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白馬寺祈福
大表姐司馬茹，二表姐司馬芬，兩人均是一副小巧的身材，精緻的臉蛋，很有一番青春活潑之感。今日司馬茹穿了一件水藍色繡花小襖，司馬芬則是一件粉黃色竹節紋小襖搭米白色褙子。二娘今日也是悉心打扮了一番，一身水紅色鑲白穗花棉裙，頭髮扎了個雙丫髻，再配上精緻的梅花妝，將一身嬌媚裝扮得淋漓精緻卻又帶着少女的芬芳，很是吸引人的眼球。三人站在一起如同一副春日畫卷，噴薄着春日的氣息，將這冬日的寒冷似乎也吹走了一些。
四個小姐妹在兩家的家宴之中見過兩面，雖不甚熟悉，但是年輕人一會便相處融洽，相約着一起往姻緣殿走去。
司馬蓁雖並不信姻緣簽這樣的東西，但是今天是來到大新朝後第一次出門，因此也很是高興，跟在雀躍的三人身後慢慢朝姻緣殿走去。
另一邊，大伯母和太太來到廂房坐下，剛聊了一會司馬炎、司馬廉兩兄弟的事，就聽見小沙彌在外面傳話，李夫人帶着大娘過來了。
李夫人保養的極好，三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卻和二十齣頭的靚麗女子一般。今日她身着一件玫瑰色襯月季花紋棉裙，手帶祖母綠翡翠玉鐲，烏黑的頭髮上簪着一支五蝠捧壽簪。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粉面桃腮，未語先笑。雖然衣着華貴，但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的感覺。
“我們來晚了，讓親家太太久等了。”一踏進房門，李夫人就對着太太歉意的說道。
等李夫人進屋時看見吏部尚書的夫人也在時，臉上的笑容就更濃了，“司馬夫人您也在，妾身這廂失禮了，您多包涵。”李夫人有些討好的對司馬炎的夫人說。
大伯母笑了笑，輕聲說道：“李夫人客氣了，我們也才剛剛坐下。”
見李夫人進屋，太太有些坐不住了，順着李夫人身後看去，果然看見大娘慢慢的邁着步子跟了進來。
司馬青明顯瘦了許多，年色有些蒼白，在脂粉的掩蓋之下仍然可以看出疲憊之色。一身靛青色鑲白穗花棉裙本來應當是穿着頗有風韻的，但是現在看着卻有些空蕩的在身上掛着。眼睛一看就是哭泣過後紅腫着，眼下的黑眼圈被厚厚的脂粉蓋着仍有淡淡的痕迹。幾天的憤怒和悲傷，使司馬青的面容憔悴不堪，像一朵盛開的花頓時凋謝了
見了太太，司馬青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緊咬着嘴唇就要哭出來。一旁的小惠見狀扶住司馬青的手，說道：“大太太、太太，我們少夫人給你們請安了。”
司馬青聽了才堪堪穩住自己的情緒，就勢半蹲着給大伯母和太太請了安。
大伯母看着司馬青的樣子也有些心疼，李府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對於司馬青現在的處境也有些同情，於是起身虛扶了司馬青一下，拉着司馬青的手說：“好孩子，怎麼瘦成這樣了，大伯母看着都心疼。”說完還看了李夫人一眼。
李夫人便有些訕訕的，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下。
司馬青聽了大伯母的話只覺一腔委屈湧上心頭，她的眼瞼紅了，嘴唇痛苦地顫動一下，眼淚更是如何也忍不住，嚶嚶的哭出聲來。
這下李夫人更是尷尬，給了小惠一個眼色。
小惠急忙小聲勸說司馬青，並幫她擦拭着眼淚。
太太手中的帕子已被他捏的汗濕透了，可是面上卻沒什麼動靜，反倒是對司馬青說道：“快別哭了，像什麼樣子，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親家夫人給了你多大委屈受呢！”
李夫人聽了面色更差，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太太見了就安排徐媽媽道：“把大小姐帶到隔壁廂房去梳洗一下吧。”說完給了徐媽媽一個眼神，徐媽媽會意的點點頭。
“親家太太，您別介意，這孩子是被我寵壞了，遇到些不順心的事情就哭哭啼啼的，您別和她一般見識。”待徐媽媽和司馬青出門，太太對李婦人說道。
“青兒很好，是我家大郎委屈他了。”李夫人嘴上說著客氣話，語氣中卻沒有一絲道歉的感覺。
太太聽得怒氣直冒，卻又暗暗壓住，依舊面帶笑容的看着李夫人。
大太太見她們要談家事，便推說自己要去找住持為司馬炎請個護身符離開了房間。
