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好自為之
穿過百花盛開的地方,青璇下山往煙雨城走去,她想去看看,看看煙雨城的那棵樹,系載了蕭問那麼多年的情感。
今日煙雨城上方依舊飄着濛濛細雨,雨水滴答答打在屋檐上,樹梢上,路上的行人打傘的晃晃悠悠,沒打傘的雨中急行,青璇卻依舊不緊不慢的走着,任憑雨水滴落在發梢,臉頰,她感覺都是如此的熟悉。
樹枝微微的搖曳,風不大,加上絲絲細雨打濕衣衫,小風一吹,有種透心涼的感覺。
彷彿又見那屋檐下的小女孩久睡不醒,那少年東奔西走,很是辛苦的去祈求着,為了妹妹一切都豁的出去了,也做好了一個哥哥該做的不該做的一切。
“哥哥。”摸了摸自己脖子裏的冰玉鈴繼續前行。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只有她還在走着,步子不緊不慢,更像是在領略這裏的風景。
煙雨城,城中心有一大片噴涌的泉水,那些泉水自地下自然噴出,濺起的水花,落在水面上,升起冷煙!
這處奇觀持續了上千年,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煙雨城之稱!
噴涌的泉水中央有一顆巨大的蒼海樹,連接蒼海樹有三條石橋,這巨大的蒼海樹,據傳已經活了上千年之久,見證了煙雨城的時代變遷,那十尺樹身要好幾個人才能抱住!
這些都是之前的歷史了。
蒼海樹那巨大樹根,沒入清泉中,不知向何處衍生!
在大樹前面駐足良久,青璇就這麼盯着眼前這棵樹的一枝一葉,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就這麼看着,感受着這上千年的生命為何如此頑強的生長着。
好久好久就連青璇身後不遠處的人恐怕都以為眼前的人睡著了吧!還是怎麼的。
青璇卻清了清嗓子頓了頓道“出來吧!”
陸少卿從不遠處走來,也不在躲躲藏藏,是的這一路他都跟着她,就在身後跟着什麼也不說。
二人站在煙雨城的樹下,陸少卿似說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璇兒。”
“叫我全名。”
“青…青璇。”
陸少卿恍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如此僵持了嗎。
“叫我蕭璇,我說了至此以後我是蕭逸的女兒,蕭問的妹妹,我姓蕭名璇,也挺可笑,終於有名有姓了。”
青璇面無表情,陸少卿看不出她到底怎麼想的,那麼一瞬間,一起呆了那麼久的人現在突然像個陌生人一般站在你面前,真的是無法接受,無法接受她淡淡的語氣,無法接受她此刻的言語,可……
“璇兒,其實,我只是想說到頭來我發現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你罷了,其他的權利名譽我都不在乎。”
“呵,是嗎?我愛的全部因你而死,我恨的也全部死了,你的愛還真是偉大,真是可歌可泣,恐怕我蕭璇承受不起。”
入冬,枯葉隨風捲起,略過腳面,稀疏的枯葉有些還掛在枝頭,隨風搖曳着,看着如此孤寂與凋零。
此刻二人的內心也應如這落葉般,不知所往,不知所終。
“如果你實在放不下對我的仇恨,我們還能和以前一樣的話,那你殺了我吧!這樣我也好過一點。”
“不需要了,你所做的現在讓我恨都恨不起來了,我不會殺你,也不想再見到你,從此之後只當我生命中從來沒出現你陸少卿這個人,浮丘山下我也寧願從來沒救過你這麼個人,你走吧!愛去哪去哪,永遠不見。”
學某人穿着一身白,長裙一席,轉身緩緩遠去了,踏着夕陽的方向,彷彿走向了永生,也彷彿走向了天堂。
窮其一生,其實到頭來相追逐的不過是那一份真摯而純粹的情感罷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現在雖然強大,可摧城池,焚萬物,手握半壁江山,可唯獨握不住風沙般的細膩。
白衣過後,狂風驟起,唯有滿地的枯葉與一棵大樹,還有大樹下孤寂的人。
這真的是我的錯嗎?陸少卿這樣想着,想不通透亦看不穿,如果結果是我贏了一切,但結果卻讓她如此難過的話,那便不報仇好了,其實內心也一直都能大概猜到結果會是什麼樣子,可還是一直無法接受罷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我願意選擇讓她開心起來,無論用什麼辦法,哪怕是讓用上自己的性命。
“你當真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讓她快樂。”
“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回答你上面的想法是不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是的話呢,我可以幫你,如若只是隨便想想,那便算了,我也就無須出現了。”
那人的聲音聽不出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不好辨別方位。
看着一直沉默的陸少卿,那人輕蔑的笑了笑道“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大概也知道你的意思了,我走了。”
“等等,你有什麼辦法,我願意,只要是可以讓她恢復以往的開心與無憂,你說吧,什麼方法都可以。”
-好,等着!我馬上來!”
