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3偷偷見面
86_86996然而第二天醒來時,他卻像要刻意討好她般,又是給她挑衣服,又要她陪他出門,美其名曰:解悶。
她只是冷着一張臉,像木頭一樣跟在他身邊。
他興緻很高,坐在車上絮絮叨叨地開口。
“知道美國紅鷹吧?”他挑起她的發,讓她精緻的側臉完美呈現在自己面前。
“那時我和許邵寒還是戰友。十年前最後一場特訓,我們分成兩隊去拉斯維加斯執行任務,那是我第一次敗給他。”
他淡笑,“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敗給他嗎?”
這些事,她或多或少在網上看過,也不說話,安靜地等他說下去。
“因為他給我發了一封郵件。郵件里只有一張照片。”
王哲槐哼笑一聲,目光冰冷。
“那是我父親和另外一個女人去酒店開/房的照片!從前我一直很崇拜我父親,即使他在家打我母親時,我都會站在他這邊。可是那一張照片徹底改變了我對他的看法,他不愛母親,甚至很可能,也不愛我……”
他不再說下去,而是扭頭看向窗外,彷彿那些一晃而過的熱鬧街景才能沖淡他眼中的傷懷。
程輕輕只覺得,這一刻,這個三十齣頭的成功男人,整個人都已被淡淡的憂傷氣息所籠罩,看上去是那麼陌生。
而更讓她不解的是,那時候的許邵寒怎麼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對付競爭戰友?她不想相信,偏偏王哲槐所有的神色舉動都那麼真實……
或許,她真的要找個機會脫離王哲槐的監視,偷偷跟許邵寒見一面。
王哲槐帶她去的地方,是他母親的墓園。
程輕輕很識趣地早早回到車上。從茶色車窗望過去,這個高大挺拔的男子跪坐在墓前,沉默低落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的心一瞬間有那麼一點鬆動。
或許,王哲槐並不如她想像中那麼壞,在還沒有確鑿證據顯示他就是殺害她父母的兇手前,她不應該過早地先入為主。
她不知道的是,遠處的王哲槐背對着她,嘴角始終噙着一抹冷笑。
他低眸對着墓碑上那個明媚的女子道:“媽,這就是那個女人的女兒……你說,我要怎麼折磨她,才能解你心頭之恨?”
他們沒有在墓園呆多久,下一站,王哲槐將她帶去一間咖啡廳。
人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各國的遊客。
王哲槐進門后直接上了二樓,將她一個人丟在一樓窗邊。從她這個位置往上開,可以看見王哲槐與另一個泰國男子低聲交談,神色微怒。那人應該也是他安排在當地的眼線,或許正給他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她百無聊賴地喝着手裏的奶茶,冷不防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原來你真的不喜歡苦咖啡,以後不給你買拿鐵了……”
程輕輕瞬間愣住,待聽到他說不給她買拿鐵時,差點忍不住哭出來--
她還記得那天去南川,他一路跟蹤在她後面,怕她在桑拿室受別人欺負,竟然任性地趕走了王哲槐四人,專門開了一間包房等她。
“邵寒……”她急着要轉身去尋他。
身後卻傳來他明顯帶着擔憂的嘆息,“別轉身,他的人會發現,我們……就這樣說話。”
見不到那張日夜思念的容顏,只能聽聲音緩解思念,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她,都十分殘忍。
他終是忍不住開口,“輕輕,跟我走。”
莫名地,她聽出他聲音中的懇求與急切,一如她心中那句呼之欲出的答案。
可是她不能,她才剛剛查到一些線索。
“邵寒。”她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盡量平淡地道:“我查到一些東西,我想……再追查幾天。”
他們都知道,錯過這次機會,就不僅僅是“幾天”的事情了。可是他很體諒地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查到什麼了?”他問。
“王哲槐一個在美國拉斯維加斯開戶的銀行賬號,還有一個綁定郵箱,可惜設置了銷毀程序,裏面什麼文件都沒有。”
“那個賬號,或許是用來洗黑錢的。”
她點點頭,想起他看不見,補了一句,“我也覺得是。或許可以從他洗黑這條線下手。”
“我會在暗中幫你。”
她想了一下,還是試探性地問道:“還記得柏麗金套房的電梯密碼嗎?那時候我就想問你,為什麼是0703?是你生日?”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道:“不是。是我入伍紅鷹的日子。”
也是王哲槐入伍的日期。所以公共賬號和郵箱都被設成這個密碼。
可是,這也太牽強了,難道他們這麼有默契,都同時想到這個數字組合?
還是說,設密碼的人至始至終只有一個?
有沒有可能,許邵寒才是黑貓??
她被自己這個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差點握不穩手裏的杯子,連忙猛灌了幾口水。
王哲槐卻在這時望了她一眼,冷冷的瞳眸里升起一絲疑惑,蹙了蹙眉,當即站起來。
她直罵自己笨拙,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幾下。
“輕輕,聽我說!”許邵寒的聲音也有些焦急。
她連忙“嗯”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
“回國后,你讓王哲槐給你買一部新手機,只存他的號碼。我等下離開時,會塞給你一張手機卡,已經設置好自動銷毀程序,以後就用這個號碼和我聯繫,記住不要保存我的號碼!回國后不要住他給你安排的房子,一定要他幫你買下我給你選的房址!這個很重要,你聽清楚了嗎?”
王哲槐已經下樓,往這邊大步走過來,她趕緊連“嗯”了幾聲,拚命壓制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
許邵寒語速加快,“我明天就回國了,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他起身頓了頓,加重語氣道:“一定要相信我!”
