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沐瑤瞥見了那來電顯示：上面碩大的兩個字：寶寶，那11位數字的電話號碼沐瑤雖然不知情，但隱隱約約卻猜到是誰了，只見關以彤看了那手機屏幕一眼，她記得那號碼，她端過桌上的酒啜了一口，人總是這樣奇怪，許多不敢記住的事，也沒有刻意去記，卻總是忘不了，以前，她意識到這種時刻，她會很生氣，恨顏沛珊，更恨自己，只是現在，也沒什麼可恨的了，她笑了笑，對着眼前人說，“這位姑娘，你這有點好笑吧，我不知道你們老闆是誰，我自然也不會跟你上哪兒去，你讓我看這手機有什麼意義？”她躬身在茶几上取過煙，點上，煙圈瀰漫在那前來的女人臉上，那女人有些懵，更有些嗆，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顏小姐只告訴她拿她手機撥一個電話，然後給姓關的看，她就會來的了，所以現在關小姐說這樣的話，也沒有按計劃來。
“關小姐，我們家老闆是顏沛珊，你應該認識的。”那人有些急了。
關以彤抽着煙，着實也有些煩了，她和沐瑤好好地來喝酒，所以是要怎樣呢？顏沛珊為什麼又在上海？她已經懶得再去管，話說來說去就成了車軲轆話，所以顏沛珊這個女人現在是要怎麼樣呢？一個已婚婦女天天的撩她，是要和她偷情嗎？她唇角抽了抽，冷笑了兩聲，“你們老闆是顏沛珊，我們就應該認識嗎？顏沛珊是誰啊？”關以彤扭頭過來問着沐瑤，沐瑤臉色已經十分難看，她拚命地剋制，也壓不住了，她起身，拿過包，冷聲道，“並不認識。”不管她如何自欺欺人，只要那個名字一出現，她和關以彤的關係也如履薄冰，她從來都知道，這樣的一種維護脆弱如玻璃，輕輕一敲，就碎了。
關以彤見她要走，也跟着起身，就正好撞上了不知何時已來到這邊的顏沛珊，沐瑤見過那個人，所以有印象，關以彤站在她的身後，拉着她的衣角，氣氛很尷尬，那起初拿着顏沛珊的女人，興許是她的工作人員，有些急到，“你怎麼就這樣出來了？要是被人認出來了可怎麼辦？”那人見顏沛珊又沒戴帽子又沒戴墨鏡，就這樣毫無遮掩地出來了。
“認出來不更好嗎？說不定我又可以上熱搜了。”顏沛珊柔弱地說了兩句，可眼睛卻一刻不停地盯着沐瑤身後的關以彤，一動不動。
那工作人員嘆了嘆氣，小聲解釋道，“炒作是一回事，虛虛實實才是炒作，你這讓人捉住了證據，你就完了。”
顏沛珊彷彿沒聽見一般直勾勾地看着身後的關以彤，她已經有很久沒見到她了。喧鬧的酒吧，嘈雜的音樂，周遭的魑魅魍魎，她的眼裏只看得到她了。
“能耽誤你幾分鐘嗎？”顏沛珊彷彿自動過濾了關以彤牽着的沐瑤。
感覺現在再裝不認識，就有些過了，關以彤斬釘截鐵地回了句，“不能。”可能回答地太乾脆了，顏沛珊愣了愣，她工作人員很心焦，一直在西下觀望着周圍的環境，提議道，“不好意思，兩位小姐，可否移步到包間說話。”
沐瑤搖了搖頭，實在不想這樣牽扯，更何況人家兩人的事，確實也和自己沒什麼關係，關以彤也很快放開了拽着她衣角的手，她回過頭來，對關以彤說了句，“我在外面等你。”走了兩步反應過來好像哪裏不對，又退了一步回來，“你要我等你嗎？”
關以彤手裏的煙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因為這說話的工夫，沒吸，煙灰長長的掛在那兒，只要風一吹，就會掉，像某些脆弱的關係一樣。
關以彤望了望眼下這樣的氛圍，將煙摁在了桌上的煙灰缸里，她摸了摸沐瑤的手臂，“你等我一會兒吧。”
沐瑤點了點頭，也沒怎麼看顏沛珊，就徑直出了酒吧，剛出酒吧大門，她就長舒了一口氣，她站在路邊，也不知該去哪裏好，就這樣站在這兒等關以彤嗎？她會什麼時候出來呢？她也摸出了煙，真的是，想什麼來什麼，沒啥屁事瞎想什麼顏沛珊，也真是絕了，哪來那麼多偶遇？沐瑤有些心煩，吸煙吸的很猛。
