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爾溫家族的地下密室[二修]
埃芮汀絲從有記憶以來就是生活在塞爾溫莊園的地下密室里,她唯一的玩具兼首飾就是一條長長的鐵鏈,一頭連着屋角,一頭連着她的手腕。
她不會說話,通俗點來說就是個啞巴——她大概是巫師界唯一的一個啞巴,連聖芒戈的魔葯都不能令她長出可以發聲的聲帶。
從結果來說她和啞炮沒什麼區別,塞爾溫把她藏了起來,避免被任何人看到,對塞爾溫的任何一個人來說,埃芮汀絲都是恥辱——一個父不詳的啞巴。
埃芮汀絲的母親安娜絕口不提孩子父親是誰,埃芮汀絲很少見到她,就頻率來說,和她最親近的應該是大舅阿瑟,阿瑟幾乎每兩天就要來密室一次,辱罵埃芮汀絲和他的妹妹安娜玷污了塞爾溫的榮譽。除了大舅,埃芮汀絲的母親安娜一個月固定來見她一次,冷眼看她身上留下的阿瑟的拳打腳踢,然後嘲笑她這樣都不能魔力。
埃芮汀絲還有個二舅,他是塞爾溫現任的家主,也是大舅抱怨的主要話題,他和埃芮汀絲長久以來保持着和諧共處,因為這位二舅壓根就從沒去看過埃芮汀絲,埃芮汀絲甚至不知道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聽阿瑟說,塞爾溫家族之所以會留着她,只是想等到她十一歲生日那天看看有沒有奇迹發生,就這樣,都還是母親安娜竭力勸說大舅的結果,如果不是她,埃芮汀絲剛生下來就該被送去麻瓜孤兒院了。
但是埃芮汀絲寧願那個時候安娜沒有阻止阿瑟,她應該能在麻瓜世界活得很好,聽說那裏有很多像她一樣的人——最不濟活下去是沒有問題的,阿瑟總是威脅她,即使十一歲生日過後塞爾溫家族把她悄悄送走,他也會找來殺了她——塞爾溫的榮譽不容玷污。
埃芮汀絲有個秘密,一個讓她不想死的秘密——但是沒有魔法,她甚至連塞爾溫莊園的大門都逃不出去。
她想了很多辦法,關於如何逃出這裏,她用了一年時間來做準備,設想了成千上萬種可能——獨獨沒想到,十一歲這年,她收到了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
安娜衝進密室的時候滿臉都是淚,嚇了埃芮汀絲一大跳,她又哭又笑,抱着埃芮汀絲連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他的女兒,不可能是個啞炮!”
她把霍格沃茨的錄取信拿給埃芮汀絲看,淚水把這封信打濕了大半,埃芮汀絲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態的模樣,即使是她心情不好抓着她又吼又叫的時候,妝容也是一絲不苟,可是現在,淚水把她棕色的鬈髮粘在臉頰,眼周的妝也花掉了,一雙眼又紅又腫,看起來滑稽又可憐。
這時,阿瑟也進來了,他看起來失望極了,還在對着安娜的背影怒吼:“這一定是哪裏搞錯了!她是個啞巴,就算有魔力又怎麼樣?送她去霍格沃茨只是丟我們塞爾溫的臉!”
埃芮汀絲注意到阿瑟少見的沒有酒醉,或許他是為了能清醒無誤的在這一天殺掉自己。
阿瑟身後還有一個人,從他的棕色鬈髮上看,這個人應該就是安娜的二哥,埃芮汀絲的二舅——塞爾溫家族的現任家主了。
“不!霍格沃茨一定有辦法讓她念魔咒,既然他們選擇了她,就一定有辦法!”安娜轉過頭大叫道。
“霍格沃茨?你相信鄧布利多那個老瘋子?你以為他會幫你嗎?拉倒吧——他恨不得把我們全都關到阿茲卡班去!”
“住嘴——阿瑟!被關進阿茲卡班的只有你!”
阿瑟看起來被激怒了,他抽出了魔杖,有人卻阻止了他:“住手,阿瑟,我不允許塞爾溫的人對自己人動手。”
“那麼你是怎麼說——阿諾德,你也要送這個小鬼——這個父親很有可能是個麻瓜的啞巴小鬼去霍格沃茨丟人現眼嗎?!”
