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事實(一)
痛,全身上下唯一的感覺就是痛。
聶青青不太情願的睜開沉重的雙眼,視線一度朦朧不清,過了好久才適應了酸痛乾澀的雙眼。慢慢起身,腦袋模糊不清的打量着周圍一切,也沒覺得什麼不正常的。
坐着緩了半天,聶青青才慢慢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她也沒覺得多大個奇怪,只是有一點點疑惑,自己從馬背上摔下來后,也沒磕到什麼地方,躺在地上的一瞬間,腦袋還異常清醒,本打算掙扎着爬起來時突然就腦袋一熱眼前一黑了。真是莫名其妙啊……
按理說,以她的騎馬技術是絕不會從馬背上摔下去的,要不是為了抓住那塊琥珀……哎呀!她的琥珀!聶青青嚇得立馬去摸脖子,在手上抓到一個熟悉形狀的硬物后,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還在脖子上就行。
這枚琥珀是哥哥從埃及出差給她帶回來的,實在是一塊奇特的琥珀。埃及本來就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多,這塊琥珀更是特別。別的琥珀里都是斷胳膊缺腿的蟲子啊,普通又稀爛的樹葉呀什麼的,可是她的這塊不同。哥哥送的這塊琥珀裏面是一朵花,還是一朵完整無缺的花。這都不是奇特之處,最關鍵的是,這是一朵罌粟!
雖然知道埃及盛產罌粟,且在古埃及,罌粟更是被稱為“神花”。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的懷疑哥哥是不是被埃及哪個沒有道德良心沒有職業操守的奸商給狠狠的欺騙了。這可是罌粟啊!本來帶有普通花的琥珀就很稀少了,這塊裏面裝的卻是完整的不常見的罌粟呀。可是哥哥卻總是溫柔的笑着說沒關係。
“青青喜歡就好。”
想到哥哥寵溺溫柔的眼神,聶青青暖暖的笑了,哥哥總是這樣,只要是她喜歡的,付出多大代價都願意為她買來。
這塊琥珀確實深得她心,水滴形狀的金黃琥珀透露着它不凡的價值和尊貴的品種。金黃色可謂是琥珀中最好的了。但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卻還是琥珀裏面包裹的那朵鮮艷如火的血紅罌粟,即使被包裹掩埋了千百萬年,卻依然掩蓋不了那一身通透的紅,這朵罌粟的顏色很奇特,和普通罌粟不太同,紅的有些妖異詭秘,被樹脂包裹這麼久顏色居然一點都不暗淡,反而透着隱隱約約的紅光。就像有靈魂一般,讓人看一樣就移不開視線。
說來奇怪,明明她有好好的把這塊琥珀系在脖子上,怎麼騎馬時就突然鬆了呢?以往系了這麼多年可從來沒有松過啊,自從帶着這塊琥珀她就從來沒有取下來過,就連洗澡也一直帶着,因為哥哥說琥珀和玉是一樣的,要一直隨身攜帶才有靈氣,而且琥珀有安神定氣,殺菌消毒,除魔驅邪等等一大堆功能,所以她從來不取下來,系的緊緊的,畢竟就算是被奸商敲詐,哥哥也是為了這塊玉支付了巨資的啊!她是真的心疼錢……
可這次騎馬,她在跨柵欄時,眼角的餘光只來得及看見一抹帶着鮮艷血紅的金黃從身上滑落,那一瞬間,她也沒來得及顧忌太多,唯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抓住那塊滑落的琥珀。這一抓不巧,正好身下的貝塔正好一躍而起跨越柵欄。也就是這一下,她也分不出多餘的心去像往常一樣緊緊抓住馬韁。於是抓住琥珀的瞬間她也從貝塔身上狠狠的摔了下去。真是毀了她馬場一姐的名號啊!
