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們不是騙子
這天天氣很好,正值周末,明山市中央廣場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幾個發著奇怪傳單的人。幾個長得好看的耀眼的年輕男女,手裏拿着一沓印着好像是一座宅院的宣傳單,不過那紙的顏色有些詭異,經過的人都是匆匆而過,不太願意接過來,有好奇要來看的也大多只是一眼就丟進了垃圾桶。
“你說,我長得這麼帥,人家為什麼都認為我是個騙子呢?”雲戰發完手中的傳單,氣呼呼坐在毛小影身邊的台階上。粗喘着氣,一呼一吸間,胸口和手臂的粗壯肌肉,分明的像一尊刻意的雕塑。剛剛坐下喝了一口水的毛小影,看了一眼雲戰。沒有說話,但從眼神里可以看出兩個字“自戀”。隨手撩開散下的一縷長發,接着喝水。
“那是我沒有出馬。”只聽見有人說話,卻沒有見到人。
“老余頭呢……“毛小影聽見聲音,找了好一會沒有發現人,喊了一聲,轉過身問鬱悶的雲戰:”人呢?“
天生嗅覺靈敏的雲戰,遞給毛小影一個人在身後花壇里的眼神,接着鬱悶。毛小影走近花壇,往花叢裏面看了一眼,一個不算太老又不算太年輕的邋遢男子毫無形象的眯着眼睛,愜意的享受着陽光,似乎察覺有人遮住了光線,眯起一隻眼睛看清楚來人又閉上,這個余老頭真是走哪睡哪。習以為常的轉身離開。看見正在往這邊來的仰慕,揮了揮手。
”慕慕,累嗎,給你水。“毛小影把地上的水拿起來,遞給也發完傳單的仰慕。抬頭又看見朝着這邊走來的一個帥氣的年輕男子,”隱也回來了。“
待淳于隱走近,仰慕順手遞了瓶水。
”大家好像都沒什麼進展,我們就長得這麼像騙子嗎?“看見都到齊的雲戰,又開始發牢騷。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暈着好看的光圈,眉頭卻緊緊皺着。
”余老頭睡著了,你就開始啰嗦了是不是。“毛小影看着那麼大塊頭的雲戰,在哪兒一直扮演林黛玉,傷感個沒完,氣的不行。
”今天就到這吧。“說完,淳于隱轉身酷酷的先走了。
”大家都很累了,叫醒余叔,我們回去吧。“仰慕看着氣餒的大家,不忍再做打擊,安慰了一句,轉身跟上淳于隱。
”都走了……“看看走了的淳于隱和仰慕,毛小影對着身邊的雲戰說:”叫醒老余頭,回家。“說完,朝着走遠的二人跑去。
”誒……憑什麼又是我……“雖然不甘心落下,雲戰還是老老實實的去花壇里叫醒余元卜。
或許有許多人,不相信神鬼之說,尤其是人類文明發展到現在,怪力亂神,開什麼世紀玩笑。也有許多人對此深信不疑,不是迷信,而是單純的相信這世界的確存在着靈力之說。也有人中立,無所謂。
有人說,有人見過,有些人覺得說,只是傳說。到最後,還是那三撥人,信者,不信者,自我矛盾者。傳說只是傳說,神話只是神話,見過的也變成故事一講而過。
但,在人類文明發展極其先進的一個城市裏,人們忙忙碌碌的生活,上班,一如平常。空間延伸到一個平常不過的衚衕里,一家半舊的三層洋房門口,豎著一個三四米的木頭桿上,掛着一面黑色的旗幟,寫着一個看不明白是什麼字體的,大概是“問”字。大門也是黑色的,門栓處寫着“口”字,和門外的旗幟呼應。
整棟房子透着詭異,但卻給人一種舒服,糾結的感覺,不知是看到的人矛盾,還是房子本身就矛盾。周圍的鄰居都知道這是五個人一起合開的一家事務所,但是具體知道他是辦理什麼業務的知道卻很少。
對於每天的早餐時間,是事務所除余元卜以外所有人最討厭的時間,而討厭的對象不是早餐也不是時間,那麼來源就是咱們偉大的所長大人余老頭。依他的話說,早晨是一天最美好的時光,所以早餐時間即時開會時間,不過大多數時間都是他自己在說,所以現在的情景就是這樣,余老頭,哦……大家給余元卜起的外號。雲戰拚命的往嘴裏塞着食物,頭也不抬,耳朵暫時還沒醒,用雲戰自己的話說是,人以食為天。不過他也不能算是人,禽獸一隻。和他一樣大快朵頤的還有毛小影,不過形象稍稍比那隻禽獸好一點,不過也只不過是稍稍,而已。中途偶爾會發生爭搶現象,不過勝者往往是小俠女毛小影。還有那位絕對養眼的冷酷貴公子淳于隱,則是喝着仰慕泡的水果茶,在他千年不變的表情中,你會發現眉宇之中會有一絲不明覺意的微皺,抗議余老頭的啰嗦。管家婆仰慕則是在忙的團團轉中,還要照顧那兩頭吃貨,在忙碌中忽略某人的疲勞轟炸。
“喂喂喂,你們有沒有好好聽我說,每天開會的時候都是這副德行,呀,你倆好歹給我留點,慕幕,給我倒杯水。”余老頭在猛灌了仰慕給倒的倆大杯水之後,繼續他的高天闊論,“咱們事務所最近這麼無聊,儘是接些陰陽路上的郵寄之事,沒什麼激情的,刺激的,還吃你倆,你們誰出去找些好玩的活。慕慕給我拿份早餐”余老頭眯着眼,斜看着那倆吃貨,翹着二郎腿,對慕幕招收說著。
拿來早餐的仰慕接上茬:“對呀,好長一段時間都這樣,沒什麼大點事,自然收入也就癟癟的,我們雖然做的不是人間之事,但是我們卻要食人間煙火,家裏都快沒有餘糧了。”