“他的父親比你優秀一千倍一萬倍!別說檔次,你和他甚至不是一個種族!阿瑟,你這頭豬!”安娜臉色漲紅,看起來比她自己受了侮辱還氣憤,埃芮汀絲毫不懷疑阿瑟要是再說一句,安娜會毫不猶豫地撲過去撕了他。
“哼,瞧瞧吧——阿諾德,這也叫自己人?”阿瑟嘲諷地說。
“阿瑟,你不要再刺激她了。”阿諾德說,他的中長發優雅地用絲帶綁在腦後,右眼上戴着一片單片鏡片,褐色的眼睛在鏡片后閃着精光。
這裏所有的人都是棕發褐眼,只有埃芮汀絲黑髮黑眼,她是那麼格格不入。
“你總是偏袒安娜——哼,父親偏袒你,你偏袒安娜——隨你們去吧,你們對塞爾溫的驕傲不屑一顧,只有我才是真正為家族着想的那個人……”阿瑟憤怒的走了,留下安娜、阿諾德,和埃芮汀絲三人。
“那麼,安娜,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嗎?”阿諾德語氣柔和地對安娜說。
“阿諾德,我想讓她去霍格沃茨,他們既然送來這封信,就一定能想些辦法——阿諾德,我只能求你了,不要聽阿瑟那個混蛋的話,她應該成為一個偉大的巫師……”
“因為他的父親是個偉大的巫師嗎?”阿諾德柔聲誘導道,但是安娜抿緊嘴只是搖頭,眼淚不停落下。
“不要擔心,安娜,既然你是這麼想的,我同意她入學霍格沃茨——學校開學前的一周,我會抽出時間親自陪她去對角巷的。”阿諾德說著,看了埃芮汀絲進密室后的第一眼。
“真的嗎?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阿諾德,能讓我和這孩子單獨呆一會嗎?”
“當然可以。”阿諾德說著,走了出去。
埃芮汀絲當了許久的透明人終於有了存在感,安娜並不說話,只是用可怕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看。
“你父親……”她終於開了口,聲音沙啞得驚人:“我沒有見過比他更值得敬佩的人,他……一個人對抗了世界上最令人恐懼的邪-惡……”她說不下去了,眼淚打濕了整張臉龐,她抓着埃芮汀絲,指甲扣進了肉里,泣不成聲地埋下了頭,但是埃芮汀絲一點不覺得疼痛,許久后安娜才抬起頭來,一雙眼用力地瞪着,額頭青筋浮現,她抓着埃芮汀絲,嘶吼道:“你是他的女兒——你必須成為一個偉大的巫師,你必須要為他報仇!如果你丟了他的臉,我會親手殺了你!我保證——!”
第十一年零八個月,埃芮汀絲終於告別了不見天日的密室。
到了開學的前一周,阿諾德終於找到了空閑的一天能陪埃芮汀絲去對角巷,安娜一大早就敲開了埃芮汀絲的房門,埃芮汀絲從地下密室搬出來還沒有多久,她還不太適應正常的日夜光線,於是當安娜沒來得及敲第二下房門的時候,她就從裏面給她打開了門。
“收拾好到餐廳來。”她冷漠地掃了埃芮汀絲一眼隨即轉身離開了。
埃芮汀絲來到餐廳的時候阿諾德和安娜已經坐在位子上了,埃芮汀絲也默默地坐了下來,阿瑟不在,想必沒有早起的習慣。
早餐是火腿蛋卷,煙肉蛋,烤土司,薄烤餅,以及一杯聖赫勒拿島的咖啡……聖赫勒拿島?埃芮汀絲忽然愣了愣,她不記得自己看過這個知識。
她想問問這究竟是不是聖赫勒拿島的咖啡,但看了看根本沒有注意自己的阿諾德和安娜,埃芮汀絲還是放棄了。
吃過早飯後,安娜送兩人來到大門外,因為幻影移形不能在莊園內使用,在陽光下,埃芮汀絲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她不由眯起了眼往旁邊的陰影里縮了縮。
“抓緊我的胳膊,不要鬆手,傳送中可能有些顛簸。”阿諾德說。
埃芮汀絲立刻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阿諾德向安娜點了點頭,隨後帶着埃芮汀絲消失不見。
對角巷一角,伴隨着幾聲啪啪聲,兩人重新出現,埃芮汀絲的臉上還帶着驚訝,她有些激動地抓住阿諾德的衣袖。
“你發現我沒有念咒語,對不對?”阿諾德帶着溫和的笑意看着她,埃芮汀絲卻覺得他好像在嘲笑她。“這是只有魔力高深的極少數巫師才能掌握的無聲咒,它需要極高的精神力,你想學,對嗎?”
埃芮汀絲繼續點頭。
“你說——一個連走路都不行的癱子如何學跑呢?”他的表情和說的話一點都不符合,他繼續帶着溫和的笑意,說:“走吧,讓我們去選你的魔杖——即使它一輩子也發不出一個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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