九天,裏面有位姑娘的眼睛就是帶着功夫的,能憑空移物,而‘小老師’應該是憑空移神了。

童杭的化學缺少聯想力,林以青覺得帶她去學校做一些試驗會更直觀。時間也差不多了,她收拾着桌面。

“我要到對面超市買些生活用品,正好和姐姐一起出去。”

林以青點點頭,兩人跟童杭奶奶打了個招呼,下了樓。

電梯裏,童杭對着光滑的鐵皮揪着臉頰上的肉,鼓着腮幫沖林以青羨慕的問“姐姐,你怎麼這麼廋啊,怎麼保持的身材?”

因為沈珮出來,林以青最近氣色好了許多,皮膚光滑嫩白,她雖瘦身體倒是纖細有型。

“走路跑步時背書效果不錯。”林以青對上童杭那雙黑亮的大眼睛,提醒着:“你這是嬰兒肥,現在正是用腦的時候,注意勞逸結合,最好不要節食減肥。”

“我滿身都是肥膘啊,尤其洗澡時一抓就是一大把跟市場上賣的豬肉似得,看着就鬱悶。”童杭一臉的嫌惡,聲情並茂的形容:“白乎乎的一大團,簡直犯噁心。”

林以青好笑的瞄了她的腰:“想瘦不難,難的是你沒有瘦的決心,現在還是別想了,考上大學再說。”

“好咧!”童杭握拳以示決心:“兩年後就是一個全新的童杭!”兩眼像打閃似的眨了眨,眼光里充滿了青春活潑。

兩人並肩而行,童杭抱怨着她媽媽是個嘮叨鬼,整天跟盯階級敵人一樣盯她。林以青微笑的聽着,太陽的周圍很紅,紅得那樣迷人,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個天空,小區裏的樓都跟着染上了緋色。

門口電子桿好像出了問題,外面堵了幾輛車,滴滴聲不停的催促着門衛趕緊想辦法。(那時候還沒有流行電子藍牙)

一輛吉普牧馬人的主駕上下來個黑大個,扶着車門離老遠的喊着保安:“哥們,大熱天的怎麼回事,不行乾脆就卸了吧。”

林以青跟童杭從側門行人路走出時正好聽到,就聽童姑娘撇撇嘴:“卸了卸了,當卸他胳膊呢,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一點不知道在為難人。”

這姑娘剛怨念完她媽偷偷檢查她書包,嚴重侵犯了她的隱-私,正余怒未消,又開始路見不平一聲吼了。

李晟通着急回去看球賽呢,他插着腰站在那皺眉打量着一動不動的電子桿,早不壞晚不壞真他娘的操蛋。天氣又悶,一擦額頭的瞬間就瞧見有個小姑娘睜着一對大圓眼,滿臉鄙視的瞪着他,他立馬也就跟着瞪圓了,抬起下巴沖對方喊“哎,我說小丫頭你瞪我幹什麼?!”

比誰眼大是吧?!童杭立馬又怒睜一些,站在那抬起高貴的頭顱清脆的回:“我瞪空氣呢,你是空氣嗎?”

“…………………”嘿!這是遇到個刺頭!李晟通輕嘖了聲“小丫頭,我沒招惹你吧,你這是怎麼說話的。”不是嚴肅的語氣他偏長了個一本正經的面孔。

童杭翻了個白眼,輕哼了聲:“你是沒招惹我,你是招惹到大俠了。”頗有着她那個年齡的稚氣。

這下李晟通哭笑不得了,拍着額頭扭身對副駕上的人說話:“你看現在的小孩,乳臭味乾的一個比一個刁蠻厲害。”

林以青聽的也是忍俊不禁,見挺高一個男的硬是被童姑娘給整的無話可說,她笑勸着蓄勢待發的童杭:“人家都偃旗息鼓了,你也趕緊的撤兵吧。”

童杭洋洋得意的歪在林以青的肩頭,頗有親昵的姿態。豎起的汗毛也軟了下來,笑出兩個可愛的猩沒等童杭高興久,那邊等的無聊的李晟通又開始逗她玩,雙拳一抱,朗聲問道:“敢問大俠高姓大名,師從何門何派,過個明路,我心裏好有個數。”

這是逗哏了,童杭頓時如戰鬥機般將炮口對準黑不溜秋的大高個:“一看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大俠的信息是隨便能透………透露的嗎……?”

