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中庭探寶

第三十章 中庭探寶

86_86298滿堂春色,一室旖旎。

待到聲歇語息,這繁瑣華麗的馬車內,已經一片狼藉。

公孫信穿好衣服,趁着淡淡夕陽微微向下看去。

柔軟的少年因為疲倦而伏在榻上,未着寸縷的肌膚如暖玉般柔軟細嫩,腰間一條冰絲雪帶,堪堪遮住了重要部位,卻讓那挺翹的臀型越發惑人。

公孫信喉嚨微動,探手過去,大力捏了一把。

衛崢皺皺眉,而後睜開眼,一雙黑眸水潤,雖因滿室旖旎而顯得嫵媚多情,但在那水光之下,卻有一股黑亮,像明媚春日下尚未融化的碎冰,不寒但卻是冷的:“我可以去中庭了嗎?”

剛剛還情纏綿綿,轉眼就翻臉,這小傢伙,真討打。

不過公孫信卻就好這口,若是真乖乖順順的,也就沒意思了,可愛固然是討喜的,但偶爾露出個小爪子,也讓人心癢難耐。

說起來能碰上這小傢伙也真是運氣好啊,公孫信絲毫不惱,一雙狹長眼睛斜斜挑着,伸手在他腰上曖昧撫摸着,才緩聲道:“行,你這麼聽話,爺自然什麼都依你。”

衛崢的身體微微一顫,面上有絲絲紅暈,但卻咬着牙低聲道:“我想去中門。”

“中門?”公孫信揚眉,“那兒危險,你直接去上門。”

“不!我要去中門!”衛崢抬頭看他。

公孫信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眸中微暗,氣勢陡升。

但衛崢卻不肯低頭,哪怕面色微微泛白了,卻仍舊眼睛不眨地看着他。

兩人僵持了足足一盞茶功夫兒,公孫信忽地輕笑了一下,勾起嘴角,滿是危險地說道:“這麼想去?中門有什麼好的?別是去私會什麼人吧。”

他這樣說著,衛崢卻面色絲毫不變,不慌不急,只是依舊倔着一股勁,咬牙道:“我要去中門!上門有什麼意思?不過是些低階種子,我要了有何用?我想去中門試煉一下!”

“中門也不過是些二三星的種子,你若是想要,我讓人給你送來一筐,你隨便玩。”

公孫信說的輕描淡寫,但衛崢豈會這樣低頭:“那是你的,我要自己去弄,我有手有腳,不比誰差,我憑什麼就不能去中庭採集!”

“而且……”衛崢眼眶微紅,音調里有些許失落,“你答應我了,你說過只要……就讓我去的。”

先是倔着牛脾氣死不低頭,然後又微微放軟,公孫信瞧他這樣,心裏一軟,就將他攬入懷中:“好,答應你,但其實你不必這樣,爺寵你疼你,不願你受傷,而且那些兒東西,你想要多少便有多少,何必自己去折騰。”

衛崢的身體微微放軟了些,但聲音卻又向上提了提:“誰知道你會寵我到幾時?等你煩了厭了,我能做什麼?等死嗎!”

若是面對旁人這般說了,八成這位金主得發飆,但公孫信就好這口,他覺得衛崢這是真實的,有點小脾氣挺好,就沖他這小性子,他也願意多寵他一陣子。

衛崢靠在他懷裏,面上是憤憤不平的,心裏卻是一片冷涼。

拿腔作勢,投其所好,其實他是天生擅長做這些婊︵子事吧。

不過沒事……衛崢垂下眼帘,斂下了眸中的陰暗。

總有一天,他會讓所有欺侮他的人,雙倍償還!

顧然設想過很多次中庭內的模樣,可沒想到竟是這樣一番景象。

並非陰森叢林,也非高山峽谷,甚至與紫涯山的風和秀麗也是截然不同的。

這裏綠意盎然,生機勃勃,舉目望去,大小灌木鋪地,零落間有鮮花綻放,沾着清晨雨露,伴着鳥鳴蟲叫,薄薄晨曦中一派世外桃源之景。

萬萬沒想到這中庭竟如何清雅優美,這樣進入其中的少年們紛紛寬了心,沒有那麼忐忑了。

反倒是帶路的管事再度提醒他們:“莫要被眼前景象給晃花了眼,中門危險,切記要謹慎行事,保全性命,莫要貪大好財,最終有去無回。”

