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襲擊

小麗的父親將槍從新放回了腰間，他被我最終說服了。我也暗自吐了口氣。“姑娘，明天我就去自首，謝謝你阻止了我。人老了，真的是遇到事情沉不住氣了。”我見他已經釋然，便說道：“不早了叔叔，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我陪您一起送小麗。”

“叮咚”門鈴聲響起，我以為是小李，這麼晚了他怎麼還沒睡？“叔叔，您先等一下，不知道誰這麼晚過來，有可能是我那個小徒弟。”一邊說，一邊我走向門口。

門開了，是個男人。“請問，您找誰？”我有些莫名，這個男人有些眼熟，但是我一時想不起來。“你是顧小姐？”他問道。我點了點頭，等待着他說出下文。

事情的發生就是在一瞬間，現在回想，跟電視劇里的情節完全不吻合。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見寒光閃過，一把匕首便插向了我的胸口。我本能的躲開，但是已經晚了，這人的力道大得出奇，匕首還是深深地扎入了我的左肩。疼痛感襲來，我向後退了幾步。電視劇里，如果一個人要殺另一個人，不是得高喊“我要殺了你”這樣的話么，原來，現實中，殺人，就是殺人，沒有什麼預熱，只有那匕首的寒冷刺骨。

“啊……”我一聲慘叫，轉身就跑。我知道小麗的父親還在屋子裏，我要讓他知道這裏的危險。果然，他被我的叫聲吸引了來。見我肩膀血流如注，小麗的父親大驚，一邊扶我，一邊看向那自黑暗中慢慢現身的人影。

見到慢慢看清臉的男人，他一下子喊出了他的名字。“你是……黑牛……”黑牛見有人認識他，也是一愣。“我知道你……我曾經抓過你。”小麗父親憑藉著過目不忘的老刑警的敏銳度，一眼便認出這個他曾經遇到的男子。“喲，居然還認識我，那要這樣，你也不能留啦。”

話音剛落，黑牛便像一堵牆一樣砸向了小麗的父親。此時的我歪在沙發上，肩膀的疼痛讓我險些暈倒，但是，我依然不敢怠慢的注視着這裏發生的一切，我要及時通知警察來才可以。我慢慢的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摸向了褲子口袋，顫抖着拿出了手機。“1……1……0……”我艱難的按下了救命的數字，但這時，手機卻突然被一陣勁風掃到地上。那呼救按鈕只要一下就完成了。

我急忙抬頭看去，小麗的父親緊緊的勒住黑牛的脖子，但是，這男人卻像發瘋了一樣，小麗父親的襲擊對他來說根本不叫事情。剛剛就是他衝過來在關鍵時刻打掉了我的手機。他真的就如他的名字一樣，像一隻鬥勁正猛的黑牛，一個過肩摔，就把小麗的父親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茶几因這巨大的衝擊，碎在了我的面前。

黑牛沒等小麗的父親反應過來，上去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估計他知道，我一個受傷的女人，對他也不會造成什麼威脅。我怎麼會眼睜睜看着小麗的父親死在我的面前？我環顧了一下四周，一咬牙，也發狠起來。

我一把將插在我肩膀上的匕首拔了起來，鮮血噴涌，由於壓力，居然像噴泉一樣，噴的到處都是，也濺到了黑牛的身上。我不等他反應過來，用沒有受傷的手攥着這把滿是鮮血的匕首扎向了他。

彷彿感應到身後的危險，黑牛一個側身，滾倒在了旁邊。他這次，真的被激怒了。沒想到，連他眼中的一隻小螞蟻都開始反抗他。他放下已經被掐的起不來的小麗的父親，改為撲向了我。

我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在一下下蠶食着我肺里的僅有的空氣。我就那麼盯着他，手中的匕首早已被他打落在了地上，無論我怎麼掙扎，都無法脫離這可怕的鉗制。就在我以為小命就要交待在這裏的時候。掐住脖子的手有了一絲鬆動，空氣逐漸回到我的肺里。

