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京官來訪
丹霞院的屋裏,一番尋常家話下來,呂氏有意無意的說道,“我們倒是需要給孩子們多來往,免得飛揚和歡兒生疏了。”
吳夫人傲慢的臉上就變了變,抿了一口茶,才回,“孩子還太小,不能定性。”放下茶盞,問,“不知孩子們要怎麼安置?”
這點才是她關心的,沉歡沒有秦家做後盾,她吳家要她何用?
“那要看周家怎麼說,我和老爺自然想孩子留在府里了,不過,周家可能不放心。”呂氏嘆口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悄然觀察吳夫人的表情。如果沉歡出了府,想必吳家不想要這門親事了吧?
吳夫人秀美就皺了起來。
陳氏見狀,趕緊插話,“老大當年把老爺氣得快吐血,老爺看着他們也膈應不是?哎,不知道沉歡到時候從哪裏出嫁好了,沒娘的孩子,給夫家丟臉。真愁人。”說完話,飛快的瞧了一眼呂氏,見她低頭喝茶,就知道自己沒說錯話,放心下來。
吳夫人聞言眉頭更深,“再怎麼我們吳家在餘杭也是有頭有臉的,這事真得和我們老爺商量下。”
“是啊,今兒周氏來說要將孩子帶走,態度很是堅決。”呂氏說完嘆口氣。
吳夫人看她一眼,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陳氏道,“我剛看見飛揚少爺和湘兒一塊吃糖,其實他們倆見面多,感情自然比沉歡好些。”
吳夫人哼了一聲,正眼都不瞧陳氏,鄙夷地說,“常言道慈母多敗兒。二奶奶倒是要嚴厲些才好,也得教教女兒家的矜持,否則,讓人瞧着少了教養。”
毫不客氣直白的話將陳氏刺得滿臉通紅,其他話更是不敢說了。
呂氏瞪她一眼,蠢貨,如此心急!
“我去前廳看看。”吳夫人站起來往外走。
呂氏丟下尷尬得滿臉通紅的陳氏,趕緊跟着吳夫人邊走邊陪着說話。
吳飛揚鬧着要留在秦府呆兩天,吳夫人拗不過他,也就應了,臨走前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沉歡,吩咐吳飛揚不要和小姐們胡鬧,免得丟了儀態。
吳飛揚紅着臉頷首,偷瞄了一眼沉歡。
沉歡眼觀鼻鼻觀心,視若無睹。
等吳斌他們走了,呂氏就吩咐人在前院西跨院的東廂房打掃出來讓吳飛揚住着。那裏也是吳飛揚住過的,自然沒有一點陌生的感覺。
一上馬車,吳夫人立刻就陰了臉,“老爺,秦沉歡沒了父母,這門親事不合適。”
“婦道人家,眼光短淺!”吳斌搖頭,“如今秦松濤前途無量,你管她有沒有父母?我之前和秦安相交,你以為我是和他談得來嗎?不過一個書獃子,我還不是為了和秦家不斷聯繫?和蘇家關係更加密切?”
“和蘇家關係好用得着巴結秦家嗎?就算是,那也得選秦嫣啊。”
“就說你目光短淺,先不說秦嫣年紀也比飛揚大,秦松濤和蘇家也不答應啊,他們兩家都一心培養出個皇妃來。但是,如果秦松濤成了京官,女兒入了宮,他們就是皇親國戚了。我們如果和秦家聯姻,我們也沾光,何況燕氏的嫁妝很豐厚。”
“我們吳家圖那些嫁妝嗎?秦松濤那八字還沒一撇兒呢,誰能擔保他會飛黃騰達。我就不信飛揚娶不到個更好的貴女。”
吳斌白了她一眼,“我聽蘇大人說秦松濤很可能進前三甲,你想想,三年間豫州有誰能厲害過秦松濤的?何況他才35歲。秦家,前途無量。”
吳夫人越想越不忿,“那就想盡辦法娶秦嫣!”
吳斌皺了皺眉,“這個有點難度,但是如果可以,當然最好。至少,不管秦松濤到什麼位置,也會提攜他女婿。不過,無故解了四姑娘的婚約再求娶二姑娘,名聲上也要過得去。”
吳夫人立刻頷首認同,“這事,得想想辦法。”
第二天一大早,府里的主人們都剛用過早飯,門房就傳來沉歡大舅舅周志到了的消息。
畢竟是京官,秦功勛認真的收拾了,在前院偏廳見了周志。
讓秦功勛驚訝的是跟着周志同來的還有一人,大都督府長史曹天鑒。大都督府雖說是當朝皇帝新設,是在六部之外直接聽令於皇帝,監督各州地方官員的司部,但實際大都督府的直接上司卻是神策府,神策府如今是宮廷禁軍統稱,下轄三十萬神策軍,是宮廷直系軍系,頂頭上司就是睿親王,因此地位高過地方上的同品官。
“大人光臨寒舍,草民惶恐。”秦功勛不認識人,卻懂得官銜,聽了周志介紹,心裏暗驚,態度恭敬萬分。
“秦老爺客氣了,下官奉寧大人所託,送來吊帖和一些敬品,以表敬意。”曹天鑒客氣道。
秦功勛愣住,又是寧大人,京官寧姓官員不在少數,統為榮郡王府寧家的親眷,可這位寧大人究竟是哪一位呢?
能調動神策府的人為一介平民喪事如此上心,怎麼不教他心跳。
“對了,秦老爺,下官有話帶給府上的四小姐和大公子,還請他們來見。”曹天鑒的話讓秦功勛心裏又是一跳,不敢怠慢,趕緊讓錢隴去叫。
沉歡對朝廷官職略知一二,奇怪的看着曹天鑒,那天她看到寧大公子的騎術相當好,本以為京城子弟習慣文武雙習,會騎馬不算什麼。如今看來是武將世家出身,他有那樣的風姿也不足為奇。
“大公子對四小姐甚是挂念,他請姑娘節哀順變,以後定海闊天空。”曹天鑒飛快的打量了一眼沉歡,說完話,衝著隨從招了招手,隨從將手裏提的一個木盒呈上來。
“大公子說秦大公子年紀再過三年就可以參加州試了,特意送來這些。吩咐秦大公子好好溫習,日後定大展宏圖。大公子說若是秦大公子需要什麼難弄到的書,四小姐可修書給大公子,交予下官,下官派人送往京城,大公子定會竭力相助的。”
沉歡行禮致謝,當著秦功勛的面不便多問。只是奇怪,他怎麼知道哥哥是秦府的大公子?又怎麼知道哥哥的年紀?如果有心要幫哥哥,為什麼要她修書?轉念想,或許寧大公子沒見過哥哥,所以不方便罷了。
秦功勛見曹天鑒如此鄭重,不由起了好奇心,“是何書籍,可否一觀?”
曹天鑒頷首,“當然。”說著親自打開,取了個卷宗卻遞給了沉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