能進入中門的少年們到底是都帶着腦子們,他們紛紛回神,凝神戒備起來,有幾個嘴巴利的,更是像管事討好的多問幾句。

這位年輕管事雖繼承了族學內部的毒舌風格,但超乎他們想像之外的是,他竟意外的多言多語。

有人問,他就答,事無巨細,毫無保留。

簡直堪稱中門入行指南了。

這裏的五六十個小少年,都是經歷過族學殘酷派風格熏陶的,一時間真是十分不自在,幾個心機淡的,更是面露受寵若驚之色。

顧然和朱貴昌在一旁聽着,卻是越發印證了心中所想。

果然這入學第一個月是個巨大的分水嶺。

而這位管事在足足叮囑了半個時辰之後,終於下了逐客令:“且先去吧,你們的時間是有限的,跟着我提示的路走,相互間別起摩擦,好好運用所學知識,定能有所收穫的。”

如此溫風細雨的對待,讓受盡秋風寒刀的新生們心窩暖暖的,簡直是又要相信愛了。

當然也有謹慎的,仍舊在觀摩揣測。雖說他們沒這麼喜樂形於色,但也聽得認真,記得熟悉,生怕落下分毫。

等這位管事離開,他們就向著前路進發了。

中門雖是一條通道,但進入中庭之後,卻又有許多分岔路,從灌木叢的分佈來看,隱約能辨出九條長路,而引路管事也提醒過他們,上三道和中三道是比較安全的,下三道要略微危險一些。

但其實差距也不大,畢竟都是一個區域,其中凶獸又是活得,可不會停留在一條路上等你,至於究竟如何就全看運氣了。

可即便如此,選擇上三道的還是佔了近一半的人,又有十幾人選擇了中三道,而選擇下三道的就只有七八個人了。

顧然看向身邊的胖子:“我們走這條路吧。”

他抬手指了指,指的正是最末的一條路,看着最坎坷,灌木熙攘,道路難辨。

朱貴昌眼睛都沒眨:“行,已經選擇了中門,就放開膽子去闖,畏畏縮縮的能成什麼事!”

顧然也是這個意思,於是嘴角彎了彎。

他們大步走過去,讓他們略有些意外的是,竟又有一人跟了過來。

顧然略微打量了一下,是個生面孔,雖說也是十六七的年紀,但卻比顧然高了整整半個頭,只見着少年長發束起,一絲不苟,刀鋒般的劍眉下卻有一雙淡色的眼睛,襯着潔白的肌膚和淺色的唇,竟有種雪霜拂面,冷冽清寒之感。

樣貌是很不錯的,但周身的氣質冰寒,恨不得在身上寫下四個字:生人勿近。

顧然尚在細細查看,朱貴昌卻已經頂着一張圓臉,笑容可掬的問好了:“這位兄弟,咱們結伴而行可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是老理了,可很顯然這位少年並不知理,他理都沒理朱貴昌,眼不斜視抬步就走,端的一個目中無人。

若是常人怕早就怒了,但朱胖子臉皮厚若城牆,被人無視也絲毫不顯尷尬之態,反到轉頭就對顧然小聲說:“這人不簡單。”

顧然腦袋挺活,但還是經驗少,而且性子偏軟,他將朱胖子劃為了自己人,所以對朱貴昌被無視這事還挺介懷的……因此對這少年沒啥好感官:“沒看出哪裏厲害。”

朱貴昌的小眼睛閃啊閃的,湊近了低頭說道:“我方才同他打招呼的時候看過了,他背包很沉,裏面用具極為齊全,而且我瞧見他左腰那邊微微鼓起,顯然是有個內包的,而能放到那裏的東西,必然是極為珍貴的,而且要用起來方便的,如果我沒估量錯,那肯定是一包臨時種。”

聽他這麼一說,顧然神色一凜,不敢再大意。

臨時種也叫做法術種,顧然身上也是揣了兩枚的,一粒是‘疾風步’,一粒是‘護心盾’。這兩粒種子只不過是一星種,但造價卻高達二十銀幣,顧然當時買的時候十分心疼,可現在瞧瞧人家,竟一口氣帶了一大包,多到把腰帶都給撐鼓起,也太壕了!

這麼壕的人怎麼會來中門呢?

緊接着顧然就明白了,他和朱貴昌能想到的,想必別人也能想到,八成也是故意不通過小考的。

朱貴昌心情非常好:“走了,咱們就跟着他,既能保證安全,又能搜尋寶貝,何樂不為。”

所以說……沒臉沒皮就是好啊,人家給你翻白眼,但只要有好處,他也能上杆子湊上去。

顧然麵皮薄,心裏糾結了一會兒,但考慮到前面大把抓的源種和星種再加上隨時冒出來的凶獸,他就顧不上糾結了。

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反正他和朱貴昌早就綁在一起了,早黑晚黑都是黑,索性就從今天開始黑了!

