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我韓甄又不是養不起!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沈靜婉也是快要聽不下去了,她本來打定了注意不理會韓甄,但是那被韓甄輕而易舉就挑起來的怒火卻怎麼也平息不下來。
它們好像在沈靜婉的血液里叫囂着,他憑什麼這麼說你。頂回去!反駁他!
沈靜婉用着那尚存的理智極力地壓制住體內暴動的怒火,盡量的說服自己不要去計較,因為她知道與韓甄這個毒舌男較真的話,吃虧的只是自己,雖然她更多的是已經餓得沒剩多少力氣了,也正因如此,沈靜婉就更加不願與韓甄做這些無意義的口舌之爭。
沈靜婉只是白了一眼韓甄便將頭扭向一旁閉目養神。似乎是她連多看一眼韓甄的力氣都沒有。
然而沈靜婉的退讓並沒有換來相對的結果,反而取而代之的是變本加厲的毒舌。
因為在韓甄看來。沈靜婉的此舉更多的是不屑與蔑視,這對一個男人的尊嚴來說,方才無疑是一種侮辱性的行為。
片刻的平靜之後,韓甄身上的冷意更甚,連看着沈靜婉的眉眼裏也帶着些微的譏諷,“喲,沒人心疼了就開始原形畢露了?你當自己是誰呢,你充其量不過就是我韓甄一個不要了的女人罷了,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跟我擺架子!”
韓甄的話很是惡劣,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說得越是難聽就證明它會有多違心,他承認他這是報復,因為他不想要沈靜婉過得太好。
是的,他是有點小家子氣,可是愛得有多深就恨得有多深,韓甄只不過是想要沈靜婉嘗嘗他的痛。
他說這話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要沈靜婉把她的脾氣收斂些。但是他沒想到一出口卻是這翻話語。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說沈靜婉是他不要了的女人,但是眾多事實證明,他韓甄才是沈靜婉不要了的男人。
沈靜婉三番兩次的將他丟棄,走得那般孤傲決絕,而他卻如同瘋了一般滿世界的找她,可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沈靜婉卻與另一個男人在談情說愛。
不管從是尊嚴還是面子的角度來看,這都是他韓甄不允許的。或許說是不允許還不如說是不能接受來得比較貼切。
沈靜婉的身形幾乎是剋制不住的一僵,而那禁閉的眸子也忽的睜開,他不要了的女人?沈靜婉在心裏細細的咀嚼品味着這幾個字。
隨即沈靜婉嘲諷的揚起了唇,似在自嘲,時至今日,沈靜婉也算是明白了韓甄這話其實就是一語道破了真諦,她最多就是一個被韓甄玩壞了的女人。
“竟然沒有資格那你放我走吧,大家這樣糾纏着也沒意思,這樣也省得我給你臉色看了。”
沈靜婉的聲音很輕,好像飄渺的雲煙沒有中心似的,其實只有沈靜婉才知道,她這是痛到了無法呼吸才說得這般無力。
她覺得上天應該是擁有着施虐傾向和喜劇效果的雙重人格,不然如何解釋它明知自己和韓甄是不在同一條頻道上的兩種人。卻還要硬生生的將他們湊在一起。
在他們彼此傷害的同時卻還要在她充滿悲劇氣息的人生道路上安排一個張凱的角色來溫暖她。
然而上天的意圖沒有誰能猜得透,但是韓甄這個嚴重缺乏溝通與語言表達的男人,不僅是觀點跟沈靜婉不在一個平面,就連看法也是一樣的。
一聽到沈靜婉還是不肯死心想要走,韓甄便怒得想要狠狠將沈靜婉暴打一頓,他極力隱忍的怒火終是泛濫得一發不可收拾,如衝破堤壩的洪澇般,來得迅猛,一瞬間就將韓甄的理智摧毀。
“沈靜婉你是異想天開嗎?還是你已經天真到了痴傻的地步了,你以為我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放你離開嗎?”
“我告訴你,你想走,沒門!我說過你的好日子到頭了,我會讓你的下半輩子活在痛苦和折磨之中。”
“我就是喜歡圈禁着你,看着你想走卻又走不了的痛苦模樣,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像極了什麼嗎?就像臨死前的獵物也還要撲騰幾下妄想着逃走!”