摔下去后也沒多大事,幸虧帶了騎馬帽,也就最多背部吃點虧,萬分清醒的她在閉着眼睛掙扎着要爬起來時突然就那麼一下子,懵了。
聶青青終於反應過來了,慢慢的打量着這個陌生的地方。這兒哪兒啊?好像沒來過耶。不過一像從容淡定的聶青青也沒有多大的驚慌,估計也就是馬場的哪個好心工作人員把暈了的她給送到房間休息了吧。
想着還好沒摔出問題的聶青青,慢慢的準備站起來往房間外面走。這馬場的還真是……怎麼都是木頭房子,以前她怎麼沒發現。連睡着的床都是以前的木頭床,沒想到這個馬場還有點品位啊。才站起來,聶青青就發現不對了。她的帥氣騎馬裝呢?她的小馬甲呢?她的騎馬靴呢?我靠,這是誰給她換的一身白的衣服啊。尼瑪,包裹的這麼嚴嚴實實的,熱不熱啊。樣式還那麼奇怪,像復古的內衣一樣,古板!
腹誹着,聶青青拖着酸疼的身子走向門口。門外一片清亮。幾塊假山岩石堆在一個小院子裏,兩條走廊正好在門口交錯。聶青青順着右邊的走廊走上去,慢慢的觀賞着這個地方,這裏的景色還不錯嘛,就是感覺有點陳舊了,不過她最喜歡這種古香古色的地方了。雖然心裏有那麼一點點竊喜,但是聶青青還是有一點點疑慮。不可能啊,她在這個騎馬場騎了這麼多年的馬了,從來沒見過馬場內有這樣的四合院啊。難道她不在馬場了嗎?那又是誰把她送到了哪呢?難道是哥哥?不會吧……
沒有得出猜測答案的聶青青帶着滿心的疑惑慢慢的往前走去,想要找個工作人員問一問。她還算淡定,畢竟見慣了大場面,也沒什麼好驚慌的。就算剛來到這個滿眼陌生的環境,她也沒有驚怕,反正她能跑到哪去啊,最多也就在這個A省里嘛,大不了被別人運遠了等回打個的回家唄,再不行叫哥哥派人開車來接她也行啊。想通了后,聶青青就又輕鬆的尋找起活人來。
說來奇怪,這個破院子有點破舊啊,她都轉了一大圈了,連一個人都沒有見着。但是她也不喊,沉穩淡定的性格讓她習慣身在陌生的環境裏保持沉默。其實也有點膽小的因素在裏面啦,畢竟周圍全是古式的四合院,又沒有什麼人,她也不確定自己在這裏到底安不安全。於是就只想要默默的找個人問問就好。
可是空曠曠的,這裏什麼人都沒有。她幾乎每個房間都瞄了一眼,裏面都是空的。好在這個院子不大,說起來還算挺小的,於是她很快確定了這個院子沒有人住。她開始毫不猶豫的往院子外面走,打算出去找找看,總不至於這方圓四百里都沒一個人吧。院子外面有點點雜草叢生的荒涼味道,路邊的花草一看就是很久沒人打理了。聶青青順着小路圍牆往前走,邊走邊四處張望着。
這裏還真是古樸啊,不會是哪個鄉下吧或者哪個四合院吧,連圍牆都是古式高牆,甚至前面還有個小花亭子。
走着走着,聶青青突然換了一個遊山玩水的心情觀賞起這裏的風景來了。她可是看《還珠格格》、《倚天屠龍記》長大的啊!還有那些各種言情古裝小說什麼的也是看到一看開頭就知結尾的境界了啊!所以騎馬射箭古代宅院什麼的,她最喜歡了!要不然也不會從小就喜歡去騎馬場學習馬術競技了。
走着走着,聶青青感覺自己已經走到另外一個地方了,可還是沒看見什麼人,這片地方比剛才那塊荒廢之地好多了,看着修建的院落都氣派一些,雖然還沒走到這座院落正面,但是院子前方的花園一看就大多了。
咦?前方拐角牆角邊露出了一截衣擺!
有人!
終於撞見一個活人的聶青青興高采烈的往前跑去,準備去找那個穿長裙的妹子。
“前面的!站住!”
