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雜物堂
馨寧此時站在皇上的身邊,卻感覺到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殺氣,看來堂堂的宰相不但會丟了烏紗帽,連命都可能不保了。
趙美廷在來皇宮之前,早已做好了準備。他早找到了真的阮雪凝,還把她悄悄地送回了宰相府,只是宰相不知道而已。他現在還不能把她呈給皇兄,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二哥性子多疑。如果自己有太多的刻意之舉,反而會引起他對自己的懷疑。
他就耐着性子,等着自己的皇兄派人去查。
皇上沉默着,偷偷看着趙美廷臉上並無異樣,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嗎?但是他又不能盡信,覺得應該找自己的皇兒徹查一番,要不然無法安心。如果真有五殺派的人混入皇宮,一定要剷除乾淨。還有宰相的事,也得查清楚才行。
於是皇上叫回了那個太監:“給朕回來!你千不要去,免得打草驚蛇了。趕緊傳來大皇子,說有要事相商。”
趙美廷也不感覺到意外,他料定二哥不會完全相信自己的。於是他向皇上告辭:“皇兄,臣弟也出來好一陣子裏,家裏還有嬌妻需要我照料,所以容臣弟先離開了。”
皇上哈哈大笑:“朕一時竟忘記恭喜皇兄,快後繼有人啦。皇弟家的側妃身體可好?”
“她一切都好,只是總要我在家陪着,要不然會鬧點小脾氣的。”趙美廷臉上洋溢着幸福,這讓馨寧到很欣慰。
趙美廷其實是故意做給皇上看的,讓他以為自己一心在家,並無半點野心。這樣以來,皇上就不會疑心自己說出阮雪凝身份的目的了。
皇上果然放心多了,對趙美廷說:“皇弟,女人都是需要哄的。朕也不忍心讓你回家受罵了,就讓你出宮吧。”
皇上面向著馨寧這一邊,較柔和地說:“馨寧,還不快替朕送送美廷王爺。隨後,你也可以回望月宮了。”
馨寧終於鬆了一大口氣了,忙行禮道謝,爾後送王爺到了宮門口。
他們一路上並無太多說的話,因為馨寧覺得王爺不再是以前的王爺,無法暢所欲言了。
而趙美廷心中也甚是愧疚,他無法給馨寧自由,還差點利用了她。他要實施他的大計,必然會傷到很多人,其中還會包括馨寧,所以他的內心還是有幾分不忍心。
趙美廷停下腳步,眼裏充滿了疼惜,他叫住了她:“馨寧,你送本王到這裏便可,趕緊回望月宮吧。你脖子上的傷還沒痊癒,一定要好好休息,千萬不要再出來玩啦。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一定要聽奚千落的話,要不然留下疤痕可不好了。”
馨寧抬頭輕輕一瞥,王爺的目光竟還是那麼灼熱,她無法面對,隨即又低下頭。她客套地說:“馨寧多謝王爺的關心,一定會好好養傷的。希望王爺能夠照顧好王妃和那位懷有身孕的側妃,全府上下和睦,這便是馨寧之福。”
趙美廷觸及馨寧目光的時候,心跳還是加速了一會兒。雖然現在他很少見馨寧,可是對她的愛絲毫沒有減少。他也不方便再待下去,點頭后就走了。
馨寧看着王爺的背影深思着:如果自己當時正與王爺有着什麼忘年之戀,那今日會是一番什麼情景呢?
她甩甩頭,不能任意地胡思亂想,現在最要緊的是查出憐貴妃的所在,好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馨寧往回走得很急,不小心碰到了一個小宮女的身上,還有個金手鏈從小宮女的袖子中滑落下來。
馨寧忙說對不起,幫忙撿起了金手鏈,沒想到這讓自己大吃一驚。她一眼認出這是她母親送給她的那一條,可是自己剛進宮的時候已經送給了那個面試的掌事宮女了啊。
她看了一眼小宮女,瘦瘦弱弱的,臉上的神情還很害怕自己似的。可是這個小宮女並不是掌事宮女,那自己的手鏈怎麼會在她手裏呢?
小宮女扭捏地開口說話了:“姐姐,你可以……還……”
馨寧猶豫了一會兒,覺得這小宮女似乎有點問題,忙說:“這個金手鏈如此貴重,不可能是你的吧?”
