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56左右為難
87_87021“少來,家裏也不差那幾個錢,你以為一沒技術二沒學歷找工作那麼容易?人生地不熟的。這些錢夠你花好幾年呢,省着點用。”
“姐,那個人對你好嗎?”許超突然問。
許願愣了下,點點頭,“特別好,真的,姐能找到他是姐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修來的福氣,早點睡吧,明天要趕火車的,我讓他司機開車送我們去車站,別讓媽知道。”
“姐,只要你覺得幸福,那我也會祝福你們,你幫我和他道個歉,我真不該對他那樣的。”許超扁嘴。
“他收道歉都已經收到手軟了,不必再去說了。”許願自嘲地笑笑,沒再說什麼。
本來喬正楓是要過了元宵才回的,但他等不及了,最後兩人商量着等許超出發那天他再回,之所以會麻煩老吳來送許超去火車站,是因為她正好找到這個借口可以順便去接喬正楓,否則媽媽又要她跟着去買東西讓她脫不開身,送完許超離開,許願立即奔向機場,到了的時候,正好北京飛來的航班落地。
喬正楓一手拖着行李箱一邊手腕上搭着灰色呢外套快步走出來,一眼就看到許願正背對着出口的方向和一個高個兒男人比手划腳的說著什麼,臉上笑得甜甜的。
臉色瞬間晴轉陰下來,還好不是姓蘇的傢伙,他就站在她身後,直到那男人離開,還回頭沖許願飛吻了一下,他才板著臉走上前。
直到喬正楓黑着一張臉站在她面前,許願才看到他,她笑着把他往邊上拉了拉,戲謔說:“這麼快就出來了?嘖嘖,瞧這臉板得,怎麼?這次的空姐不夠漂亮?”
他瞪着她,她還好意思問?這麼多天沒有見到她,想她想的厲害,第一個衝下飛機,沒想到看到她時她正對一陌生男人笑得那麼甜,他就莫名的開始生氣,可是,現在真正見到她了,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模樣,心裏不由得就又柔軟起來。
他說:“以後不許隨便沖陌生男人笑!”臉還是板着,語氣卻軟了不少。
陌生人?許願楞了愣神,剛想明白,肯定是剛才她和那個問路的男人說話被他誤會了,瞎吃飛醋呢,不過這傢伙吃醋的樣子咋就那可愛咧!
“什麼呀,人家也是剛下飛機的,問下咱渝市有什麼景點,看你這傻樣,嘴都能掛油壺了。”
喬正楓緊繃的臉才明顯放鬆了。
“熊樣兒。”許願一笑,拖過他的行李,喬正楓自然而然的牽起她的手,
進了市區喬正楓就又讓人老吳下車先回去了,臨下車前,他塞給老吳一個紅包,挺鼓的,許願立即轉過頭裝作沒看見。
“喂,你對下屬都這麼好?”喬正楓坐上了駕駛位,她立馬爬到副駕上坐好。
喬正楓笑:“司機不一樣,他們知道太多私事,不拉攏下怎麼行。”
許願點頭,“你們商場上的那套我可做不來,大過年別說給校長送禮,我連拜年短訊都沒發,其實我特別恐懼交際這塊兒,也最怕應酬,坐在那兒話都不會說,別人說的也接不上,傻傻的,真羨慕你們這些八面玲瓏的人,喬正楓,我是不是很沒用?”
他一本正經地搖頭,“有用啊,至少你還可以躺在*上等我下班回來讓我快樂!”
“壞死了你,過年嘴巴吃油了吧,看我天馬流星拳。”許願捏着拳頭朝他臉上輕輕一揮。
“別鬧,開着車呢。”喬正楓笑着側頭避開,“寶貝,我們去哪兒?”
“隨便。”去哪兒?只要有他的地方,哪裏就是幸福和快樂的發源地,過年呆在家的鬱悶終於一掃而空,一身都是說不出的輕鬆。
許願是沒想過喬正楓會帶她到學校,兩個人肩並着肩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假期的最後一天,擦肩而過的多是才返校的住校生。
因為住校的大多都是高中部的學生,而許願是教初中的,所以很少有學生認識她。
他們這樣悠閑散步的倒還是惹了不少注目,尤其是像喬正楓這種目前最受中學生青睞的顏值高的極品,讓走過的女生無不多張望兩眼,甚至有幾個一邊瞧還一邊擠成堆竊竊私語。
許願抬眼瞧瞧身邊的喬正楓,覺得好笑,這個人,倒是隨時隨地都不忘了擺酷,心情一好,就想開他的玩笑:“喂,帥哥,當明星的感覺如何?”
