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少女
少年,少女
斷劍山,曾經古帝試劍的地方,傳言當年古帝一劍劈開了斷劍山,而古帝手中的劍也因承受不住古帝的氣勢一斷為二,從此得名斷劍山。
在這寥廓的天域下有着數不盡的傳說,一代一代的帝王豪傑,一世一世的神子聖人,幽冥之下,可還在嗟嘆,幾千載風雨變幻,數萬里天域禍亂。
風起,風落。塵揚,塵散。
斷劍山猶在,佈滿了滄桑與神秘。但古帝卻已超脫天域,不知蹤影。
形醒騰騰夕陽里,微翠數峰立。
夕陽西下,斷劍山更顯巍娥,欲落的太陽散射在斷劍山斑駁的石壁,折射出蒼茫的氣息石壁上的一道道溝壑彷彿還在訴說著古帝當年的神勇。
一隻不知名的雄雕陡然從天空飛過,堅毅的翅膀舒揚,留下一道奇異的弧線,留下一座青銅般不朽的身影,堅實而粗獷,勇猛而剛列,在夕陽下高飛,遠去,漸漸的變得模糊。
斷劍山,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少年,悠閑的行走,看着眼前的斷劍山,少年一陣感嘆,“一劍斷劍山,劍氣化萬千,千秋尊萬古,萬載人世間”
少年的視線隨着消失在夕陽下的雄雕遠去,漸漸的模糊。少年習慣的揉了揉眉頭,搖了搖頭,低吟道:“師傅說斷劍山是我生命的起點,我的身世和短劍山有着莫大的關聯,可我為什麼毫無頭緒。”
一株孤松佇立在斷劍山懸崖邊上,遒勁的樹枝向著四周伸展,儘管松樹立在這懸崖邊上,卻毫無遲暮之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山底來到山頂的少年感受着松樹直衝蒼穹的氣勢,靜立了好久好久。
少年看着巍娥的斷劍山,喃喃道:“三千繁華,彈指剎那,千年過後,不過一捧黃沙。”
萬里之外,暮雲山巔,一個男子,愁意百結,看不出他的年齡,猜不透他的修為,他就那麼站着,就彷彿並沒有這個人一般。
男子靜靜的站立,一股平和宏大的氣息從他的身體裏散發出來,和山巔上的巍峨氣息混做一起,彷彿男子也如山嶽一般穩重。
“陽兒,如今你已然到達斷劍山了吧,到了此時,我已不能再遮蔽天機,阻擋你的天命復蘇,你的路,我已不能再干涉,以後,可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男子微微嘆氣,周身的氣勢卻變的犀利無比,雙眼的精光如兩條匹練一般洞穿虛空,好似兩顆星辰相撞,空氣陡然顫慄,隨即無比自信的說道,“不過有為師在,卻也不會讓別人擋了你證道的路。”
男子的氣勢衝天而起,山巔周圍的層雲激蕩,紛紛消散,露出了雲幕遮住的湛藍天空,男子緩緩抬頭,看了看顯露出來的太陽,隨後竟詭異的消失在虛空之中。
天機谷,摘星塔,一個遲暮的老人一動不動的盯着寥闊的夜幕,手裏卻不停的划著,“陽神東渡,紫薇西行,萬星河擋。”
老人微微嘆氣,“上古的大能說,陽神現,天地亂,而如今陽神與紫薇同現,不知這是什麼星象,世人都說天機一語破天機,我天機子觀數萬星象,卻也無可奈何,是福是禍,看天地如何吧。”老者的喃喃低吟隨風遠去,老者也一瘸一拐的遠去,彷彿即將燃盡的燈火一樣,顫顫巍巍。
同一片星空下,少年同樣在思索,“師傅說我的修鍊一到瓶頸,除卻極致的戰鬥,就只能去入世感悟,可我現在修羅道魂並不能掌控,不可能盡興戰鬥,如此一來就……
少年挺拔依舊,在夜幕中彷彿一桿槍,堅毅的氣勢沒有收斂,他在思索,久久不能入眠。
夜半,少年倏忽盤腿而坐,“道法自然,天地為師,天道,化有窮為無窮,將有限做無限,道,就是自然規律,星辰,九霄,蒼山,瀚海,草木,日月,皆可為道,道法可自通,通道既通天。師傅,陽兒還是參不透啊。”
