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新生
松江省在皚皚白雪覆蓋下,銀裝素裹。
坐落在完達山腳下的八五三農場在微微的寒風中,行人稀少,顯得有點冷清。
突然,一輛豐田4700帶着一溜飄雪,不斷鳴笛中,風馳電掣的衝進街區;身後,一輛三菱越野打着雙閃,緊追不捨,。
短短一兩分鐘,兩輛車就呼嘯着穿過了市區,不理會那些咒罵和猜測,追逐着,直奔醫院而去。
此時,醫院裏也出現一陣騷亂,幾個醫生和護士推着兩個擔架車奔出大門,沖向剛剛停穩的兩台車。 隨着喊聲,一個渾身衣褲破碎,血紅棉絮隨風飄搖,和一個身穿羽絨服,長發遮住面孔的身影先後被抬上了擔架車,沖向手術室…… 恩! 寂靜的病房裏,一聲微不可查的悶哼響起,沙南慢慢的抬起灌了鉛一般的眼皮,感受着鼻腔里那熟悉的來蘇味,渾身火辣辣的疼痛中,強忍着虛弱帶來的陣陣眩暈,讓意識慢慢集中,好確認周圍的環境是否安全。 隨着意識慢慢清晰,視線聚焦中,沙南知道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房裏,隨之昏迷前的一幕幕出現在眼前。 大雪覆蓋的山林里,自己輪着板斧,跟一隻四五百斤的熊瞎子殊死搏殺,最終將熊瞎子生生砍死。自己也因被熊爪子撕出多處傷口,失血過多,倒在熊瞎子屍體上的畫面在眼前不斷閃過。 我怎麼到了冰天雪地的山林?身體怎麼這麼笨拙? 沙南慢慢的轉動頭顱,疑惑的思索着,試圖弄清楚現在的狀況。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腦海深處襲來,像腦海里發生了大爆炸一般,嗡的一聲,讓沙南剛剛清醒的意識瞬間被湮滅。 不知多久,在病房裏來來去去走了幾波人,柔和的燈光里,頭痛欲裂中,沙南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清醒過來的沙南緩慢坐起身來,沒在意身上肌膚幾處撕裂般的脹痛,拔掉輸液管,拖着纏滿紗布,跟木乃伊一樣的身體,蹣跚着摸到門旁。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穿越?還是借屍還魂? 看着玻璃上那張清秀略顯稚嫩的臉龐,沙南滿眼的不可思議,感覺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獃獃的盯着玻璃上的面孔,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脈絡清晰起來,讓他知道自己是在松江省,也知道了昏迷前發生的一切。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叫薛郎,年僅十九歲。 薛郎在襁褓中就被爺爺薛霆貴撿來,撫養長大,並用老山參給他換了個合同制的名額,離開了大山,剛到離家一百公里開外的清河糧庫上班才一個多月。 就在今天,支援林業單位有償清林的時候,郝建華不知道怎麼驚起一隻在枯樹洞裏蹲倉冬眠的熊瞎子,被他逃命時推倒的叫崔穎的姑娘剛爬起來,就被追蹤而來的熊瞎子被撲倒的時候,不遠的薛郎拎着斧頭就沖了上去,隨後沒幾下就被熊瞎子坐在了肥碩的屁股底下,之後的記憶就是自己睜開眼睛,掙脫出來跟熊瞎子大戰了。 看着玻璃上的面孔,沙南暗道僥倖。 幸虧熊瞎子還沒來得及舔一下,否則,頭皮臉皮在帶着倒鉤的舌頭下必保全部揭掉。也幸虧這個愣頭青有點底子,一米八二的個頭,身體素質也算不錯,否則,就算自己擁有無匹的戰鬥經驗,也會被憤怒的熊瞎子撕碎。 正像看電影一樣翻讀着薛郎的記憶呢,突然,一個帶着護士帽,矇著大口罩的面孔出現在玻璃對面。 在看到薛郎站在門口的一刻,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瞬間睜大,手裏的病曆本啪嗒掉在了地上,顯然嚇的不輕。 不等沙南回過神來,那名應該是查房的護士先一步回過神來,動作麻利的撿起病曆本,小心推開房門,一邊從門縫擠進去,一邊訓道:“薛郎,是要小便嗎?怎麼不按呼叫?!你這樣私自下地會讓傷口崩開知不知道?” 一邊訓着,伸手捏住已經流血的針口,扶住沙南,見其沒有說話,遂扶着他走向旁邊的洗手間, 或許是還沒有自穿越的震驚中醒轉,或許是沒有感覺到危險,沙南居然沒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任由攙扶,進了狹小的衛生間。 剛看清眼前的一切,扶着他的護士已經用腳挑起馬桶坐墊.。 馬桶蓋一掀開,沙南一下子反應過來,這是要讓自己如廁啊! 大驚之下他剛要動,護士呵斥道:“別亂動,趕緊尿!” 沙南哪裏有過這經歷?自己雖然三十三歲了,但哪有時間談戀愛,更別提跟女性有肌膚之親了;薛郎也由於在大山裡長大,還有點木訥,更沒有接觸過女孩子,讓女孩子守着上廁所,他怎麼好意思? 可打了不知道幾個吊瓶了,沙南還真有尿意,但這會他怎麼能尿的出來? 