話音剛落,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陸少卿覺得身後有人走了過來。
“這麼久才到?”
“久。”那人看着眼前的陸少卿,自己來的速度已經非常之快了,居然還被一個小孩子嫌棄了,嘖嘖嘖,難不成這幾十年沒動手,確實有點倒退了…“好吧!看來確實倒退了呢,這才多少年就開始被少年嫌棄速度不夠了。”
陸少卿回過頭來看見一襲紫衣的人站在自己後面,青絲很長隨意的垂落在耳畔兩邊,雖不曾束縛,可卻服服帖帖,髮絲順滑。
“你是?”
“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只是洞悉了你的想法想幫你罷了,如果你改變主意了,我也是隨時可以離開的,這也都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不用,你剛剛說可以讓璇兒開心,怎麼做。”
“她最想見到誰。”
“衛小雨?”陸少卿帶有一絲絲的疑問,”可是他不是已經……”
“所以才問你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嗎?”
“怎麼說。”
“付出一切代價,那麼不惜生命的話,可以奉上你靈魂好了。”
“我考慮考慮!”
“好”紫衫男子很爽快的答應了“這畢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好好考慮考慮,這個給你,如果你想好,握在手中默念三遍我的名字,我就會來了,對了我叫紫衣,想好了找我,你還有四天時間哦。”
說完一轉眼便消失不見了,留下還傻站在原地的陸少卿,他這是什麼意思,換靈魂么,還有這種做法嗎?這紫衣到底是誰,有這麼大能耐嗎?
真的要換么,雖然真心希望他開心,但是也不想犧牲自己成全了別人,自信的心情還是有些許在作怪的。
爹娘,是我太自私了么,我也只是想為你們報仇罷了,儘管你們只是想讓我好好活着,可我怎麼忍心,怎麼忍心看你們這麼白白的被人殺了呢。
現在仇已報,為何卻終究是沒有報仇血恨的快感呢?一切的一切都跟我想的好像是有些差距的,是不一樣的場景,現在卻成了眾叛親離,沒有朋友,任憑這茫茫蒼生,終究還只是剩下了我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了,就像是你們剛離開我,我對這世界的疏離感,現在甚至比那時候更甚了,如若後半生都要這麼渡過的話,那還不如我去找你們好了,這樣我們還可以團聚。
多日後,一個站在百花檀衛小雨墳前的男子就那樣在哪裏站了好久好久。
“原來即使我一路走來無時無刻的在她身邊悉心陪伴着,到最終卻還是不如你在她心中的位置,呵呵,也許我現在在他心裏根本就沒有位置可言,更多的是憎恨吧!我承認我陷害了你,我奪走了羽扇,可你看最終這扇子還是好好的回到你的身邊了不是,這是不是很搞笑的一件事情,我一心追求的,想要的最終都在不經意間流失了,也許是我放不下放不開,我知道你對蕭逸也有着深仇大恨,可沒想到你最初的想法卻都在後期慢慢改變了,為了她放下仇恨,一心一意的護送她做完她想做的事情,這也許是我最終都無法超越你的地方,那希望我也能大度一把!接下來我也要為了她最此生最後一件事情,對不起,衛兄,以後待我好好照顧她。”
話音剛落,陸少卿低頭撿起了放在一邊的羽扇拿在手中細細的看着,盯着上面的一切紋路與花紋,似在回憶,也似在留念。
端詳了好一會,握緊了紫衣給他的東西,心中默念他的名字,清風徐徐而來,隨即踏風而來的還有他要見得紫衣的人。
“你來了。”
語氣前所未有的輕鬆,像是放下一切的頓悟。
“恩,來了,說了你默念我三聲我就聽得見,就會過來的,真的想好了嗎?不着急的話,還有兩日時間的,你可以在考慮考慮。”
“不需要了,我已經決定好了。”
陸少卿不管眼前的人用什麼方法他都已經無所謂了,想好了後果,就要去勇敢面對。
“好,陸小子,現在我反而有點欣賞你來了,由衷的佩服與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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