聽到糧食沒了,那兩頭超級吃貨,獃滯了,愣了五秒之後,快速的把桌上的食物風雲殘卷之後,風一陣的離開,在走到大門口,用足以驚醒整個城市的聲音,異口同聲的大喊“開工了……”
余老頭用手掏掏耳朵,以示抗議他們的聲貝,一口氣喝完一整杯的牛奶,打個飽嗝,伸着懶腰,站起身來來,對仰慕道:“慕慕辛苦了,我回房補個回籠覺。啊……”
仰慕微笑着,熟練的收拾着風雲殘卷之後的狼藉。
淳于隱站起身,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回過頭,看到忙碌的仰慕一縷青絲垂下,伸手替她拂到耳後,仰慕抬起頭對着淳于隱微笑着問:“要下樓去了嗎?”“恩,要有客來!”冷酷的俊臉中難得有一絲柔和,眼神透着寵溺。
淳于隱到了一樓的辦公接待室,站在大大的落地窗邊,眼神延伸到遠方,沒有盡頭。玻璃窗外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在他眼裏好像沒有存在,鋒利而冰冷眼神,彷彿這世界是一座冰築的城堡,看不見的呼氣氣體,像凝結在不到兩米的空中,以一種不規則的禪意墨流。
時間好像過了好久好久,淳于隱眼神閃爍一下,轉身,走到身後的木質仿古椅子上坐下,右手放在椅子扶手上,食指和中指以一種不變的頻率敲打着扶手。
這時候,他知道有客人來了。
踏着時間點,仰慕收拾好了早餐殘局,也下樓來了。忙碌的一天開始了。
五分鐘之後,大門口站了一個四五十歲的美婦人,從着裝上看,知道她家世不凡,從面容上看,憔悴,焦慮,絕望一一體現,她把右手上拿着的名牌皮包掛在左邊的胳膊上,抬起右手去扣那古樸詭異的黑色大門,手抬起,還沒有碰到,大門自己好像知道有客人來了,自動打開。
那美婦人疑惑着皺着眉頭,往門裏探了探頭,沒有發現人,驚恐……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把所有的勇氣找回來,喟嘆,抬腿進了門,站立,大門自動關上了。
走進院子,像好久沒有打理,大樹小樹,錯綜交錯,但絕不是荒涼,源生態,對,就是這種感覺。
常見的有松柏,梧桐,還有許多常見但卻不會在家裏種的花,哦,還有芭蕉樹和竹子。雖然雜亂,卻好像本該這樣,有它存在的道理。哦,人們常說的,卻鮮有人知道——玄機!對,是玄機。
這是,美婦人也沒有什麼參觀人家庭院的心情。
樹木鬱鬱蔥蔥的,隔開了,沒多大的院子,卻多了很多彎子。順着腳下的碎石小路,走到大廳門口,步上三個階梯,走進。
目測,不知道多少坪的大廳,沒有太多的裝飾,更顯空蕩。中央有一張桌子,兩把大椅子。後面的一張椅子上,坐着一個長得很帥,但卻冷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男人。
美婦人點了一下頭,走了過去。
淳于隱敲打椅子的右手,驟停。開口道。
“坐”
美婦人坐下后。
淳于隱用毫無溫度的聲音問:“名字”
美婦人抬頭看了一眼淳于隱,他給人一種足以步入死亡的感覺,壓抑,壓抑,喘不過氣。繼而低下頭。回答。
“江玉倩”
“所為何事?”
“我想見我兒子一面,他叫……孟俊。”那美婦人江玉倩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兒子的名字才口裏吐出。
“把你兒子的基本資料填一下,慕慕,拿一份填表。”
仰慕遞給江玉倩一張填表,和筆。
填完資料的江玉倩,手顫顫把紙筆遞給,站在一側的仰慕。仰慕把資料遞給淳于隱,心疼的握住江玉倩的顫抖的手。江玉倩抬起頭看着仰慕,彷彿找到了好久無處宣洩的無助、絕望的寄託。淚水瞬間泛濫。
仰慕緊了緊握住的手。閑着的一隻手,拿起桌子上的抽紙,替她擦去淚。
“放心,我們會幫你的!”
“三天後,晚上,這裏。”淳于隱對於江玉倩的哭泣視若無睹,冰冷的說著,站起身走進資料室。
江玉倩哭了一會兒,抽泣着對仰慕道謝。
送走江玉倩后,仰慕也走進資料室。
“走了?”
“恩。”
“孟俊,25歲,大學沒有讀完,工作了6年,為人木訥,內向失聯了1年半,一月前被父親自衛過度失手殺死。”淳于隱簡練的總結完資料上內容接着問仰慕。
“你讀到了什麼?”
“江玉倩和她的丈夫離婚好些年了,孟俊判給了父親孟長楠,由於性格問題,和父親缺少溝通,關係平平。還有孟長楠,這個人,吃喝嫖賭全占。”
“資料上說孟俊無感情經驗。”
“江玉倩不和兒子同住,對於他好像不太了解,但是我從江玉倩那裏讀到一個人的名字——郎落秋。好像是個關鍵人物。”
“預感,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慕慕,你去查一查。”
仰慕和淳于隱各自開始每天必須的工作。不可思議卻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