“…………”呀,她反攻的話最後說的不是那麼順暢是因為看到車上又下來個男人,修長的個子,一張白凈的臉英俊極了,尤其散發出優雅氣度,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貴氣感,童杭被他引去了眼神。

林以青心裏想的是跟童杭逗鬧的男子虎目有神不像是輕浮之人,但人心難測,她警惕的也看了過去,一抬頭的瞬間便有些微愣。

陸戰勛在車上時就看了那女孩好一會了,破繭成蝶大概是說她的。她笑的一瞬間,淡靜文雅的樣子他都懷疑跟他曾見過的是不是一個人,見她望過來,他沖她笑了笑。

而她微微波動的神色讓陸戰勛確定是她沒錯,而她顯然也認出了他。

李晟通見那小丫頭氣勢一下子弱了,眼神全被他旁邊的陸四給吸走了,還一副吐粉泡泡的花痴樣子,他心裏就哀怨了:差哪了,差哪兒了,他差哪兒了,不就是黑點壯點嘛………………

“喂!”李晟通沖那丫頭旁邊極漂亮的大姑娘提醒着:“美女,趕緊的把你妹子拉走,早戀危害太大影響終身幸福。”

童杭怒了!躍躍欲試。林以青拉住她,沖大高個輕笑:“謝謝,我們沒有早戀一說,只有早婚。”

李晟通就僵了口氣在嗓子眼,跟噎住似得眉毛高挑。童杭回過神來,沖李晟通做鬼臉,反諷道:“聽見沒,好心人!”又討好的偷偷給‘小老師’豎起大拇指,她們果然是一個戰壕的師徒。

林以青也收回了目光,輕按下童杭的手,叮囑着:“不要鬧下去,我有事先走了,你買完東西趕緊回家吃晚飯。”

童杭應了聲,跟上林以青的腳步,走出幾步后又回頭看向那個車和車邊站着兩人。黑大個正偏着頭跟那帥哥小聲說什麼,他們的視線筆直的投到她們這裏,黑大個見她回望,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姿勢。

童杭撇了撇嘴,翻了他一個白眼瞪,雖然她性格外向,但不好總跟個男人一較高下,趕緊轉過身。

“妹妹潑辣吧,那姐姐明顯的也不是個善茬。”李晟通感慨的哼笑着:“真敢說,還早婚….就不知她婚沒婚?不過長成那個禍害樣應該早被定下了。.”

陸戰勛不知人女孩子早沒早婚,他覺得李晟通是被曬昏了。閑的跟個青澀的小丫頭在那逗鬧,最後人家乾脆不搭理他,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過,那女孩到是有點特別。

望着遠去的背影,陸戰勛微微蹙眉。剛剛她看他的那一眼,眼裏襲上了一些東西,雖然稍縱即逝但他不會看錯,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些許的驚訝后似乎透着一點….抗拒。很明顯她是一個很能收斂情緒的人,只一晃眼的工夫便恢復了平靜,可就是這樣才讓他覺有些得奇怪。

陸戰勛在研究林以青的時候,林以青也在琢磨陸戰勛,剛剛他在審視她,眼神溫和中隱匿着犀利的光,好像看透她,是她心裏有鬼才這樣驚疑嗎?他在她心裏是一個有些另類的存在,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已經利用了他好幾次。如今劉政已經倒台,他們最好是陌生人,見面連個招呼都不必打,即便他不經意的幫過她,她也決定忘記,這樣對她最好。

遠方的天際一層一層逐漸淡下去,直到變成了灰白色。夜晚來臨了,林以青給媽媽打了電話,這是每天開心的時刻,她們彼此分享着一天的點滴和彼此的關懷。平淡是真,幸福其實很簡單。她們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身體健康,生活平順,就算累點辛苦點也沒關係,重要的是心裏滿足。

備受打擊和驚嚇的劉夢瑤開始惶惶不可終日,變的越來越孤僻,敏感的覺得舍友、同學都帶有色眼鏡看她。在這孤獨悲傷又無望的日子裏,除了找一個學校的林以青說話排解她沒有別的發泄途徑。

可是林以青變的非常忙碌,忙着學習,忙打工賺錢,忙着找工作,連人影都見不到。有男生開始注意變的越來越漂亮的林以青,開始想方設法的付諸行動…….林以青的充實與劉夢瑤的空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更刺激了她,整日躲在宿舍躺着,甚至連課也不上了。

