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前塵往事 第470章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上官靖羽面色陡白,視線時不時的落向高牆之外,“你說什麼?”
年玉瑩笑得花枝亂顫,“上官靖羽,別裝傻了。你那麼聰明,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她饒有興緻的打量着上官靖羽,“你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嫡女?是三皇妃?是未來的皇後娘娘嗎?上官靖羽,你蠢得夠可以。”
“年玉瑩,你別欺人太甚。”上官靖羽抬步往外走,卻被年玉瑩帶來的人,圍困其中不得自由,“你們好大的膽子,縱然我什麼都不是,我都是皇上的女人。你們敢這麼對我,就不怕——”
“原本害怕,可是現在——什麼都不必怕了!”年玉瑩冷笑着,容色猙獰,“知不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事?那你有知不知道皇上為何把你打入冷宮?”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該知道的早晚會知道,不必你在這裏假惺惺。”
“我假惺惺,總好過你蒙在鼓裏,死都不知道怎麼死。”年玉瑩輕撫自己美麗的容臉,“先帝遺詔,上官家滿門皆誅,包括你爹都已經人頭落地,上官一族除了你,都已經死絕了。恭喜你,終於做了一回孤家寡人。”
腦子裏嗡的一聲炸開,上官靖羽只覺得天旋地轉,卻還在極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聲音卻是止不住的顫抖,“我不信,我死也不會相信你說的話。滾出去!滾出去!”
年玉瑩漫不經心的理着袖口,“聽說上官家的人,都在菜市口斬首示眾。那血積了厚厚一層,都能沒過腳背了。身首異處,還沒個收斂的人。就連你那殘廢的弟弟上官致遠,也沒有逃脫,照樣送上了刑場。一刀——兩斷!”
身子一晃,上官靖羽瞬時跌坐在地,“你胡說什麼?你胡言亂語什麼?我爹身為丞相,絕對不會——不會變成這樣!你騙我!”
“先帝遺詔,讓上官鳳陪葬,就算是皇上,也是無可奈何。”年玉瑩輕嘆着搖頭,“只可惜了你這副漂亮的皮囊,這輩子就到此為止了。”
“你敢拿我怎樣?”上官靖羽渾身顫抖。
年玉瑩起身,“皇上有旨,賜死。”
“不可能!絕不可能!他不會這麼對我!他絕對不會這麼對我!”她低喊着,指甲深深嵌入肉中,拳頭緊握。她不信,她一點都不信,不信蕭東離會如此待她。
他說過,讓她信他。
她信了!
可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所給予的信任,最後都變成了銳利的尖刺。剜心的疼,誰能感受?誰能知道,此刻她的心裏,若凌遲一般片片生割,鮮血淋漓。
她狠狠瞪着年玉瑩,幾近咬牙切齒,“既然是賜死,那麼聖旨呢?沒有聖旨,我豈能赴死!你說賜死,我就會信嗎?我若連他都不信了,那我豈會信你!”
年玉瑩眼見着謊言被拆穿,瞬時面露窘色。尤其上官靖羽那雙灼灼雙眸,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窘迫。
心頭髮了狠,年玉瑩冷然,“按住她,我要她這雙眼睛。”
上官靖羽掙扎着,“年玉瑩,你敢!”
“有何不敢!”年玉瑩切齒,陡然掐起她精緻的下顎,“上官靖羽,你都已經是喪家犬了,還指望着誰來救你?皇上嗎?我不妨告訴你,今夜有人行刺,所有人都奔赴皇上寢殿,沒有人會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
“是你們預謀的?”上官靖羽恨不得撕碎了眼前的年玉瑩。
可她做不到,甚至於根本無法動彈。
年玉瑩直起身子,長長吐出一口氣,“沒錯。外頭有人蠢蠢欲動,可是呢——到底棋差一招。我哥是誰,年家能讓你安然無恙的走出去?那些人想救你,可是現在都拼了命趕往皇上的寢宮。等你死了,他們也不會發覺的。這就叫,調虎離山!”
“你們不得好死!”上官靖羽咬牙切齒。
年玉瑩搖頭,“誅滅上官家的,是皇上,不是我們年家。不是我,也不是我哥,而是你最愛的皇上。你們不是鶼鰈情深嗎?怎麼他都沒有告訴你?你被打入冷宮,只是他厭煩了你,同時也想擺脫上官家擺脫你爹和你!今兒個夜裏,皇上有人伺候,軟懷香玉,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心,疼得無以復加,上官靖羽淚如雨下,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上官鳳縱然千般不是,可對上官靖羽而言,他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上官鳳的心裏,女兒都是擺在第一位的。哪怕在政治立場上,她嫁給了蕭東離,上官鳳便放棄初衷,支持蕭東離登位。
可換來的是什麼?
登基之後九族皆滅?
爹沒了?
她幾乎可以想像,父親人頭落地,血濺三尺的慘狀。
淚流滿面的瞬間,她覺得心如刀絞,疼得無法呼吸。
“對了,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爹的六姨娘暮雨,如今是我哥的將軍夫人。雖說是個破鞋,但破鞋也有破鞋的好處。丞相府那麼多見不得人的罪證,都是拜她所賜。也只有你,傻乎乎的把她托上相府高位,讓她掌控丞相府。”年玉瑩笑得尖銳,“這一次,是你自作孽不可活,親手送你爹和上官家九族,上的斷頭台。”
“爹——”上官靖羽面白如紙,整個人顫抖得不成樣子,“不、不可能!不可能!為什麼都騙我,為什麼?暮雨?蕭東離!不、不是這樣的!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年玉瑩伸手拍了拍上官靖羽的面頰,笑得凜冽,“好了,咱們干正事吧!今日,我就把你欠我的,一樣一樣的拿回來。”她直起身子,幽然冷道,“動手!”
音落,上官靖羽瞪大了眸子。
她看見奴才們拿着銳利的匕首,一步步的靠近。雙肩被按住,雙膝跪在地上,“別碰我!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鋒利的刃口,在昏黃的宮燈下,閃爍着利利寒光。
那一刻,她似乎看見所有人都在笑,譏笑着她的狼狽,譏笑着屬於她的悲慘下場。
冰冷的刀子狠狠沒入眼眶,她想喊,可剛張開嘴,便有彎刀快速探入口中,瞬時斬斷她的舌根。
銳利的刀鋒在眼眶裏攪動,疼,鑽心的疼,疼得她渾身痙攣。
她想喊他的名字--蕭東離!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如此待我?!
她所有的聲音卡在喉間,化作滿腔的血不斷匍出唇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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