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江婧嫻毫不猶豫的點頭:“願意啊,或者到時候嫁人之前,先和夫家商量一下,生出的第二個孩子隨我姓。”招婿都是個很艱難的事情了,更不要說改姓了,除非是南方家裏連個孩子都養不起了,否則就是個女孩子,都可不能改姓的。
二老爺控制不住臉上的笑意,伸手摸鬍子:“哎呀,你要是願意招婿就好了,不過不願意也沒關係,我們到時候就找個沒爹沒娘的的孤兒,這樣一來,就算是不做上門女婿,也差不多是和入贅一樣了。”
二夫人有些焦急的拉了拉他的手:“相公,話不能這麼說,女孩子嫁人,就像是第二次投胎,願意入贅的男人,說不定都是怎麼樣的人呢,咱們在時還好,必定不會讓女兒吃虧,可若是咱們走了……”
江婧嫻瞪大眼睛:“娘,你們身子健健康康的,再活二十年不成問題吧?到時候說不定我兒子都娶媳婦了,還怕我沒靠山嗎?”
二夫人更着急了:“你小孩子家家的,這話是從哪兒學的?今兒是只有咱們三個在,要是改天讓別人聽見,你還嫁人不嫁!”
二老爺已經盤算開了:“要是婧嫻願意招婿的話,顧家的那門親事就推了吧,咱們也不貪他們家的那點兒嫁妝,再說,我瞧着那顧慶輝,也不像是個長壽的,還是推了吧。”
二夫人有些鬱悶:“你以為我不想推掉?婧嫻可是我的親閨女,只是,娘那邊……”她活這麼大歲數,從來都不和長輩作對過,更不要說老太太了,婆母這個詞可不光是代表長輩。
“娘那邊我去說,只要我們咬死了不同意,就是娘也不能說什麼。”二老爺猶豫了一下,又很是堅定了,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詳細交代了二夫人幾句,讓她等會兒見到了老太太好應對。
然後,一家三口才去老太太的院子一起吃晚飯。
大房五口也來的很快,人到齊了就先擺飯。吃完之後,一家子才開始說話聊天,老太太果然是迫不及待的就開始問上香的事情:“婧嫻做噩夢的事情,覺新大師可有說什麼?”
“覺新大師說,這是個劫難,還是個姻緣劫,要是能度過去,以後婧嫻就是大富大貴的命,要是過不去,就是個死劫。”二夫人忙說道。
大夫人就有些皺眉:“死劫?弟妹,該不會是你不願意這門親事,所以才……”
江婧慧有些詫異:“親事?妹妹要定親了嗎?天哪,妹妹才十二,比我還小三歲呢,這就要定親了嗎?說的是誰家的?是不是京城的?”
大夫人這才反應過來話題不適合小女孩兒聽,輕咳了一聲,就要趕她們兩個走,江婧嫻忙看二老爺,微微搖頭,表示不想走,還沒等二老爺說話呢,大老爺就咳嗽了一聲:“婧慧,帶你妹妹去園子裏走走吧,剛吃了飯,別坐着不動,女孩子家家的,萬一長胖了就不好了。”
江婧慧不敢反抗自家老子,只好拽了江婧嫻起身走人。兩個人連偷聽都沒辦法,大眼瞪小眼的在園子裏站了半天,還是江婧慧先開口:“那個,我回頭問問我娘,給你打聽打聽??”
江婧嫻點頭:“好啊,我就等你這句話來着,大姐你打聽消息的水平可是這個!”豎起大拇指表示讚揚:“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走吧,反正站這兒也沒事兒做,咱們出去走走。”
江婧慧趕忙點頭,兩個人在園子裏轉了兩柱香時間,見長輩們還沒說完話,索性就各自回去休息了,在寺院跑了一天,也累的很,早點兒休息明天還得打探消息呢。
第二天起床,江婧嫻還沒來得及出門,老太太那邊就先來人了,說是老太太昨晚沒睡好,今兒起的有些晚,就不用她們過去請安了,各自在自己院子裏用早飯就行了。
江婧嫻自然是去找二夫人,二夫人愁眉苦臉:“哎,你祖母不願意,還是很贊成這門親事的,要是顧慶輝命好,痊癒了,你可就是侯夫人了,那就是大富大貴的命。”
江婧嫻撇嘴:“那顧慶輝命不好呢?”
