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靈老闆真對不起了。。。。”

記者小姐前腳剛走，後腳隔壁書店的老闆老趙就來了，他是從那個兩家連通的小門進來的，這本沒什麼，因為一般早上並不忙，再又趕上他沒有靈感寫書的時候他都會過來討擾杯茶喝，而且還愛和靈淵一起探討些東西，為此有時候甚至還會爭的面紅耳赤，不過也只是他在急而已，靈淵從不急。。。

靈淵這人在老趙的眼裏修養真的好高深，因為什麼時候都沒見過他為這些意氣之爭紅過眼，每次自己着急上火的時候他總是面帶微笑的給自己倒上杯茶，然後慢慢的等你消火消氣。

老趙還是個龐雜的臭棋簍子，有一點他和大多數的臭棋簍子相同，越臭他還越要下。而恰恰這個茶秀中當時還就靈淵會下棋，一次無意中的攀談使得老趙知道了這個重要情報，他可是覺得找到了對手。於是後來很長一段日子大夥都能聽到老趙那聲嘶力竭的悔棋聲。

圍棋，下一盤敗一盤，不但敗了而且敗的還很慘，每每都被屠龍而亡。。。。

這裏不行那就換個主攻方向，於是老趙拿來了國際象棋，這個可夠冷門了吧。好嘛！靈淵從老趙的書店裏隨便找了本《國際象棋菜鳥掃盲》大略的翻了翻后就開始了，這次老趙敗的更慘，老趙除了能硬碰硬的幹掉靈淵的幾個棋子外，基本就沒佔過便宜。。。。

於是乎老趙用出了殺手鐧，那也是他這麼多年來上網練就的必殺絕學“陸戰棋”，兩個人就這麼下起了暗棋，還找了個服務員做裁判。老趙心想：就算你智商再高，運氣也最少應該有一次站在我這邊吧。。。。結果天不隨人願，他的軍旗總是是被靈淵的工兵背着在鐵道線上飛奔。。。。自此以後老趙徹底死心了。

要說起來老趙除了拗一點撅一點以外，人還非常不錯的，可是今天這是怎麼了？進來后先說什麼對不起啊，這一句話出口搞得靈淵和靈愫都是一頭的霧水。

“這說的哪裏話啊，你今天早上這是怎麼了？”靈淵看出老趙的臉色很抑鬱，他忙上前一步引着老趙坐到了他的座位的對面，同時向著靈愫發出“共鳴電報”，密電碼的內容經我破解後為“去泡茶”。

“我把書店賣了，我和你不同我這鋪子是租房地產商的，合約原本還有兩年到期，但是我那邊的生意你也看了，違法亂紀賣盜版的事情咱又不敢幹也不願干，但我現在的情況說好了是苟延殘，說壞了就是奄奄一息即將斷氣，為此我老婆沒少跟我吵架，幾次都說到要和我離婚。。。唉！”老趙說到這裏眼圈一紅眼看就要掉下淚來了，他趕快用手一揉眼同時頭一仰天，口中發出了一聲重重長長的嘆息。

經過三年多的接觸，老趙這人靈淵非常的清楚。如果用三個字來評價那就是“真爺們！”，這個“爺們”不是說那種五大三粗喝點酒就耍酒瘋的人，他指的是那些有原則有理想有抱負的人。。。

老趙愛書，他愛護書、愛看書、愛寫書、有文采、知識廣。但是就是這麼一個人卻從不是個成功的作家。

剛才靈淵還說天道酬勤，但是這個天就在老趙的頭上卻似乎瞎了眼。老趙的手稿靈淵都看過，他覺得都很好，寫的非常的真實客觀，作者的思想也都體現的淋漓盡致，文筆也是一流。但是就是如此的好書卻始終都是塵封者，為什麼？

“出版商說沒有商業價值，讀者不會去買這種書的。”老趙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非常的平淡，或許這個回答他聽的太多太多了吧。

“現在都什麼時代，好書怎會被埋沒？去互聯網上發啊！”靈淵有電腦，他有的時候也會去網上看看書，他覺得好書絕對不會就這麼埋沒。

“去了，不過證實的結果的確是沒什麼商業價值，點擊沒有、推薦沒有、強推也沒有、簽約更是不要去指望。不但如此，盜版卻還緊跟而來。那些孫子連字都不用碼就盜走了我的書。”老趙說完快步折回了自己的書店，他取了幾本黑皮的書又走了回來，甩手扔在了茶桌上。

靈淵當時愣住了，他隨手拿起了桌上的書迅速的翻閱了起來，當看到裏面的內容靈淵驚呆了，這不正是老趙那本書嗎？

“知道嗎？我書店就這一套盜版書，這是我買來收藏的。諷刺吧。。。。。”老趙說這話的時候面部的表情是扭曲的。。。。

回想過去靈淵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勸老趙才好，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老趙的傷心處或許正是他的夢想吧，書以傳道，當真正傳道的書無人理會的時候，或許也就真該曲終人散了，夢想破碎的滋味靈淵可以理解。。。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靈淵拿起靈愫剛端上來的茶壺滿滿的給老趙倒了一杯茶，沉重的手使得倒出茶都好似化作了酒。。。

“唉！對不起，讓你陪我鬱悶了，其實我很走運了，收我這鋪子的人願意把我的書按照原價一起都收了，我也總算沒有血本無歸不是。我也想通了，今後我打算現實一點，柴米油鹽才是我這種平頭老百姓最應該考慮的，我準備把剩下的這些錢攢起來，你知道我女兒明年就要上小學了，這以後的花銷只會越來越大，我今後也要找個工作好好的努力，畢竟我的日子也還長啊！”老趙端着溫暖的茶杯似乎心中又看到了新的希望，腰板也挺了起來。。。。

“那你網上更新的那個書你準備怎麼辦？”靈淵實在不願老趙就此向現實低頭。

“太監了吧，反正寫網絡文學太監的又不是我一個。。。。”可是老趙還是低下了他那曾經高傲的頭。

俗話說人各有志靈淵也不願再強求他了，靈淵張口問道：“那好吧，可你也沒有什麼對不起我啊。”

老趙放下茶杯站起身指着兩家連通的那個小門說道：“我想說對不起的地方正是這道門，你知道以後我就不是那裏的老闆了，我也不清楚到時新老闆會怎麼樣。。。”老趙真是個好人啊，自己這麼難受的時候卻還想着他這個鄰居。

“放心吧，新老闆來了說怎樣就怎樣，我不會和他爭吵的，說要重新堵上我立刻就去請工人。”靈淵走上前去拍着老趙的肩膀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那就好，我知道你也是個本分人，新來的我怕他是個流氓你吃虧。。。你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那好我不說了，下午我就該收拾東西和人家辦移交了，我現在要回去清點圖書了。”

老趙說完轉身就要走。。。。

“趙老闆你等等，這是你的書。。。。”靈愫拿着那本《酒店管理與餐飲服務》緊趕了幾步走上了前去。

老趙伸手接書的時候眼圈又紅了，淚水已經有些不可抑制的就要掉了下來。他急忙轉身快跑了數步竄進了自己的書店，竄進了那個曾經寄託了他所有夢想的地方。。。

看着老趙失落的背影，靈淵和靈愫久久的無語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