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婚後遇見愛》22,對不起
番外《婚後遇見愛》22,對不起電視裏播放着節奏緊湊的美劇。
杜悠言雖然也挺愛看的,但沒多久就打着哈欠,忽然覺得感恩節自己一個人特別孤單。
看着茶几桌上的手機,她面露猶豫。
拿過來她,她還是猶豫,屏幕顯示着通話薄,懸空的指腹下面是“郁祁佑”三個字,她想着電話打過去會不會很刻意……
手機驀地響起。
杜悠言嚇了一跳,看了眼,是杜母打過來的。
杜母的聲音始終很溫婉,問着女兒,“言言,做什麼呢?”
“在看電視。”杜悠言笑着回答,也問,“媽媽,你和爸爸做什麼呢?”
“巧了,也在看電視!你說說你,放了這麼多天假也不回來!”
“我答應幫同事家孩子補課,也沒辦法……”
“那祁佑沒說過去陪你?”
提起這個,杜悠言下巴搭在了抱枕上,“他公司應該挺忙。”
“嗯,媽還是那句話,這你得理解!”杜母聽后,仍舊很體諒女婿。
“我知道了。”杜悠言乖乖應。
“言言啊……”杜母忽然喊。
“嗯?”她不解。
杜母似乎頓了頓,欲言又止的問,“你朗哥哥沒給你打電話吧?”
“沒有。”杜悠言感到莫名。
“哦哦,我就隨便問問!”杜母聽后,似乎是鬆了口氣,隨即便說,“那沒什麼事,你繼續看電視吧,自己在國外一個人多注意身體!”
掛了電話,杜悠言總覺得哪裏不對。
卻也沒想出來什麼,搖了搖頭,繼續看美劇,直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當杜悠言伸手觸碰在門把手上的時候,腦海里已經浮現出他深邃的眉目。
電影裏製造的驚喜應該就是這樣吧?
她輕咬嘴唇,眉梢眼角都是期待。
只是在將門拉開時,杜悠言怔在了那。
外面站着的不是她所期待的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而是另外一道同樣挺拔卻更顯修長的身影,她愣愣的,“……朗哥哥?”
秦朗一身的風塵僕僕,臉上的表情異樣。
“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杜悠言驚詫的看着他。
“言……”秦朗開口喊。
杜悠言聽后心頭一緊,因為他的聲音很沙啞。
“朗哥哥,你怎麼跑來紐約了?你自己來的,還是和盈盈一起?”杜悠言想不出來,納悶的問,“你們是來照婚紗照,還是旅行?”
“婚禮取消了!”秦朗低低的。
“什麼?”杜悠言震驚。
“婚禮取消了!言,我沒辦法娶別人!”秦朗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離得近了,她才發現他臉上幾乎是沒什麼血色的,很白,而且交織着很多的痛楚,一雙眼睛裏面全部都是紅血絲。
杜悠言咽了咽,往回抽自己的手,“朗哥哥,你先鬆開我,你弄痛我了……”
“我答應過你的,要娶你,言,你還記得嗎?”
秦朗沒有鬆開手,反而握住了她的肩膀,讓她看着自己。
“朗哥哥,你放開我!”杜悠言鼻樑上的眼鏡框都在輕微晃動,她掙扎着,抿住嘴角說,“你不要這樣,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而且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了可能,你不是比我更早知道我們的關係嗎,你是我的……”
“我不是哥哥!”秦朗驀地大聲。
“……”杜悠言呆住了。
除了被他喊出來的音量,還有他的話。
秦朗眼睛裏的紅血絲更濃了,緊咬着牙,發聲很艱難,“我不是你哥哥,言,你聽清楚了!我不是你的哥哥!”
一字一句,恍若走廊里都有了迴音。
杜悠言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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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一家標準的美式咖啡廳。
桌上面擺着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黑漆漆的,投出人的影兒。
“你說什麼……”
杜悠言舔了舔嘴唇,隔着鏡片看着對面的秦朗,尋求一個答案,“朗哥哥,你說,你不是哥哥?不是我的哥哥?”
當他出現在自己門前,以及所說的話,都像是憑空乍起的雷。
走廊里不好說話,他們需要個安靜的地方,將這一切,這一切都說清楚。
“對!”秦朗點頭,苦笑着,“很戲劇性對不對,我知道的時候也覺得這一切真的都是老天在跟我開玩笑,非看到我發瘋才甘心!”
