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5章 就算是女皇陛下又如何?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諸位莫要忘記了,契胡,終究與我們不是一路人,主公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在與托托海的契胡人作戰,雙方雖然互有勝負,可是,那時候,我們尚有朝庭在後,左右也有友軍側應,所以,方才抵擋。而今,主公高舉義旗,意欲清君側,還大唐靖寧。”
“而大唐文武,卻被奸人蒙蔽,對主公刀兵相向,如今,超過二十萬大軍將我軍困於此地。這個時候,若是我們不與契胡聯手,難道你們還想着等契胡人輕騎取我後路,更使主公首尾不能兼顧不成?”
鄭袖的這番話讓方才那些心生怨言的諸多將領紛紛閉嘴,的確,如果不跟契胡人聯合,那麼對方必然會乘着這個機會動用武力奪取河套三郡,單憑所留下的兵馬,根本不足以攔住契胡人的猛攻,到得那時候,自己的老巢非但仍舊會落入契胡人之手,而自己用來留守河套三郡的後備部隊也必然折損殆盡。
那樣一來,自己可真他娘的四面皆敵了,而現在,雖然河套三郡失去了,但是至少後備部隊完好無損的撤了過來,何況更是從契胡人的那裏獲得了大量的支援補給,至少不需要擔憂自己的後路是敵人。
鄭袖的這番話,雖然不足以讓所有人的心情都平復下來,但是至少讓這些將領們至少不會去置疑之前的戰略有問題。
“我知道,現在大夥心裏邊對於契胡蠻子的不講信用很是不爽,但是諸位不要忘記了,對方所提到的困難的確是實情。吐昆殿下如今正被困於金帳王庭,而阿爾木卻仍舊履行了之前的約定,雖然所給予的物資少了一半,但問題在於吐昆殿下未能回到托托海,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現如今需要做的不是遷怒於契胡人……”
“繼續向阿爾木施壓,爭取約定之中的物資之外,我們最重要的還是要設法在包圍圈之中打出一個突破口來,不然,我們必然會被困死於此。”軍師鄭袖最終的結語,讓在場的諸將都只能閉上了嘴巴子。
曹胡兒撫着頷下的短須,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的確,軍師鄭袖的戰略沒有任何問題,曹胡兒也是深感贊同。可問題在於,那些諸衛禁軍的實力實在是遠遠地超過了自己的想像。
之前,曹胡兒信心十足的認為,以自己邊軍精銳的戰鬥力,再加上手裏邊握着皇帝這張王牌,弄出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勢態來,而今,除了蘭州節度使叛亂之外,大唐其他地區實在是太安靜了點,根本就沒有烽煙四起的跡象。
使得朝庭可以繼續以優勢兵力困住自己這隻軍隊,雖然諸衛禁衛因為天子在自己手中而不敢輕易發動進攻,但是他們卻採取了死守的態勢,一副要把自己給困死於許縣一帶的態度,讓曹胡兒十分的頭疼。
雖然多次的派兵發起了多次的進攻,可是,見效不到,到如今為止,自己只新佔了七個縣,就再難以寸進。而且現如今已然開始有流言在軍中傳播,說是大唐帝國的新君已然選出,正是那位之前險些被曹胡兒給擊殺於飲馬河畔的李幼雯那位昭陽公主殿下。
雖然一開始,完全被曹胡兒以及一干曹軍當成了笑話來聽。可問題之後,李幼雯率領大唐精銳,大破契胡,生擒契胡大王子哈桑,更是剿滅了對方的四萬大軍的消息傳來之後,開始讓更多的人從一開始的不以為然,變成了半信半疑。
而就在數日之前,又有消息傳來,李幼雯大破契胡的東路大軍,大敗勃爾鐵,其部五萬契胡精銳幾乎全軍覆滅。這個消息所帶的餘波還未盡散,那邊,又再一次傳來了消息,也就是今日一冒,又聽說莫離可汗,這位發起了此次雲州攻略戰的契胡可汗,最終在雲州城下,與李幼雯這位大唐新任女皇陛下殺白馬盟誓,互不相侵,大開邊貿。
得知了這個消息,讓曹胡兒仍舊是半信半疑,畢竟,區區一個女人,雖然曹胡兒也承認這個女人的確挺厲害的,但是,這些傳聞也太過誇張了吧?