喬正楓低頭看着巧笑嫣然的她,摸摸下巴,佯裝若有所思的樣子,說:“好像還差副墨鏡。”
她笑彎了腰,喬正楓攬住她的腰,湊近了說:“有這麼好笑嗎?”
他的氣息暖暖的噴在她臉上,她才發現自己其實還是更想回到他那兒,在*上好像比在校園裏吹風要舒服很多,捂臉,她這才*了幾天呀就變得這樣了,她立馬掙脫開去,笑說:“學校重地,注意影響。”
喬正楓一怔,卻咕噥着:“摟下都不行?不是據說現在的中學生都很開放了嗎?”
她但笑不語,快走了兩步,看着一棟棟熟悉的建築,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她指着面前的那棟教學樓說:“第三間就是我曾經坐過的教室,我從初中開始就在這個學校學習,直到高中畢業,我爸媽文化都不高,但我從小成績就好,人家拚老命還要花大價錢才能進附中,我輕輕鬆鬆就考上了,高考的時候因為吃壞了東西肚子痛,影響了發揮,但還是達到了我夢想中的師範最高學府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的錄取線,可是爸媽不同意我去北京,因為學費和生活費都太貴了,那時候我弟還上初中,我爸又剛下崗,家裏的負擔很重很重,報志願那晚,我一個人躲在小房裏哭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還是按爸媽的要求報了渝市師大,現在家境好了,可人生再也沒有第二次十八歲了,我的北師大夢再也實現不了。”
喬正楓心裏泛起淡淡的酸楚,他緊緊握住她的手,“願願,我多希望能在你十八歲的時候就能認識到你。”
她軟軟的笑,說:“我還想沒出生就和你訂了娃娃親呢,這樣我們現在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結婚了,哪會有這些磨難。”
假如……人生沒有假如。
初春的風一陣一陣,梧桐樹的葉子飄落下來,落在她的頭髮上面,她居然也沒有察覺,仍舊專心致志的踩着那些落葉,一片一片,他輕輕的伸手拂去她頭髮上的那片葉子,她才抬起頭來,翹着唇角對他笑,臉頰有些暈紅,喬正楓突然想起他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她在陽光下,笑的時候,是多麼靈動,她的笑特別醉人,笑的時候只是嘴角彎翹得厲害,眼睛卻是清亮清亮的,整張臉是一種奪人心魄的純粹,和讓人不顧一切的清澈。
她說:“天要黑了咧。”
他答:“嗯,我們也回去吧。”
她笑:“好。”
“冷不冷?”
她搖頭,“這邊到了二月都不會再凍人了,只是有些倒春寒。”
喬正楓握住她的手,溫溫的,這才放心。
兩個人手牽着手並肩走在行人路上,許願還是低垂着頭,也不看路,卻不時的伸出腳去踩落葉,喬正楓看着,覺得她這樣子特孩子氣,臉任性的垂着,嘴唇微微的撅着,這樣看着又別有一番的美,不由也隨着她,只偶爾在她要撞到迎面走來的人時,把她攬到懷裏閃過。
“願願?”他突然出聲叫她。
“啊?”許願猛地抬頭,眨巴着眼睛看他。
“今晚上住我那裏。”眼睛裏竟是央求。
許願愕然,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沉默,許超離開了,蘇啟找的那個借口已經失效,母親是不會再讓她不在家住的,只有等開學了,她以工作忙為由或許能在學校宿舍賴幾晚。
“不為難你,當我沒說。”喬正楓伸出手臂去攬住她的肩,手上微微的有些用力,她感覺到他的力量,又靠緊了他一點。
她唇角不再彎,眼睛也變得迷迷濛蒙的,喬正楓輕嘆了口氣。
“剛走過去那男人眼睛真好看。”她莫名其妙來了一句。
他一聽,手臂頓時收緊,蹙着眉頭說:“以後不準看別的男人。”
她哈哈笑,然後回過頭咬着指尖仔細的看他的眼睛,墨黑墨黑的,深不見底,她笑着搖頭,“你的眼睛不行,剛才那男人的眼睛很清澈,燦爛又透明……”
還沒說完,他就親了上來,她瘋笑着跑,他在後面邊追邊還假裝惡狠狠的說:“再敢說我不如別的男人試試。”
她邊笑邊躲,還差些撞倒一排自行車,卻不忘回頭打趣他,“你也就是嘴巴還行,眼睛還是差點。”
“看你往哪兒跑。”他狂跑了兩步,一把抓住她,將她半抱到一塊廣告牌後面,然後她嘴巴就被他堵住了,他的唇貼着她的,含含糊糊的問:“是不是你老公最帥?”