“前一周晚上,我半夜裏起來喝水,無意中聽到了爸媽的談話。”
“你猜我聽到了什麼?他們說對不起我,雖然我是他們一手撫養長大的,待我也如親生兒子,只要有的都會給我,只除了你。因為我只是個孤兒,只是個養子,沒有身份沒有背景,他們想要將女兒嫁給的是門當戶對的人家!”
“而且當時杜氏已經出現了問題,所以你和郁祁佑是聯姻,所以不得不讓我們分手,所以……當年就拿了假的親子鑒定騙了我,讓我不得不對你放手,選擇離開。”
“若不是我手裏的水杯掉在了地上,爸媽震驚后雙雙默認的表情,我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夢遊!第二天我就去了醫院,帶去了我和爸的頭髮樣本,鑒定結果出來了……哈,我怎麼就那麼笨!為什麼當初爸在騙我時,我不去求證一下!我竟然就那麼把你丟下,讓你嫁給了別人!”
秦朗的聲音嗡嗡的,伴隨着鋼琴聲。
杜悠言鼻樑上的眼鏡片有些下滑,她忘記了去扶。
她直愣愣的,看着他一張一合的嘴,腦袋裏全都是混亂。
咽了咽,杜悠言喘息,“這是真的嗎?”
“是。”秦朗眼睛裏已經有水光。
“朗哥哥,這是真的嗎?”杜悠言像是聽不懂,再次的問。
“是!是的,言!這都是真的,這是鑒定書,我帶來了,我和爸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騙了我,用這個方式讓我放棄你!”秦朗重重的點頭,將一份文件遞了過來。
杜悠言沒有伸手,只是盯着。
眼神像是看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血液在身體裏奔騰,她感覺到肌肉的僵硬,還有牙齒用力到“咯咯”的聲音。
秦朗澀聲,回憶起來仍是痛苦,“你知道嗎,你結婚的那天我也在的,我有多痛苦,我眼睜睜的看着你披着婚紗,從紅毯一步步走向別的男人,可我卻什麼也不能做,什麼都做不了……”
“我現在看着這份鑒定結果,就像是從地獄重返了人間!”
“言,這五年來,我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你,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痛苦當中!因為我要拚命克制住對你的感情,因為我以為它是不被允許的!可是,從現在開始,我對你來說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個男人!”
“我已經和盈盈說了,我沒有辦法再娶她!”
“言,我愛你!”
隔了五年,壓抑了五年,他終於可以對她說出來了。
秦朗眼眶發燙着,聲音也在發燙,有力的回蕩,“言,聽我說,我現在對你來說只是個男人,我們可以在一起!我不在乎你嫁給了別人,我願意等,就算被所有人唾棄也罷!只要你也願意,我可以放棄所有!”
他朝着她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那一瞬間,好像自己失而復得的東西終於回來。
就像是他所說的,確定他們不是兄妹的剎那,他就像是從地獄重返了人間,只有他自己知道,當年是懷揣着怎樣的心情去了邊防,這五年來又是怎樣度日如年的。
他好怨也好恨,可又顧不上怨顧不上恨,幾乎直接去了機場,訂機票飛過來找她!
然而,她卻在慢慢的往回抽自己的手。
杜悠言臉上有不正常的紅,呼吸很急促,鏡片后的睫毛也在顫抖。
他們不是兄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對於這麼多年都始終陷入痛苦,以及午夜夢回時還會夢見曾經,聽起來的確是個好消息。
可是……
哪裏似乎不對了。
手被握的很緊,但杜悠言仍舊用力的往回抽,直到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裏抽出來,背在身後,無形中已經是一種防備的姿勢。
抬起頭來時,像是曾經的他一樣。
眼睛裏蘊含著千言萬語,能說的卻只是有三個字,“對不起。”
“……言?”秦朗臉上激動的神情瞬間冷卻。
眼睛裏光彩也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驚,是懷疑,還有慌亂和恐懼。
“言,我知道你也很難消化掉這個消息,可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們是可以相愛的!我說了我願意等,可以給你時間想清楚,等你想清楚了,我們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和你在一起!”秦朗再次激動起來,表情卻像是炭火中最後一絲餘燼。
“對不起……”
杜悠言搖頭,鏡片后眼睛已經霧蒙蒙的,可重複的只有這一句,“對不起。對不起……”
秦朗直直的看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睛裏有着無邊無際的悲傷,忽然覺得,她和五年前記憶里那個懵懂的女孩子不同了,明明樣貌和氣質都沒有變,可卻感覺到了陌生。
“言,你愛上他了?”秦朗這句話,說的比上面任何一句都字字艱難。
雖然沒有說明,但他們都知道“他”指的是誰。
杜悠言眼睛裏閃過不忍心,沒有回答。
而她這樣的沉默,無疑已經是最直接的答案。
秦朗坐着的身形晃了晃,向後徹底癱在了椅背上。
他忘了,這五年裏,她是和另外一個男人綁在一起。而且直到現在的這一秒,她也都還屬於另外一個男人。
秦朗嘴角抽搐,然後漸漸的笑出了聲,只是笑聲很疲乏很空洞,笑到甚至流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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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轉機,穿越太平洋飛往紐約的航班。
郁祁佑上飛機之前,將幾天的工作集中完成,下面人一個個都叫苦連連,直到進入機艙繫上安全帶時,他前一天晚上甚至沒睡,直接加班到天明。
此時他臉廓上爬滿了疲憊,可唇角卻是上揚的。
看了眼表,然後朝機窗外望下去,再過幾個小時,他就能到達紐約了,似乎精神都跟着一振。
有空姐推着車過來,為每位乘客提供服務。
到他身邊時,郁祁佑抬了下手,“給我一杯咖啡吧!”