沈靜婉怒不可遏,氣得全身都在隱隱的發抖,一張小臉因怒火中燒而漲得通紅,就連那如水的眸子裏也是泛着熊熊烈火。
那竄動的火苗一下子便將沈靜婉憋屈在心中的所有怨恨一併點燃。
都說只有彼此深愛的兩人才能完全了解對方,就連對方的弱點也是掌握得一分不差。
這也就是韓甄在反目成仇的時候一語就能戳中沈靜婉的最弱點,瞬間就將沈靜婉偽裝的一切防備和堅強輕鬆擊垮。
又或許韓甄跟沈靜婉根本不合適,以至於這場刻骨銘心的愛戀夾雜了其他光怪陸離的因素時,最執著的另一方始終不肯放下或背叛或不甘心的執念因子,在折磨着對方的同時又折磨着自己。
“你混蛋,你怎麼不去死!”沈靜婉怒吼着,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現在的她早已沒有先前的鎮定。
似乎話語並不能解怒,沈靜婉無力下垂的手腕忽地揚了起來,呼嘯的掌風帶着她此時此刻滔天的恨意朝着韓甄揮去。
必竟是軍人出身,韓甄自然是看見了沈靜婉的小動作,他輕而易舉的就躲過了沈靜婉的這一掌,捏住她的手腕,韓甄眸光眯得愈發危險。
“還想打我?沈靜婉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告訴你,即使是死我也會拉着你一起下地獄!”
“我呸,就你還能下地獄,你雙手佔滿了骯髒的鮮血,就連地獄也容不得你!”
沈靜婉當真是氣得不行,她想不通自己究竟是為何才會愛上眼前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
難道是曾未接觸過男生的她在見到韓甄這個算不上絕頂優秀的人時,才會一心一意的將自己的全部給予了他。
以至於到最後會掉進這個萬劫不復的深淵,想掙扎時卻無力,想反抗時卻沒機會,就像刀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即使是到了這種痛徹心扉的時刻,自己還曾對韓甄抱有一絲絲的幻想。
這究竟是執念太深還是愛得太真,沈靜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韓甄也是沒想到沈靜婉會這麼說,她當真是厭惡自己到了這個地步,就連死也不願意跟他一起下地獄。
還是她的眼裏,她想死的時候張凱一起去天堂?想到此處,韓甄就恨不得將沈靜婉狠狠蹂躪,他猛的用力將沈靜婉朝床上甩去。
本就餓得發慌的沈靜婉在揮出一掌后,就不剩多少力氣了,全靠着韓甄抓着的手腕支撐着自己。
現如今突如其來的力道更是雪上加霜,沈靜婉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韓甄甩了出去,失了力道的身子如殘破的風箏般脆弱不堪。
“咚”一聲悶響,沈靜婉的腹部便撞上了床沿,而力的反作用更是將她彈到在地。
“啊!”沈靜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自己便莫名其妙的趴倒在地,思緒還沒有隨之跟上來時,她便感覺自己的肚子處有微微的痛楚襲來。
隨後的瞬間,疼痛愈加強烈,緩緩便沿着神經爬上了沈靜婉的神經中樞。
她條件反射的弓起腰,捂着肚子,臉疼的煞白。
韓甄厭惡的撇了一眼沈靜婉,惡聲出口,“裝什麼裝,你以為我還會憐香惜玉?你死心吧,我不會可憐你的。”
韓甄自是了解沈靜婉的體質,剛剛此舉依沈靜婉的身體程度根本不能傷到她多少,頂多就是摔疼了。
因為沈靜婉是背對着韓甄,所以韓甄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見沈靜婉沒有移動分毫,他不耐煩的踢了踢沈靜婉的小腿,“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別裝了,也不嫌噁心,你以為我還會被你再騙一次?”
然而沈靜婉還是沒有反應,依舊躺在地上顫抖着身子,韓甄一時間也有些好奇,難道剛才自己一時失了力道?
