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沒跑
第一章人沒跑
“放哥，你怎麼了？”陳華任見申豪放從詢問室出去卻面如土色起來，關心地問道。陳華任是單位一個治安員，平時主要工作是輔助幹警辦案，看守犯罪犯法者，以防逃脫。
“沒事！這不是累嗎！”申豪放強壓着不安穩的情緒，也沒好臉色地說著，連回頭看一眼也沒，便急急往電腦邊上去。他認為雖曹孟林不在詢問室，但並不打算承認前者逃了。更不想讓其他人得知這個情況，在他十分確定之前。他故作鎮定起來，打開電腦到網上辦案系統查看，確定是否曹孟林已送至戒毒所了。
“還沒送？”申豪放自言自語地說道，即刻心情沮喪無比。此時，他更緊張了，連連撓了撓額頭，來回在伴有幾根明顯白髮上的頭頂上遊走，以此來阻止大腦的浮想聯翩，但卻毫無結果。不斷浮現出若干想法：這人跑了，會影響到自身飯碗嗎？自己的工作會不會沒了？弄不好還要追究刑事責任，自己會不會以瀆職之罪而判刑。倘使如此這輩子就完了。這個人可是自己一手操辦負責的等等林林總總。而且，本來申豪放應在歇息之前叮囑陳華任好好看守曹孟林，但因當時實在睏乏，便沒這個囑咐的意思。這是申豪放的工作失誤。
想到此，他便冒起冷汗來了，突覺全身冷颼颼的，加上長時間的疲累，令他出現手腳顫抖的狀況。
“什麼還沒送？”陳華任好奇地說道。同時上去打量一番申豪放，打算說些關心的話語。
陳華任，這個四十歲的男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胖，大腹便便的，大肚令人不由想起女人懷孕時的狀態，常常有人笑話他，肚子裏的孩子有**個月了吧。每逢如此玩笑，他回應都是一樣的，傻傻地笑，直到笑話他的人都被他傻笑弄得反感至極，這樣他便解脫了。還有一個特點是腦瓜比常人要大卻不怎麼靈光，而且做事派頭也不利索，有人吩咐才會動一下。
申豪放也知道這個治安員辦事不牢靠，見到他搖搖擺擺，挺着大肚子過來，心裏便莫名來火氣。
他心想：曹孟林跑了，這個大胖子定是鐵不知情的，說不定就從他眼皮底下溜走的呢!但只能怪自己，沒吩咐這個胖子，心裏一着急，憋屈，便怒火起來：“什麼沒送？你懂什麼？”
“放哥，那個曹孟林嗎？”陳華任摸着大肚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送去體檢了嗎？”（這是送至戒毒所的必要程序）申豪放也是順口問問，不過這是他唯一能想到曹孟林的去處了，他可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若是沒去，那鐵定是人跑了。
“沒。”陳華任斬釘截鐵地說道。
“人都跑了，還曹孟林，曹孟林，有什麼好叫的？等着停職了。”申豪放很悲涼，也很無奈，便有些傷感起來，內心驚慌導致眼珠子紅紅的，想着工作就這樣沒了，差點沒哭出來，卻已熱淚盈眶了！
“跑了？真的跑了？那怎麼辦？怎麼辦？”陳華任一聽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即刻清醒無比，接着又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馬鞭，拖着沉重的腳步，帶着兩百斤的肥肉，即刻加快腳步往廁所跑過去。
這舉動令申豪放更為惱火。人跑了，自己等着被領導訓斥，等着處分或是停職了，陳華任沒想着怎麼安慰人，或是想辦法補救，卻作出這樣的舉動來。他認為陳華任這檔口還只在乎自己的屎尿，對目前的情況毫不在乎，漠不關心，嚴重到何種程度也渾然不知，心裏極度悲憤。
此時，申豪放心灰意冷，打算站起來緩緩神，又因人跑了，緊接着就是責任，或許那狗雜碎在外頭又惹什麼禍事，自覺坐牢都有機會哩，引致手腳反應很大，起不來了，於是他只是長嘆一聲，很悲涼地說道：“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唉，我該如此呀！命該如此呀！”
誰知，事情又出現了波折，來回之間，叫申豪放的情緒就像過山車般，一會兒跌入低谷，一會兒劫後餘生，冰火兩重天呀。
正當他垂頭喪氣之際，陳華任也跑到洗手間門前，後者大聲喊道：“放哥，放哥，過……來，過……來。”