林以青再次見到陸戰勛,仍然在安寧嘉園門口。

那天林以青補完課,童杭看了看天說可能有雨,要留她吃完晚飯避開雨再回校,林以青笑着婉拒,關係再好也不會留在人家裏吃飯的,於理不合。出來后,天陰的更沉了,蜻蜓在低空迴旋,垂柳隨着風搖曳。很快雷聲一陣接着一陣,一轉眼天色驟然暗下來,遠處滿天的烏雲像兵臨城下,黑沉沉地壓過來,整個天地昏暗一團,沒片刻,風嗚嗚地呼嘯起來,颳得大樹的葉子颯颯作響,小區裏的車都被吹上了一層的土,閃電跟着上,忽的驟亮過後很快伴隨着震耳欲聾的雷聲。有行人急着往家快走,林以青看着狀況不太好,趕緊一路小跑,想着去路邊攔出租。當她沿路揮手時,噠噠噠噠,豆大的雨點急速地落下來了,緊接着是嘩嘩來勢洶洶的大雨,林以青掏出傘來,簡直無用武之地,啪的被吹個倒翻,一瞬間的事,身上全淋濕了。

她抹着臉,電閃雷鳴的,她不敢呆在樹邊,便到空曠地伸手攔着過往的車,這樣的天氣,出租最難打,沒一個空車。九月末,秋老虎白天還很熱,可一降雷雨再加刮大風后,穿着半袖t恤的林以青凍的渾身哆嗦,她想舉着把破傘乾等着怪傻的,還是往前走吧,總歸是淋透了。

●風卷着瓢潑大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打得前窗“叭叭”做響,路上的車行駛的極慢,紛紛開着雙閃,雨越下越大,磅礴的氣勢像開了閘門似的傾瀉下來,雨刷根本刮不急,眼前一片模糊,甚至連落在地面上的都似乎是射起了無數箭頭,霧蒙蒙的一片,車身也不穩,輕飄飄的忽悠着。

安寧嘉園離學校並不遠,可這短短的路卻走的如此漫長,伴隨着前方的交通事故,公交車和一輛側滑出的私家車撞在了一起,後面很快跟着停下,道路被堵住了,着急歸巢的人們只能耐心等待。

大樹,小樹在風雨中發狂地擺動着,受不得這摧毀般的凌虐,落葉殘枝,蔓延在水泥路上。

冷熱交替,林以青鼻腔麻麻酸酸的,她忍不住捂着嘴吧打了兩個噴嚏,暢快舒爽后就有些鼻塞,她輕輕的吸了吸。

陸戰勛本不想去打擾她,任這份靜默一直維持到目的地。可見她臉凍的青白,唇色都淺淡了,好像要感冒的前兆,便好人做到底轉身將後座上的西服拎了過來。

“不知堵到什麼時候,穿會兒吧。”

“謝謝。”林以青從善如流的接過,坐都坐在這了,還是盡量減少給他帶來的怪異感吧。

風雨中,林以青的上衣濕透了,鄒巴巴的貼在身上。旁邊坐着個男的,她下意識的勾着背。而此刻披他衣服的過程不可避免的前傾,她胸前整個輪廓便全部露出來。湖綠色隨體t恤下是薄薄的痕迹。雖然瘦,但她的r--房發育的很好,渾圓的飽滿,再加上她肌膚賽雪,平常也許看不出,衣服貼身後尤為的凸凹有致。

她下巴輕抬,鳳眸上蓋着濃密的睫毛,當眼帘低垂時,給微翹的眼瞼投去一抹淡淡的影

,美麗得猶如人工畫就的一般,恰有水滴自她發端墜下,沿着她纖巧的脖頸緩緩下滑,嗖的一下鑽進了那膩白的峰巒里,不經意的舉動就成了最能誘惑人的景象,她自己卻沒有發覺,披好衣服后只覺暖和多了,同時淡淡的煙草味混着清新甘冽的氣息就這麼撲入她有些堵塞的鼻子,陌生的令她抿住了唇,林以青心生不自在,偏頭看向窗外。

除了外面的噪音,車裏就像是走進了一個安靜的世界,雨刷在不停的工作,來回的擺動無端的讓人心煩。緊閉的空間跟缺了氧氣,壓抑沉悶。好在有雨聲不時敲擊着這有些令人煩躁的沉默。

陸戰勛拿過手機來翻開,屏幕亮后他掃了眼時間,不經意的問“你吃飯了嗎?”

“沒有。”林以青想了想又說:“一會兒回校吃。”

“晚了還有飯?”

