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境
?“第九步……”
凌雲心裏默默念着。
踏上木梯的一刻，一股無形的沉重感就朝他全身壓來，這種感覺他很是熟悉，在以前吐納巔峰境界時，他時常都會來到二層，試圖挑戰第三層。
這第二層的考驗在以前吐納巔峰的他來說，簡直就如履平步，輕鬆自如。
果然，境界低了一個層次后，那種壓迫感便增加了不少。
這就是境界的威壓。
無怪乎，這世界等級森嚴，人人都想往上爬，首先，那種上位者的天然威壓就足以將下面的人壓的喘不過氣。
“第十步……”
踏出第十步時，凌雲氣喘吁吁，原本受傷的胸口傳來一陣裂痛。
他的面色痛苦。
“凌雲哥哥加油！”
看到凌雲步履維艱，小女孩浮妮突然鼓足勇氣朝着凌雲喊出聲，給予凌雲精神上的鼓勵。
周圍的那些少年頓時把小女孩當瘋子一樣看待。
凌雲內心一熱，有時候，一個人在懸崖邊吊得太久，就要墜落的當口，有這樣溫暖人心的鼓勵，無疑也是雪中送炭。
想到殘廢之後，過往的種種冷遇，身邊原本親近的兄弟姐妹，忽然轉變態度，開始對自己冷嘲熱諷，凌雲內心壓抑許久的怒火熊熊燃燒，讓的凌雲全然忘卻了胸口的劇痛。
凌雲知道，這團火，以前的凌雲一直憋在心裏，苦苦隱忍，這一忍，足足六年！
該是釋放的時候了！
恰這時，木梯下面，有幾個少年卻發出了不屑的聲音。
“看起來，這第二層對於他已經是一個無法逾越的障礙，十六歲的淬體巔峰，明年，就會被我們甩在身後！”
“我現在八歲半已經是淬體巔峰，希望在十歲之前達到吐納巔峰，到時，廢物創造的歷史也將被我改寫，哼！”
“痴人說夢！”
……
想不到，現在連這些年紀小一點的子弟都對自己那般輕視！
滿腔的怒火，壓抑多年的屈辱感，還有少年凌雲記憶感染自己，存在的那一分倔強與不甘，此時，牽動凌雲意海，竟然形成一股意識風暴，瘋狂地在混沌區域肆虐。
戰天鬥地！
逆我者殺！
那極限的怒火爆發，形成強烈的殺意，在意海中涌動。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手足相殘，何等悲戚？
人生悲涼，悲壯，悲憤之意境，不過如斯！
轟！
就在這時，凌雲自感腦內一陣嗡嗡作響，意海之中一處混沌地帶發出爆裂之聲。
一團剛烈的烈焰之氣霎時從那處混沌中噴發而出，凌雲意念涌動之間，那烈焰之氣竟然有沖體而出的趨勢。
咔嚓！
意海虛空中莫名的出現一道雷電的虛音，便在這刻，凌雲驟感那壓迫在身上的沉重之力頓時消散，渾身一陣輕鬆。
竟然自動運轉起了意動天開功法！
凌雲大喜若望。
想到意動天開功的初級篇提到，意境之初為虛，看來，最容易形成意境的便是人的情緒。
而這種情緒必須是親身經歷，有感而發。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又怎能與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相提並論？
這就是意境之初，情境！
有情則有境！
在凌雲爆發這段悲涼情境后，第二層的境界威壓竟然完全無視存在，當凌雲再次抬起腳尖時，有種舉重若輕的暢快感。
“第十一步，第十二步，十三步……呼！”
連踏三步。
這意動天開功融入意海中，果然奇妙。
久違的第二層！
雖然，第二層的書架擺放的不過只是人級中品武法，凌雲基本上都已經稔熟在心，可是，踏入第二層的意義不在於此。
一時間，凌雲只覺得胸臆舒暢，意海之中也在發生着全新的變化。
這讓的凌雲嘖嘖稱奇。
想不到，意境的爆發竟然讓自己忍不住就要突破境界。
感覺，意海中埋藏着一股強大的力量源泉，只要肉身汲取哪怕一點點，也將發生質的改變，現在，這股力量源泉似乎處在爆發的邊緣。
凌雲暢快地舒展了下手臂，感到，此時，胸口居然沒有了一絲的疼痛，當他向著周圍的書架掃視時，發現，有幾雙錯愕的眼睛正在注視自己。
原來，在第二層梯口前，尚有幾個吐納境的子弟正在尋找適合自己的武法，便看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身影出現，凌家的廢物凌雲。