“好的先生!”空姐立即說,隨即動作很麻利的,一個紙杯放在了他的桌板上,“先生,您的咖啡!”
郁祁佑“謝謝”的兩個字就在嘴邊。
沒有說出來,是因為發現了杯子下面放着的一個紙條。
他打開看了眼,上面是一串手機號。
郁祁佑挑了挑眉,這才抬起頭,看到身旁站了位漂亮的空姐,雖化着淡妝,但五官非常濃麗,也很有氣質,正衝著他放電。
對於飛行時遇到空姐的這種搭訕招數,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若是放在五年前,甚至是五個月前,恐怕他都會將號碼留下,等着落地發個短訊或者直接撥打電話,只是現在……
郁祁佑將紙條重新疊好,夾在食指和中指間遞迴,“不好意思,我是來見我太太的!”
空姐面露尷尬,收回后匆匆的往前走。
郁祁佑喝了口咖啡,仍舊側頭看着機窗外。
飛機抵達時,紐約的天色已經降下來了,市區內一片繁華,尤其是出租車路過的時代廣場,望過去都是擁擠的人頭。
郁祁佑從出租車下來,再走上樓。
到達門口時,他低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是不是應該買束花好了?
“叩叩叩!”
他勾唇,抬手敲門。
心裏想着等下她見到自己時的驚訝模樣,一定很傻。
可是半天,裏面都沒有動靜,他繼續再敲,也沒有人來開門。
郁祁佑擰眉,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想撥打個電話,才發現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只能繼續的敲,直到將對門的鄰居都敲了出來。
是名上了年紀的美國老婦,手裏拎着個垃圾袋。
“你是來找這家的杜小姐?”看了看他,主動詢問。
“是的!”郁祁佑點頭,用英語繼續回答,“我敲了半天,她好像不在家。”
老婦笑着擺了擺手,“當然不在家了!她傍晚那會兒就跟她丈夫出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丈夫?
郁祁佑擰了下眉,又搖頭失笑了。
沒太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他看了眼緊閉的門,只好又下了樓。
入了冬,紐約的氣溫很低,好在他穿的不少,出了樓門口后,郁祁佑往上仰視,果然,她所住的那兩扇窗戶都是黑的。
他是個很沒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對她。
郁祁佑磨牙,眉眼上已經蒙了層不耐煩,卻仍舊立在原地等着。
不時的有人從外面進來,然後按電梯,他就雙手插兜的,從進來的人裏面辨別她的身影。
等人的時候,一般都是抽根煙來消磨時間的,下意識的大掌在兜里握了握,兩邊都沒有煙盒和火機的觸感,才想起自己準備戒煙已經有段日子了。
說到戒煙,就會想到孩子。
現在他不管是在街上還是哪裏,看到小孩子的身影時,都會忍不住駐足目光。
後面她回紐約的幾次,他們都沒有做措施,可怎麼就沒有個動靜?
郁祁佑抬手摩挲着下巴,等下她回來,非得讓她今晚下不來牀才行!
只是這樣想想,他喉嚨已經發乾了。
抬手往下摸了摸突起的喉結,視線不經意掃過時,有兩道熟悉的身影走進來。
郁祁佑黑眸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