突然,少年眉頭一皺,心中一緊,這種感覺,從未有過。少年的眼神拋向遠方,那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自己,感覺越來越強烈。
這是,怎麼回事,少年披着月光,一步踏出,只剩下一道影子,留下一道清輝,倏忽出現在前方,顯得詭異和神秘。
不久,少年靜靜的站在一刃山峰,山勢奇高,兩刃山峰孤立,挺拔,雄奇,一道道滄桑的刻痕似乎見證了歷史穿梭的痕迹,在皎潔的月光下,似乎流淌着孤寂和寒冷。
山峰下,中間一道峽谷穿過,似乎幽暗深邃,在峽谷的盡頭,竟有一處密林,樹木不高,卻很密。樹林裏,數堆篝火閃亮,在樹林的外圍,不時有人走來走去,警惕的看着四周。少年身負雙手,清靜的眸子漆黑但卻明朗,他靜靜的看着密林之中的人群,久久無生息。
吸引我的,到底是什麼?他在思考,卻沒有上前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古道上。
天欲曉,幾道君行早,晶瑩的露珠在嬌嫩的草葉上滾動,露滑搖有滴,林業裊無聲。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漸行漸近。朦朦朧朧可見是一行商隊。隱隱可聽一老者的話語,“大小姐,今晚我們就可以穿過天峽谷,明天上午就可到達兗州城了。”“廖老,此一路您辛苦了,若不是廖老一路照顧,憐兒怕是走不到兗州城了,”少女的聲音娓娓道來,嬌弱的聲音不難判斷是一位佳人。
廖老笑了又笑說,“小姐是我看着長大的,這樣說可是折煞老朽了。”老者慈祥的看着女子,滿眼的慈祥,一臉和善的模樣,彷彿那佈滿老臉的皺紋也舒展開來。
老人突然又垂下眸子,似乎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隨即道,“大小姐,這次家主將你派出去,你吃苦了,可是你不要埋怨家主,他也是被逼無奈。
聽聞老者此言,女子沉默,繼而緩緩的道,“我知道,因為我不能修鍊的緣故,家族之人便對爹這一派進行打壓,從小他們都欺負我,每次爹都會不顧長老會的阻攔,懲罰他們,來保護我。可是每次我卻什麼都不能做。”女子聲音凄婉,似是勾起了心中哀怨惆悵之事。
女子又要說什麼,突然前面的護衛急急忙忙跑到馬車旁,颳起了一片塵土,大聲道“小姐,廖老,前面路上有個死人。”
廖老微微蹙額,隨後道,“小姐,待老朽前去看看,這裏地勢奇特,又快到天峽谷,平常不會有人,現在卻這般情況,還是先讓我去看看。”
不等女子回答,廖老雙腳一跺,身影在護衛的視線里消失,似一陣疾風刮過,捲起半地風塵,又倏忽出現在前方,影若金枝,劃地為師,誰也不知道這和藹的老者竟是一位武師強者。
果然,前方的道路上躺着一個人,在雜草叢生的地上斜躺着,廖老小心翼翼的走近,仔細端詳。
一個男子的臉龐被雜草遮蓋了半邊,但不難看出他臉部清秀的輪廓,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眉毛,挺直,濃厚,似一對長劍一般鑲嵌在臉上,平添了一股俊逸。
不一會廖老又出現在馬車旁。“小姐,路上躺着的是個青年,但他脈象平穩,並沒有死,但卻沒有一點氣息,顯然是個普通人,一個普通人躺在這天峽谷入口,此事有些蹊蹺,我們即將回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
這時馬車的門帘突然打開,一張清麗絕倫的臉龐露了出來,如水雙眸泛着淡淡的愁意,顧盼流轉間彷彿一朵嬌弱的雪蓮。
還是那嬌弱的聲音,“廖老,我自幼不能修鍊,體弱多病,所以久病成醫,帶我去看看,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界浮屠,如今家族真值多事之秋,我不能為白家做些什麼,就讓我為家族積點德緣吧。”
