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屠殺即將開始
“聽良霸說你是白狼族的少族長?那麼我問你一下,你們有沒有抓到一個年輕的中原男子?”許瓊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權錚的安危,於是問道。
呼汗答愣了一下,心想莫非他指的就是那個逃跑的青年?但覺得自己讓一個腳上鎖着腳鐐的囚徒從自己的眼皮低下逃掉,是一件極其不光彩的事情,自然不願意說出來。於是道:“沒,我沒有見過,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呼汗答沒有說過謊言,這是第一次說謊,心不由得有點謊亂,生怕子易發現自己說了謊,所以眼睛有些閃爍,話語也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子易那麼聰明,他看到呼汗答這個情形,如何能不明白?但聽這人急忙否認,心裏格噔了一下:看他的情形,很可能他是見過權錚,而他極力否認,那很可能權錚已被他們給殺死,怕自己會追究,所以才會如此。
想到這裏,子易背脊上只感覺有千萬隻螞蟻爬過一般,又冷又癢,頭皮也一下子漲了起來。聲音顫抖地說道:“你真的沒有見過一個年輕人嗎?”
呼汗答緊張地看着臉色蒼白的子易,心裏想道:壞了,這肯定他是知道自己說謊了!於是老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見是見過。”
“他在哪裏?”呼汗答的聲音不大,但子易和地上的良霸兩人只乎同時拉住了呼汗答,緊張地問道。
“跑了!”呼汗答臉更紅了,如若現在地上的一條縫,他一定會鑽進去,竟然讓俘虜在自己那麼大的部落里跑了,多丟人啊!
“什麼?跑了?你們沒有傷到他吧?”子易關切地問道。
呼汗答氣得哼了一聲,走到一邊,轉過頭來說道:“傷他?那小子像猴子一樣,我們抓都抓不到他,最後反而被他殺死了我幾個手下!”
子易一聽,長舒了口氣,但還是有點不放心呼汗答所說的那個年輕人,是不是真的權錚,於是連忙吩咐人把審問那些抓到的匈奴人時,用到的權錚畫像拿來。
“你知道他跑到哪裏了嗎?”子易在等畫像拿來的時候,看着呼汗答問道。
“你們那麼關心他,莫及他是你們的什麼人?”呼汗答見子易與良霸如此關心那個俘虜,於是問道。
對於呼汗答來講,匈奴人抓中原人回去做奴隸,當俘虜那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甚至於中原人為了報復,抓些匈奴人回去也都是很普通的事情,這個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見子易和良霸如此關心這個俘虜,他就有點不明白了。
“他是我的一個親戚!”子易淡淡地說道。他當然不會和呼汗答說實話了,如若說了實話,那匈奴人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要找到權錚,並把他給抓起來威脅大秦。
呼汗答有些不相信子易的話,但覺得那個俘虜已經跑了,說不定就在那茫茫的大草原上餓死了,所以也並沒有說什麼。
一名親兵把權錚的畫像拿來,子易連忙讓呼汗答辯認,在確定了以後,子易更是千百萬分的急切於知道權錚的下落。但呼汗答怎麼也不知道權錚去了哪裏,最後逼於無奈,只是指了一個大概的方向——白馬族的所在地。
為什麼呼汗答要指白馬族的方向呢?因為呼汗答他們的白狼族與白馬族接觸的地域最多,權錚如若往南行的話,肯定會回到狼孟的,但聽子易的口氣來講,權錚並沒有能回來,那麼權錚很有可能是往白馬族去了。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權錚本來去的方向是白馬族,但為了防止後面有追兵,他沿着那條與白馬族相隔的小河裏前進了一段距離,結果跑到了黑狼族的地方去了。
子易在得知權錚很有可能去往白馬部族的駐地以後,立即派出無數的斥候又到白馬族的地區內尋找權錚的下落,同時,子易也暗下了決心:強行帶兵通過白狼族的駐地,攻打白馬族!既然要攻打白狼族,那麼呼汗答這個少族長是絕對不能放的,於是他命人把大呼不講信用的呼汗答給關了起來。
三天後,終於帶大軍趕到狼孟的許瓊與子易會面了,子易迎許瓊入狼孟城的路上,乘人不備把權錚遇劫的事情給許瓊說了,並把自己這段時間裏得到的信息和情形告訴了許瓊。
