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負責
86_86818回到小木屋之時將近深夜。
文修看着沙發上濕成一團的喬夏,第三次嘆氣。自從他將她從沙灘上強拽回來后,她就是這個模樣,失魂落魄而臉色蒼白,目光悲戚的蜷成一團,雙手似抱着個什麼東西,全身上下濕的都在滴水,不出聲不鬧騰也不去換衣服,像一個從海里撈起來的濕噠噠布偶。
文修沒轍,看着她濕漉漉貼在臉上像海藻一樣的頭髮,拿干毛巾快速給她擦了擦,擦完后他隨便從喬夏行李箱裏拿出套乾衣服,遞過去:“快換上。”說著就出門去避嫌。
可卧室里的喬夏充耳不聞。
文修無奈,再次走進屋裏來,將衣服遞到她面前,“快換吧,你穿着這濕衣服會生病的。”
喬夏仍沒動靜,對他的動作恍若不見。
文修耐着性子哄她,“今天的事是我不對,下次我不這樣了,以後只要你不坑別人,你想怎麼坑我都行。”
見喬夏不答話,他又道:“上次路過周大福,你不是說有條翡翠手鏈很美嗎?我們回國后就去買,好不好?”
“以後我天天讓食堂給你做松鼠魚,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還有,以後你到我辦公室來,不要你幹活了,我給你買台平板,你要上網看電影都可以……”
文修絞盡腦汁的哄,喬夏還是沉默不語,蒼白的臉和微微泛白的唇顯示她已受了涼,文修哄了半天毫無成效便越發焦急,最後一跺腳,來了一句三十年來最狠最出格的話,“你再不換,我幫你換!”
話一出口,文修自己都驚了驚。活了三十年,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去“威脅”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威脅女人脫衣服這種下作的事——若是讓他迂腐嚴厲的娘老子聽到,估計會吐血三尺。
喬夏的眼珠終於轉了轉,卻只是摟緊懷裏的海螺,然後,繼續發怔。
文修近乎抓狂,他不曉得喬夏為什麼這麼執着那個海螺。可他拿不走它——他試了幾次,喬夏死活不撒手。
兩人僵持了半天後文修見她的臉色不對勁,便拿手去摸她的額頭,果然有些燙,想來是發燒了。而她那一身濕衣服又不肯脫,再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嚴重,而這島上沒什麼醫院,一旦高燒將會十分棘手,文修不由心急如焚,當下再也管不了這麼多,說了一聲,“抱歉。”伸手去解她的扣子。
以往因着做手術的關係,他解過很多女患者的衣服,每次都是全神貫注的想着病情,從未有任何男女之想。所以不論對方是美是丑,手下的身軀是乾枯還是飽滿,他從來都是坦蕩蕩,心無雜念,目不斜視。
而今天,他從未有過的緊張,喉嚨莫名其妙的發乾,第一粒扣子還好,是在脖子上的,可當他的手觸及到她的胸解第二顆時,他明顯感覺到耳後根一熱,指尖竟有些抖,試了三次才解開。
他不敢再看,索性閉上眼,憑感覺去解。
指尖順着衣領往下滑,柔軟的雪紡衣料在他手中摩挲簌簌,一粒,一粒,又一粒。閉上眼看不見,他腦中卻又亂七八糟轉的飛快,曾經一幕幕走馬觀花般在他腦中閃過,前天他背着喬夏走在沙灘上,喬夏摟着他的脖子,輕緩的吐納繚繞在他的耳廓;浪頭將兩人衝倒在一起,她凹凸有致的身軀隔着薄薄的衣料壓在他身上,彼時她的唇印在他的臉頰,溫軟,馨香,染着一絲春日的花香;昨晚上那個盛怒之下的吻,衝動,急促,不可理喻卻含着從未有過的心跳與悸動……
文修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就在他終於顫顫巍巍解開最後一粒扣子,剛鬆口氣要將乾衣服給她換上時,喬夏忽地撲了上來,緊緊摟住他,她抖抖索索往他懷裏鑽,像是痛苦傷心到極點的孤獸,不顧一切想要尋求一點溫暖,又像是冬日寒瑟凋零的殘葉,尋求一方安穩的庇佑之地,她第一次沒有喊他的外號,顫抖着聲音道:“文修……文修……”是呢喃,卻更像是乞求。
她外衣已被文修解開,裏面就只一個文胸,精緻的將女性的曲線烘托的更加飽滿,一身雪白肌膚落在明晃晃的燈下,然後迅速貼在文修身上,混着雨水的寒冷濡濕,更多的卻是年輕身軀的溫軟與火熱。
文修腦中轟地一響,苦苦維持的自制力,瞬間全盤崩潰。
接下來的事,便超出了一切理智能控制的範圍,文修將喬夏推到床上,喬夏的身軀柔軟似春日裏綿綿的水,包容又蕩漾,沒有絲毫抗拒,反將文修越抱越緊,文修得到了她的鼓勵,胸臆間的火越燃越旺,兩人滾落在柔軟的床上,彼此的衣衫一件件褪下,在越發急促的呼吸聲及凌亂生澀的親昵中,整個世界開始淪陷。
窗外的雨還在滴答,一滴滴敲打在屋檐,又落到地面,似鋼琴黑白琴鍵上最輕音節的奏響。屋內一片旖旎,最親密的霎那,喬夏喉中逸出一聲低吟,彷彿壓抑長久的痛苦終於得到慰藉,她雙手緊攀着文修的肩,如一株歷經風雨磨折的藤蔓,輾轉歲月流離,邂逅暫時棲身的喬木。