她說不出話來,慌得要死,趕忙點頭,他才滿意的撤開,得意的挑眉毛看她,她靠在他懷裏笑的燦爛,剛才的那點不愉快就這樣被掩蓋了過去。
她喜歡被他關心,喜歡對他任性,喜歡折磨他,看他抓狂又無奈的樣子,這是她所能做得出來的調情。
她的笑聲又輕又柔,喬正楓沉默了一會兒,關於剛才那個話題,終於還是沒有勉強她,只是抱緊了她,嘴裏模模糊糊的說:“那你要補償我。”
許願被他暖暖的氣息包圍着,一回到車裏,就老老實實任他從她的發間,額際,眼睛,鼻子,嘴唇……一路吻了下來,她只覺全身綿軟,酥酥麻麻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把車停在一處僻靜的地方,他們立即*的跌進車後座里,如同水蛭般吸附在彼此身上。
外套,圍巾,他的手伸進她的小衣,碰觸到她的胸口處,在那一瞬間,他停住了,小心翼翼的收回,而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抓着他的手臂,擁住他,用力的緊緊的不放手。
她唇角溢出一抹動人的微笑,抬起一隻手臂圈住喬正楓的脖子,男人內心的狂野與躁動在此刻是如此的難以收回,她咬牙忍住*,隨着他的動作胸部輕輕起伏着,男人在這項運動中,一直是個強者,這與在什麼地方做,什麼時候做無關。
許願雙手緊緊的環住他的頸部,細細的五爪印記深深的留在了他的脖子上,彼此間奮力的想要融合在一起,在那個最重要的時刻,最濃烈的感情升華到了幾乎停歇不了的地步。
良久,他為她撥開了搭在額前的秀髮,左手一拉,灰色的風衣就已經蓋在了她光潔的身上。
那些秀髮的香味淡淡縈繞,他想,他過分了,才會弄得她如此的累,一下就睡著了,半夢半醒間,她似乎聽到有人低低的說:“願願,我愛你,可是我更怕你左右為難。”
喬正楓說對了,的確很是為難,讓許願沒想到的是,許超剛一離開渝市,媽媽就給她下了命令,既然弟弟都已經去雲南了,她也沒必要再去討好喬正楓,必須搬回家住。
開學了,她開始找各種理由和母親周旋,以工作忙住宿舍為由不回家住,可是有一次,母親坐在蘇啟的車裏看着她清晨又從那個小區出來的時候,這次沒有再大吵大鬧,而是……她上完第一節課後,蘇啟找到她,拉着她瘋了似的跑回家,說許母給他打了個電話,那話有點像交代遺言的意思,許願慌慌張張的掏出鑰匙,可屋子裏卻聽不見母親的聲音,一片死寂。
突然蘇啟大喊一聲:“有煤氣味,不要開燈,不要點火,快把門窗打開!”
母親躺在衛生間裏,眼睛緊閉着,“媽……我錯了,你別死……”她抱住母親,大力的搖晃。
120來了,人當然是還活着的,只是做做樣子嘛,她守在醫院搶救室的外面,醫生出來后,她衝進去抱着母親哭,用了整整一個星期,把喬正楓怎樣暗中對她家的照顧,怎樣在學校幫她打點着,怎樣幫爸爸平反,就算被許超刺傷了都還在幫着打掩護統統都添油加醋說了個遍,求得嗓子都啞了,哭了整整一公升的眼淚,可是沒用,媽媽只說了一句話就堵死了她,“你爸上房頂的時候他就在現場,我親眼看到就是他把你爸爸活活逼死的,如果你要和他在一起,媽就當沒生過你。”
於是母親只給她一個選擇,要喬正楓就斷絕母女關係。
她捂住嘴巴,在自己的掌心咳得撕心裂肺,眼淚順着指縫流出,說:“媽你別不要我,你不要丟下我,我以後聽話,一定再也不惹你生氣,你說什麼我都聽。”
母親這才望着她流出了一滴眼淚,“娃娃,你也是媽親生的,媽怎麼會不疼你……媽是想你幸福,希望你找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你不愛蘇啟沒關係,媽也可以給你找個比那男人更適合你的……媽求你了,你就跟他斷了吧,你就讓媽還能留着點臉去見聖女巷的街訪和你爸吧。”
她只能點頭點頭再點頭,媽媽把所有的母愛都只給了弟弟,從小她就懼怕母親,現在更用死來逼她,她還能怎麼辦?親情和愛情相比,她一個都不想失去,可愛情,還可以變通的,最多是喬正楓要陪着受些委屈。
她又在想着媽媽的那句話,當初生下來看到是個女娃子,為什麼不掐死她,那個年代法制觀念都不強,扔孩子殺孩子的事在偏遠地區層出不窮,也不會有人去追究,是爸爸留下了她,如同小時候,爸爸總是用他那雙粗糙寬厚的大手把她柔軟的小身子高高的舉起,對着所有人笑着說,“我們願願啊,最聰明,最漂亮了,是爸爸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然後他就用他滿是胡茬的下巴蹭着她細嫩的小臉,扎的她咯咯的笑着,她甚至在想,如果摔下房頂的是媽媽,那她和喬正楓一定不會愛得這麼痛苦,爸爸的胸襟寬,思想也不守舊,一定能明白事理,不會再阻攔她和喬正楓相愛,可這樣一想,她又覺得自己好過份,難道潛意識裏她竟還想着媽媽去死嗎?不,不該是這樣的,她怎麼能為了一個男人想自己的母親死呢?
