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同房(下)
雲鎏同李沁平靜了幾日,這幾日李沁沒有再碰她。
她差點要懷疑李沁忘了這件事了,這天晚上用飯的時候,李沁就突然開口向她說道:“今天晚上在我屋裏睡。”
雲鎏心中跳了兩跳,只低聲答了一句:“哦。”
晚飯後洗漱了,天還沒黑,李沁便早早上了床,讓婢女們把燈點起之後,便將四下都打發了出去。
他很緊張,更期待,這是他頭一回真真正正的要做那種事,他已經有好幾個晚上輾轉難眠了,滿腦子全是色.情的想法。他甚至偷偷找了許多的春宮圖來研究,搞的每天腦子裏都是那些東西,根本沒有辦法做正經的事。
晚飯前他去浴池泡了泡水,將自己洗的乾乾淨淨,渾身芬芳,甚至難得的給衣服熏了香。平常他是不愛熏香的。
他躺在床上,手裏拿着一卷書看着,其實心思根本不在書上,看了半個時辰還在第一頁沒翻過。
他等的心急如焚,又想催,又覺得不好意思,只能幹等着。一個時辰比一天還要漫長,等的人反覆不安。
直到天都黑了蟲蟲都叫了,雲鎏才在燭光的映照下姍姍來遲。她洗了澡,身上帶着水意,濕頭髮披在肩上,身上穿了一件素色的單衣,下面是素色的褲子,雪白的,乖巧的像個雪人兒,顏色乾淨的好像能反光。
她慢騰騰的爬上床,手腳已經在不由自主的發抖了。醞釀了許多日,終於等來這一刻,李沁一瞬間也感到嗓子眼有些發緊,好像應着她的頻率似的,也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雲鎏爬上了床,李沁手腳都不協調了似的,費了好大力氣才抓住她手。
又費了好大力氣,他才擼直了僵硬不堪的舌頭,憋出一句話,卻是句廢話,他摸了雲鎏的頭道:“洗頭髮了?”
聲音非常之溫柔,幾乎有點讓人跟着他一同柔軟了,雲鎏道:“嗯。”
李沁微微笑了笑:“有點濕。”
雲鎏沒答上話。
李沁有點想吻她,又有點畏懼。想脫她衣服,可是燭光明晃晃的照着,他還是覺得畏懼。
他聲音帶着不明顯的顫抖,低聲問了一句:“要吹掉燈嗎?”其實是他自己想吹掉燈,他也說不出是哪裏怕。
雲鎏輕輕點了點頭,說:“嗯。”
李沁聽到這話,好像做了五十年大牢終於得了大赦似的,翻着跟頭就往地上滾。
也不知是太緊張還是太急促,他手腳沒穩住。雲鎏這邊剛說了個嗯,就只聽“咚”的一聲巨響,李沁像個南瓜似的從床上翻下去了,栽倒在地,同時一頭撞上了床下的青石地。那響聲一聽就摔的不能輕,雲鎏嚇的連忙要去扶他。
李沁跟個烏龜翻背似的一下子爬起來了,嘴裏連連叫道:“沒事,沒事。”連滾帶爬的衝去燈架上將十幾隻蠟燭全部吹熄了。
四下頓時漆黑一片,光明收去,黑暗降臨,雲鎏鬆了口氣。
卻又聽的“咚”一聲巨響,接着是燈架倒地的聲響,卻是李沁黑暗中沒注意走得急絆倒了燈架。
這回不但是巨響,還有李沁低低的痛呼,雲鎏驚了一跳,連忙下床去扶他。
她攙住李沁的胳膊,將李沁扶坐了起來,低聲道:“殿下,全吹了看不見,還是點一盞吧?”
李沁這下摔的狠,痛的也說不出話了,只啞聲道:“點吧。”雲鎏鬆開他一些,去外面取了一盞小燈台進來,火石點亮。
黑暗中放出了微微的光明,不是特別亮,不過也勉強看的見了。李沁膝蓋骨頭撞了地,痛的張口吸氣,有點站不起來了。
雲鎏扶起燈架,一手持着燭台,一手攙扶起李沁回床上去。
李沁上了床,她將燭台在矮几上放好,黑暗中只有一隻燭台微弱的亮光,照的人和景都有些朦朦朧朧。
李沁挽起褲腿,查看自己膝蓋上的傷勢,破皮流血了,有點嚴重。
雲鎏道:“我去找樂敏來給你上藥吧。”
李沁心思不在這上面,一聽到第三者的名字就感覺煩,他放下褲腿,皺着眉:“沒事,不用。”
雲鎏找了乾淨的紗布來,屋子裏也有平常用的外傷葯,她知道放在哪裏,一併找了來。
李沁倒是願意給她弄的,像個小孩似的乖乖伸了腿。
他腿長,皮膚也白,瘦,肉結實,骨頭硬,有腿毛,腿毛的數量長短不多不少正合適,處在既有男人氣味,又不至於看着噁心的程度之間,是條結實的好腿,男人的腿。
雲鎏頭一回見到他腿,感覺很正常,像李沁會長的腿。
雲鎏打開小鐵盒,將葯給他抹在膝蓋上,又用紗布給他包裹了一下,繫緊。
李沁笑道:“我的腿丑不醜?”