思及此,韓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但很快就稍縱即逝,他蹲下身子,將沈靜婉扳過身子,迫使她面對着自己。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韓甄也是愣了。
只見沈靜婉的臉色白得猶如白紙般,不帶絲毫血色,鼻尖氣密了一層汗水,就連額上也有豆大的汗珠滾落,而額旁的碎發也早已濕了大半,緊緊的貼在沈靜婉的身上。
韓甄一時間也是慌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抖得根本不似自己原先的嗓音,如同一波三折海平面,七上八下的。
“婉婉?婉婉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婉婉?”
先前的怒火早已煙消雲散,不知所蹤,此刻有的只剩擔憂,見沈靜婉不答自己,韓甄也是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
“劉媽,劉媽!”韓甄扯着嗓子大喊着,靜謐的房間裏還能聽見那響徹了別墅的迴音。
等不到劉媽回復,韓甄便瞅見桌上的座機沖了過去,撥了一串號碼。
嘟嘟嘟的等待聲音,好像在折磨着韓甄的心智,他感覺自己連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
不肖片刻,電話終於在韓甄的期待中接通了,那邊還來不及說什麼,便被韓甄一口堵上:“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給你十分鐘,立刻來我別墅,不然你就等着完蛋!”
也不給那邊反駁的機會,韓甄便匆匆掛了電話,接着便輕手輕腳的將沈靜婉抱上了床。
將沈靜婉安置好,韓甄便蹲着一旁柔聲安撫着沈靜婉,“婉婉,你再等一會,醫生馬上就來了。”
韓甄後悔莫及,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沈靜婉,他只是不甘心,所以才想用他語言來攻擊沈靜婉,試探沈靜婉對他是不是還那麼一點點的在意,即使是一點點也好。
沈靜婉即使很排斥韓甄,但是這個時候她根本沒力氣將手抽回,她感覺自己的下體正有一股暖流不受控制的流出。
漸漸的好像越來越多,沈靜婉怕了,就連腦子裏也是一團漿糊,完全是懵的。
她好想告訴自己剛才只是錯覺,可是那觸覺卻是無時無刻的提醒着沈靜婉,那是她孩子的血。
直到沈靜婉放着被子裏的另一隻手,摸到一股粘稠的不明液體時,她才魔障般的用着最後一絲力氣將手放到眼前。
血,殷紅的血,沈靜婉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她搖着頭呢喃着,“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韓甄在見到沈靜婉另一隻手上的血時,也是愣了好半響,他僵硬的朝着沈靜婉看去,就見沈靜婉這副模樣。
晶瑩的淚水順着沈靜婉的眼角一咕嚕的往外流着,絲毫不肯停息。
這個時候,樓梯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不一會,門便開了,一個男子提着藥箱喘着粗氣道:“少,少爺,什麼,什麼事這麼急。”
接下來的事情,沈靜婉不知道了,她迷迷糊糊的聽見救她兩個字之後,腦海里便是一陣頭暈目眩,緊接着,她連最後的意識也徹底失去了。
漆黑的夜裏沒有月光點亮,就連星星也不見了蹤影,黑,是無盡的黑,雖有璀璨的萬家燈火不知疲倦的照亮着,但是那終究只能照亮一方,在另一片沒有光芒都土地,黑暗仍舊侵襲着。
韓甄徘徊在門外遲遲不肯離開,夜已深,然而他卻沒有絲毫睡意。雖然在同一屋檐下,沈靜婉也在自己的身邊,但是一牆之隔好像就隔着一個世界,生生的將沈靜婉和韓甄隔離成不同世界的人。
韓甄不知道牆的另一邊會發生什麼另他不敢想像的事情,可是思路就是控制不住的往壞處想。
越想韓甄就越覺得煩躁,他離開之前看見的那一攤血漬深深的映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久久不散,似乎是要落地生根般,就此紮根在韓甄的記憶里。
一時間,那種手足無措和無能為力的無助感包圍着韓甄,他像個孩子一樣,如同做錯了事般一臉的自責。