她想起了一首老歌《左右為難》,改改詞此時就最適合不過,左手是媽,右手寫着愛,緊握的雙手,模糊的悲哀,她的決定,會有怎樣的傷害,面對着家人和愛人,那一個是她該放開?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左右都不是,只為難了自己。
抬頭望着天空,這個人是她的媽媽,是生她養她的人,是她唯一的媽媽,她怎麼可以這樣不孝,怎麼可以不要她呢?如果媽媽真的死了,這個世上她就再也沒有媽媽了呀。
後來她趁喬正楓不在家的時候搬了出來,只在電話里和他解釋了一切,並再三保證這只是迷惑母親的假象,她一定會偷偷找機會和他在一起過幾個小時的,喬正楓沉默了很久,只說了三個字:“我等你!”有力的三個字無聲地向她傾訴着他堅定不移的愛情。
之後她一直兌現着對母親的諾言,做一個聽話的許願。
長這麼大唯一的一次反抗,是為了喬正楓,可她還是不能犟過母親。
但讓她萬萬想不到的是,媽媽竟然又開始逼着她和蘇啟約會,不但常常把蘇啟留宿在家,有一次甚至還在她雙休日午睡時讓蘇啟進她的房,那天她突然醒來,竟看到蘇啟坐在她*頭,眼都不眨的看着她,而他手上,是她睡前脫下的胸小衣,那一刻,她羞愧至死。
蘇啟說:“阿姨也是急得沒辦法了,她就怕你和喬正楓還在一起,但我很清楚你是怎麼想的,不如這樣,我們還接着演戲吧,你拿我做幌子,我們假裝在一起,這樣你媽就不會逼你了,只要她把心放寬,身體自然也會跟着好起來,至於喬正楓,只好讓他委屈一下。”
她無計可施,這本來就是她之前想出來的方案,只能這樣,只是覺得這樣對蘇啟和喬正楓都不公平,好在她和喬正楓的感情是經得起考驗的,而蘇啟是同事,互相幫一下也未嘗不可。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覺得有點冷,他下意識的想要去抱住懷裏溫暖柔軟的身子,卻只抱到自己的手臂,喬正楓瞬間清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懷抱,只有那枕頭上面還殘留着的幾根長發和些許不屬於他的味道。
他把那個枕頭抱在懷裏,笑了,給了枕頭一個大大的擁抱,在枕頭上用力的親了一下,然後他鬆開枕頭,起身去洗漱,
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懶懶的靠向他的大背椅,呼出一口氣,與幾個外資引進公司的合作案進入實質籌備階段,又是年初,還不是最忙的時候,他工作了一上午,雖然維持了面上的平靜,心頭卻不知怎的,一陣一陣的煩躁,喝了口已經冷掉的茶水,呆坐了片刻,手指不知不覺就按了許願的號碼。
“喬正楓?”那邊很快就接了電話。
“願願,吃中飯了沒?”
“嗯,剛吃過了,準備午休下,你呢?”
“還沒有,從上班一直忙到現在,秘書已經去食堂幫我打飯了。”
“一定要按時吃飯呀,你這樣下去胃會受不了的。”許願看看牆上的鐘,都一點多了,沉思了一下,問他:“你想吃什麼?要不我馬上給你送過去。”
喬正楓稍愣了一下,心生溫暖,但嘴上卻說:“你別過來了,秘書會讓食堂給我另開小灶的,我今天能按時下班,要不,你晚上回去給我做好吃的吧。”
許願莞爾,笑了說:“今晚上嗎?可能不行呢,我昨天答應我媽要帶她去吃海底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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