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陰婚記(3)

第二十章 陰婚記(3)

一個人如果做了他這輩子想都沒有想過的壞事,那麼一定有着莫大的理由驅使着他不得不這麼做。

小柯父母就是如此。只聽他們娓娓陳述:“大家都知道,我和老柯原本有着一個很美好的家庭。我們倆有着一個聽話懂事的兒子,有着一個乖巧孝順的女兒。但是,五年前。我的女兒外出打工發生了意外,不幸去世了。對於這個現實,我們一家三口也只能慘然接受。但是,可憐我的女兒去世的時候依然是個黃花大閨女。在一年前的某個晚上,我的女兒託夢給我們夫妻倆。她說她現在很孤獨,想要找個人來做伴。剛開始我和老柯以為我們的女兒是想要找某人索命,但是後來我們找了這位房大師給算過。大師說,其實我的女兒只是想要找個夫君做個伴罷了。只要找到一具與我女兒年紀相仿的男屍,給他們開壇做做法事,辦一場陰人婚禮,將其合葬一起就可。碰巧,聽到鄰村有個與我女兒相同年紀的小夥子最近去世了。所以,我們倆老才會動了這個心思。嗚嗚!可憐我的女兒啊!死了日子還這麼不好過!”

聽完小柯母親的陳述,我暗自拍了拍大腿。果然,這件事情真的牽連到了房大師。但是同時,我又為小柯家發生的慘事報以同情之心,可憐天下父母心。父母為了自己的子女,無論吃什麼苦都願意。不過讓我頗為苦惱的是,小柯從來都沒有跟我提起過他有個去世的姐姐,其一直都跟我說他是家裏的獨生子。

“原來是陰婚啊!這就怪不得了!”

“什麼怪不得啊!他們雖然此舉看起來是為了兩個死去的人好,但是完全可以找老梁商量嘛,有必要半夜偷偷摸摸得去挖人家墳嘛?”

沉寂的人群突然哄然互相交談起來,這種事情可能在城市裏邊聽得比較少,但是農村卻比較多見。很多沒有婚配的人死後,一般家裏有些條件的人家都會找一名異性死屍與其合葬,名為配陰婚。也算是了卻死者生前的一個遺憾。不過,就像村民們的交談一般,小柯父母完全可以找人交談,商量一下,根本沒必要去半夜盜挖人家的墳,於情說得過去,但是於理呢?

壯漢輕哼一聲,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道:“就算你們為了女兒,可你們也不能如此這般去挖窩兒子的墳墓吧?要知道他可是剛死了幾天而已!”

“我們這不是怕你不同意么?你可知道我們這三年前前後後找了許多人家,可人家都拒絕了。”小柯父親無奈得回了一句,看來為了這件事兩個老確實操心了許久。

“你們真說對了!假如你們找我商量,我肯定不會同意!先不說你女兒死的那麼早,我兒子才剛去世。就說這兩人合葬一起后,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萬一牽連到了我們這些在世的親人,對誰也不好。”壯漢點了點頭,繼續道:“所以,你們還是將我兒子的遺體運回去,讓他入土為安,這件事情我便不再追究。同為人父母,我能夠理解你們的心情和動機。”

其實壯漢也算是通情達理了,既然誤會解開了,那麼就把逝者埋回土地里,一切就不追究了。

可是,似乎這一次小柯父母鐵了心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聽小柯的父親斬釘截鐵道:“對不起了!老梁,就算你要送我去派出所,我也要將你兒子和我女兒葬在一起!老婆,這件事從現在開始,由我一個人來做,你不要參與進來,這樣以後小柯回來也好有個人照顧他。”

言罷,小柯的父親竟埋頭操起地上躺着的鐵鏟,對着頗為堅硬的黃泥土用力地鏟了下去,老大一塊土皮隨即從鐵鏟上以完美的拋物線掉到另一邊的土地上。

或許眾人都被小柯父親的突然舉動給嚇住了,在其剷出了一個鐵鍋大小的小坑后,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指責着小柯父親的行為。

這其中又以壯漢最為激烈,只見其二話不說就是上前,一把握住了小柯父親手中鐵鏟的木棍。而小柯的父親見到壯漢阻撓,也不甘示弱,另一隻手毫不客氣地就往壯漢手上一拍,企圖以此來逼迫壯漢鬆開握着木棍的手。