“想吃總會有的。”

李晟通說這做姐姐的不是善茬。想起那日,陸戰勛笑了:“那天在小區門口你妹妹回來時,我們還沒進去,我朋友問你妹妹名字,她嫌他長的黑沒告訴。”

想到童杭的狡獪俏皮,林以青神色微緩:“她可能正處於叛逆期。”車廂里暖和,她緊繃的神經也跟着放鬆了些。

陸戰勛瞧見了她唇邊的微牽,緩緩的問“你住在安寧嘉園?”

林以青垂着眼睛片刻的若有所思,不緊不慢的淡淡回道:“不,我在那裏做家教。”

陸戰勛覺得她長的騙人,性子很冷。“還未介紹,我叫陸戰勛。”

“恩,你好。”林以青眼睛輕掀了下,禮貌的說:“兩次了,都非常感謝你。”

“舉手之勞。”溫和微笑的樣子,他的嗓音低沉,有種風過雲端的撩動。

林以青便點點頭,不說話的將視線投向前方的交通擁堵。

陸戰勛眼睛半睜半闔靠在那,也就不知聲了。

警笛聲拉響,終於趕過來疏通。很快,道路應該很快就放開,林以青盼着快點。

陸戰勛手機有電話進來,是他在g省的夥伴,用的粵語。林以青靜靜的聆聽着,他與她是用普通話,標準的堪比播音員,沒料到粵語是如此的流利。低緩的字句的從他嘴裏,落到空中,似引起一陣陣的迴音。

因為沈珮是g省人,雖然到了h市后不怎麼說那邊的話,但人都有故鄉情,小時候還是教過女兒一些日常用語,有時候也會跟林以青說。林以青早丟掉了,現在是不會講的,但是卻覺得親切,便認真聽起來,好像是關於股票的…………………幾千萬幾億的買入賣出在他口中輕描淡寫。

陸戰勛的電話掛斷沒片刻,接着林以青的的手機鈴聲也響,她看了眼是媽媽打來的。猶疑下還是接了。她媽媽雖然會發短訊但總是在聽到她的聲音后才會安心,她也一樣。所以她們能打電話從不發信息。

“娃娃,我看天氣預報今天b市會有暴風雨,你小心着涼。”沈珮帶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話在遠方溫柔的叮囑女兒。

已經着涼了,當然不會說。林以青輕唔了聲:“好的,媽媽。”向陸戰勛瞥去,她小聲的回:“媽媽,我現在在人家車上不方便,稍後給您打過去。”

陸戰勛沖她擺了擺手,笑着用唇語示意說:繼續,沒關係。

“好,吃完晚飯再打。媽媽今天賣了好多的花。”沈珮有些高興的說。

林以青將目光從他的動作和嘴唇上移開,耳邊是媽媽的熟悉聲音,外面風雨依然如故。她揉了揉鼻子,輕輕的笑:“恭喜啊,老闆娘肯定很開心。”

雖然說要掛,可林以青實在不忍心去主動掛斷。對待媽媽,她總是小心翼翼,就怕不小心的舉動驚到了母親,從內心深處林以青已經展開羽翼,下意識的變成強者的角色,呵護保護着飽受傷害的母親。

“是啊,她說要獎勵我。我說就獎勵花吧,等你放假回來,讓你來挑。”說到這沈珮聲音里難掩些許失落,她低聲問“娃娃,你喜歡什麼花,媽媽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媽媽都不知道。”是難過的,可這難過不知該如何彌補,所以就成了悲哀。

敏感的林以青怎麼聽不出,她語聲染上了些許興緻盎然:“百合花啊,那可是我們的家花,不用問,你喜歡的我應該都喜歡,在你肚子裏時我們的眼光就保持了一致。”媽媽喜歡百合花,然後爸爸買了好幾盆,小時候,在他們家涼台上養着,風一吹,芬芳四溢,靜心怡人,遙遠的記憶,關於7歲以前的很多事,她總反反覆復的回想,如今仍記憶猶新。

女兒這麼乖這麼懂事,沈珮眼裏禁不住眉開眼笑,忽然從手機里聽到了雷響,趕緊打住了話頭“娃娃,你那邊打雷了?我差點忘了雷雨天不要打手機的,媽媽先掛了啊。”

媽媽脫離社會太久,她一開始對很多新鮮事物,尤其現代化科技好奇的同時都報有着一種虔誠的讚歎。林以青不知如何消除這耿耿於懷又痛恨終身的沉重遺憾?