廖老微微定神,旋即又想到了自己武師的實力,就算有貓膩也翻不起什麼大浪,“既然小姐這麼說,那就帶他一程,說完女子邁着婀娜的步子走向了前面,入眼的少年,面容俊朗,尤其是那如劍的眉毛,平添了一股英豪之氣,但這少年看起來卻很清秀。
甩了甩有稀奇古怪的想法的腦子,白雪憐搭上了少年的手腕,隨即回頭到,“廖老,他應該是被暈倒了,把他放在後面的車上,一會他就會醒的。”
與此同時,紫陽也就是躺着的少年也再用神識開眼打量這女子,黛眉輕蹙,櫻唇微啟,兩鬢墨發垂髫,柔順的長發上不着飾物,清麗絕倫,清澈的眸子光華流轉,一身白裙遮不住女子淡雅的氣質,淡淡的處子之香繚繞。
饒時紫陽定力非凡,也不由的微微一怔,並不全是因為女子的脫俗氣質,而是女子的模樣自己見過一般,腦海里突然閃過幾幅奇異的畫面,卻又陡然消失。難道這就是吸引自己過來的人,就是眼前這女子嗎?
紫陽的腦海里一陣混亂,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怪,這種觸手可及卻又抓不到的東西讓紫陽心焦,卻又無可奈何,但紫陽堅信,眼前的女子一定能給他答案。
時間悠然,一閃而過,紫陽假裝醒轉,晃晃悠悠的來到了女子的馬車前,對着馬車道,“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馬車緩緩停下,但止不住的是道路隨着馬車行進的黃沙和塵土,紫陽靜靜的站在馬車前,等待着女子的回答。
車簾悠然而開,像是一朵嬌美的花朵綻放,露出了花瓣包裹着的嬌紅花蕊,少女的臉龐再一次露出,愁意躍起,誰也不知道為何少女那似彎葉一般的眉毛總是蹙着,像一抹憔悴的詩畫,像世人訴說著滿腹的哀怨,那一個愁字,就彷彿寫在臉上一般。
女子開口,聲音淡雅,但紫陽卻聽出了那隱藏在嬌柔身軀下的堅強,好矛盾,但卻能讓人實實在在的感受到。
“我救你,只是緣分罷了,但不知你怎麼會躺在這偏僻的天峽谷四周呢。”少女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但是卻仍然沒有驅散那彷彿陳鋪在臉上的愁意,紫陽明白那一抹笑有多勉強。
真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女子,紫陽心裏想到。
剛才他用神識感受了一番,卻卻驚訝的發現少女的周圍全然沒有靈氣波動,這說明眼前的少女根本就是個普通人,沒有半分修為。
這片寥廓的天域下,幾乎每個人都會修鍊,雖然因為個人的天賦和體質的,人與人的差距會不一而定,但是像眼前這女子,身上全無半點修為的人卻幾乎沒有。
紫陽抬頭,還略顯稚嫩的臉龐顯露出一抹清靜如竹的微笑,他的確願意做這山間的一抹清風,將少女臉上的愁意吹走,因為少女那流轉着愁意的眼眸,讓他隱隱心痛,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這一刻,他在問天,到底是為何。
“我被仇家追殺,慌不擇路,所以誤打誤撞的到了這,因為一路奔馳,所以暈倒在這。”這是紫陽給出的解釋。
少女緩緩的走下馬車,那全身的愁意也緩緩流淌,紫陽的微笑終究沒有驅散少女的哀愁,但是紫陽不知道,這一縷清風卻將少女那如湖水般平靜的水面吹出了微波。
他的笑容讓人好舒坦,好乾凈,怎麼這般熟悉?”這是少女此時心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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