旖旎過後。喬夏在床上沉沉睡去,文修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也許是前一刻驚濤駭浪還未全然消停,也許是兩人關係的飛速進展遠超出了他的理智,他腦中有些亂。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一貫自律克己循規蹈矩的自己會跟一個異性發生婚前性行為,倘若在從前,他必然會說一句“荒唐”!可如今卻是實實在在發生了,不容扭轉。
他眼下的心態有些像衝動過後的反省與檢討——縱然再喜歡一個人,這神聖而莊嚴的一刻也該留到洞房花燭夜對不對?況且他還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喬夏。
想到這,他睡意全無,起身去了屋外吹風。
……
翌日,大雨消停,天色放晴,窗外一片天空與海水的蔚藍澄澈。
喬夏迷迷糊糊的醒來,揉了揉頭髮坐起身,瞥見沙發上的文修,一怔,想起昨夜的事,臉瞬間熱了熱。再看看自己身上,都被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想來是她疲倦睡去后他給換上的。
她在床上怔了一會,想起凌晨那個古里古怪的夢,夢裏的文修穿着花牡丹肚兜,小媳婦般攥着條小手帕,抱着她的腿哭死哭活:“爺,這是奴家的第一次,您可千萬要對我負責啊……”
夢裏的自己早已忘了雨夜的痛苦,擺出平日裝逼的流︶氓架勢來,“不行,好流︶氓志在千里,豈能被兒女私情羈絆,咱倆就是逢場作戲而已,你別太當真……”
於是夢裏的文修一哭二鬧三上吊,吵得她連聲大吼,“我愛的人是毛爺爺,我不會對你負責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
正在喬夏糾結在負不負責時,沙發上的文修已經站起身走到床畔,看着她問:“醒了?”
喬夏從夢境裏回過神來,將臉別過去,覺得有些尷尬,便找了一個話題,“早,你什麼時候起來的呀?”
“兩個小時前。”文修端了一杯水跟一顆葯來,送到她面前,“今早買的感冒藥,你昨晚受了涼,得吃一粒。”
喬夏接過水跟葯,將葯往嘴裏一放,而文修的目光全程都追隨着她,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果然,文修開口了,“喬夏,我們在一起吧。”
喬夏沒弄明白,眉頭一挑,“在一起是什麼意思?”說著緩緩喝了一口熱水。
“在一起就是……”文修將目光轉到其他位置,像是鼓足了勇氣,“我們結婚吧。”
“噗!”喬夏一大口水噴出來,她擦擦臉上的水漬,道:“結婚!開什麼玩笑!”
文修鄭重其事,“可昨晚上我們已經……”
喬夏佯裝輕鬆地道:“那就是成年人的遊戲好嗎?現在這麼開放的社會,這種事很常見的,只要你情我願,沒什麼不可以。”
文修道:“都到這一步了,我就要對你負責。”
負責?他要對他負責?喬夏一怔,這什麼情況?跟夢裏完全相反啊!她一口拒絕:“我又沒有讓你對我負責!”
文修的固執不容反駁,“你需不需要是你的決定,我負不負責是我的態度。”
喬夏嘻嘻笑了一聲,抬起頭來,口吻罕見的嚴肅:“文修,你愛我嗎?”
文修愣住。
“你看看你。”喬夏道:“你都不知道愛不愛我,就來談婚姻。在我心裏,婚姻是件神聖的事,我希望自己這一生只有一次婚姻,要麼不開始,要麼一輩子。兩個人白頭到老,他愛我,我也愛他,但很明顯,我們倆不是這樣。”
文修靜了靜,道:“我不知道我現在愛不愛你,但對女人負責是男人該有的擔當,而且我堅信感情可以培養,如果我認定一個人,那就是一輩子。”
得,話題重新兜回了負責兩字,喬夏無可奈何地道:“老好人,你別固執,我真的不需要你負責……”
文修沉穩如磐石,“可是我要負責。”
喬夏跳到沙發上,焦躁地抓着頭髮,“我不要!”
文修寸步不讓,“必須要。”
喬夏苦惱在屋裏轉來轉去,“我說你這人怎麼比流︶氓還纏人啊?”
文修一本正經回了兩句文縐縐的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喬夏:“……”
她終於抓狂,哇啦哇啦將肚子裏的話都掏了出來,“你還不懂嗎?這不是負不負責的問題,而是愛不愛的問題。就算你能愛上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愛上你,咱倆如果這麼草率的在一起了,可我卻死活都培養不出來愛情,那婚姻還有什麼意思?”
她揉着額頭,看着文修還是一臉堅定,頹然耷下腦袋,“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stop!暫停這個話題好嗎,我肚子餓了,我要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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