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可以咬我
86_86938第二章:你可以咬我
夜色急速爬升,已近晚十一點。
霍之汶進門踢掉殘了一隻的高跟鞋,赤足踩在地毯上。
傭人陳媽還在等她,接過她手上的挎包和傘掛到一旁的置物架上。
霍之汶目光一一掃過室內那些包裹住堅硬的牆角、桌角等堅硬易磕碰傷人的地方的海綿,那些為了眼盲的席宴清,這棟房子所作出的顯而易見的改變。
客廳里沒人,壁燈散着微光,常開的電視那邊傳來廣告零碎的聲音。
她問陳媽:“先生還沒回來嗎?”
陳媽點頭,順帶告訴她:“老宅那裏來過電話,流沙今晚還是在那邊留宿。”
霍之汶伸手撐住前額,最近事務繁忙,女兒流沙她一直放在母親那裏,估計小姑娘畫筆下的媽媽這幾天會丑到無法直視。
她開始反省自己近日的作為,今晚竟然連打電話給流沙講故事的時間都已經錯過。
真是見鬼!
想到犧牲私生活忙碌整日,最後毫無成果還被惡狗咬了一口,她連翹唇都覺得無比艱難。
她活動手腕,捶了掛在廊道盡頭的沙袋兩下,這才泄火,胸悶緩解幾分,走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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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空間狹小,她邊往裏走邊剝掉一身衣物。
身上的酒氣卻沒散且愈發濃重起來。
席宴清雖然眼盲,其餘感官卻一向敏感。
想到這裏,霍之汶又將適才隨手扔掉的衣服拾起塞進待洗筐。
她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換了衣服,撥席宴清的電話,依舊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中。
她猜測航班可能是因為天氣問題晚點。
再下樓,客廳里的電視正播放新聞節目。
主播的音調低沉,帶着悲愴的情緒。
是紀念ce9602航班墜毀五周年的專題節目,悼念那些在那場國內近年內最大的中遇難的近三百同胞。
當年ce9602航班失聯,在國內引發廣泛關注。
那架從紐約起飛原定降落n市的航班在那一年先是莫名失聯,而後被發現航線偏離,殘骸出水,確認墜毀於印度洋。
事故的調查遲遲不見進展,劫機論,恐/怖襲擊等猜測層出不窮,直到有媒體披露航班的副駕駛商洵隱瞞精神病史,矛頭指向他蓄意墜機。
這條訊息迅速蔓延,副駕駛成為輿-論的眾矢之的,身家背景被人挖出,連同他的父親商寅創辦的酒店集團千商都在媒體的渲染下遭遇大眾抵制。
人們將怒火撒向千商集團,視如殺人兇手,致其數月內宣告破產。而他的創始人商寅,先是失了兒子,后又失去事業,選擇了從廣電頂樓跳下,摔死在一眾媒體面前。
五年已過,幾乎每個提起ce9602的人,腦海里都有一個這樣的印象——副駕駛蓄意操縱墜機。
儘管這條訊息的來源,僅僅是記者刊發的以“據知情人士透露”這樣的字眼為開頭的新聞。
而事實是,ce9602的黑匣子根本沒能找到,發生數年,各國聯合搜救打撈,也僅僅是得到那一小塊證實飛機墜毀的來自ce9602的碎片。
霍之汶的父親霍岐山的一個故交在這次中遇難。當初事故發生時她還在部隊,只是耳聞,並未有過多的了解。
席宴清因為意外事故失明后結束了他的攝影師職業生涯。這幾年,他開啟第二段職業生涯組建的網絡新聞社“truth”一直在追蹤這起的進展,霍之汶這才後知後覺跟着看過部分資料。
電視畫面里,主播和飛行專家依舊侃侃而談。
“紐約飛n市”、“”……
這些字眼聽得霍之汶頭疼。
席宴清正是從紐約飛n市。
雖然他登機前告訴她在家靜守。
可此刻霍之汶如何都再坐不住,腦海里一旦開始聯想,各種可怕的畫面翻騰交織不休。
席宴清每次外出都是他的徒弟也是他truth的僱員之一陸地前去接機,霍之汶邊拿車鑰匙邊敲陸地的號碼,拉線聲剛響了兩下,陸地就接了起來:“師母,等急了?”
