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凰歌琴瑟永結好（4）
次日，天光微亮的時候、南宮婦好並不是被窗外的陽光喚醒的。她以為那亮光是天晴，卻不知那只是下了一夜的落雪在白日裏折射的光芒罷了。
“小姐——”上官霜竹已經早早走了，玉璧進來的時候、南宮婦好還沒有起身。玉璧驚訝的看了看地上凌亂的衣服，卻什麼都沒說的默默收拾着。南宮婦好艱難的直起身子，她的腿還在顫抖。
昨夜，是她的第一次、也是上官霜竹的第一次。“伺候我、梳妝。”今日，是她婚典的第一日——迎親之慶。所以就算在乏力，身子在難受她也要打起精神來。
“是。”做心腹的最好生存法則就是——不該知道的要快速忘記。玉璧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南宮婦好梳妝，卻沒發覺今日的她有些不同、準確的說是走神了：她想起了昨夜，那激烈的男女征戰、大汗淋漓時的美妙暢快，還有破繭而出的疼。
該死的，她也有被男人迷惑的時候呀、當時只覺得上官霜竹冰冷的手遊走在自己身上時，就像在炙熱的烈火里倒了一杯酒、引得人神魂飛盪不知所以。那是戰爭，也像舞蹈。
身體裏殘留的乳白色液體，忠實的通過酥麻顫抖還有喜悅來告訴倔強的心——原來男女之事是那麼讓人神清氣爽的美妙，讓她初償滋味就難忘回味。
“城主殿下、大司禮來了。”侍女尚萍敬畏的跪在南宮婦好的妝樓外叩頭稟告。這現實里的聲音，拉回了南宮婦好的思緒。“擺駕、金鳳翎——”第一天的婚典是最隆重的，也是國慶。
如果，上官霜竹是個聰明人、就該知道她為什麼力排眾議，堅持在金鳳翎舉行婚典。沉寂了百年的曌宮正宮門就要打開了，百年前，那個傳奇的女帝在曌宮指點江山、創造奇迹，而今輪到她了。
只待南宮婦好一聲令下，玉璧就扶着大裝完畢的她走向婚車先行到達金鳳翎等候。屆時，庄長風與辰文雨一左一右的擔任御伴與滕伴。由少司禮負責引王夫上官霜竹出現。
今日的南宮婦好，頭戴九凰八寶銜珠冠、身穿玄色暗金絲綉鳳凰禮服。她手執雕龍白玉玉圭，拱手端莊的率先上了車馬準備啟程。由玲瓏扶着上婚車時，她微微偏頭看了看騎馬相伴身側的庄長風一眼。
“鸞駕起——”庄長風親自高呼，開啟禮儀第一步。他的聲音落罷，南宮府層層院門正門全部打開，撤去門檻。
南宮婦好的婚車開始浩浩蕩蕩的繞城一周，然後進入曌宮正門、到達以後、南宮婦好由玉璧玲瓏扶着，下了婚車——剩下的路要靠她自己親自走上去，走上那有些九百九十九級的台階、每三個台階間隔的站了左右分開兩列各一對侍衛。
侍衛依舊戎裝，只是頭盔上都綁着紅布條、以示喜慶。南宮婦好穩步走着，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高高的金鳳翎正殿門前。在她眼裏，那是昔日輝煌的殘影。只是天氣還是有些陰霾。
待到南宮婦好站定，庄長風也在心裏暗暗查點一遍王公官員的情況后，內侍才高聲呼道：“請國相大人讀禮讚！請大司禮引王夫上殿！”他高呼完了，接着是下面一級一級的內侍傳稟。
鴉雀無聲的曌宮內，在一次這麼緊張有序的開始了它的另一層輝煌。庄長風表情得體，禮儀周全的從南宮婦好手裏接過竹簡赤書、開始高聲念叨：“上稟天地，不甚欣喜，得於乾坤浩蕩；不以驅萬物芻狗為仁，乃於今日、見吾王將成周公之禮，鳳凰鳴雙……”
就在庄長風念着長長的檄文時，大司禮已經引着王夫上官霜竹來到了大殿，他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禮。引上官霜竹的，除了大司禮、少司禮之外，還有幾個喜公。
此刻，上官霜竹也是一身玄色禮服、只是他的禮服上繡的是山河圖案。他一瞬時想了很多，又或者什麼都沒想。只是他的餘光、拚命搜索也沒看到公玉武丁的影子
難道他走了？上官霜竹雖然身子機械的按着禮儀來走，但是心裏卻七上八下的亂。“世皆知蓮花公子，秉性如天人、恍若月宮謫仙，曾侍於王母御駕下、歌之青鳥以為探看，承蒙金玉相逢、與金凰之高貴成良緣，結姻親而百好，為吾王夫，實乃國之大興也……”
庄長風終於念完了檄文。剩下要做的，就是南宮婦好接受上官霜竹的拜禮、並且出人意外的為他授六鳳環繞弁冠。南宮婦好這一出人意料的舉動，惹得台階下眾人議論紛紛：
難怪南宮婦好要重開曌宮，在金鳳翎舉行婚典呢。明裡是說不想委屈堂堂城主，效仿女帝明志。暗地裏，也不過就是強勢的打群臣一個措手不及、立上官霜竹為鳳王。
“她竟然真的敢這麼做了。”人群里的公玉武丁故意躲到了不顯眼的地方，對於這個結果、他並不是特別意外。可能大多數人都以為南宮婦好為了愛沖昏了頭，對上官霜竹一見鍾情，痴迷衝動。
其實，並不是這樣。這個背後，庄長風看懂了，上官霜竹看懂了、公玉武丁也看懂了，唯一沒看懂的是南宮凌燕。她還以為南宮婦好真的因愛昏庸了。
“姐，我們可以動手了吧？”南宮凌燕悄悄的問着南宮晗春。南宮晗春狐疑的搖搖頭：“再等等，不急。”謹慎，沒壞處的。可是南宮凌燕太心急了。
“姐，你就是猶豫過頭了、昨晚他們暗通款曲，我們的人親眼看到上官霜竹進入了一整夜都沒出來，出來時衣冠不整。”若不是南宮婦好真的頭腦發昏，怎麼會未婚就先偷摸廝混？
所以，南宮凌燕就認定南宮婦好肯定是墜入情網了。情網裏的女人，有幾個頭腦清晰的？還有，今天的庄長風明顯也不在狀態。不然，為什麼檄文讀錯了好幾處？
南宮晗春還在猶豫，卻拗不過南宮凌燕的堅持、終於決定開始行動，只是為了謹慎、放一招緩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