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百合與玫瑰兩姐妹不敢放肆只能立在老人的身後，靈淵則坐到了老人的對面，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后靈愫手托小盤畢恭畢敬的進來了，盤上放了兩杯用蓋碗盛裝的香茗。他放下茶后低着頭倒退着又閃了出去，兩姐妹恨恨的目光可是一直將他送出了門外方才罷休。

“哈哈。。年輕人義氣之爭賢弟可不要介意。”老人這算是要和靈淵平輩論教了。

“不敢不敢，前輩怎都應是長者，這個稱呼怎都不可亂得。。。”靈淵是誠惶誠恐的，可是看在老者身後的兩姐妹眼中卻酸的牙都快掉了，不過心中卻也頗感有面子。。。

“亂得，怎會亂不得呢？難得遇到賢弟這樣不帶有色眼鏡看我等的修真，老夫高興還來不及呢。”老者這番話的確說的是肺腑之言，雖然世俗的所謂修真滿嘴的“非常道”，但是這排除異己之心卻一刻不死。

“老先生請喝茶，這是上等的雀舌。”靈淵趕快藉著敬茶把這個茬給過去了。

“哦，老弟這麼快就把我的出身看出來了嗎？”老者一聽茶名就品位出了其中的含義。。。

“黔山三十有六峰，峰峰石骨峰峰松。有時松石不可辨，一理交化千年中。慚愧慚愧，晚輩只是估到個大概而已，這茶也全當借花獻佛。”

靈淵話中的意思其實已經說的明白了，老人自己間接的也承認了自己是那黃山上的一棵迎客松，而這借花獻佛的意思則說的是手中之茶了，雀舌，這是黃山毛峰中最極品一種象形專稱。

“好茶，真是輕如蟬翼，嫩似蓮須。我平生最喜這雀舌，卻還未曾見過如此極品。”老人手端蓋碗翻開茶蓋只見杯口霧氣結頂，聞之清香四溢有若惠蘭之香，杯中芽葉直豎懸浮，繼而徐徐下沉好不靈動。

“這是晚輩一個相交甚厚的茅山朋友在清明后特地送來的，前輩如果喜歡我這還留有二兩，回頭我讓我那不成氣的師弟給您送去全當賠罪。。。”靈淵口中的茅山朋友顯然是個道士，但是對着老人顯然不能明說，畢竟世俗中道妖不同途，這也就只能各交各的了。

“賢弟不必避諱，世俗之人未必都如那污穢般骯髒，我相信人以群分賢弟交的朋友我自然也能交得。百合拿來。。。。”老人說完伸手向後一擺，百合恭敬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紅綢包的小包，雙手托着遞到老人手中。。。

老人對靈淵的信任不是沒有道理的無的放矢，修行之人除了要看的是德行和修養外，最主要還是要看境界，純粹的悲天憫人不行，憤世嫉俗的罵天咒地也不行，只是秉持着“水”一般品性的修真這才是王道。五行之德也唯水德最難修，也最是被同為修行之人的人所尊敬。

靈愫在這點上和師兄比起來就差了許多，這也是缺磨練的地方。同理擁有水德之人所交的朋友也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雖說君子之交淡若水，但天下之至柔莫過於水，馳騁天下之至堅又莫過於水。所以這個交情也是最牢固的，水的魅力正在於此。

老人慢慢的一層層打開了那個小包，包中卻只有一個如玩具般的小木劍，劍長不過三寸。老者手墊着紅綢托着這個有意思的木劍鄭重的說道：“此乃老夫一位至交好友的遺骨，三千年了她還是沒能堪破最終引來了天火，現在它也就剩下這些了，每日我睹物思人好不難受。今日我把她託付給貴師弟，既寥表賠罪之心，另外我也有些私心，那就是希望我這朋友能重尋靈體早證天道。。。”

“這萬萬使不得，此乃桃靈之核我那不成器的師弟怎能受的了，前輩真是錯愛了。。。。”

老人還沒打開包的時候靈淵的心中其實就已經在打鼓了，沒有見識的人或許會覺得這東西好笑，但是象他這樣的行家卻絕對不會走眼，這東西是什麼？說難聽了是一個妖精的屍體，說的好了就是一個濃縮了天地靈氣的無上法寶。。。

“賢弟先聽我說完，我那朋友雖然受了天火之刑但是神卻未全滅，那些殘餘的靈慧護着軀體煉化做了這三寸短劍，為何我不將此託付與賢弟而選擇貴師弟呢？其實這確是我的私心所在，我想借貴師弟的含香之體重新喚醒她啊。。。”正所謂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老人的一番肺腑之言讓靈淵也真說不出什麼了。。。

靈淵又躊躇了一陣后這才對着朝向前廳那邊的牆壁說道：“你還不進來。。。”

靈淵的話還沒說完靈愫就低着腦袋慢慢的進來了，不過走的不是門，而是非常奇妙的穿牆而來，看着似慢但每一步走來卻有縮地般的玄妙。。。。

“見過前輩。。。。”靈愫雙手抱拳低着腦袋一躬到地，修真之人是不行跪拜之禮，這其實是個不成文的規矩，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所有的種類，無論仙也好、妖也好、人也好都是從這無名的天地之始開始的，重尋這個始也就是那個“道”這是所有人的終極目標，大家的根本都相同所以又何必非要講究誰比誰高一頭呢？鞠躬到地這已經是真正的修行圈子中的大禮了，但這也只表示尊敬。

不過靈愫這裏卻有理虧和惶恐的原因在其中，理虧的是自己的窮追猛打，惶恐的是自己修行之心的動搖，僅僅幾日的凡俗浸泡靈愫發覺自己的修養功夫居然在倒退，這怎不讓他惶恐。

老者雙手托着木劍鄭重的轉身受了他這一禮，等靈愫的臉徹底朝向地面，而身子低的已經不能再低的時候，老人這才站起了身。他左手托着木劍右手伸出一抓靈愫的右手，靈愫順從的伸出了手但頭卻還是低着，這是規矩，長者沒扶你你不能抬頭。

老者一擼靈愫右手的袖子露出了他的手腕，左手托着的木劍猛的向下一扣。“呲。。。。”的一聲響，那聲音就如同有烙鐵正在燙肉一般聽來好不恐怖，百合與玫瑰兩姐妹的臉上同時露出了不忍之情，而靈淵卻在微笑，因為他看見師弟的身形抖都沒抖一下。

老者一收紅綢，這才伸雙手扶起了靈愫，他抓着靈愫的右腕仔細端詳，只見那裏現在出現了一個三寸長的紅色寶劍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