“航班晚點?”她直戳重點。
陸地也沒廢話:“機場班次表這麼顯示,工作人員也這麼說,因為惡劣天氣。”
“我馬上去機場。”霍之汶已經繞去車庫。
陸地即刻反對:“別啊,之汶姐,我保准把師傅接回去,這會兒雨太大,能見度很低,很難走。您別開車出門嚇唬我了,萬一生什麼岔子,師傅肯定得活剝我。我知道你想師傅,你就忍忍等師傅回去再狠狠睡他,就幾個小時,很快的。”
陸地說了很多,霍之汶統統聽得到,但決定依舊不可轉圜:“我五十分鐘後到。”
沒留給陸地繼續勸說的餘地,話落她就切斷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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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況的確如陸地描述的那樣惡劣,雖沒堵車,但能見度很低。
霍之汶雖然行事一向魄力大,但並不莽撞,開着霧燈車速沒有提上去,依舊緩速挪移。
等她挪到機場,豈止五十分鐘,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
她沒撐傘,手背往額前一遮,就從停車場匆忙往機場大廳跑。
她剛想打給陸地確認他所在的位置,一抬首卻遠遠地看到陸地站在大廳里,正焦急張望。
上身綠t,下身白褲。
遠看,陸地很像一顆亟待收穫的白菜。
席宴清的這個徒弟當初是想往攝影師方向發展的,跟着席宴清進入truth之後,卻又熱愛起新聞事業,主攻方向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truth專註於打臉斷章取義和自導自演的熱點新聞事件。
陸地最近主筆的幾則驚天大反轉的新聞稿,在truth頁面上的點擊量都很高,也算小有所成。
truth的官方微博上,評論里甚至出現了陸地的小粉絲要求爆照。
霍之汶慢慢向陸地靠近,頓了一下又看了他幾眼,想告訴陸地他看起來像某種蔬菜的*還是很強烈。
她已經可以想像到陸地無辜地瞪大眼的模樣。
可她的手剛拍上陸地的肩,還沒說什麼,身後募地伸出一隻手臂搭在她腰側,緊接着又貼上來一具火熱的身軀,將她圈住。
她習慣性地差點兒揪住對方的肩彎腰將人從背後掀下來。
可這個臂彎她太熟悉。
霍之汶忍着笑,不知道席宴清的動作為什麼這麼快而准。
她以為還要等很久,沒想到他已經落地了。
她周圍的人都有出眾的身高,霍家人均高一米八多,她一七五還達不到平均水平。席宴清和陸地也都直指一米九。
三個人站在一起,格外的扎眼。
她感受着周圍路過的行人窺伺的目光,眼前的陸地瞄到兩人擁抱的畫面即刻跳到一邊別開眼。
霍之汶沒想到她偷襲陸地,竟然隨後會被席宴清抱個滿懷。
“什麼時候下機的?”她淡淡的笑,利落地轉身面向他,“搞偷襲?”
席宴清一雙笑眼彎成橋。
明亮、深邃、璀然到霍之汶總覺得他看不見是假象,她看着看着他的模樣就容易出神。
“別走神”,席宴清這三字突然出口。
霍之汶更覺得他特別神通廣大。
他明明看不見,但是她所有的小動作似乎都瞞不過他。
她剛想撩/撥他,席宴清的手已經試探着貼上她的側臉,“集中注意力,閉上眼睛,我要親你了”。
他的話和他清新的氣息劈頭蓋臉地落下來。
霍之汶瞪大眼看着他逼近。
幾年來兩人已經達成了默契,他吻下來的時候,已經不會像最開始那樣磕撞,能精準無誤地如同看得見一般讓兩人唇瓣貼合。
他在某些方面有着不加遮掩的欲/望,霍之汶覺得氧氣不夠用時,他才停下動作,將外套脫下來,摸索着搭在她肩頭。
他們纏綿這一下的功夫,陸地已經取好行李。
霍之汶牽着席宴清的手,三人一起往停車場走。
適才他是熱情似火的,此刻側臉線條卻又開始緊繃。
霍之汶下意識地縮了縮耳朵,果然如她所料,席宴清開始講政治課時間:“我說過在家等我,天氣不好,不要出門。”
“還好,雨不算大,這種天我能負重跑三公里。”霍之汶隨口反駁,雖然越往後聲音越小。
“出門不知道加外套?”他語氣更嚴厲了一分。
“忘了。”霍之汶隨口接到。
“喝酒了?”加了些怒意。
霍之汶瞪他,覺得他跟福爾摩斯似的,什麼都能猜到:“沒有。”
她毫不心虛的撒謊。
“你每次喝酒,唇瓣都會微腫。我剛剛一吻上去,就發現了。”他甚至語重心長地嘆氣,“你是做人母親的人了,要以身作則,不能撒謊”。
霍之汶又瞪了他一眼。
席宴清笑出聲,捏她的掌心:“別欺負我看不見,瞪我也沒用。我已經揭穿了。”
“你要是對我有意見”,他頓了下,霍之汶總覺得他唇瓣翹得不一般的高,下意識地就想自保鬆開和他交扣的手,“可以——咬——我”。
他刻意加重了那一個字,單身汪陸地在一旁覺得臉有些熱,不知道自己這燈泡瓦數是不是過高。
可席宴清的話還沒完:“回家以後再咬,免得刺激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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