他想,他要是沒有和沈靜婉置氣,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展成這樣。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並不是韓甄想後悔就能改變的,守在韓甄身邊的劉媽自然也是明白韓甄此刻的想法。
她拍着韓甄的背,輕聲安慰,“少爺,別擔心了,沈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你也別太自責了啊。”
“劉媽,我……”
韓甄還沒說什麼,那禁閉的房門便開了,他一個箭步便沖了上去,“她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沒什麼大礙了,就是得好好休養,但是以後得千萬注意了,可不能再摔着,不然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孩子。”那人卸下一臉的嚴肅,捏着臉頰,似乎在放鬆一直緊繃的神經。
“太好了,沈小姐沒事就好,將來等孩子生下來,家裏肯定有得熱鬧了。”劉媽欣喜着,眉目間儘是喜悅,率先搶在韓甄面前發了話,許是太過激動。
“孩子?”忽視掉劉媽,韓甄驚呼出聲,之前他隱隱的也猜到了什麼,但是他不敢往深處想,如今得到了證實,韓甄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是啊,你不知道嗎?孩子才那麼小,幸虧前期補養得當才沒導致流產,但是這次失血過多,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說話的男子長得高高大大,算不上挺帥,但是放到人堆里也能引起不小的轟動,或許是醫生這個職業給他多添了一份親切感與神秘吧。
“哦,劉媽你下去去休息吧。”韓甄隨意的應了一聲若有所思,隨即便將劉媽支走。
“是,少爺。”
這孩子是他的嗎?韓甄不敢肯定,但是他很確定前期的補養不是他做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孩子是張凱的,所以他們才會那麼著急着就要結婚。
而且張凱就算再大度,也不可能娶一個懷着別人孩子的女人進門,那麼這孩子八九不離十就是張凱的了。
“我能進去看看嗎?”韓甄目光有些落寞,先前的氣勢早已弱了大半,他蹙着眉頭揉了揉眉心。
“可以,但是得保持安靜,她需要靜養。對了,這裏應該沒我什麼事了吧。”讓出一條道來,男子顯然也是有些累了。
“嗯,你先住在我這,等到徹底沒事了你才能回去。”不給男子反駁的機會,韓甄便將房門關上。
一室的靜謐悄悄的侵蝕着韓甄的偽裝,屋內靜得只能聽到牆上的鐘錶指針轉動聲。
“嘀嗒嘀嗒…”,每一聲都好像敲擊在韓甄的心上,他屏住呼吸躡着手腳靠近沈靜婉。
床榻之上的沈靜婉安安靜靜的,但卻缺乏了生機,她的臉色很白,是一種病態的白,就連曾經櫻紅的嘴唇也在此刻失了血色,就好像一個病美人。
韓甄有一種錯覺,這個躺在床上有着安靜氣息的沈靜婉好像不是當初他所認識的那個沈靜婉。
輕聲坐在床邊,韓甄目不轉晴的瞧着沈靜婉,似乎是想要把她的樣子深深刻在腦海里,他們之間明明有着近在咫尺的距離,但是韓甄卻感覺他們好像遠在天邊。
韓甄看得有些入迷,手情不自禁的就撫上了沈靜婉的臉頰,指腹間儘是溫柔,一下又一下的臨摹着沈靜婉眼角早已干透的淚痕。
雖觸摸到的是實體,但是又好像少了些什麼,具體少了什麼,韓甄也說不上來,只知道少的元素好像將所有的都帶走了。
“啪嗒”一聲,韓甄便將燈滅了,黑暗裏,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是淡茶色的眸子如夏日的螢火蟲般忽閃忽亮。
黑暗可以將卸下偽裝的另一面掩飾得徹徹底底,不被外人察覺。
被無聲靜謐所籠罩的韓甄好像將承載着許多僅自己可知的心事匣子悄聲打開,那或甜蜜或痛苦的許多往事也隨之一併浮上了韓甄的腦海里。
他輕輕的將那些被褶皺的記憶碎片一一熨平,然而即使如此,他渾身上下散發的一股落敗氣息只是愈來愈重,濃郁得好像比煙味兒還要嗆人。
這一夜韓甄想了許多,一直坐到天明才離去,悄悄的好似不曾來過。
沈靜婉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入眼的還是那個熟悉的房間,她坐在床上發著呆,目光空洞毫無焦距,只是盯着茶几上的花瓶,又似乎透過花瓶在想着另一些事。
劉媽一進來便看見這副模樣,心裏不經泛起了心疼,“沈小姐,來,喝點雞湯。”
沈靜婉恍若未聞,連眸子也未動移動三分,仍舊是維持着先前的模樣,好像丟了魂似的,聽不見任何話語。
見沈靜婉沒有回答自己,劉媽將手中的碗放下,手在沈靜婉的面前晃動了幾下,“沈小姐?沈小姐?”