雲鎏搖了搖頭:“不醜。”
李沁對着她,輕輕吻了一下,帶着膏藥氣味的一個吻。
他的嘴唇濕潤而且柔軟,涼涼的,滑滑的,透着一股說不出的乾淨清新。彷彿還有甜美,彷彿還有春日清冽的味道,那一下觸碰帶來的悸動一直酥麻到心坎上。
雲鎏本能隨着那酥麻,全身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李沁感覺到了,低低的發出笑聲,覺得她的反應很可愛,她不說話,可是身體的反應那樣真實。
“怎麼了?”他低聲問說,一隻手撫摸住她肩膀。
雲鎏低着眼睛不知道怎麼回應,就只是乖乖的不動,渾身僵硬的跪在那裏。
李沁低聲道:“張嘴。”
他說著捧住了她臉,嘴唇去吻她。雲鎏仰頭張了嘴,李沁噙住了她的唇吻,貼住吻了幾下。
他用濕潤的舌尖去撩撥舔舐她的嘴唇,舔舐她的牙齒以及口腔內部。他本來衝動的很,只因為方才受了傷,下面痛的軟了,因此有這耐心和時間慢慢做前戲。
雲鎏渾身虛軟,身體無力的要往後倒,李沁及時的兩手摟住了她腰,將她攬了回來。
她眼睛已經有些迷濛蒙的,滿是水霧,要睜不開了,李沁覺得這個姿勢不大方便,便將她平放到枕上。
李沁手撐在她上方,舔舐親吻了一會她嘴唇,又小聲道:“舌頭。”雲鎏毫無反應的,遞了舌頭。
李沁沒想到她會這樣的配合,心中說不出的喜歡高興。他舌頭去舔,嘴唇去含去吮她的舌頭,舌尖在她嘴裏遊動撥弄的像一尾活潑的小魚。他聽到了雲鎏的呻.吟聲,斷斷續續的,像只小貓似的細。
好像有一朵花在心中悄悄盛開,李沁有一瞬間感到無比的心動美麗。
李沁一面親吻她,手在下解開了她中衣的系帶,他手碰到她的肌膚,出奇的滑。他手指掠過她的皮膚,好像手指頭都要跟着融化掉了。他指頭觸碰到那雪丘小小的凸起,像是雪裏的一點鮮艷梅花,或者一滴血。
指頭輕輕撥動了一下,便有點硬硬的硌手。小的可憐。
雲鎏茫然呻.吟着,兩隻眼睛濕潤的只看着李沁,看的李沁心都要化了。他身體已經起了反應,卻強忍着,不想太衝動嚇到了她,因為她嫩,沒見過男人,膽小。
李沁耐心的將她身上衣服褲子全部除去了,只留了一具潔凈無瑕,美如暖玉的身體。
她太滑了,他舔吻她身體,好像舔着奶酪一般,舌頭遇不到任何阻礙。
李沁今夜是格外的溫柔,雲鎏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溫柔的李沁。她害怕李沁如狼似虎的抓住她啃咬揉搓,彷彿要將她撕碎了揉成渣吃掉,可是李沁的溫柔讓她無法抗拒。
也找不到任何抗拒的理由,她茫茫然也沉醉了。
他手從她身體裏探得了一滴晶瑩剔透的露珠,兩滴。他手腕壓在她鬢髮之側,指頭微微蜷着,在遠離她臉蛋肌膚的地方濕潤的反射着燭光,水光在發亮。她像是不知道羞恥似的,眼睛盯着他的嘴唇,還要李沁親。
李沁低頭親她,含她舌頭,舔舐。
那隻濕潤的手仍然往下走,去那溫泉的源頭。
她眼睛發紅,漸漸濕潤,兩滴眼淚順着眼睫滾落。
彷彿是砸在李沁的心上,應着那兩滴眼淚,李沁心剎那間軟的無藥可救了,跟着彷彿她的痛彷彿也要痛起來。他知道自己是不行了,進去了,擺脫不得了。
他沒想過愛情,可是在這一刻,他感覺,哪怕以後要自己痛,也不能再讓她哭的。不論她要什麼,他都願意替她找來塞到她懷裏,哪怕是她要吃他的肉,他都願意忍痛給她咬一口讓她嘗嘗鮮。只要她高興。
他是陷進那雙眼睛裏了。
李沁低聲道:“你放心吧,我會對你好的。”
雲鎏還是無反應,李沁吻她臉:“我不是逗你的,我很少跟人保證,可是說過的話就一定算話。我會一直對你好的,喜歡你才想把你留在身邊,你美麗,又乖巧,聰明,又善良,總是那樣讓人高興,我喜歡你的。”
雲鎏仍然只是淚眼朦盯着他,抿着嘴唇不發一言。
李沁道:“你喜不喜歡我?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我會難過的。你要是喜歡我也告訴我好不好?”