“又怎麼了！怎麼了！人都跑，還嚷嚷什麼！等着撿包袱走人了。”申豪放艱難地站起來，打算過去看看，應付應付就行了。他知道認識了兩年的陳華任是個慢性子，一遇到什麼緊急的事情，便會結巴起來。
“放哥，曹…孟…林，就要爬到窗口了，要逃了。”陳華任指着洗手間裏正在努力弄出生路的曹孟林，邊說邊望回看申豪放，期盼後者過來解決這個事情。他可被曹孟林的舉動及殺人的眼神嚇着了。
其實，申豪放往詢問室跑入時，正好曹孟林要求上洗手間。陳華任帶上後者到了廁所，因又說會很臭，這個胖子就疏忽了，竟然沒跟過去，才釀成今刻的局面。
“什麼？曹孟林，曹孟林。”申豪放一聽頓然恢復了全身的力氣，仿似他突然找到了活路，莫名地獲得超能力，從無盡自責及悔恨的深淵中一下子便騰空而起，獲得重生。
他急忙往聲源處奔去。
此時，卻是刻不容緩，千鈞一髮之際，他見到曹孟林正往高三米的窗口上爬。這可是看到了曙光呀！可不能讓夢境照進現實呀！
“曹孟林，你給我下來，你是不是想死，老子一槍斃了你，一槍斃了你。”申豪放一把推開在廁所門前嚇得無法動彈、無所適從的治安員，衝上去。同時，想到夢裏腰間露陷的事，便打消了嚇唬的念頭，不過出於職業慣性還是喊了起來。
曹孟林身材高大，卻手腳不怎麼靈便，本已爬上窗口前，正要用胳臂肘把玻璃敲碎時，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叫喊聲嚇了一跳，差點摔了下來。
他回頭望望了門前飛撲過來的申豪放，心裏緊張無比。
剎那間，申豪放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跟，卻被曹孟林一腳踢開了，使得前者摔倒了。
見這情況，陳華任更不知怎麼辦？他已是緊張得無法動彈了，不斷地摸着大肚子，不斷地摸，毫無規律地摸着。
“跑…了，跑…了，跑…了，來…人。”這個胖子實在想不到什麼法子，也無法思慮了，便拚命地喊，慌張不已地叫着。
那聲音像被殺的豬般那麼慘烈，那麼哀怨，那麼悲涼，令人不堪入目，刺耳逆耳無比，卻對事情往好方面發展毫無作用。
曹孟林內心恐懼無比，被陳華任如此一叫喊，他再次嚇破了膽子。但他不能功虧一簣，他必須逃離這裏，不能被送至戒毒所，不然他會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他有機會絕對要逃，哪怕是逃逸途中被槍斃，也在所不惜。
“呀！”他竭盡全力，手腳並用，終於把窗玻璃敲碎了。玻璃碎四濺，摔落滿地。
這時，申豪放也起來了，雖手被磕了一下，痛疼無比。同時，他見到曹孟林正要鑽出窗戶了。他也不能讓這個癮君子逃逸，他可被自己剛剛的種種想法給嚇怕，便什麼都不管不顧，奮不顧身地一把抓住曹孟林的腳，用力一拉。
效果不錯，曹孟林被拉了下來。
雖危機還沒解除，但不至於人跑了，頂多是被訓斥一番。
此刻，申豪放雖手臂流血，卻心裏安穩了許多，只是心跳還是很快，很快，上氣不接下氣的。
“給我起來，起來。”申豪放大聲無比地說道。雖話出口極度難聽。
曹孟林也摔得夠慘的，整個人直直地摔了下來，四肢痛疼，慘叫起來。但是申豪放為了不出意外，儘快離開玻璃碎滿地的地域，毫不手軟，利索地控制住了他，任憑這個傢伙呻吟，叫喊“任哥，任哥，手銬拿過來。拿過來。”申豪放押着曹孟林，對着門前毫無動靜的陳華任說道。
不一會兒，牢牢控制了曹孟林后，申豪放總算是放了一大口氣。
此時，陳華任的慘叫聲得到了警惕性極大的警察們的回應，整棟樓都動了起來。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后，各個都替申豪放捏了一把汗呀！
好險，人沒跑，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收場。
當日一大早，曹孟林就被押解至戒毒所了。
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只是因曹孟林接下里的一個事，申豪放最終還是被大過處分了。對於這個處罰，他並沒異議，只是他很自責，都是那顆善良的心所致。他不知道這個善良的心腸，是否要保持下去，他很迷茫，很疑惑。
那晚，他無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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