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往事雲煙

027:往事雲煙

027:往事雲煙

淵芙染不會水,宮裏的湖又比較深,她撲騰着使勁喊救命,她想她那時一定是狼狽極了,卻恰巧被他看到了,她看着他們從橋上走過,她想着他一定會跳下水來救自己,儘管不想被他看到自己不雅的樣子,卻還是希望來救她的人是他。

小公子從橋上走過,大公子走在身後,看着水裏撲騰的女子,焦急道:“好像是芙染公主落水了,慕名你水性好,快下去救她。”

小公子看了一眼水中的淵芙染,魅惑的笑道:“不想多管閑事,走了。”

聽到這一句話,淵芙染是又急又氣,獅子樁上的手帕這才被風吹得飄落了下來,一邊是剛才自己一心想要撿的手帕,如今也同自己一樣落入了水中,另一邊是自己心心念念想遇到的人,現如今也遇到了,所以還有什麼好留念的呢,於是淵芙染憋了一口氣,潛入了水中。

剛剛憋了一會,就聽到跳水的“撲通”聲,有人來救自己了,她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在水裏待得時間太長,已經被嗆了好幾口水。

淵芙染剛才憋着氣潛到水裏只是想讓他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然後下來救自己,卻絕非想要自殺,她懂得留着性命,一切才有可能,否則都是空談。

不知道是誰把她從水裏抬到了岸上,滴滴答答的水漬濕了一路,仿似有人一個勁的壓她的胸口,並且很有節奏,起了反應以後她猛烈的咳嗽,把剛才嗆到得水依稀都吐了出來,她緩緩的睜開雙眼,水珠從睫毛上滾落了下來,她濕漉漉的,他也濕漉漉的。

身旁還有方才自己一直想要去撿的鴛鴦手帕,正被握在他的手中。

難道……難道是他來救自己了嗎,淵芙染心中暗喜,她坐起身子氣息微弱的說道:“芙染謝過公子搭救。”

小公子甩甩頭髮上的水,將手帕放入了淵芙染的手中,起身向大公子責怪道:“誰讓你把我推下去的,弄壞了這身衣服你可要再送我一件的。”

大公子低着頭偷偷的笑,道:“我若不推你下去,誰來救人!”他俯下身子將自己的外衫披在了淵芙染的身上,“公主沒事吧,都是慕名頑劣不懂事,救駕來遲,還望公主不要怪罪。”

淵芙染沒有回答大公子的話,反而仰起頭看着小公子,妖嬈的梅花纏繞在他的鬢角,從眼角生出的枝椏也略染芬芳,紅的火烈,她想為何這麼多權貴中,就他偏偏與眾不同,就他對自己視若無睹,就他敢在權力面前如此放肆,也只有他敢在父皇的面前大膽的索要一座城池,正如父皇所說,阿拉慕名看起來雖是玩世不恭,卻心懷大計,是一個人才。

小公子感覺到了灼灼的目光,轉頭過來,果不其然有人盯着自己,他漫不經心的問道:“你盯着我做什麼?”

一語道破,使得淵芙染的雙頰像是印上了一旁的芍藥花,紅的芬芳,倒叫周圍的一切失了顏色。

後來接連着兩日的王宮宴會淵芙染都沒有見到小公子,大公子躊躇說道:“慕名他偶感風寒,身體欠佳,在殿中休息。”

她自然是不信這些表面上的說辭,私下派人去打聽,聽說小公子是迷戀上了天淵的風土人情,現下正在京城最大的青樓里喝花酒。

她將手中的帕子絞得不能在絞,硬生生將鴛鴦綉帕撕開了一個口子,夜裏挑燈,她將帕子修補好。

淵芙染痛定思痛最終還是選擇了邪族小公子阿拉慕名,一則是隨了父皇的心愿,他是父皇看中的人,二則才是最為重要的一則,“一個讓自己第一眼就驚艷到的人,往後怎麼還捨得放下。”這是淵芙染的原話。

曼紗華放任自己躺在淵芙染的腿邊,瞅着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既然母後晚間不會去找自己,她也就可以安心的在這裏聽故事,遙想外面的世界,一個從未謀面的國家。

她想着自己與淵著的第一次見面時什麼時候,那是天淵四十八年,安寧十二月,整個皇宮銀裝素裹,大殿裏的盆火暖暖,她剛剛出生,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那是對她笑的第一人,也是惹她哭的第一人,她記不起當時是什麼場景了,後來的這些只能從王后的隻言片語中得知,總之第一次相見,她對他沒什麼印象,年齡尚且不足月,想想對誰都沒什麼印象吧。

