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人鬼雙圍
“你幹嘛?住手!”景笑見我在破壞棺材,從身後抱住了我,我左胳膊輕輕一推就把她推在了地上。這時,那塊隔板已經被徹底砸碎。我的兩隻手伸進去,將房東姐姐的屍體抱了出來。
“你放下她,你放下她……”景笑叫了起來。
這會兒我的四肢都不受我的控制了,我拚命想阻止這個瘋狂的舉動,可毫無作用。我清楚地看到了那女屍的臉,和照片上分毫不差,栩栩如生宛若健在。
我把她高高地舉了起來,我不知道這瑪瑙珠子要幹什麼,但我預感到它肯定要破壞這具屍體。忽然,我的兩條胳膊猛地發力。將女屍高高地拋向了空中!
“姐姐!”景笑從地上爬起來,仰頭絕望地喊了一聲。
我眼睜睜地看着女屍從天而落砸在了地上,就在她落地的一瞬間,她突然直起腰坐了起來,兩隻眼睛睜開了,露出了一對烏黑色的、沒有瞳孔的眼睛。
“姐姐!”景笑撲了過去。伸手在她身上摸着,同時扭頭看着我:“你到底在幹嘛?”
我想開口解釋,卻發現我的嘴根本動不了,而我的兩條腿又開始擺動起來,朝着女屍走了過去。
景笑見我不壞好意思地過來了,張開雙臂護住了女屍:“我不允許你再碰她!”
我來到了景笑跟前,我擔心我瑪瑙珠子會傷害她,就拚命用意志力和它爭奪對我身體的控制權。正在這時,我的右手抬起來,攥成了拳頭準備砸在景笑身上,我嗷地一聲吼了出來:“快跑!”
就在景笑發愣的一瞬間,我的拳頭衝著她揮了過去。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具女屍突然一轉身用肩膀護住了景笑,我的拳頭像是砸在一塊水泥板子上被生生彈了回來。
景笑頓時怔住了,她摸了摸女屍的臉,女屍絲毫沒有反應,那一對眼睛雖然大睜着,卻沒有光射出來,顯然她是看不到東西的。可就在這時,沖女屍的嘴裏斷斷續續地飄出一團薄薄的霧氣,它和空氣交匯以後變得更加稀薄,最後在轉眼間就消失了。
奇怪的是,這霧氣散出以後,我又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胳膊和腿又能自由運動了。
我趕緊蹲下身對景笑說:“剛才不是我要打你,是我體內的一個惡魔在行兇,你別怕。”
好在景笑比較善解人意。面對如此兇殘的我她還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抱着女屍說:“那惡魔為什麼要傷害她?她活着的時候犯了大錯嗎?”
我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就幫着景笑把女屍抬起來放到了棺材裏。雖然隔板被砸爛了,但是其他機關還能使用。
景笑簡單清理着棺材,我試着讓女屍的身體恢復到平直狀態,可是扭了半天轉不動,我又怕力量太大弄得她骨頭斷裂,我只好放棄了。
景笑走過來,伸手摸了摸女屍的頭髮:“搞不懂一個死去的人還要被摔來摔去的,太沒有人性了。”雖然她指責的不是我,但我的臉上也是一陣陣地發燒。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景笑剛說完這話,女屍的腰忽然一扭轉了過來。兩隻眼睛也閉上了。景笑輕輕地把她平放在棺材裏,推上了棺材蓋。
我們倆折騰了一會兒,這時天已經黑了下來,雖然還有些殘留的陽光,但是這樣的光線足夠掩護我出逃了。我對景笑表示了謝意和歉意,從院子門口走出去了。
為了不連累景笑,我故意走出一百米遠,找了個不太高的破房子跳了上去,然後觀察着外面的情況。不出所料,李家窪一帶來回開動着十幾輛巡邏車,另有上百名武警進行着地毯式的搜索。燈光閃爍,狼狗吠叫,雖然算不上天羅地網,但是沒有手段是絕對難以逃脫的。
我分析了一下警方的佈防線,發現東南角力量比較薄弱,我就貓着腰在房頂上一溜小跑,跑了半天忽然有車載探照燈掃了過來,我趕緊趴下去一動不敢動。
我以為這燈照一下也就完事了,沒想到它來來回回在我頭頂上掃着,間隔不到3秒,時間雖然短,但以我的爆發速度還是可以擺脫的。於是我算準了時機,趁着探照燈剛晃過去的時候縱身跳下了房頂,鑽進了一個水泥管子裏。
就在這時,一個四人的小分隊朝我這邊走過來,他們荷槍實彈,還帶着一條日本土佐犬,這狗號稱“無聲鬥士”,從來不叫就是咬人,不過它的嗅覺算不上多麼出色。
我躲在水泥管子裏,露出一隻眼睛觀察着外面的動向。我準備等這個小分隊過去之後再走,誰知他們竟然在距離我十米遠的地方停住了,隊員之間小聲說著什麼,那條土佐則老實地蹲在原地,左看看右瞧瞧,那犀利的眼神讓我多少有些忌憚。
土佐看了一圈,最後將目光鎖定在我這邊。我靠,它不會是看見我了吧?
