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番外.後續
13
姚小七前幾十年跟杭二寶一起,惹的禍太多,得罪多少,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以這次被堵上門,他權當是舊仇,沒太當一回事。
——戰場上槍林彈雨他都無畏懼,一個上門滋事混混而已,還能翻了天不?
姚小七這時算藝高膽大,慢悠悠的把杭二寶放在一旁,將身上有些束縛的外套脫,塞在了杭二寶懷裏。
“看好衣服。”
杭二寶神經還被酒精麻醉着,反應有些慢半拍:“你…你幹什麼?”
姚小七回頭看着走到近前的黑影,動了動脖子,脊柱關節噼里啪啦作響:“我去處理一歷史遺留問題。”
他抹了把自己的板寸,擺了個自己覺得帥氣的姿勢,衝著黑銀勾了勾手:“,我們速戰速決,別浪費小爺我時間。”
對面姚守的腳步停滯了一秒鐘,面具的臉有些哭笑不得。
小七這樣子,還真欠抽。
兩道身影幾乎同時衝上前去,姚小七身形修長,爆力卻不弱,腳藉助牆面,幾乎凌空而起,一記腿鞭就朝着姚守而去。
姚守存着試探的心思,往退了半步,側過身子躲過小七的腿鞭,順手抓住小腿將他連帶退往前拉,肘關節往狠狠一頂,卻只撞上小七用以護住腹部的手臂。
姚小七以姚守的手為支撐點,另一隻腿旋轉了四十五度,朝着姚守臉而去,逼迫得對方不得不放手。
這第一個照面,兩都有些驚訝。
姚小七腿被震得麻,原本輕視的心態瞬間消失了,這樣的身手顯然不是那些混混圈子可以有的……他有些悔剛剛沒有第一時間叫,讓自己和杭二寶都陷入了十分危險的境地。
而姚守則是低估了小七的反應力和爆力,以前只知道他在部隊有長進,但沒有料到他的天賦這麼好。
兩心思各異,眼神不約而同認真起。
腿和拳相接,肘和膝並用,在巷子這方寸再次交起手。
全程姚守都並沒有用全力,看招拆招,看着並沒有絕對優勢,卻是一直壓着自家弟弟打。
姚小七則是被撩起了火氣,越挫越勇,到面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被堵在巷子,全然放開了手腳,打的十分酣暢淋漓。
牆頭上,放風的連溪雙腿懸空坐着,看的津津有味。
她掃了一眼遠處不斷有燈亮起的姚家宅子,從袋裏摸出個哨子,遞到嘴邊——
嗶!
姚守不再戀戰,招式瞬間凌厲了起,體力耗得大半的小七沒能料到對方前居然有保留,想跟上節奏有心無力,只能被迫的擋了幾招,節節敗退。
戰局一邊倒的戰況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一分鐘不到,姚守腳踩在自家弟弟背上,半蹲去一記手將他敲暈了過去,一旁的杭二寶毫無知,正抱着衣服靠在牆根上呼呼大睡,酒氣衝天。
兩隻麻袋正好從牆頭輕飄飄的落。
空氣的浮動的花香似乎更濃了。
***
“唔——”
杭二寶感覺到全身跟散架似的,醒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手腳都被捆綁住了,扭動着沒有掙脫開束縛,只能嗚咽着求救。
昨晚他約姚沉出吃飯,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他最的記憶還停留在餐廳里,剩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難道有趁自己喝斷片綁架了自己?
還是說他哥最近又得罪了誰?
……
從綁架勒索到復仇,從安全逃出到被毀屍滅跡,杭勁胡思亂想着,就連自己的葬禮音樂都預設好了。
“別動。”
杭二寶被突然的音嚇的抖了激靈,這時候哪裏分辨的出音是誰,劇烈的掙扎了起。
“小心!”姚小七半跪在地上,一把抓着麻袋子,才止住了差點往山滾的杭二寶。
他伸手一把拍在了還在不斷蠕動麻袋上,恨恨道:“不是讓你別動么,你小子再折騰,我把你扔這不管了。”
麻袋終於安靜了。
“你大爺的。”
姚小七低咒罵一句,不知道是在罵這時候還不忘折騰的杭二寶,還是在罵昨晚把他們套麻袋打一頓扔荒山野嶺的黑衣。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手腳虛的解開系麻袋的繩子,將堵住嘴並五花大綁的杭二寶從麻袋裏拖出。
杭二寶一被鬆綁,就去撕嘴上的膠帶,氣急敗壞的吼道:“哪個不知死活的東……”
姚小七被吵的頭皮麻:“閉嘴!”
被呵斥的杭二寶有些懵,頂着個豬頭緊閉了雙唇,半是好笑半是可憐巴巴。
姚小七語氣軟了:“你站起,走幾步,看看傷到哪裏沒有。”
杭二寶望着四周的荒郊野嶺,點點頭,站起走了十幾米又走了回,可能是大腿傷到哪,撅着屁股走路姿勢有些奇怪。
“跳幾步。”
杭二寶依言跳了幾步,姿勢不好看,甚至還有些可笑,卻穩穩落在了地上。
姚小七鬆了氣,看他和自己一樣,受的都是表面傷,問題不大。
在問題最大的,是怎麼回去。
兩的被扔的地方顯然經過仔細的思考,從他們的位置朝南看去,能清晰的看索蘭的地標,朝能看一條蜿蜒的公路,北邊則有個湖泊。
無論從哪個方向走,都不會迷失。
上午的陽光還很溫和,荒無煙的山裏,兩道影一前一走着。
走在前面的身形修長,身姿挺拔,而走在面的一瘸一拐,佝僂着腰。
“杭勁。”
“嗯?”