但是,軍師鄭袖則不一樣,雖然軍師鄭袖之前也覺得趙林甫太過愚蠢,為了殺死李幼雯,居然忘記了自己最該乾的事情是謀朝篡位。可是現如今配合上這些消息來看,卻讓軍師鄭袖隱隱的意識到,或許在趙林甫的眼中,或者說在趙林甫的潛意識裏邊,李幼雯這位極受軍方支持與百姓好評的公主殿下,能力與能量遠遠的大過天子的那一票愚蠢兒子。
只不過,趙林甫的手段顯得太過粗糙,又或者說,段少君那個該死的傢伙的奇迹出現,使得李幼雯得以脫出生天,這才是趙林甫計劃裏邊最失敗的一環。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李幼雯的確很有可能成為大唐女皇陛下的可能性,重要的是這些流言的來源,可不是在曹軍陣營裏邊自發形成的,而是從那些被諸衛禁軍所控制的地區流傳進來的。
如果說這些消息只是想要拿來禍亂曹軍的軍心,他們又何必要費盡心神的去弄出這麼多的謊言?直接就說某某某親王殿下登基,某某親王殿下親自鎮壓了此次的契胡入侵不就完了?何必費神費力的要把一切功勞都推到李幼雯這位女性的身上。
更何況於這段時間以來,除了蘭州發生叛亂之後,大唐帝國的遼闊疆域,居然沒有出現本應該出現的諾米諾骨牌效應,反倒是除了蘭州出現的叛亂之外,就再沒有出現過一起地方官自立為王的情況。
這說明什麼?只能說明,大唐帝國遼闊的疆域上,那些官員們意識到大唐的統治還沒有辦法撼動。還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讓他們不敢妄動。
鄭袖思來想去,越想就越覺得這些流言很有可能是那些諸衛禁軍特地放進來的事實,之所以如此,自然是要進一步的打擊曹軍的軍心。
而哪怕是鄭袖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也只能咬着牙,扮成一位懵逼的漢子,並且還得努力地要讓曹軍的將士們也認定這些流言都是虛假的。
“……軍師啊,現如今,咱們雖據有了這三郡之地,可是,卻也完全的陷在了這裏,可謂是進退兩難啊……”等諸將退走之後,曹胡兒與鄭袖對案而坐,端起了案几上的美酒灌了一大口,抹了抹須上的酒漬之後輕嘆了一聲說道。
沒有了其他人在,曹胡兒這才袒露心聲,相比起那些手下的將領們,曹胡兒更信任這位算無遺策的軍師。
“主公,能成大事者,必須得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現如今,雖然我軍的確被困守於這三郡之內,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至少我軍一直都能佔據主動,想打哪就打哪,而且現如今更是沒有了後顧之憂,大軍所據的地盤雖然不大,但是更易於調兵遣將。而諸衛禁軍,只能被迫採取守勢,不敢相攻。”軍師鄭袖抄起了酒杯淺抿了一口之後笑着安慰曹胡兒道。
“這倒也是,可現如今咱們已經在這裏呆了都有幾個月了,若是一直遲遲打不開局面,若是……若是大唐那邊萬一真的另立了新君的話,咱們又該如何舉措?”曹胡兒深吸了一口氣,撫着頷下短須,朝着軍師鄭袖詢問道。
“這……這倒還真不妨事,就算是大唐另立了新君,難道說新君敢下令朝着老皇帝刀兵加身嗎?新皇若是敢這麼做,那他就是忤逆,就是不孝,這樣的天子,能在位置上呆得長嗎?”
聽得此言,曹胡兒一想,哎喲,很有道理的嘛,的確是這個道理。“不過話說回來,若真是李昭陽那個女人成為了大唐女皇的話……”
“主公不必擔憂,她就算是成為了大唐的女皇陛下,那又如何,難道她就可以置前任天子於不顧嗎?要知道大唐可是一向都倡導仁孝理念的。”軍師鄭袖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