短暫的停頓,沙南吶吶的說道:“我……我自己來……” 護士終究是女生,或許還沒結婚處對象,心臟噗通噗通狂跳中,向後縮了縮,但出於職業操守,依舊扶着沙南,聲音小了幾分說道:“那……你動作慢點……” 慢點…… 沙南一陣口乾舌燥,努力集中意識,站了一兩分鐘,才費力的尿了出來。 隨着水響,沙南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除了纏滿紗布,居然沒有塊遮羞布,不該露着的就這麼裸露在空氣里。 這人丟大了…… 沙南顧不上思索什麼穿越,什麼借屍還魂,顧不上去想自己到底現在應該是誰,待尿完,護士沖洗馬桶后,被扶着,心臟不爭氣的砰砰跳着,臉通紅的回到了病床上。 直到抓着被子胡亂蓋上身體,這才鬆了口氣。 護士已經恢復常態,這種情況應該是常見到,所以,遠比沙南承受力強。見沙南囧的滿臉通紅,眉毛彎了彎,一邊給沙南重新換了輸液管,一邊訓着他道:“薛郎,床頭有呼叫按鈕,那麼大的字看不見嗎?” “身上縫針的傷口就三十七處,還有六十多處表皮傷,萬一掙開,再縫合很困難的,再有事按那個按鈕,不能私自下地了,聽到沒……” 有若天籟般的聲音里,沙南強自鎮定的應了聲:“好……我記住了……” 回答着,心裏卻焦急的盼着小護士離去。他雖然兩世為人,可再是臉皮厚也不能讓小護士看到就要支起的帳篷。況且他臉皮並不厚呢。 小護士見沙南如此的乖,眉毛又彎了一下,拿起病曆本記錄了些什麼,叮囑了一句,這才看了沙南一眼,扭頭離去。 呼…… 沙南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看了眼關嚴的病房門,小心的挪動了下屁股,讓剛支起的帳篷歪倒。 他剛剛小心的做完這個動作,病房門的玻璃上再次冒出個人頭。 多年練就的敏銳感知讓那個人頭剛剛冒出就被沙南捕捉到了。可抬頭一看,不覺詫異了下。 短短一瞬,沙南就在記憶里找到了這人的信息,知道他就是那個郝建華,是糧庫前主任的兒子,都叫他大少,算得上是個衙內。 他來幹什麼? 念頭閃動間,郝建華已經看到薛郎醒了,隨即推開門走了進來,邊走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薛郎你醒了,你還記得昏迷前的事情吧。” 不知道對方來意,沙南不咸不淡的說道:“記得。” 郝建華說話間站到了床前,高高在上的看着薛郎說道:“薛郎,之前你昏迷了,肯定很多記不清了,我幫你捋順下,明早庫里來人就按我說的說。”不等沙南說話,自顧自的說道,“下午剛開始幹活就把蹲倉的狗熊驚出來了,並撲倒了崔穎,我奮不顧身的衝上去從狗熊的爪下救出崔穎,你見機從旁邊協助,最後把狗熊砍……” 沙南不等他說完已經明白這貨的意思了。因為有救人情節,無外乎想撈點政治資本,或者想抱得美人歸罷了。畢竟崔穎是糧庫的庫花,這貨又是色中餓鬼,要不也不會圍着崔穎轉了。 沙南哪裏會把這種逗比放眼裏,沒等郝建華說完,打斷他說道:“郝大少,我怎麼記得你不但推倒了崔穎,還跑的飛快,頭不回的就沒影了呢?” 郝建華沒有料到這個土包子居然敢不買自己的帳,聞言大怒:“你特么的既然知道我是郝大少,就給我規矩點!照我說的做不會虧待你,換個好科室都是小事。要是不照我說的做,我特么的弄死……”說著,手指指向沙南的腦袋。 可他的手指距離沙南還有二三十公分呢,沙南眼睛虛了下,手一閃,一把扣住了他的胳膊肘,冷哼一聲:“找死!” 郝建華還沒咆哮完,手臂突然一麻,隨之渾身力氣瞬間消失,腿一軟,一下子就跪在了沙南的床頭。 突起的變故讓他大駭,可卻瞪着眼,張着嘴,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沙南盯着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冷冷的說道:“以後離我遠點,別說我沒提醒你!”說著,手一松,沒有為難這個逗比。 脫離束縛,郝建華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半響,才恢復力氣,掙扎着站起來,快步後退,到了門口,這才色厲內茬的指着沙南說道:“你給我等……”話音未落,見沙南動了下,大駭,扭頭拉開門就奔了出去。 沙南看了眼敞開的門,沒有生氣,到是覺得有點喜感。對於這種外強中乾,仗着父親的餘蔭,覺得自己是個人物的逗比實在提不起對付他的興趣。 看了眼床頭牆上的按鈕,還沒決定是不是叫小護士來關門呢,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咔咔聲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的清晰。 沙南剛扭頭,敞開的門口就露出一個人影。 來人的信息一浮現,沙南詫異了下。 怎麼是他?大半夜的他來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