“好,拜拜。”林以青低眉細語的模樣非常乖,在她母親那呈現出了她所有的柔軟,就像河蚌張開了硬殼,軟軟的嬌嬌的。

林以青拿下手機時挺直腰身眺望着前面的路況,半天了還沒有移動的跡象。雷聲滾滾的從遠方轟鳴,雨還是刷刷的,但雨點似乎小了些。她恨不得馬上到學校,這樣的坐着實在是有些煎熬,而這種煎熬還要控制着不能有絲毫表露。

“聽說你們學校十月末慶祝圖書館建館100年,要置辦一個文藝晚會。”

這樣的話題平淡又比較安全,林以青點點頭“是的,還會邀請一些名人。”孫玲媛的那個樂隊還競選節目了,聽陸戰勛提起這事她想着回去問問,孫玲媛有沒有成功入圍?對於一個能對她說學費的事別擔心,我們一起想辦法的人,她想是值得交往的。

陸戰勛很尋常的問“你平時都在哪裏學習?”

“大多在自習室和宿舍。”

“你今年大幾?”嘴打開了,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大四。”

“馬上要畢業了。”陸戰勛覺得她格外矜持保留。這樣的說話方式對他有些陌生,好像他上趕着一樣,實在難以繼續。

好在她這次主動接了話茬。

“盼了好多年,終於讀完了。”林以青覺得這樣真的很鬼怪,怪鬼的她有些摸不着應對節奏。她腦中總是那一幕,她在樓上拿着相機,而他在樓下遠遠的看過來。

陸戰勛自然而然的問“不再往上考?”

“不了,我要工作。”

“你什麼專業?”

林以青手指攥起,腦子飛速的轉着,無法撒謊,緩緩的回:“化學。”

“化學專業的一半以上的出國了,剩下的大多也留校繼續深造。”陸戰勛對身邊兩所學校的專業情況還是了解一些的。

林以青點點頭“總是堅持一件事也是會累的。”她現在志不在深造,當然更不可能出國。只想找個穩妥的工作,和媽媽安定下來。

陸戰勛微微一笑:“累是因為失去了興趣,有了興趣只會樂此不疲的堅持下去。”

林以青的唇恢復了色澤,那嫣紅色的嘴唇,好像兩片初露的花瓣,微牽起的嘴角邊,隱約掛點點笑意。

見她只是笑而不語。陸戰勛側着頭望着她,突然的問:“想賺錢嗎?”

林以青低頭有一下沒一下擺弄着手機:“當然,非常想。”心裏警惕起來。

陸戰勛手指輕輕敲着方向盤,眼神微凝:“我這有支股票能賺,有沒有興趣?”

陸戰勛這話太突如其來,而他發現林以青並沒有任何驚訝。至少表面上沒有,只是搖搖頭的平靜回:“謝謝,我沒本金,目前還賺不了這樣的錢。”此刻她那秀氣的、有着光澤的眉端,使她的眼睛顯得特別美。如幽泉自山澗叮噹流出,匯成一泓碧玉般的深潭,水中播曳着一輪金黃的明月。

陸戰勛嘴角勾了一下,笑笑:“前面的車好像動了。”他收起了心思,掛檔緩緩加着油門:“通了後到你學校最多五分鐘。”

林以青順着他說:“是,很快,雨也小了。”

漸漸地,漸漸地,雲層薄了,天也露出了光亮。

路上下水道排不急,雨水很深,但牧馬人高,一路乘風破浪,說是五分鐘實際上陸戰勛開的又穩又快,只三分鐘就到了東門。

陸戰勛找到個地勢高之處停車,林以青脫下他的衣服看着他頷首感謝,又客氣了一句:“路上積水多,注意安全。”

他淡笑着點了下頭。

林以青穿着的運動鞋早進了水,不在乎再多一些,拉開車門揮手告別後就深一腳淺一腳的踩着水漂往校園裏走。

濕漉漉的牛仔褲緊緊的裹着她纖細修長的腿,她的頭髮因為先前淋雨又因車上的暖風烘乾,被風一吹,微微的蓬鬆,黑亮又柔軟。

第一次見面到現在這番景象的她,是一個先抑后揚的過程。

陸戰勛掃了眼副駕座上他的衣服,他好人好事做了,對方連個名字都沒留下,點根煙吸了口,搖頭失笑的發動車子掉頭上了馬路,牧馬人絕塵而去。

烏雲散了。天空中飄浮着幾條輕雲,西落的太陽早沒了蹤跡。透過雲隙只給大地留下點點的光,小鳥們又嘰嘰喳喳在林間活潑。

ps:我看評論了,如果想看深入的朋友就都露面寫個評什麼的讓我認識認識。就這一句,大家去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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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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