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七章 何等男兒得青睞
好水川祭拜過父親孟誠,隴南之事也告一段落,孟韜沒有理由,也暫時不想繼續在關中逗留。
既然范仲淹吩咐讓自己護送興平公主的入東京,走一遭便是了,正好趁機去見識一下東江汴梁的繁華。另外,孟家商行的生意也是時候向東擴展了。
得知孫子從西北回來,孟陳氏特意派了阿旺前來看望,並帶來了家中最新消息。孟韜西行隴右的這段時間,陳茂清也沒閑着,除了穩固在興元府的基業外,也在擴展生意。
向南,孟家商行在蜀中成都府已經有了分店;沿着漢水向東,金州很多地方的茶園被孟家收購,或者成為孟家的供貨商;沿着漢水的襄陽、附近的南陽,最遠到達江夏,都開始有孟家的分店。
看着攤子不小,規模宏大,但孟韜覺得,要想成為真正的大商行,就必須進駐東京汴梁。那裏是都城所在,人口最多,輿-論和影響也最大,只有在汴梁站穩跟腳,才能真正崛起。
對此,孟韜頗有信心。
茶葉、烈酒,蜀中的絲綢,以及從隴右來皮革,毛氈等人物,孟家都有一手來源,甚至是獨一無二,能不賺錢嗎?
此番前往汴梁,正好趁機開設店鋪,孟家商行也正式打入都城汴梁。得知此事,種諤也饒有興趣道:“孟公子,如果可以的話,讓在校也參二成股如何?”
孟韜經過零點一秒的思考之後,欣然答應了。做生意不能只是為了賺錢,想要在大宋混得好,結交一些權貴是很必要的。
自家大本營在西部,商路也多在西邊,若是與西軍名將種家交好,求之不得啊!最為難得的是這話是種諤自己提出來的,雖說小小年紀,但沉穩有佳的種諤應該不會自作主張,信口開河,所以可以理解為這是種世衡的意見。
這算什麼?種家看好自己,做出的一種投資嗎?孟韜莞爾一笑,能被世家看好的少年,完全有自豪的資格,彼此相互依靠,互惠互利的好事,沒必要拒絕。
和種家說好之後,孟韜便上路了,阿旺跟着一起前往東京汴梁。孟韜好奇問道:“捨得撇下媳婦兒離家?”
“沒什麼捨不得。”阿旺嬉笑:“媳婦有了身孕,這幾個月都不讓我碰,與其……還不如出門跟着公子打拚。”
孟韜笑罵道:“好你個阿旺,媳婦懷着你周家的孩子,你卻只惦記着自己快活……把媳婦扔在家裏,母子兩個你放心嗎?”
“沒什麼你不放心的,有爹娘在呢,老夫人也很關照。”阿旺笑道:“老夫人讓我轉告您,她盼着抱重孫呢!”
“嗯,知道的。”孟韜尷尬一笑,老祖母這個怨念很深,幸好這次沒有回家,直接去東京汴梁。否則又得逼着自己和荊娘那啥,這次要是肚子再沒個動靜,只怕老祖母會發飆。
阿旺道:“對了,陳運使讓我告訴公子,他回京述職去了,已經走了月余了,興許公子現在去還能見上。有陳公在,說不定能給咱家商行幫些忙。”
孟韜點頭道:“在汴梁能見上陳公自然是好,至於幫忙……再看吧,老麻煩陳公可不好。”
……
身在汴梁城裏的陳貫突然打個噴嚏,相對而坐的中年男子急忙問道:“怎麼了?仲通兄,莫不是舟車勞頓,感染了風寒?”
“有勞惟溫賢弟挂念,無礙!”陳貫笑道:“此番從興元府帶回來不少好茶,請你品嘗。”
“好,讓君怡來烹茶吧!”中年男子笑道:“仲通兄上門,她怎麼也該來拜會見禮。”
“好啊,仔細算起來,我也好多年沒見君怡了,想必現在出落成大姑娘了。”陳貫笑道:“怎樣?登門提親的人有沒有排到南熏門外去?”