“那你也不損失什麼,反正回來還能繼續嫁人,還多了一副嫁妝,背靠侯府,將來也多了個靠山,另外你大哥的前程也定下來了,好處多多。”
所有人都能得到好處,連江婧嫻也不過是損壞一些名聲,可這年頭,自幼定娃娃親的不少,死了未婚夫未婚妻的也都不妨礙後面的成親。
江婧嫻就比人家多了一道,要穿着大紅衣服進門。上輩子也是顧慶輝命好,這頭婚事定下來,聘禮送過來,那邊他就醒了。後來顧慶輝之所以毫無顧忌的害她性命,也同樣是因為這個,她還沒進門自己就好了,指不定是因為自己命大而不是因為這小丫頭八字好給沖喜沖的。
“娘,可是覺然大師說了,這是個死劫!”江婧嫻皺眉,上輩子大夫人就是這麼說服全家人的,江家什麼損失都沒有,白得一門好親,顧慶輝好了,就是姻親,顧慶輝死了,就是乾親。好處多多,為什麼不答應?
“可覺然大師也沒說這門親事不好,只說這是個劫,若是顧慶輝好了,那不就是應了覺然大師後面的話,你以後會富貴平安嗎?”二夫人有些遲疑的問道,抿抿唇,二夫人又說道:“你大伯母說了,要是我們同意這門親事,她就答應將你弟弟過繼給我們。”
江婧嫻拍額頭:“所以你就為了弟弟,將我給賣了?”
二夫人立馬急了:“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是我和你爹的親生女兒,我們怎麼可能會將你賣掉!你實在是太傷我的心了。”
二夫人眼圈紅紅的捧心,淚珠子要掉不掉的,臉色慘白,怎麼看怎麼好看,真不愧是美人。
“你也傷我的心了。”江婧嫻不為所動,冷冰冰的看二夫人:“你要真心疼我,就不應該想這事情有幾分的可能會走好運,萬一我遇上的就是那僅剩的壞運氣呢?大伯母只和你說,顧慶輝好了我就是侯夫人,顧慶輝死了顧家就認我當乾女兒,你也不想想,我是嫁過去沖喜的!顧慶輝死了,那是不是就是我的八字不好,不僅沒讓人好轉,反而將人給剋死了呢?”
深吸一口氣,江婧嫻起身:“我剋死了顧慶輝,你以為,顧家以後還真的會遵守什麼協議,將我另外嫁人,還給我豐厚嫁妝,還當我的靠山?顧家的人肯定比誰都想先弄死我好去給他們的兒子陪葬!也省得再辦一場陰婚了!”
顧家就只有顧慶輝這麼一個嫡子,剩下的都是庶子,顧夫人將兒子當成眼珠子看,絕不可能看著兒子孤零零的在地底的,所以陰婚有九成可能會辦。
有江婧嫻現成的一個媳婦在,顧家怎麼還會願意再去找別人?而且要真找了別人,事情就有點兒說不清楚了,到了地底下,誰是原配?休書到時候要不要準備一份兒?
好吧,性命攸關的時候想這個有點兒太搞笑了。死了嘛,一堆白骨,要什麼原配續弦?
江婧嫻覺得自己和二夫人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二夫人急忙追,可她自幼將禮儀刻在骨子裏,走路不大步,聲音不能高,沒追幾步就瞧不見江婧嫻的背影了,只好吩咐身邊的丫鬟嬤嬤們趕緊去。
丫鬟嬤嬤們誰敢攔住江婧嫻啊?於是,江婧嫻順利的上了馬車,出了家門,至於出來之後去哪兒,完全沒想好。
正猶豫着,就聽前面一聲驚呼,馬車忽然就停住了,幸好之前走的不算太快,要不然,江婧嫻鐵定撲出來。
“李叔,怎麼了?”穩住身子,江婧嫻在裏面問道,李叔聲音微微有些不滿:“有人摔倒在咱們馬車前了,手裏的花瓶碎了,看着像是碰瓷的。”
他是江家的老車夫了,女眷專屬,出門的時候是穩穩噹噹慢吞吞,今兒二姑娘心情不好,也還沒想好要去哪兒,馬車的速度就更慢了,這樣都能撞到人,開玩笑的吧?
最最重要的是,今兒他趕的這輛馬車,沒有家徽標誌,就是一輛普普通的大馬車,所以這碰瓷的才盯上他們吧?
香桃掀開車簾出來,看了兩眼,進來和江婧嫻嘀咕:“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太太,穿着也普普通通的,瓷片看着就是一般的青花瓷,不過,姑娘我不懂這個,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古董。”
一般的青花瓷的話,頂多二十兩銀子,古董的話,價錢可就說不準了。
江婧嫻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面那婦人就開始嚎了:“這可是我家傳的古董,要不是我兒子重病,我怎麼會捨得拿出來賣,這下子好了,完了完了,兒子啊,我對不起你啊,我救不了你的命了!”
李叔在外面問道:“姑娘,怎麼辦?讓人叫巡街的兵丁過來,再讓人去通知二老爺嗎?”
這話一半是對江婧嫻說的,一半是對那老婦人說的——識相的就趕緊滾蛋,我家不是沒後台的暴發戶。不識相的,就等着一會兒巡街的兵丁來將你抓到大牢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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