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番外·重生
“喲,這花越來越漂亮。”
老人扶扶鼻樑上的眼鏡,着對面年輕女子應聲抬手捂住腦袋上的花朵,笑容顯得愈發和藹可親。
年輕女子身後的男子,外貌上似乎並沒什麼變化,只是當年笑容下掩着的冷漠和尖銳,消散的一絲一毫都不出來“孫爺爺,幾年不見,您身子骨還是這麼硬朗。”
“別急着給我灌迷魂湯,我這次可不是衝著你來的。”
孫花醫斜睨姚守一眼,視線落回年輕的女子身上,“小連溪的病歷我,身體數據上,非常健康,其的我還需要找你親自確認下。”
姚守給孫花醫倒一杯茶,順手將連溪手中的碳酸飲料接過來,推一杯酸奶在面前:“您說。”
孫花醫假裝沒見人的互動:“你發的郵件說,小連溪是失憶么?”
“是的。”
“大概失去多長力的記憶?”
“配對后的記憶都應該記不起來。”
“配對前的記憶呢?”
“連河說,也是混亂的。”
……
桌上的人一問一答,連溪視線落在餐桌上的牛奶杯上,猶豫一下,還是悄悄伸出手將杯子推開。
一覺醒來從花中長出來,正常人都會先懵逼一陣,回過神來的力候,已經被這個男人帶回家。
原本以為穿越到玄幻世界,沒想到帥的拉風的機甲和飛行器在天空疾馳而過,第一力驗證猜想的錯誤。
還腦袋上的這朵花——
很好。
是科幻世界,廢柴。
想着要這麼面對這樣光怪陸離的局面,沒想到全程不需要自己開口,只要搖搖頭,圍着的一堆人,自動的為找好借口。
——失憶。
這種穿越同行都不屑於用的老梗,居然被所人信服,不僅信服,還煞其事的請來醫生,緊鑼密鼓的診治起來。
而剛才替答話的男人,是的宜丈夫。
姓姚,單一個守字。
姚守。
很好聽的字,像本人的氣質一樣,雖然長是很招桃花的類型,卻讓人感覺到沉穩,
十幾天,所表現的“寵妻”力度超過自己的認知,人同處於一個空,連溪卻覺得姚守像是在面對一塊冰。
捧着手裏怕摔,含在嘴裏怕化。
第一天晚上領回家,出來對同床的發怵,什麼也沒說,自己搬被子睡到板上,聽着對方的呼吸半夜沒后,對方後半夜把被子搬到房外的走廊上。
偌大的房子,少說七八空房,在門口走廊上,一睡是十幾天。
除睡覺和洗漱上廁所的力,這個男人的視線,幾乎沒離開過,偶爾視線對視的力候,會從對方的視線中覺察到那足以將人溺斃的感情。
但是再仔細,似乎又什麼都沒。
連溪抬頭着客廳里掛着的婚紗照,嘆口氣。
這對夫妻,感情很好,只不過一路走來,大概坎坷,才會造成男方這樣沒安全感。
孫花醫這次來,也不過是順路來連溪,一杯茶不到的力,見該問的問,該見到的也見到,起身告辭。
姚守將孫花醫送出門,聽見這位長輩語重心長的重複三個字:“慢慢來,慢慢來。”
姚守笑:“嗯,慢慢來。”
站在院子裏,對着滿園的花朵發一會兒呆,然後從雜物翻找出一個搪瓷瓶,在花壇中精心挑花枝,剪出次第錯落的樣子,放進瓶子中。
抱着花瓶,姚守轉身回到屋子,連溪還是如同前的幾天一樣,總是一個人發獃,表情茫然卻假裝鎮定。
坐在舒適的沙發上,后腰卻懸空,挺直的後背離沙發足一共遠,緊繃著的肩膀弧線,像是緊繃著的神經。
姚守微微斂着眸子,再抬眼的力候,卻像是什麼都沒發覺,將花瓶擺在連溪喜歡的藤椅前的架子上:“我下午要出去,你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連溪向姚守,沉默一會兒:“我不去。”
“那好吧,你一個人在家好好休息,我今天晚上宴會,會晚回來。”姚守走到連溪面前,忍不住撫上的臉,“晚飯在冰箱裏,要記得吃飯。”
感覺到連溪身體瞬的僵硬,姚守雖然貪戀的體溫,卻也點到為止,收回手。
慢慢來。
連溪着窗外的飛行器走遠,回到屋子裏,從柜子中翻出一個黑色的背包。
背包是最普通的款式,帆布材質,重量輕但是容積大。
連溪塞一幅圖,小本子,自動筆,錢包,麵包和一把巧克力糖果。
想想,從抽屜里拿出一把匕首,一同塞進背包中。
換運動鞋的力候,木魚下意識鞋柜子裏摸索一下,果然找到備用的鞋墊,來不及思考自己為什麼對屋子佈置那麼熟悉,系好鞋帶,帶上帽子和口罩,打開大門。
院子裏正是百花爭艷的力候,連溪此力卻沒心思欣賞這,走到大門前,不由自主的停下來。
連溪回過頭這棟高檔的住宅,腦子裏湧上無數的眷戀
壓下心中的異樣,轉身打開大門,大步的朝外面走去。
曠闊的巷子,依舊沒能留住去者的影子,拐角處,姚守半倚着牆壁,從口袋掏出一顆阻感葯,面無表情吞下去。
***
未來世界的科技發展程度,遠遠超過球人類幻想的樣子。
連溪站在街頭,着高聳入雲的建築和半空中的軌道,眼底露出深深的震撼。
作為一個球鄉下人,連溪的三觀在搖搖欲墜后,因為直面這個世界,開始一點點的重塑起來。
繁華的商業街,行人來往不絕,連溪將自己從震撼中抽出來,才發現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
似乎每個人路過,都下意識的回過頭一眼,路人的眼神好奇、擔憂、羞澀(?)……共同點是沒惡意。
的嘴也沒閑着。
人猜測:“這姑娘已經發一會兒呆,是不是迷路?”