“哪裏,仲通兄玩笑了。”
陳貫笑道:“怎麼會?你家君怡自小出落清麗脫俗,聰慧可人,你沈家祖上為太宗朝宰相,令妹乃先帝貴妃,令弟娶宜都縣主為妻,算是皇親國戚,名門世家,求親的人能少嗎?”
中年男子沈惟溫嘆道:“話雖如此,但到底今非昔比了,祖父昔年雖為宰相,但去世多年……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秘書丞而已。當然了,我沈家之女,勛貴名門求娶者倒也不少,可是君怡的性子……”
“爹爹,又在說我壞話?”門帘晃動,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月白衫,清新文雅。少年皮膚白皙,容貌清秀俊朗,乍一看真是個風流倜儻的美男子。
不過聞其聲音,從細微處觀察期容貌舉止,馬上就能確定此乃一女子,而且是容貌秀美的美少女。
“君怡見過陳伯伯!”少女上前一福,不用介紹,立即給陳貫見禮。
陳貫定睛一看,這才道:“這是君怡?果然是長大了,成大姑娘了,只是你何故做男裝打扮?我還說呢,哪來的少年,竟如此丰神俊朗。”
“仲通兄,看見了吧?這就是最讓我傷神為難的地方。”沈惟溫苦惱道:“明明是個姑娘家,卻不在家裏好好學琴棋書畫,針黹女紅,卻非得扮男裝偷偷去秘書監讀書。若傳出去,有辱門風啊……”
“爹,看你說的,琴棋書畫,針黹女紅,女兒哪一樣差了?”一開口,少女情態頓時顯露出來,雖說做男裝打扮,但少女溫婉的性情還是表露無疑。
少女名叫沈君怡,只見她檀口微動,略微撒嬌續道:“女兒不過是想要多讀點書罷了,若不穿男裝,如何進得了秘書監呢?當然了,這也多虧了父親大人照顧。”
“貧嘴!”沈惟溫無奈道:“真後悔自小太寵着你,這可如何是好?”
“有什麼可擔心的?”陳貫笑道:“多好的女兒,聰慧可人,溫婉清麗……看得出君怡也頗有見識和志向,可惜啊,你沒能生做男兒身,否則必定是狀元之才。”
“嗨,女子無才便是德,學識太多何用之有?”沈惟溫悠悠道:“最氣人的是,但凡有人上門求親,她都拒人於千里之外……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這孩子一點都不聽話。”
“爹,你最疼女兒了,難道願意女兒嫁給那些仗着祖宗基業,架鷹走馬,不學無術的凡夫俗子,紈絝子弟?”沈君怡道:“想要女兒嫁人,也得要能入我眼才是。”
陳貫道:“好好,東京汴梁才俊無數,讓君怡慢慢挑就是了。”
沈惟溫無奈道:“仲通兄,你就莫要在慣着他了,這兩年挑了不少,竟沒有一個中意的。眼看你該十六了,莫要挑花了眼,最後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爹,要是不入眼,那女兒情願不嫁。”提到這個問題,溫暖的沈君怡態度極為堅決。
“這孩子,仲通兄,見笑了……”
“哪裏?”陳貫擺擺手,笑問道:“君怡啊,怎樣的男子才能入你的眼呢?仔細說說,陳伯父好幫你留意着點。”
“要有才學,有文采卻不是書獃子,最好是文武雙全……我總覺得,汴梁城裏那些所謂的才子,陰柔之氣太重……希望他有自己獨到的一面,不要泯然於眾……”
大概是女兒家天性使然,言及此處,沈君怡不由俏臉微紅,悠悠道:“這樣的人,至少能做朋友……”
“唉,早知道不該讓你讀這麼多書。”疼愛女兒,卻又無可奈何的沈惟溫嘆道:“這樣的人到哪裏去找?尤其是少年俊傑之中更是少之又少,何況婚姻之事要講緣分,還要門當戶對……”
“不見得,這樣的優秀的少年人並非沒有……”陳貫哈哈一笑,表情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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