許瓊雖然路上已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子易的證實以後,他的心裏更在焦急起來,恨不得立即帶着大軍越過白狼族,踏平了白馬族,找到權錚。但他也知道,自己所帶來的這十萬大軍經過數百里的急行軍以後,已經疲備不堪,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所以無論許瓊如何焦急,無奈都要讓部隊的體力恢復。
時夜,在狼孟城內,許瓊與子易兩人仔細地商討了一下進攻的策略,最後決定:以五萬騎兵打頭陣,突襲白狼部族的部族領袖所在地,使白狼族無法集結兵力。然後再以騎兵奔襲白馬部族所在地,一定要找到權錚為止!而那十萬步兵,除了留兩萬駐於狼孟城以外,其餘的八萬隨着騎兵所到之處,駐起營地,準備接應騎兵撤退。
第二天一大早,由許瓊親自率領的五萬騎兵出發了,他們沒有出征前的宣誓口號,更沒有帶着什麼糧草之類的補給品,除了必須的旗幟在凜烈的寒風中獵獵直響和隆隆的馬蹄聲以外,整個隊伍都靜悄悄的。
這支龐大的騎兵隊伍迅速地越過平原,穿過樹林,跨過小河,甚至於沿途出現在他們旁邊的匈奴小部落都沒有能夠讓他們停下馬蹄。就如一隻利刃,迅速穿過白狼族的邊緣部落,直插到白狼族首領駐地,也就是權錚先前被關着的那個大部落里。
在他們的後面,正緩慢前進的是由子易帶領的步兵,步兵們穩紮穩打,每遇到一個白狼族的部落,都立即有一支步兵離開大部隊,衝上去把那隻部落給消滅掉,然後押着那個部落的人,帶着那個部落的馬匹和糧草,追上大部隊,繼續前進。
這天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天地間陰沉沉一片,唔唔作響的西北風無情地吹打着這些匈奴人的帳篷,眼看着就要下大雪了。整個部落里都靜悄悄的,除了必須要出外巡邏的士兵以外,沒有一個人願意鑽出燃燒着篝火的帳篷,到這冰冷的外面來。
忽然,隱隱傳來一陣“嘟嘟”的牛角號聲,急促的聲音喧示着:有大量的敵人正在進攻過來!
“黑狼族的那些混蛋們,怎麼穿過的我們邊緣警哨部落的?”哈烏達睜着他那又被煙熏得流淚的雙眼,帶着幾個部落頭目鑽出大營帳,恨恨地怒罵道。
“不,族長,我聽到那警號是從南邊發來的!”一名部落頭目連忙說道。
這時,又是一聲牛角號傳來,但這一聲卻是從西邊傳來的!
“難道說是南方人打來了嗎?怎麼三面都有敵人?”另一外頭目說道,因為他曾聽到有一聲牛角號是從東邊傳來的。
正在他們指揮着族人上馬準備抵抗的時候,東、西、南三面的牛角號聲愈來愈近,也愈來愈急促,雖然因為風向的原因,他們聽不到隆隆的馬蹄聲,但這急促的牛角號聲,還是讓他們感覺到混身冰冷,似乎敵人的騎兵已經把自己的部落給包圍了起來。
匈奴人的速度就是快,沒有半柱香的時間,就有數千名匈奴男子聚集在了哈烏達的帳篷周圍,而且裏面大多數都是穿着匈奴士兵服裝的青年壯漢。
“阿瑪,我好怕!”黎丹跑到哈烏達的馬下,一臉驚恐地哭泣道。
哈烏達彎下腰,把黎丹抱到自己的馬上,柔聲安慰道:“黎丹別怕,阿瑪就在你的身邊,你看,咱們有這麼多的族人都在你的身邊保護你!”
黎丹緊緊地摟着哈烏達的腰,把頭埋在哈烏達那寬厚的懷裏,聞着哈烏達身上那濃濃的煙熏味,恐懼的感覺漸漸的消除掉,感覺只有這寬厚的胸懷,可以在這個時候給予自己永遠的保護!
“不好啦,南方人殺來啦!”忽然,南方的一名巡邏兵揮舞着手中的三角小旗,大喊着道。
但沒等那個巡邏兵近前,只見那名巡邏兵身軀忽然前挺,背上中了一箭,本來伏在馬背上的他直起了身子,嘴裏吐出一股血霧,身軀重心不穩,掉下馬去。
那些圍在哈烏達跟前的匈奴人們見狀,頓時鼓噪起來,抽出自己的腰刀,看着哈烏達,只等着他一聲令下,就向南邊的敵人衝去。
但哈烏達卻不敢如此輕率,此時不知道敵人到底有多少,而自己的部落卻在面示警,如若冒然衝出,很可會掉入敵人的包圍裏面。
南邊,可以聽到隆隆的馬蹄聲,就如一陣永不停息的沉雷,從天邊傳了過來。漸漸的,可以看到天際處,秦軍的黑旗在寒風中飄蕩,蔽天蓋地的旌翻滾,捲起沖開殺起,逆風而來。接着,再看到如林的長戈大刀,高舉過頂,在翻湧的烏雲下,錚錚作響。最後,看到一排排整整齊齊的黑衣秦軍騎兵們,一手拿着鐵制的盾牌擋在胸前,隨着座下戰馬的移動,緩緩起伏着,一往直前。
在距離匈奴人的部落還有一里多的時候,隊伍忽然停了下來。與此同時,東、西兩萬,也出現了無數的秦軍騎兵們,猶如一個龐大的黑色口袋,把眼前的這個匈奴部落給牢牢地套了起來。
烏雲更加密集了,緊接着的,也許就是漫天的血雨,烏雲下的殺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