還在睡着的守護神便是沒想到,他那麼乖巧可愛的心上人就這麼被一頭胖豬給帶歪了。

卻說朱貴昌還真是看人精準無誤,眼睛利的像是一把刀子,分分鐘能割開表層看到本質,半點錯兒都不帶出的。

有一種人是跟不得的,你跟了他會要你命。

但有一種人,卻是很能跟的。

例如顧然,例如眼前這位冷漠少年。

顧然和朱貴昌不遠不近的墜在他後頭,他就當做沒看見,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

而顧然和朱貴昌卻是收穫頗豐,簡直是要採集採到手抽筋了。

這位少俠(朱胖子受人好處改名改的也是極快的)十分給力,簡直像開了天眼一般,選的路準的讓人咋舌,凡是他稍加停留之處,便肯定有一窩種子躲在那兒,簡直是無腦收割,只拼手速。

雖說他留下的都已經是一星種子,但對於窮嗖嗖的沒見過世面的顧小疤和朱胖子來說,這就是偌大的財富了!

源種全都自己用,星種全部去賣錢,一枚就是八銀幣,十枚就是八十銀幣,二十枚……三十枚……顧小疤眼裏已經直冒金光了。

值!太值了!哪怕採集不到境種,但他們只需將這些一星種子盡數賣了,就發大財了!

顧然和朱貴昌兩人乾的熱火朝天,勁頭十足,卻不知這時間也是飛速流逝,眨眨眼的功夫就日頭西斜,夜色逼近了。

就在這兩個貪財的小傢伙又撈了五枚星種之後,前面的冷漠少年忽地轉頭看向他們。

顧然和朱貴昌何等敏感,幾乎是同時抬頭。

那少年面上寒霜依舊,聲音也似是冰窟窿里挖出來的冷水:“夜色近了,你們找一處地方藏身吧,莫要再跟着我了。”

顧然神色一凜,抬眼望去才心中一驚,果真已是夜幕垂臨了。

凶獸喜好夜行,這一點兒在入門的時候引路管事是特殊強調過的。

到了晚上,最好就別去採集,尋一處族學設置的守護點好好休息一夜才是正理。

這位少年面冷,但內里卻是很不錯的,顧然心生感激,當即就出了聲:“多謝了!”

那少年眉眼冷冷的,也並沒看他:“沒什麼,那些都是我不需要的,你們願意撿就隨意,無須道謝。”

雖然這麼說著,但顧然卻是心裏熱乎乎的。

朱貴昌心裏熱不熱就不知道了,但人家嘴巴是甜出蜜的:“這位師兄!既然夜色近了,不如一同去休息如何?天黑夜重,凶獸出沒,你隻身一人也是多有危險,不如等到天亮再出發採集。”

顧然一聽朱貴昌這麼說,心裏頓時罵了一句:這死胖子!不要臉到頭了!說得冠冕堂皇,其實還不全是私心作祟,分明是想綁着人家一起休息,明天才好繼續抱大腿……

這些個小心思,被人家看開了多丟人啊!顧然面上不禁微微泛紅,實在是有夠尷尬的,這少年已經幫他們良多了,可他們卻如此貪心不足。

“沒事,我自有防身之法,切莫要擔心我的安危。”那少年的聲音似是放輕了一些,“只是照顧不了你們,所以才希望你們能去找個地方休息。”

這番話一說出來,顧然整個人都呆住了。

沒臉沒皮的朱貴昌也是一怔。

卧槽!少俠你這麼單純到底是怎麼長大的啊喂!

似是為了繼續打擊他們,只聽這少年又說道:“族學的守護點有啟明燈照亮,你們只需往回走半刻鐘左右便能看到亮光,要麼我送你們過去吧。”

朱貴昌剛想開口,顧然一把拉住了他,搶聲道:“多謝師兄指點,我們能自行尋到,只是也希望師兄能多加小心,保護好自己。”

不是顧然低估了朱貴昌的尿性,而是他實在不敢高估了朱胖子的節操。

若這胖子真坑了這位師兄,顧然八成得大義滅親!

那少年聽他說得語真意切,不由得又說道:“我單名一個凜字,是……”

後面的自我介紹還沒結束,忽地一陣狂風暴起,刺鼻腥氣撲面而來,一聲野獸嘶吼已是響在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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