突然,一聲嬌叱在聶青青背後響起。
一愣后一喜,想着這下好,又來了一個人,反正問誰都行,正好不用跑到前面那麼遠去,聶青青開心的回頭準備套近乎。
回頭后愣了一下卻又很快的恢復笑容,笑着道:“哎呀,你好,請問一下,你知道這是哪裏嗎,我剛剛醒來……”
邊說邊心裏想着,這個人的穿着……好奇怪啊,是在cosplay還是在拍戲嗎,還是……古裝癖?雖然心裏稍稍有些詫異,但是還是為了不讓對方感到尷尬而表面裝作一點也不奇怪淡定的繼續的問着她的話。這就是聶青青這麼多年的電視劇、小說、動漫培養出來的淡定與從容,見着什麼奇怪的事都不會覺得驚訝。
只是說著說著,聶青青的聲音越來越小了,直到慢慢的停下來。對面是個大概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清清麗麗的,長相挺普通,只不過穿着一身古裝青衣群。內衫是乾淨的白,白衣外面套着一層翠綠的輕紗裙,腰間一根綠帶繫着,中規中矩,布料普普通通。
只不過小女孩在看到她的瞬間,眼裏透出一陣詫異之色,然後聽到她的話後面色也變得更加古怪,害的聶青青還以為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美女?美女?”聶青青重新的喚着小女孩,想讓她回過神來。
“你……”
“香冬,怎麼了?”小姑娘話還沒說完,突然身後又傳來一聲溫潤的女聲,聽起來沉穩莊重許多。
聶青青又一次驚訝的回頭,怎麼剛才要找人時一個都沒有,這個時候一來來這麼多啊。
當看清身後的女人之後,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突然湧入腦內。
一身深蘭色織錦長裙,裙裾上綉着朵朵秀麗梅花,一條白色如蛇織錦腰帶緊緊纏着那不堪一握的芊芊楚腰。烏黑的秀髮綰成一個如意髻,僅僅插了一支梅花簪。清麗的眼眸,薄唇輕抿,淡淡的眼神,傲立的氣質。
“你以後還是呆在裏面別出來了”
“你難道還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嗎”
“滾開”
冷厲的目光,嫌棄的眼神,輕蔑的笑容,寬大的白色裙袖狠狠的拂開軟弱無力的小手。摔倒在地的顫抖身影,渴望哀求的眼神……
怎麼回事,這些是什麼?腦袋裏突然流進的這些陌生卻又不突兀,奇怪卻又安然理得的畫面,好像一切都是這麼順其自然的事情是什麼?就好像原本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的印象順理成章的流入腦袋。
“雪……姨?”
聶青青小心翼翼又不敢確定的說出了腦袋裏蹦出的那個名字,這些好像原本就存在她腦海里的記憶,她突然有點恍惚。
聶青青微微皺眉,心裏突然沒來由的一陣恐慌。
這些是什麼?關於這個人的畫面和記憶是哪裏來的?她明明沒有見過這個人啊。而且這個人怎麼也穿着一身古裝戲服啊,不僅是她,她身後的一隊人馬都是個個穿着古裝。這些人都怎麼了,怎麼都這麼穿?
很顯然,這個被稱為雪姨的見到回頭的人是她后也微微的一愣。她身後的一排侍衛模樣的人等看到她后都是一愣。聶青青覺得很無語,她看到他們個個穿着這麼不正常的衣服都還沒把奇怪表現出來,他們怎麼看到她后反而個個露出這種驚訝之色呢,搞得她都快覺得是不是她自己不正常了,這些人真是太沒禮貌了!
“你怎麼出來了!”
雪姨在愣了半晌反應過來后,突然一改先前的溫柔語音,瞬間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莫名其妙,這個人!
“你誰……”你誰啊你!憑什麼對我又吼又叫啊!聶青青一聽對方態度如此強硬,瞬間暴脾氣就出來了,正準備一收好脾氣跟她硬碰硬,突然又是一聲驚慌的叫聲:“小姐!”
又一次被打斷的聶青青心裏冒火的回頭望去,他奶奶的,真是要找人時一個沒有,不要人時來一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