我趕緊把頭縮回來,心一下子懸得老高,耳朵則聽到了土佐的低沉喉音,那聲音雖然極輕,卻十分具有威懾力。漸漸地,牽着土佐的那個警察的腳步聲朝我這邊傳過來。
這下我可沒處藏了!
就在我準備給他們拼一仗的時候,那土佐竟然叫了起來:汪汪汪!
這突如其來的反常叫聲,讓警察都脫口而出一句:“這狗怎麼了?!”與此同時,土佐氣喘呼呼地朝我這邊跑了過來,就在我準備鑽出去迎戰的時候,土佐“嗷”地一聲發出了慘叫,然後“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有人!”警察大喊着,隨後我就聽到了槍膛上彈的聲音,他們四個人好像是要衝過來了。不過這一次我沒有輕舉妄動,因為我意識到有另外一股力量在我身邊,是它殺死了那條土佐,可它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
“他在房頂上!”警察又喊了一聲,我躲在水泥管子裏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但我也不敢鑽出來。我只能聽到有越來越多的警察圍了過來,不過他們的注意力不在我這邊,是在房頂上。
“搭人梯!”
隨着有人一聲令下,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在水泥管子邊上的房檐下響起來,至少有七八個警察在我周圍忙活着,聽聲音他們顯得很慌亂。
“他沒了!”警察又是一聲大喊,我急得就想竄出看看怎麼回事。正在這時,從房頂上忽然傳來一聲槍響,四周立即安靜下來。等了好半天才有人說話:“誰開的槍?怎麼沒看到人?”冬丸庄亡。
話音剛落,我忽然聽到從天空中傳來一陣“撲棱撲棱”的翅膀拍打聲,好像是有一群鳥飛了過來,而且個頭還不小,緊接着就聽到有人大聲喊起來:“那是什麼東西飛過來了?”
那些鳥好像飛得很近了,我已經能聽到它們發出的嘰嘰喳喳的聲音,不過這動靜很怪,像是故意模仿着鳥叫,難道飛來的不是鳥?
又是一陣“撲棱”聲,那些怪鳥突然飛向了我藏身的水泥管子,我從管口已經看到了它們的樣子:是那天晚上我在雞棚里見到的雞頭怪物!
它們怎麼找到這兒來了?是向我索命的嗎?
這時,一隻雞頭怪物鑽進了管子裏,它的腦袋還是歪在胸前,一對類人手的翅膀上下拍打着,它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我以為它要發動進攻了,卻沒想到它轉身跑出去飛走了。
“別管了,先找到那個人!”有警察在指揮着混亂的現場,這會兒警笛聲四起,探照燈也在我藏身的這塊地方晃來晃去,我根本沒有脫身的機會。
我不能再乾等下去了,弄不好會被警察活活堵在管子裏。我豎起耳朵聽了一陣,在確定十米以內沒人之後,我一下子從水泥管子裏滾出來,正準備突破包圍圈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
外面一個警察都沒有,警犬的叫聲消失了,警笛的鳴叫聲也沒有了,連探照燈也關閉了。只剩下幾輛閃着燈的巡邏車。
我蹲在了一個破水缸後面,探出頭又仔細掃了一圈,發現確實沒人了,那些警察就像瞬間蒸發了一樣。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那些雞頭怪物乾的?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天,半空中除了點點的星光和慘淡的月光之外,空無一物。
李家窪從喧雜瞬間恢復成了往日的寂靜,只是這寂靜來得如此突然,讓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忽然,我感到身後有股氣流在動,我扭頭一看卻什麼也沒發現,只看到一面斑駁不堪的破牆。
怪了,我的直覺從來都是很準的,難道是我的神經綳得太緊了嗎?
就在我把頭扭回來的一瞬間,我的餘光發現那面牆有些不對,仔細一看頓時脊背發涼:那牆上有一個影子在動,可那影子不是我的,也不屬於附近的任何物體。它身材纖長,腰肢細軟,是一個女人的影子。
這個影子在牆上做着各種動作:一會兒把頭揚起來,一會兒又彎下腰,好像在故意展示着她的曲線美。過了一會兒,她忽然不動了,身體站成一條直線,那朦朧的頭似乎在對着我。
“撲棱撲棱……”
那些雞頭怪物忽然從牆後面飛了出來,它們像蓄謀已久似的沖向了我。我剛要往後退,卻發現有東西抓住了我的腳,我低頭一看,是一隻手從土裏伸了出來,濕漉漉的,腕子上纏着一圈水草。
是被我害死的那些冤魂,它們已經趕到了李家窪,又準備復仇了?
我忽然想起了景笑家的那具女屍,是她把這些索命鬼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