空氣溫暖安靜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了,李沁注視着她燭光下昏黃的小臉,蜜一般的鮮亮顏色。時間不知道靜止了多久,雲鎏嗚咽着抬手,抱住了他脖子。
“李沁……”她嗚咽着,叫他的名字。
李沁聽過許多人叫他的名字,可是沒有一聲能夠叫的像她那樣,讓他感覺心裏有朵花要開出來。她是他的,她是他手裏生長出來的,她需要他,依賴他。他剛見她的時候她多可憐呀,像只瑟縮怯弱的小凍貓子,可是現在她這樣美麗,健康,並且沖他張開了懷抱。儘管時隔三年,但也不遲,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她是他的了。
李沁也摟住她,微笑道:“嗯,你可以叫我名字。”
好似迷失的小鳥飛過了孤獨疲憊的千山萬水,終於投入母親的懷抱,她緊緊摟住了李沁的脖子,嘴裏嗚咽着叫道:“李沁。”李沁不住的答應她:“嗯,是我。”
“李沁……”
李沁抱了她,拍撫她背。
一腔欲.火被她這兩滴莫名其妙的打濕了,李沁又軟了下去,兩度硬了又軟,他是再沒力氣再硬一回了,也沒了那心情。他將自己散亂的衣服系好,手伸進褲子裏揉了揉,確實是軟的跟麵糰兒似的,再沒有硬的興緻。
他躺回枕上,撿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躺好,摟了雲鎏趴在胸口,替她也穿好衣服,褲子,然後摟着她貼在自己胸膛上。雲鎏抱住他脖子,臉貼着他臉:“李沁。”
李沁撫摸她貼在後背的頭髮:“嗯。”
雲鎏道:“你怎麼了?”
李沁笑了笑:“沒怎麼。”
他只是有些不忍心,不忍心那麼對待她。他有一瞬間突然懂得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了,可是她還不懂。她不懂得什麼是情愛,她只是信任自己,覺得自己對她好,所以把自己當做依靠,為了討自己歡心而不得不對自己付出身體,可是她的眼淚是那麼絕望和無助。他不忍心利用她的弱勢和單純去欺騙她的身體,她只是個小丫頭,現在跟着自己連名分都沒有,這樣草率的對待了她,要是自己以後不能對她好,讓她受委屈了怎麼辦。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解決自己的問題,給了她名分再說吧。他現在還有一樁惱人的婚事懸在頭上,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呢。這個時候不要再把她牽扯進來了。
等一切料理清楚。
李沁又想,名分,什麼名分呢,難道要娶她嗎?
這個念頭太荒唐了,他是想也不敢想的,不是他狹隘,而是她的確出身太低,自己不好娶她。沒人會同意的,他也做不出那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他是個怕累的人,他喜歡輕鬆,自在,不願意的承受過大的壓力。
不娶她只能納她為妾,她的身份也只能做妾,可是李沁也不想讓她做妾,做妾太委屈了,他不想讓她委屈。
他有了雲鎏感覺很滿足,對別的女人也沒興趣。
李沁腦子裏有些煩亂,雲鎏卻是沒想那麼多。她信任李沁,知道李沁一定會為她好,絕對不會做對她不好的事,她願意一輩子呆在李沁身邊。至於娶不娶的,或者什麼妻什麼妾,她的腦袋就想不到那麼遙遠了。她只要呆在他身邊就好,不管用什麼身份以什麼形式。
她知道自己出身卑微,沒資格想那些事,她也從來不多想。
她盯着李沁的嘴唇,學了李沁的動作親他。她很喜歡李沁的吻,喜歡李沁的嘴唇的味道,甜。李沁被她吻的酥酥麻麻的,也張嘴同她接吻。甜而柔軟的蜜唇相合。
半晌唇分,李沁頭抵着她額頭,摟了她笑道:“看你就是個會招惹的,小小的一副傻樣,長大了就要招惹男人,以後這種事,只許跟我做,不許跟別人做知道嗎?”
他說的是庄碧成,雲鎏先前跟過庄碧成一段,總讓他不忿,以至於每回見到庄碧成就要不順眼。
雲鎏道:“我不喜歡他。”
李沁奇道:“你知道我說的誰?”
雲鎏沉默不答。
雲鎏知道他說的什麼,很奇怪,她很少和李沁說話,但是李沁想什麼她全都明白。他的每一個動作,有幾分好意幾分歹意,是什麼想法,她全部都能感知。她能感知他的玩笑,也能感知他的真心,判斷的分毫不差。
在她眼裏,李沁單純,是個透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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