劉媽連續叫了幾聲,都沒有聽見回答,於是乎,她自顧自的說著,“沈小姐,我知道你心裏委屈,你怪少爺圈禁你,你怪少爺昨日個那樣對你。”
“可是你就是不吃不喝也要為自己的肚裏的孩子着想啊,他還小,剛剛經歷了那樣的波折,現在這會正需要補充營養的時候……”
沒等劉媽繼續說完,沈靜婉的目光便閃了閃,她驚愕的移開視線盯着劉媽,一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劉媽,我的孩子還在?”
“沈小姐,你這說的什麼話啊,孩子當然還在了。”劉媽一臉的責怪,似乎在怪沈靜婉說錯了話。
“真,真的嗎?”沈靜婉聲音有點柔弱,其中夾着了些許期待,她本以為昨晚流了那麼多血,孩子會和先前一樣還沒來到這個世界便又離開了。
聽到劉媽說孩子還在,她生怕自己聽錯了,急切的想要再聽到肯定的答案。
“在的,在的,沈小姐就放心吧,來,先喝一口雞湯,給孩子補充補充營養。”來司共划。
見沈靜婉有了其他的反應,劉媽心下也是欣喜,從沈靜婉的表情來看,說明她是在乎這孩子的。
想到這裏,劉媽更是高興了,端着碗用勺子舀着雞湯遞到沈靜婉嘴邊。
得到滿意的答案,沈靜婉更是將雞湯喝了個徹底,似乎是意猶未盡,她舔了舔嘴唇道,“真好喝。”
“沈小姐要是喜歡,劉媽就天天做給你喝。”劉媽滿眼的寵溺,似乎是把沈靜婉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嚅聲答應着,沈靜婉放在小腹上的手不禁緊了緊,待劉媽離開房間,那原本佈滿笑意的臉在一瞬間便恢復了正常。
經過昨晚的事,韓甄想必是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了吧,這下想要跟韓甄撇清關係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沈靜婉突然有些迷茫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逃不出去了,可是以後該怎麼活下去?她不知道,也猜不到。
她不想就這麼跟韓甄一輩子過下去,永遠都跟金絲雀一樣被關在這座籠子裏生活,她可以猜到那樣子的生活她會被逼瘋的。
這樣想着,門卻應聲而來,韓甄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沈靜婉。
沈靜婉被韓甄看得發麻,捂着肚子往被窩裏縮了縮。
韓甄眼神微閃,勾起的唇角如地獄裏的散發的氣息一樣令人不寒而慄,“你躲也沒用,我來這裏是為了告訴你,等你身體好些了就去把孩子打了。”
沈靜婉看着韓甄的目光有一瞬間的獃滯,表情更是驚愕,似乎是沒料到韓甄會說這樣的話,她感覺腦海里閃過一道晴天霹靂,連帶着劈過她的心。
沈靜婉清楚的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那破碎的裂痕里正源源不斷的往外淌着鮮血。
“呼啦呼啦……”好像是血液流動的聲音,就連耳邊也在微微炸響,她顫抖着嘴唇,好像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好半響,沈靜婉才尋回了理智,“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把孩子打了!”韓甄不耐煩的重複着,似乎是根本不願意多說,言行舉止無不透露着他並不是來商量的。
“憑什麼?你說打就打?你以為你是誰?”沈靜婉如暴怒的老虎,忽的詐起,眸子瞪得老大,惡狠狠的模樣似乎是想要把韓甄一口咬碎。
“呵,沈靜婉你知道的,就算你不肯打,我也有的是辦法弄掉他,只要你乖乖聽話主動把孩子打了,或許還能少受點苦!”