往後的日子裏他伴着她成長,那種相伴讓她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喜歡,總之就是非他不可,期待着將來有一天能做他的妻子,然後永遠的在一起,她想她的芙染姐姐對邪族小公子,大抵就是這種心情吧。

淵芙染拉了一旁的錦緞做的被子,替曼紗華細心的蓋上,風燭搖曳想來是已經很晚了,她溫柔的道:“華兒今個就睡在姐姐這裏吧,很晚了,出去怕是要着涼了,再說故事還沒有講完,我也是很難安寢。”

“嘻嘻嘻……”曼紗華把被角扯的高了些,遮住了自己的臉頰,嬌羞說道:“芙染姐姐若不嫌棄華兒,華兒當然願意……就是……就是,華兒喜歡踢被子,要不讓念兒多準備一床被子來,我怕睡著了把姐姐的被子給搶了,弄得姐姐也着涼了。”

淵芙染也掩着嘴笑着,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道:“華兒真是實在,那姐姐去打點下一,我們凈顏以後躺在床榻上了再與你講。”

曼紗華應了聲“是”簡單的吩咐了下去,讓跟來的七個宮人們都回去休息,這公主不回宮做奴才的豈敢獨自回去。

念兒回公主殿知會了蘇嬤嬤一聲,讓她們不要再等着華公主了。

黃貴在一旁又是千般萬般的阻攔,不許曼紗華留宿於賓來殿,怕自己回去會被蘇嬤嬤責罰一個夜不歸宿的罪名,曼紗華小嘴一嘟,道:“去,門口跪着,跪到明天我和芙染姐姐起來為止。”

一下子房間裏又安靜了不少。

在東夏國的日子,淵芙染每晚都有一人守夜入睡,而夜晚的房間也與平時一樣,沒有什麼精心的佈置。今日曼紗華來了,房間裏就變得有所不同起來,念兒貼心的讓宮人們在房中放了幾盆冰塊降溫,在床榻的兩頭又高高的掛起了芙蓉帳驅蚊,沿着窗紗的一周都放滿了燈盞,原本只有一個宮人守夜的房間,現在又多了七個人,有一個還跪在房門外。

這一夜格外的溫暖,倒不是因為天氣的緣故,而是因為曼紗華的心情,同親近的姐姐睡在一起,聽她講故事,她想這是她童年裏最喜歡的事情。

淵芙染看着床頂上的芙蓉帳,一朵一朵的粉色芙蓉花清清楚楚的映在她的眼帘,想夢裏常常開着的那朵一樣虛無,她繼續着故事。

天淵皇帝並沒有去問小公子的意思,而是在女兒淵芙染告訴他決定以後,直接頒佈了一道諭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邪族小公子阿拉慕名,貌佳才智,殿上有功,朕尤為喜愛,所思量再三,賜天淵公主淵芙染與其,於天淵五十三年在邪族成婚,欽此。”

接旨的是邪族大公子。

此時的小公子正在京城最有名的青樓里與花魁切磋曲藝,他並不知道皇帝已將那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公主賜給了他,他曾說過他的王妃定是他自己挑選的人,如非他所愛,他是不會因外界任何因素,去與一個不相愛的女子成婚的。

可偏偏這一道聖旨,斷了他的念想,阻了他的誓言。

次日,小公子喝了個滿身酒味就回了宮,搖搖晃晃的往自己寢殿裏走去,那日是他們返回邪族的時日,他和大公子得親自向像天淵皇帝道別,大公子見到小公子喝的酩酊大醉,怕是有污了聖顏,便將他遣上了馬車。

淵芙染站在城門口看着盼着,望能再最後見一面這個未來的夫君。

天不總是遂人意,馬車揚長而去,留下了兩旁的柳樹在那裏搖曳,折柳送別,西出陽關無故人,大抵就是她現在的心情吧。

一年後就要舉行婚禮,她所要做的就是在這一年的時間內了解邪族,這個她未來的棲身之所,將來的安命之處。

在他們走後的一個月裏,淵芙染找來了好多關於邪族的書籍,。她一卷一卷的看,每看到一件關於邪族小公子的記載,她都會心潮澎拜郎艷獨絕的笑。

淵芙染估摸着小公子他們應是快到邪族了,她準備提筆給這個心上人寫點東西的時候,哪知世事難料,心上人卻提前將信寄到了父王手中。

宮人傳話過來說:“公主,皇上派人傳話過來說是邪族那邊來信了,還望公主午時過去一趟。”

正在刺繡的淵芙染聽到后,手下一抖,將針狠狠得扎入了手指,一滴殷紅的血染在“名”字上,迅速渲染開來,她的手下是一方錦帕,正是那日落水時想要撿起的鴛鴦帕,帕子的一方款款的綉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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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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