我趕忙向旁邊倒去，大口的，貪婪的吸着這讓我活下去的養分。“咳咳，咳咳。”我扶住自己的脖子，慢慢向黑牛看去。

他瞪大了雙眼，口中突然吐出了大口的鮮血，他用他僅有的力量不可思議的慢慢轉過身去，卻發現，剛剛被他差一點就結束性命的那個男人，居然用一把匕首殺了他。“為……為什麼？我……我是不可能被……殺……殺死的。”更多地鮮血自他口中噴薄而出，他直直的伸出雙手，想要最後的掙扎。但這把匕首，斷了他的心脈，這個惡魔，就這樣死在我們面前。

我看向小麗的父親：“叔叔……您……您沒事吧。”男人大概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話已經說不出來，只是沖我一直擺手。

突然，我看到一抹白色的煙霧自黑牛的屍身上升騰了起來。他的魂魄，居然自身體中分離了出來。剛剛分離的魂魄，還不知道發生的一切，他似乎看起來很懵懂。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會奏效，但是，我想抓住這最後的機會試上一試。

我爬到黑牛的屍身旁，用手附上他的額頭，閉上了眼睛。

畫面如過電影一般，我看到了蠱婆，我看到了小麗被破壞的屍體，我還聽到了蠱婆說的話。殯儀館的一幕，一點沒落的都傳遞到了我的腦中。我還想再繼續看下去，但是，此時，我卻發現，有什麼東西爬上了我的手臂。

我趕忙睜眼，一隻黃色的小蟲子正在探頭探腦的想順着我的手臂爬上來。我認出這是蠱婆放進黑牛身體裏的那條蟲，我趕忙甩掉這噁心的東西，用手掌使勁的碾碎了這個小惡魔。

當我還想繼續從屍身上了解什麼的時候，突然，我發現黑牛的屍體開始顫抖。我嚇得不輕，趕忙看向他的魂魄，難道，他的屍體還能還魂？

但是我錯了。不僅是屍體，黑牛的靈魂居然也痛苦的扭動了起來。小麗父親以為黑牛並沒有死，趕忙過來查看。而他看不到黑牛的靈魂，實際上，黑牛的靈魂此時看起來卻更是痛苦。

“沙沙，沙沙，沙沙”自屍體上傳來如螞蟻爬過的聲音。我趕忙阻止了小麗父親將要碰觸到屍體上的手。“叔叔，快躲開。”來不及解釋，我不知道哪兒來的力量，站起來的同時推開了小麗的父親。

我拉着他躲到了離屍體較遠的地方，我倆就這麼大氣不敢喘的盯着眼前的屍體。我更緊張，因為，我還要不時的盯着眼前的靈魂。“啊啊啊啊……化……屍……蠶魂……蠱，老太婆……你……你好狠的心。”靈魂彷彿明白了什麼，但是，也無法挽回自己的屍體被啃噬的命運。

我見過這個場景，之前得罪蠱婆的男人就是被蟲子吃光的。但是沒想到這個東西居然叫化屍蠶魂蠱，不僅可以滅掉肉身，連魂魄都會被蠶食殆盡，真的是狠毒的手段。

整個屍體被吃乾淨，只用了短短的幾分鐘。我們不敢貿然過去，怕這可怕的蟲子也會吃掉我們。但是，還好，蟲子吃乾淨面前的黑牛，並沒對我們感興趣，而是瞄準了大門的方向，速度奇快的跑開了。我搞不明白，這蟲子和蠱婆手裏養的那條蟲子看起來不是很一樣，但是，耍狠的手段卻更勝一籌。

房間裏重新恢復了安靜，屍體被啃噬乾淨的同時，靈魂也消失了。如果不是砸碎的茶几和我肩膀上的傷，這裏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我突然反應過來，殯儀館裏小麗被破壞的屍體。我跟小麗父親說：“叔叔，我們必須趕快去趟殯儀館。”見我因失血過多而導致的臉色蒼白，小麗父親明明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麼，但是還是拿起了旁邊的手機撥通了急救電話。“姑娘，你必須得進行包紮，你失血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