果然小宮女被問得說不出話來了,低着頭,想說什麼,卻又吞了下去。
“如果不是你的手鏈,我就不能還給你,而要物歸原主!”馨寧故意如此說,是想試探出手鏈是否被偷出來的。
小宮女怯弱地說:“雖不是我的,但卻是……我主子的。”
“你主子是誰?”馨寧不相信,所以一再逼問。明明是個掌事宮女,怎麼可能變成了主子呢。
小宮女很為難,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從馨寧的手中搶過金手鏈,朝一個方向跑去了。
馨寧原本不想多管閑事,可是此手鏈涉及自己的生母,所以怎麼能不在意呢。她花再大的代價,也要從這宮女手中重新買它回來。
“小妹妹,你不要跑。我並沒有生搶你東西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它是不是你從掌事宮女那裏拿過來的。”
小宮女可不敢停下來,萬一被人逮住,可是會連累主子的。她跑得很快,一沒注意,摔在了地上。
馨寧趕過來,扶起她,誠懇地說:“小姑娘,你不用跑,我不會搶這個的。我只是想知道這手鏈是從何得來的。”
小宮女把手鏈緊緊地握在手裏,放在身後:“姐姐,我不是說過這是我主子的東西嗎?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呢?我們家主子已經夠可憐了,難道就不能有一件像樣的首飾嗎?這可她最後一件值錢的東西了,她說這對她很重要,一直沒拿出來。但是這次她生大病了,不得不用這個來換點葯。”
馨寧聽着小宮女這次說話說得合情合理,眼裏也沒有假意,難道這手鏈真的另有主人。現在她也不敢肯定,那個手鏈就是自己的了,所以很好奇究竟宮裏還有哪位娘娘受如此冷落。
“你的主子是誰呀,怎麼這麼可憐呢?”
小宮女欲言又止,不停地搖頭:“我……不能說。”
這樣以來,馨寧就更加好奇了,究竟是什麼主子,竟不能說了。
“好吧,我不問,也不搶你的東西了。但這手鏈對你主子那麼重要,還是不要拿去換錢了吧。我略懂醫術,倒可以免費幫你們看一看?”馨寧真的很想見一見這位主子。
小宮女猶豫了,心裏在掙扎,到底帶不帶人進去呢?
她不想主子有事,還是有所顧慮地說:“姐姐,我們那裏不讓平常人進去的。就算你想進去,也會有人擋你的道的。”
馨寧稍稍地思慮了一會兒,隨即說:“沒事,我們可以偷偷地去嘛。你不是可以出來嘛,自然知道怎麼悄悄地潛進去的。只要你主子好了,鏈子又不用當,豈不兩全其美?”
“只是……萬一讓人發現了,可怎麼辦呢?”小宮女還是不同意。
馨寧是好奇得不行,她想宮中怕是極少有這種被關着的妃子吧。她說:“不會的,就算有事,我是都知大人,別人也不敢拿我怎麼樣。”
“你不會是那個皇上剛封的韓都知吧?”小宮女突然眼前一亮。
馨寧嘴角輕輕地一勾:“恩,是我!你現在總可以帶我去了吧?”
小宮女臉上有了幾分欣喜,點頭同意了:“韓大人,您跟我來吧。”
馨寧讓她在前面儘管帶路,自己跟着便是。沒多久,她們就經過了秀女殿,到了背面的一個殿,名為雜物堂。
她停下腳步:“你們主子在雜物堂?”
小宮女點頭:“就在這裏,不過我們主子卻在最裏面的密室里,宮裏人幾乎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現在開始,韓大人一定要輕輕點,要不然會讓守雜物堂的太監們發現的。”
“好!”馨寧實在看不出這個宮女在說謊,於是決定跟着她看個究竟。
原來雜物堂的側面有個很小很窄的門,若不是因為自己苗條,還真進不去呢。馨寧跟着小宮女輕手輕腳地進了裏面,發現有一個老太監在睡覺,倒沒再見到其他太監。
隨後,她們慢慢地往後走,來到一個房間裏。
小宮女輕啟了機關,她們通過一道門,就到了密室內。
馨寧發現密室超乎尋常地大,與雜物堂是隔開的。所以她想如果不知道實情,肯定不會知道雜物堂中令有別情。
密室出來以後,也就是小院子裏了,但是卻沒有門通向外面。所以宮女們出去,必須經過那個雜物堂。
馨寧想這個關人的手法,還真是大不相同呀。而且在宮中,恐怕只能皇上本人才有這相權利,要不然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關一個妃子在宮中呢。
“你們這裏就你一個人嗎?”馨寧忍不住問。
小宮女搖頭:“宮女除了我,還有一個年長的姐姐,她年紀比韓大人還要大很多呢,跟咱們主子差不多。至於太監也就一個老太監,耳朵都有點聽不見了。至於外面雜物堂的人,當然不會關心我們主子的安危,他們只管看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