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諒解
會議室內，一道威嚴沉穩的聲音響起：
“今天的會議結束。”
話音剛落，燈光驟然變亮，首位上的孫振皓率先離席，他的秘書和助理也緊隨其後。孫振皓人高腿長，秘書們跟得頗是吃力。
秘書捧着電子筆記本在旁，一邊小跑一邊向他彙報下午的行程。一行人正往電梯走去，與迎面而來的連家耀及其秘書不期而遇。
“Felix！”連家耀大大咧咧地跟他打招呼，孫振皓微微頷首，秘書們也隨即互相問候。後者親熱地攬着他肩膀，問道：“要去吃午飯嗎？”
“我先回去辦公室。”孫振皓漠然地說。
“哎呀！都十一點四十了，有什麼事下午再說，吃飯去！”連家耀不由分說地將他拉走。兩人乘搭了員工的電梯，適逢午休時間，電梯在逐個樓層都作了停留，進入電梯內的人也多了起來。
總裁大人在此，誰都不敢造次，個個安安分分地站着，只有一些姑娘們不時悄悄地把愛慕痴迷的目光投向一臉冷峻的孫振皓。
電梯抵達地下車庫，連家耀道：“去‘君臨天下’吧？”
他說的是某家富豪愛去的高級餐館，孫振皓依舊態度冷淡：“隨便。”
“你開車還是我開車？”
“我開吧。”
兩人坐上了孫振皓的座駕，車子開離車庫。連家耀想起什麼來，問道：“對了，今天怎麼沒看到那個好玩的小妹妹？”
“哪個？”孫振皓專心開着車，隨口一問。
“那天去接機那個Sure妹妹啊。”連家耀遺憾地說：“我前幾天出差，也沒時間去找她玩，今天難得回來了，後勤部又說她請假了。”
孫振皓一直沒表態，連家耀半開玩笑地問：“要不把她調來給我當助理吧？”
“我把她辭退了。”孫振皓一語帶過。
“啊？”連家耀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陣子。“辭退了？為什麼？”
孫振皓又沉默是金，以連家耀對他的了解，他推斷道：“你是不是覺得她太不正經了？哎呀，不就是來實習的嗎，犯不着那麼高要求吧？而且，這樣的小姑娘不是挺好玩的嗎？”
“你喜歡她？”孫振皓丟來一句，連家耀不害臊地表示：
“喜歡啊，太可愛了！好想抱在懷裏揉幾下。”
孫振皓投去一個冰冷淡然的眼神，低喃道：“早知道把她讓給你……”
“啊？你說啥？”連家耀一時沒聽清。
“沒有。”
車子順利抵達與“CEN國際商貿”隔了一條主街的“君臨天下”。兩人找了個視野良好的卡位坐下，點過菜後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基本上都是連家耀在講話，惜字如金的孫振皓偶爾應幾聲。
他整個上午都在忙，連手機都沒時間看，此時才取出手機查看起來。未接電話近十個，孫振皓點開細看，眼神閃爍了起來。
未接來電里，有一個是母親關綺靜打來的，其餘的，全都來自同一個號碼——雅筠。
孫振皓對連家耀道；“我失陪一下。”
他拿着手機，走到外頭的庭院，給何雅筠回電。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何雅筠沙啞的聲音傳來：
“Felix……”
“Juliet，你沒事吧？”孫振皓聽得出來她哭過，語調更加輕柔起來，電話那端傳來啜泣聲，伴隨着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你是要……懲罰我嗎……你討厭我了……對嗎？”
“不是的，Juliet，這件事跟你無關。”孫振皓平靜地安撫着她：“這是我出於對公司利益的考慮，所作的決定。”
對方顯然並不接受，繼續嗚咽着道：“你不要這麼對我……我是真的很愛你……你答應過會等我的……為什麼你要娶別的女人？”
孫振皓心頭抽痛了一下，他耐心地解釋：“Juliet，我跟她只是一場交易，我們簽訂了婚前協議書，期滿一年後就會離婚的。”
“你是這麼想的，可是對方會願意嗎？”何雅筠的聲音漸漸激動起來。
“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她也不是自願跟我結婚的，我們都是為了彼此的利益。”
“她的男人能有你優秀嗎？”何雅筠小心眼地說：“等她當上了孫太太，她就不願意再放棄了！”
“就算那樣，只要我不動心，不就行了嗎？”孫振皓顰眉，看蘇欣那奇葩的個性，估計不太可能會喜歡上自己，正因如此，他才如此放心地跟她交易。
何雅筠再度使用懷柔政策，苦苦哀求：“Felix，我真的沒這樣的肚量……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我都接受不了你娶其他女人……你不要娶她好嗎？”
“抱歉，Juliet，我們簽了合約，也領取了結婚證書，已經來不及了……”孫振皓沉痛地閉了閉眼，覆水難收，一切皆已成定局了。
何雅筠繼續用哭聲來回答，聽她哭得悲戚，孫振皓也是痛徹心扉。
“Juliet，我跟她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一年後我們就會離婚的。”他一再強調。
“這一年內她都是孫太太……一想到別人喊她孫太太……我實在受不了啊……”何雅筠始終不折不撓。
“她跟我結婚的事不會對外公佈的，只有我們最親近的人知情。”孫振皓繼續安慰：“你放心，一年後，我跟她就是陌路人，不會再有瓜葛的。”
何雅筠的哭聲好不容易停歇了一陣，半晌后，她才啞着嗓子道：“你跟我保證……絕對不會愛上她……”
孫振皓失笑，知道她終於想通了。
“好的，我保證。”
“不管她怎麼誘惑你，你都不可以動搖……”
“不會的。”孫振皓覺得她有點太杞人憂天了，蘇欣那樣的人是不可能來誘惑自己的，就算會，自己也不可能動搖。
何雅筠這才破涕為笑，撒嬌地說：“你太壞了，今天一早我才看到你的微信……我哭得眼睛都腫了……”
“對不起。”
“我接下來都沒心情工作了……”
“那就別工作了，好好休息吧。”孫振皓順着她哄道。
“不行啊，今天是最後一場戲，明天就得飛香港了。”
“香港嗎？去多久呢？”
“預計兩周，要看拍攝進度。”
“嗯，你辛苦了，好好保重，注意休息。”孫振皓例行地交代着。
“我知道了，你也是哦……別太忙碌了……”何雅筠末了不忘熱情地告白：“親愛的，我愛你。”
“嗯……”孫振皓僅僅是應了一聲，他不是那種會把“愛你”掛在嘴邊的人。
兩人互相道別，孫振皓隨即給關綺靜回電話，後者表示讓他晚上帶着蘇欣，與蘇欣一家加上他小叔一家，出來吃晚飯。孫振皓知道這種聚會是難免的，於是答應了。
等他講完電話，回到卡座上，飯菜也早已上來了。
孫振皓與連家耀用過午餐，便回到公司，繼續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