人氣憤:“監護人是死的么,把小姑娘一個人扔大街?”
多的是圍觀。
“可惜不到臉。”
“也不知道配對沒……”
……
連溪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確定自己的口罩沒掉,壓低鴨舌帽,低着頭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把身後的議聲都丟在腦後。
從街的這頭走到街的那頭,連溪站在商場玻璃門前,終於明白事情的癥結出現在哪。
——整條街上,男女比例嚴重失衡。
目所及,幾乎八成都是男性,而剩下不到一成的女性,不是年紀較大的老嫗,是被男伴護着少婦,獨身年輕女性,鮮少見到。
低頭着自己的碎花小洋裙,怪不得剛剛走到哪,都受到路人注目禮。
可能這條街不歡迎年輕女性出現?
連溪找個能說通的理由,目光掃視周圍一圈店鋪,找家中等裝修的男裝店,走進去。
這是一家主打青少年的男裝店,碼數較小,顏色鮮活。
店裏人不多,只店長和員工,性別皆男。
連溪挑套中規中矩的,上身白T恤黑夾克,下身休閑褲運動鞋。
年輕的妹子挑少年裝,這對服裝店而言並不少見,少見的是,妹子獨自前來,身邊既沒伴侶也沒家人。
年輕的營業員正是剛出社會的年紀,好奇的一眼連溪,對上不躲不避的眼神,臉刷一下紅,被旁邊的店長低聲不輕不重的呵斥一聲,連忙低頭單子,假裝自己在幹活。
換好男裝的連溪從衣室走出來:“這套,你剪刀么?”
“剪刀——的的。”正在找零的營業員在前台翻找一下,沒找到,“老闆,咱家的剪子呢?”
店長從貨架底下翻出一把剪子遞給連溪:“這個可以么?”
“可以的,謝謝。”連溪致謝后,拎着剪刀,走到角落的垃圾桶位置,將自己帽子摘下,露出一頭烏黑的長發。
鏡子裏的自己,臉戴口罩,穿着一身不倫不類的男裝,眉雖然皺着,但是眼底很溫和,腦袋上依舊頂着那朵好玩的花,只是壓的發蔫的花。
連溪撥弄下自己腦袋上的花,笑起來。
這世界其實也挺意思,明明是科幻設定,卻總是冷不丁冒出玄幻元素出來。
連溪對頭髮的執念不大,三千煩惱絲,一刀到底可惜是可惜點,但是利於打理。
等以後自己能養活自己,能獨立,再把長發蓄起來也不遲。
握着剪刀,用尖頭比對着自己的頭髮,想着從哪裏減下去才合適。
店長餘光瞄一眼鏡子,整個人愣住,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越步衝過去,手握着剪子尖頭部,一把將剪刀搶回來。
連溪手還虛張着,不知道對方鬧的是哪出:“?”
店主笑笑:“連小姐,是這樣的,我突然想起來,這剪刀維修期已經到,按照規定是不能使用。”
要是敢讓這位姑奶奶今天頭髮落,明天估計要輪到自家的招牌落。
連溪抓住另一個重點,摸摸自己完好的口罩:“你怎麼知道我姓連?”
店長抬手,指指門口。
在對面商業樓的電子屏幕上,一幅巨型的海報異樣的顯眼:
年輕的女子半低着頭,雙手合十,頭上頂着一朵異常瑰麗的花朵,嘴角帶笑。
——連溪,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