韓甄不眨一眼的說著如此絕情的話,即使沈靜婉的反應再激烈,他也是無動於衷。
“你,韓甄你當真是冷血,連自己的孩子也忍心打掉?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不,我看你是跟本就沒有良心!”指着韓甄,沈靜婉怒罵道。
韓甄冷哼出聲,像是聽到一個很可笑的笑話般,他嗤笑的揚起了唇,“沈靜婉,你當我是傻子么?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還會像以前一樣被你當作猴子耍得團團轉還不自知嗎?”
“我告訴你,不可能!我韓甄的女人,即使是不要了的女人,肚子裏也不能懷着別人的野種!”
沈靜婉氣結,就連身形也是一顫一顫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韓甄,你要是把我的孩子打了,你就是殺人兇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你手上的鮮血已經夠多了,難道你不怕遭報應嗎?他還這麼小,還沒來到這個世界看一眼,你就要無情的抹殺他,難道你就不怕他死後會來找你嗎?”
“沈靜婉你別噁心了,誰稀罕你的原諒,遭不遭報應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來瞎操心。總之這孩子,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韓甄也是怒了,她就這麼在乎她跟張凱的孩子嗎?那麼他算什麼?
見事已經沒有反駁的餘地,沈靜婉絕望的閉上雙眼,她已經深刻的體會到了那種死心的感覺,她所愛的男人逼着她一步一步的對他死心了。
“韓甄,你別逼我!”你別逼得我累了,不得不離開這個世界,後半句話沈靜婉不會說出來,也沒必要說出來。
“我逼你又如何?你可別忘了,張凱的父母還在我手裏。”
沈靜婉聞聲一愣,是啊,她好像忘了張凱的父母還在他手裏。
沈靜婉也絲毫不懷疑韓甄能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在她眼裏,韓甄都能殘忍的要她把自己的孩子抹殺,他還有什麼事能做不出來。
逃出去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了,即使能逃出去,她跟張凱也沒有可能了,她已經連累過他一次,不可能再把他拖下水。
孩子是她活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寄託,沈靜婉想不到沒有孩子的日子她該怎麼繼續活下去,如行屍走肉般的活着嗎?
可是沈靜婉知道她不想,也不願,或許當生無所戀的時候她真的會選擇去死,帶着執念與憎意活着是一種折磨,死或許來說是最好的解脫。
釋然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在經過重重刻骨的傷害后,那種痛苦是銘心的,沈靜婉曾經還沒有這般憎恨韓甄的時候都沒能釋然,現如今,又怎能做到。
“韓甄,我恨你!”沈靜婉忽的睜開了眼睛,如水的眸子早已沒有以前的清澈,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恨意。
韓甄心下一驚,他從來沒有聽過沈靜婉說過恨自己,即使以前他再怎麼惡劣的對她,她都只是生氣。
如今第一次聽來,韓甄只覺得這是一把利劍,狠狠的插中自己的心窩,就連喉嚨處也有腥甜的味道傳來。
緊接着,韓甄還沒反應過來便見眼前一道影子閃過,隨後那抹人影就朝着牆壁撞去。
韓甄心頭頓時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他快步追了上去,速度迅猛,如同獵豹。
韓甄本就比沈靜婉更接近於牆壁,如今反應過來也是一兩秒的事,再加上沈靜婉身體本就虛弱,所以及時搶在沈靜婉前頭也只是輕而易舉的事。
韓甄幾乎是將自己甩出去的,當背部撞到牆壁時他便站穩了腳跟,隨之沉悶的一聲,胸膛處就有一股痛楚襲來。
他痛的悶哼出聲,同時便一把抓着沈靜婉不讓她逃脫,隨後厲聲開口,“沈靜婉,你要是敢死,我就送張凱一家子下去給你去陪葬!”
“你可以質疑我,但是我絕對說到做到!這個孩子你愛留便留,我韓甄又不是養不起。”
丟下這幾句話,韓甄便摔門而出,其實他更多的是不敢面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