“你回去了,不要把昨晚和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姚小七等了半天沒有等到身的回答,不着急,踩着均速的步子在前面走着。
就在兩走到山腳的公路邊時,他聽身有些不確定的音:“姚沉。”
“嗯?”
“無論你四哥和我哥生了什麼,但是我們是兄弟。”
姚小七停腳步:“一直都是。”
杭二寶咧開嘴角:“那我聽你的,什麼都不說。”
時間是一個神奇的東。
它能讓有些的感情支離破碎,卻能把有些的感情原封不動的保存。
兩回到市裡,先去一趟醫院,等面部傷消腫了大半,才悄悄的回了姚宅。
杭二寶果然信守諾言,什麼都沒說,作為回報,姚小七對他光明正大住進姚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自己很有自知明,知道姚家爺子並不待他,接住在姚家的幾天,除了出門就是在姚小七屋子四周打晃,十分低調。
這日,一向安靜的姚家突然熱鬧了起。
一大早,家政機器拎着弓箭到處蹦噠,機器狗叼着籃子跟在機器,歡快的搖着尾巴。
遇,無論是姚家的幫傭還是屬,都一臉的喜意。
杭二寶掃了一圈,看宅子已經佈置一新,攔住從外面匆匆回的廚師。
廚師正提着一大布袋食材,還以為杭二寶貪嘴又混吃的了,從袋子抓出個麵包:“杭少爺,您先吃個麵包填填肚子,一會兒跟我去廚房拿吃的。”
“我不是要吃的。”最上雖說著,手卻接過了麵包,遞到嘴邊咬了一大,齒不清的問,“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張燈結綵了?”
“四少爺和少夫今日要回,爺子不是高興么,就吩咐大家好好佈置一番。”
廚師邊說著邊繞過杭二寶:“杭小少爺,我不能再跟你聊了,魚湯還在廚房燉着呢。”
杭二寶是個閑不住的。
看着大家忙一團,就時不時上去搭把手,這邊掛個燈籠,那邊指揮機器把綵帶扎好看的形狀。
一直忙到天色泛黑,才慢悠悠的混進廚房,用大碗小碟盛滿自顧自吃上了。
“你怎麼在這吃上了。”姚小七從門踏進廚房,一把拽住杭二寶的手腕就要往外拖,“你跟我去餐廳,一會到了……”
“小七!”
杭二寶打斷了姚小七,掙脫開他的手,又坐回位子上,少有正經的樣子:“在哪不是吃啊,你看我都快吃完了。”
姚小七沉默了一會兒:“我讓廚師你加幾個菜。”
杭二寶埋頭,邊啃雞腿邊擺手:“你們家廚師我比你都熟,菜不夠我會自己叫的,你走你的,別在這打擾我吃飯。”
一直到姚小七離開,杭二寶才抬起頭,望着一桌子菜,有些索然無味。
他雖然平常不愛思考,卻不傻,自己大哥和姚守鬧這樣,肯定是生了非常嚴重的事情。
嚴重到姚守那樣的,都把國家責任都暫拋一邊,把同袍情誼徹底割裂。
整個索蘭都知道他活在杭躍的蔭蔽,身上打着杭躍的標籤,如果他不管不顧往姚家家宴一坐,不是誠心讓他們不好好吃飯么。
一隻雞腿沒吃完,手腕上的通訊器劇烈的震動了起。
杭二寶看了眼顯示屏的頭像,走出門,接通通訊器,:“哥。”
光幕,杭躍冷着臉,音卻異常緩和:“我在姚家門的巷子等你。”
杭二寶自然知道自家大哥為什麼過,抓了抓頭半長的頭:“好。”
他姚小七了條留言,只解釋自己要回去了,並沒有提及自家大哥。
然輕車熟路順着宅子的小路往走,跨過兩進院子,摸到了門。
門的安保這幾天跟杭二寶混了個臉熟,從他渠道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夜裏出門沒說什麼,杭家二公子打開了門。
杭二寶走出面,回頭看了一眼異域風情的高牆宅子,夜風拂過,吹亂了他半長的頭,遮擋了眼的情緒。
空氣里,有着微不可聞熟悉的花香。
姚宅門的小巷並沒有岔路,杭二寶順着巷子走到頭,看了自家大哥熟悉的座駕。
他加快了步子,走到飛器前,拉開門坐了進去。
杭躍坐在駕駛位置上,沒有問杭二寶為什麼沒有回去,沒有問他臉上殘留的瘀傷是怎麼的。
他甚至什麼話都沒有說,沉默的啟動飛器,安靜的駕駛,沉默的注視着前方索蘭的夜色。
“哥。”
“嗯?”
“你和姚四哥,真的回不去了么?”
杭躍眼的亮光明明滅滅。
“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