見大太太離開了廂房，李夫人似乎更加放開了些，慢悠悠的的說道：“親家太太，青兒這丫頭知書達理，我是很喜歡的。平時自也捨不得讓她受半點委屈。可是您也知道，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說到這，李夫人停了停，看了看太太的表情。確定太太沒有要生氣的樣子，才繼續說道：“我到不是說青兒不會生養，青兒看着也是個福澤深厚的。只是那孩子始終是大郎的骨血，大郎又哀求於我，我就想為大郎留下這個子嗣。想必您也是理解我的心情的吧？”
太太擰緊了手中的帕子，這才止住了摔杯子的衝動，心中暗暗出了口長氣，才開口說道：“李夫人說的是，我這大娘就是小時候被我寵壞了，有些事情一時想不通透也是有的，還望李夫人多多教導才是。”
太太對李夫人的稱呼由親家太太變成了李夫人，可見心中已是如何翻江倒海。不過這李夫人聽了倒也不怎麼介意，心中還有些得意，想着這林氏也不能耐她如何，今天能帶着司馬青一起來白馬寺上香就已經是很給林氏面子了。
“您過謙了，青兒是個不錯的孩子。您能理解我的苦心就好了，還請您多勸勸青兒。大郎心中是有青兒的，不然也不會求到我這來，他這也是怕青兒傷心啊！”李夫人說得好似她兒子是多麼痴情的人一般。
太太面上不動聲色，口中依舊說道：“姑爺對第一個孩子自然是看中的，我定會勸勸大娘，想必她會想透徹的，這姨娘生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不是！”
李夫人聽了就徹底相信了太太所說，畢竟只是個庶出，即使是兒子也影響不了將來司馬青孩子的地位，因此李夫人覺得司馬青此時的哭鬧很是有些矯情。若不是看在他家老爺還要依靠司馬青娘家大伯和父親在官場上相助的份上，李夫人根本不會多理會司馬青。
“許久不見李夫人，我這特意尋了個小物件給您帶來了，您看看可還喜歡。”太太拿出司馬蓁繡的荷包遞了過去。
李夫人一看就有些驚訝：“是雙面綉？”
“是我家三娘繡的，雙面福字，我瞧着很是吉利，就給您帶過來了。”太太笑着說道。
“我最喜歡的便是雙面綉，這可是京城頂尖的手藝，你家三娘還真是有幾分本事。”李夫人拿着荷包愛不釋手的說道。
“您喜歡就好，也不枉費三娘那孩子一片心意。這荷包里裝的是西域那邊傳來的香果，聞了寧神靜氣，對身體頗有益處，我特特着人去尋了放在荷包里的。”太太看着李夫人的樣子，暗暗放心了下來。
“那我這就謝謝您了，您也替我謝謝三娘那孩子，費心了。”李夫人十分高興的說道。太太的表現讓李夫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心中想着回去后還是要勸說大郎一番。
李夫人想着又不禁得意起來，這些都是託了女兒李貴人的福，若不是她深受皇上寵愛，自己在京城官宦世家中也不會如此有臉面。這皇城跟下到處是官員，處處藏龍卧虎，不是有一個笑話，一個匾額砸下來，十個裏頭有七個是三品。但是皇親國戚可就不一樣了，誰能在皇上眼中的紅人面前給難看呢！李夫人不禁又挂念着能不能尋覓點大補之物給李貴人補補身子，能讓她早點懷上龍胎才好。
不多久，門口的小沙彌進來請大家去齋堂用齋飯。
這時司馬蓁四人也已經抽完簽來到了廂房。四人中兩位堂姐抽到了上籤，很是開心，一路嬉笑雀躍着。二娘抽了個中平簽，情緒就低落了下來，一路悶悶不樂，連杜鵑也不敢和她多說話。司馬蓁沒有抽籤，只是在菩薩跟前叩拜了一番。看着二娘的表情她就有些慶幸自己的決定，若是她抽的簽比二娘好，必定又得招二娘一頓冷嘲熱諷，若是比二娘差，她自己心中可能也會有些小小的失落，現在到反而心中舒坦。
見到司馬青的時候，司馬蓁也有些驚訝，好好的一個美人兒居然憔悴成這樣，可見情之一字確實傷人，豪門生活也不是人人都享受得了的。
看見司馬蓁望着自己，司馬青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作為大姐過得這樣委屈，司馬青不由得更加難受，眼眶又有些紅了。司馬蓁見此急忙掉轉了眼神，此時不是上前和司馬青說話的時候，也只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了。
“李夫人，弟妹，孩子們都到齊了，咱們一起往齋堂去吧。”大太太招呼着說道。
李夫人自然是應允，太太也沒說什麼，只是看了看司馬青。徐媽媽對着太太點了點頭，太太便跟着大太太她們一起往齋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