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木，出生於一個小村子，村子旁有條國道，沿着國道7，8分鐘就可以到縣城，所以這裏還不算很偏僻，村子的四周是稻田，在向外是大山，山上都種滿了茶葉和竹子，所以那些山有的叫茶山，有的叫竹山，而其中有座山上住着人，就象很多地方一樣，這座山也叫後門山。

我在襁褓里的時候，老娘抱着我，看着我烏黑亮澤的大眼睛，當然烏黑亮澤這個詞語是多年以後我從電視上學來的，就對我老爸說，將來我肯定是個聰明絕頂的人，而我也似乎聽懂了她說的，呀呀的笑着，當然這些又是長大后，家人和我說的。

所以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到了我再大一點的時候，有些不認識的，穿的挺斯文的人到我們村子裏，每天提了個小桶，裝滿油漆，看見空白的牆壁，他們就拿個小刷，往桶里一沾，直往牆上抹呀抹，老大老大的紅字：少生快富奔小康；一對夫妻只生一個；生一個光榮，生兩可恥，再生不要臉；後來發現不知道是村民的文化教育水平不高，還是其他原因，村子裏的小朋友越來越多，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明可恥和不要臉沒啥效果，於是又來了幾次，用白漆把可恥和不要臉兩字塗了，再在原來的地方寫上重罰、往死里罰。

當然他們的工作不僅僅如此，接着他們在我們村小學的操場上開了個大會，說什麼提倡晚婚晚育，說什麼晚婚晚育有這樣那樣的好處，往大了處說能救國救民，說小了能讓家庭富裕，，但是我覺得這次下鄉的幹部是很有水準的，要不怎麼他在台上說了那麼久連口水都不喝，不僅水不喝，而且嘴巴里還飛出了不少唾沫，把身前的桌布都弄濕了一塊，

到了最後，只有一句我聽懂了，越大年紀的夫婦生的孩子越聰明，聽到這一句，我就想他怎麼就知道我是這個村子裏最聰明的呢？因為我爸，我媽生我的時候兩人都已經六十多歲了，早生要罰款，那象我家裏這樣的情況要不要獎勵？

夏天的時候，村子裏會請縣城裏的放映隊，每次到了這個時候，村子裏的曬穀場就會特別熱鬧，每家每戶都早早的吃完飯，帶着小板凳，大人唧唧喳喳的在那說話，小孩子就在場子裏串來串去。

剛開始的時候，放地雷戰，地道戰，於是村子裏多了一群孩子拿着木頭做的槍在那碰碰碰的的對射，過了不久他們開始放武打片，哇，這是我們最喜歡的，特別是那個叫李小龍的，這次滿街多了許多拿着兩截木棍哦哦哦亂叫的小孩子。

這樣我就有了人生第一個目標，以武平天下，不過很快我就放棄了，因為小胖的關係，小胖是我們這群小孩子裏塊頭最大的一個，因為塊頭最大，所以力氣也最大，因為力氣最大，所以我們都打不過他，每次他哦哦哦亂叫的時候，我們都躲的遠遠的，每個人都沒少挨過他的拳頭。

之後街上就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情景，一群小孩在前面哇哇哇的跑，後面有一小胖子在哦哦哦的追。

有一次，小胖把我新買的鉛筆給借走了，說是借走了，還不如說是趁我不注意，從我手中一把抓走，拿走之後甩了一句，借我用幾天。

我很氣憤，所以當時頭腦一熱，我決定象個男人一樣向他把鉛筆拿回來，於是我學着電影裏的姿勢，很男人的向他用手指一比，“把東西還我。”

很快，我就後悔了，我發現自己根本推不動他，而他隨手一推，就可以把我推到地上，而且小胖嘴巴里慢慢的發出怪叫聲，我知道我大禍臨頭了，可是太遲了。

從那以後我從心裏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能以卵擊石，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小胖在離開的時候說的，但是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儘管如此，可我還是想要拿回自己的鉛筆，因為我太喜歡那鉛筆了。

小芳是我們這一群孩子中最漂亮的一個女孩，小胖很喜歡在她邊上轉悠，有的時候，小胖還會把袖子卷的高高的，用勁鼓着手臂上的肌肉，裝做很強壯的樣子，當然，他的手臂上除了白花花的肥肉，還是白花花的肥肉。

每次我們看到這樣的情景的時候都會笑，小芳也會笑，一看到小芳笑，小胖就更來勁了。

我在幫家人買醬油的時候，小芳也到小賣部，她買了把和我一樣的鉛筆，我覺得我的機會來了，我告訴小芳，小胖想借他的筆記抄抄。小胖自己不敢來，讓我幫他向你借借。

小芳很快就答應了，而且還說小胖真膽小，自己都不敢來。

當時我聽了這話很高興，我認為她是在說小胖壞話。

從小芳那拿到筆記，我急忙跑去找小胖。

小胖問我，“你找我幹什麼？”

我告訴小胖，小芳想要把鉛筆，她說了，如果你送她把鉛筆，就象上次我借你那把，她會把筆記借給你抄，她自己不好意思和你說，讓我來告訴你。

就如我所料的那樣，一聽到小芳的名字，小胖眼睛都大了，很快他把我的那支鉛筆拿給我，讓我交給小芳，然後瞪着我說，“如果你敢騙我，你明天死定了。”

當然，這句話對我產生了很大的威脅，所以我把筆記給小胖的時候，我對小胖說：“小芳可不喜歡別人送她東西后還在別人面前提起，她說她最討厭這樣的人了。”

小胖一聽到這話，立馬拍着胸口說，“我怎麼可能是那種人。”

哈，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把鉛筆要回來了，想着剛才小胖歡天喜地的樣子，我拿着我的寶貝鉛筆邊走邊笑。

我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心中一種模糊的感覺似乎被我抓住了。若干年後，我把那次經歷叫做藝術的契機。

我再次感覺到自己是個全村最聰明的小孩子，長大了一定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那一年，我4歲半。

時間過的很快，不久，我們就從幼兒園畢業了，要上小學了。

學校不大，只有兩棟房子，都是磚瓦房，房前是大操場。操場前有個國旗杆，桿頂上飄着紅撲撲的旗子。小芳指着那塊紅紅的布對我們說，以後做衣服也要用那種顏色的，好看。好看嗎？我一點都不覺得，當然我沒在小胖面前說，那是不明智的做法，特別是在小胖抱着旗杆要向上爬的時候，要是在這個時候潑他冷水，我想他又會開始亂叫了。經過長時間的鬥爭，我已經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我們來的時候，操場上長滿了半人高的野草，理所當然的進入學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老師帶我們去拔草。

拔草可是個辛苦活，太陽那麼大，我們一群人都蹲在曬的滾燙的地上。我想老師一定不聰明，為什麼不用工具？比如說鋤頭。

後來我在學習自然的時候才知道我的想法又一次證明了我的正確。智慧生物比低等動物的區別在於是否會製造使用工具。

我們一群人里，小芳是最輕鬆的，她的那塊當然是由小胖包了，當然小胖的那塊，和平常一樣，由我們包了。

這樣我又很高興的理解了一個世界上的真理，使用人比使用工具更加聰明。

才到學校第一天，我就學到很多東西。

可是接下來的課程卻讓我感覺到了無趣。為什麼感到無趣呢？因為老師教的太簡單了，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是語文還是數學，我都覺得，為什麼那麼簡單的東西，老師要講上好幾天？明明看一遍就可以記下來的，為什麼小胖要背上好幾天，而且還丟三落四。

為了消除這種無趣的感覺，我對功課做了些技術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