能夠到達二層翻閱武法的子弟多數都在十三四歲左右，這些子弟的境界也基本在吐納境徘徊。
想要獲得更高級的武法，就得逼迫自己不斷地修鍊，提升境界，武法閣的這種設置，很能激勵子弟們的鬥志！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當年凌雲以十歲之齡踏入武法閣第二層，激發了許多子弟的鬥志，紛紛以凌云為目標和榜樣！
如今，再沒人以凌云為榜樣，可是，第三層，第四層卻是每個子弟追求的目標，每個人都渴望那份榮譽加持！
私底下，嫡系的不少境界不夠的子弟都能通過渠道，提前獲得人級絕品武法，就比如凌沖使用的穿雲崩，平時，嫡系子弟是很少到武法閣來翻閱武法，對於他們而言，沒有太大必要，除非是境界到了，到時挑戰意境威壓的意義才是重點！
其實，進入武法閣第四層的重要性，遠非許多子弟能夠理解。
但凌雲卻是知道的。
他的腳步沒有在第二層過多停留，而是來到了去第三層的梯口。
“是他！”
“那個廢人？”
“嗯，他又來到第二層了，只是淬體境？”
“以前他便是吐納境，上第二層應該沒什麼吧？”
“你不懂！”
“難道他要挑戰第三層？”
……
第二層稀稀落落的，只有不到十個旁系子弟的身影，原本每個人也都安靜地選擇一角，潛心研習武法，可是，凌雲的現身，無疑是一塊石頭，在平靜的湖面激起一層漣漪，也讓第二層每個子弟的心裏多了一種恍惚之感。
“動了……”
一個子弟忍不住出聲，因為，他看到凌雲竟然朝着第三層的木梯踏出了腳步。
所有人的目光開始停駐在凌雲的身上，個別子弟的臉上竟然帶着莫名的激動之色。
凌雲臉色平靜，面對第三層木梯的意境威壓，不容他小覷，而是全神投入和意境威壓的對抗！
嗡！
才踏出幾步，凌雲就出現一陣耳鳴嘶響，無形之中，似乎有千軍萬馬在向自己逼近，心裏陡然而生一種恐懼感。
同時，肉身所承受的重壓也是更加巨大，好似被千斤壓頂一般。
再踏出一步，彷彿，整個身軀就會被壓扁。
那是一種威嚴的壓制，容不得以下犯上，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都在逼迫挑戰者妥協。
悲壯情境！！
壯我身，壯我志，我為天地，我意如鋼！
當那無上的威嚴壓制朝着凌雲籠罩而下時，凌雲再次催動情境。
視死如歸，勇往直前的決心，天地亦不可奪我志，何況這小小的境界威嚴？
破！
凌雲自感，意海中那股強大的力量源泉滾滾涌動，就要衝破極限。
轟！
當再次踏出腳步時，意海內又一個混沌區域炸裂。
就在此時，凌雲聽到自己的骨骼嘎嘎作響，而一點點濁氣正從皮膚上的每個毛孔冒出。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不服，不甘，不滅！
那一剎那，凌雲感覺抑埋在心的苦悶一下釋放，整個身軀力量暴漲。
嘎吱。
骨骼正在生長，脈絡之間重新融合，肉身的力量噌噌上漲！
爆！
最後，關節之間竟然發出節節爆響。
那些目睹凌雲身體改變的子弟無不看的是膽戰心驚。
“他在突破么？”
“好……像是，吐納境了……”
“我怎麼感覺好強大的樣子！”
……
就在那些子弟驚詫的目光注視下，凌雲正輕鬆地踏步走向第三層。
從來沒有到過的第三層！
凌雲環顧了一下整個三層，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依然是一排排擺滿書籍的書架。
不過，偌大的三層，竟然沒有一個子弟的身影，倒顯得有些寂寥。
在跨過第三層的木梯后，凌雲發現，自己的情境在增強，同時，連境界也隨之提升。
原本的那一點阻礙境界提升的桎梏蕩然無存。
這便是全新的意海帶給肉身的無限好處！
那一顆大能的凝練種子太強大了。
此時凌雲豪氣陡生，他要挑戰第四層。
第三層的人級上品武法，對他並沒太大吸引力，他想上第四層探個究竟。
念及處，腳步便來到了木梯口。
那些人看到自己上了第三層，這個消息想必很快就會不脛而走。
不過，他們不知曉的是，凌雲的終極目的是第四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