關以彤和顏沛珊僵硬地站在那兒，關以彤嘆了嘆氣，“去包房吧。”說完，那工作人員一手拉過顏沛珊，一邊很積極地為關以彤引路，到了房間，開了門，關以彤和顏沛珊都進去了，那工作人員很自然地把門關過來，並死死地守在了門外。
“那人是誰？”顏沛珊出聲問道。
關以彤坐在包房的沙發上，雙腿向內靠攏，擰了擰眉，沒回答她的問題，倒是直接問道，“怎麼你在上海？上個酒吧也能遇上你？這麼巧？”
顏沛珊沒做聲，只又問了一遍，“那人是你女朋友嗎？”
關以彤又點上了煙，她坐着，顏沛珊站在一旁，很拘謹，物是人非。
“人家是誰，也和你沒多大關係。”關以彤彈了彈煙灰，也沒怎麼看她，兩人又是長時間的沉默，關以彤的煙已快抽完，她起身道，“你要沒什麼事，那我走了，沐瑤還在外面等着我。”
她來到門前，顏沛珊卻先她一步抵住了門，“這麼長時間沒見，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關以彤閉了閉眼，“你想我說什麼呢？”
“就算我們分手了，不可以做朋友嗎？為什麼你現在這麼厭煩我？”顏沛珊有些急地說道。
關以彤放在門把上的手收了回來，心情複雜地看着顏沛珊，“我以為你知道的，從我們分手那天起，就註定了我們也沒辦法做朋友的，你到底怎麼了？你現在事業處於上升期，又嫁了一個體貼多金的丈夫，就差一個小孩了，你什麼都有了，這些也是你想要的，你現在一天鬧這些，你又鬧哪一出啊？”關以彤正色道。
“你知道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顏沛珊一把將關以彤給抱住了，“我錯了，以彤，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她趴在她的肩頭，關以彤一動不動，木訥地讓她抱着，“我不開心，每天都在想你。”
“我不想幹了，我累了，你帶我走吧。”
“我憑什麼帶你走啊，你是秦太太啊。”
“我準備離婚了。”顏沛珊啜泣道。
“上次不就炒過一次嗎？又炒？”
顏沛珊緩緩從她懷裏出來，泫然若泣地望着她，那眼神全是傷，關以彤一時心軟，不忍再看，直別過臉去，緩了緩語氣道，“好端端的，離什麼婚。”
“我離了婚，你帶我走吧，我們去國外，像以前那樣生活。”
關以彤整個人都僵住了，這是她曾經想過的場景，她等了這麼多年，總是在等着這一天，等着顏沛珊失聲痛哭，等着顏沛珊後悔莫及，等着顏沛珊哭着來找她複合，她一定甩她個打耳光讓她滾，有多遠滾多遠，可此時此刻，她卻一動不動。
曾經，她那樣想她會回心轉意，那麼多個忘不掉放不下的日日夜夜，那麼多個想聯繫，想聽聽她的聲音，輸入了幾十遍的手機號碼，最後都不得不扔掉手機而作罷的時光，那麼多年，她一直都在等着她回心轉意，只是等太久了，等得她腳都僵了，彎曲都彎曲不了了。
“沛珊.......”難得關以彤沒有連名帶姓地喚她。“當初的路是你自己選的。”
“不是我自己選的，別忘了有你爸的助推。”顏沛珊執念地回到，可見關以彤臉色一變，卻又換了語氣，“是我選的，可就算我選錯了，行嗎？選錯了還不允許人回頭嗎？”
“你可以回頭，只是.......”關以彤垂着雙手，瞥了眼落地窗外的燈火，幽幽地嘆了嘆氣，“只是我不在原地等你了。”
顏沛珊心裏轟隆隆地像跑過火車，什麼也都聽不清了，泥沙俱下，不知何時，淚已流了滿臉，一行一行地順着她尖細的下巴往下流，她下巴比以前更尖細了，關以彤凝神一望，不知道是微整過，還是她真的要比以前消瘦好多了。
她伸手將她下巴上的眼淚抹了抹，顏沛珊順勢湊了過來，就那樣吻了上去，那個吻那麼狠，那麼不甘，那樣苦，顏沛珊像是要抓住最後的一根稻草，拚命撬開關以彤的牙關。
以前那樣熟悉的身體，那樣好聞的味道，現在，卻那樣陌生，關以彤推開了她，她又哭着湊了過來，“別推開我，不要推開我，哪怕就這一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