壯漢也不是吃素的,另一隻手反應極速的架住了小柯父親朝他拍來的那一隻手,如此反覆一來,雙方便是糾纏在了一起。大家說到底都是自小在地上幹活長大的,憑的就是一身力蠻勁。所以,在僵持不下的情況下,兩人都是紅着臉將自身最大的力氣使了出來。可能是力氣使得太大的緣故,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大家能夠清晰的看見壯漢和小柯父親的臉上、手臂上佈滿了青莖。

慢慢的,小柯父親由於虛長壯漢幾歲,精力沒有那麼充沛,開始透露出了敗退之像。話還沒說完,壯漢抓住了小柯父親喘氣的機會,一使勁,竟然將小柯父親整個人給放倒在地,一聲沉悶得碰撞聲隨即傳散開來。

見狀,小柯村子裏的人不幹了。有話好好說,你憑什麼打人?一時間,不用誰招呼,大家便是揚起手中的武器,大聲地吼着:“他們村子人動手了,老柯被他們打了!大家一起上,打死這些狗東西!”

老話說得好,這一個巴掌拍不響。既然你這邊整村人都行動了,那麼壯漢村子中人自然是不會甘於人后,連話都懶得吭一聲,直接就這麼一揮手,所有人就迎了上去。

原本在人群中的我,見狀大呼一聲不好。急忙便是四處亂撞,企圖從慌亂的人潮中突圍出去,可惜,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哪怕我是一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在這些肌肉橫練的庄稼人眼中,根本是不夠看的。故此,我只能被迫隨着人群不斷地往前走去。

雙方的村長眼見血戰即將爆發,也是急的大聲呼喊着住手。但是這個時候,誰聽得到他們的喊聲,更何況有的人就算聽到了也當做沒聽到。管你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說。這個時候,憑的就是一口氣,誰要是先停手搞不好以後再有什麼糾紛的時候,人家就會在氣勢上壓你一頭。

雖然嚴格來說大家都是本鎮人,到了外地還會親切地稱呼老鄉,但是到了這種兩村糾紛的時候,誰會管你這個。打了再說,這樣以後別人提起你們這個村的時候都會說你們村的人不是好惹的。

正所謂‘神仙打架,百姓遭殃’,我只是一個觀眾而已。這事與我毫無關係,偏偏我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人推到了最前面。不過,還好,兩村人相距的距離不算近,離全面交戰還有一小會兒。而我也趁着這個間隙逃向了站立在大戰中心的房大師身邊。

也不知房大師內心是不是生了一個熊心豹膽,在這種混亂下,依然毫不畏懼得背着雙手注視着地上躺着的兩對擔架。

眼看着兩村人即將交手,嚇得我一把拉過房大師,使其在我身前。哆哆嗦嗦得開口道:“房大師,快想想辦法啊!”

可能我的舉動讓房大師不甚滿意,在這種情況下,我居然把他當做擋箭牌。只見其眉頭皺了皺,將我拉着他衣服的手給拍掉、然後往前大跨了一步,高舉着雙手,大吼一聲:“都給我住手!”

我去!這房大師是不是練過什麼獅吼功啊!離房大師只有兩米不到距離的我捂着自己的耳朵,面露苦色。就剛才房大師那一嗓子,比那些所謂的高音還要高上許多。你沒見已經交戰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滿臉驚奇之色得望着房大師。

要知道在他們交戰前,雙方的村長都有大聲阻止的舉動,但效果一點都不明顯。可為什麼房大師一聲吼卻有如此效果呢,在事後我聽到村民議論當時情況他們的感覺是有人在耳邊大聲吼了一嗓子,導致耳膜嗡嗡作響,故只能停下。

這也是後來我堅信房大師是一個身懷武術的隱士高人,堅持要拜他為師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場可能要出人命的混戰就這麼被阻止了,雙方的村長皆是對房大師報以感激的目光,隨即各自走到村子眾人中大聲訓斥起來。這也難怪,倘若這件事阻止不了,任其發展,那麼後果肯定不堪設想,他們的村長之職肯定是保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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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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