程輕輕還沒有回味過來這句話所包含的情感,他已經離開座位。經過她身邊時,迅速塞給她一張手機卡,她趕緊將它藏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裏。
下一秒,王哲槐揚着一臉笑意出現在她面前。
他笑得很溫柔,卻讓她後背隱隱生涼。
“你臉這麼紅?”
她垂眸掩去眼中的驚慌,捂着小腹平靜道:“這裏的味道,還有嘈雜的聲音,讓我很不舒服。”
只要將身體狀況搬出來,王哲槐就不會為難她,這是這麼多天相處下來,她摸索出的規律。
果然,王哲槐沒有多想,直接讓司機將他們送回家。
到莊園后,又讓私人醫生開了幾副安胎藥,親手喂她服下。
等醫生走後,她終是忍不住問:“你為什麼對他的孩子這麼好?”
王哲槐挑眉,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嘴角浮起一抹邪佞的弧度。
“如果我讓他的孩子隨我姓,認我作父親,你說,當許邵寒知道時,會有什麼反應?”
她只覺得後背更加冰涼。
今天沒有告訴許邵寒她懷孕的消息,本是不想讓他擔心,如今看來,卻是做對了!
這個孩子,她根本保不住,更加要不得!
程輕輕只是微微一詫,隨即抬頭迎視他的目光冷笑。
“你沒有機會。因為這孩子,我不打算生了!”
她向來如此。無論對方是誰,只要當著她的面來硬的,她就肯定會亮起一手的利爪狠狠反擊!
王哲槐顯然知道她的脾性,眯了眯眼,鬆開手沒有反駁。
“好好休息。”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出了房間。
當晚,他卻在書房摔翻了一桌的文件,對着電話不停怒罵。
程輕輕原本猜測是下午那個線人帶來了更壞的進展,沒想到竟然是那天被他丟進湄公河的男人,死裏逃生后出賣了他,在互聯網上公開了他與泰國政aa府幾個的地下交易。
泰國政aa府為了自保,當天就查封了他的一個毒窟,並要求他24小時內出境。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在房間裏連連拍手叫好,末了才反應過來,這很有可能是許邵寒的計劃。
假裝請那個男人替他傳口信,讓王哲槐誤以為他是許邵寒派來接頭的線人,痛下殺手。隨後又從湄公河中將他救起,讓男人對王哲槐心懷恨意,繼而背叛他……
不得不說,這一招借刀殺人使得真是天衣無縫,也十分……殲詐。
她想起王哲槐上午跟她說的,許邵寒使手段讓他在特訓中敗給他,很致命,也很無情……
或許許邵寒真的還有另外一面,是她所不認識的。
王哲槐帶着一臉怒意走進她房間時,已經是半夜兩點。
“收拾東西回國。”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底有未褪去的恨與挫敗。
這讓她深覺快意的同時,也更加驚疑。
或許許邵寒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王哲槐是一樣的,為了達到目的,同樣可以不擇手段,冷酷又無情。
程輕輕一路都很乖巧,到了機場的頭等艙候機廳時,她才低聲道:“給我買個新手機吧。”
王哲槐隨意地敲着桌面,爽快應了聲“好”。深邃的眸子裏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重新開始,這是她討好的姿勢。他非常樂意看見。
她仍沒有停止索要,“再給我一處g市的房產。”
他頓了一下,“你還真敢開口。”
g市實行限購以後,又開始嚴查官員的私有財產。這個風口浪尖上,誰敢把暗中購買的房子亮出來?
可是他很快點了點頭,“別說房子,就算你要新地標的一塊地,我也會幫你搞來。”
她搖頭笑了,“我只是想有個家,你說過會給我。”
只這一句話,輕而易舉勾起男人的保護欲。
王哲槐的眸子明顯地閃過一種叫溫柔的神色。
飛機起飛時,他突然拉上貴賓艙的艙門,將她狠狠壓在座位上。
“放開我!”她一瞬間慌了,伴隨着失重感滾滾而來的,是對這個男人骨子裏的恨與懼。
王哲槐挑眉冷冷注視着她,彷彿一個即將決定她生死的儈子手,冰寒的語調中帶着一絲興味。
“如果你需要的只是物質上的滿足,為什麼不去找你愛的許邵寒,也不去找愛你的沈黎,偏偏來找你恨的我?”
精明如他,終究還是懷疑了。
她知道,如果沒有答好這個問題,她不僅得不到想要的一切,還很有可能就此被他盯上!
程輕輕一笑,“我記得我說過,愛人太累,不如選一個愛自己的人。雖然我不確定你是不是愛我,但是……”
她望着他,笑得很是無奈,“女人對於一心想奪去自己清白的男人,總是懷有複雜的情緒。”
他起了興緻,開口便是羞辱,“你真是個狡猾的小盪/婦!”
程輕輕低頭,垂幕般的眼帘遮住了瞬間的掙扎,“只要你喜歡。”
她這一刻的討好與低姿態,讓王哲槐滿意地大笑起來。
征服一個女人,也可以看成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而很明顯,這一刻他是勝者,因為他征服了許邵寒的女人。
聽到他笑,程輕輕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對於這種男人,反抗后的屈從反而更能挑撥起他的yu望,然後再適當的加一些挑戰,他便會義無反顧地上鉤。
她越來越懂得收放自如地操控男人的情緒,可是這一刻,她反而覺得男人很可悲。
她不必付出什麼,不過是放低了自己的姿態,就能換取男人能給予的一切。他們甚至不會去想,就連佔有女人清白的這一舉動,耗損的也只是他們自己的身體。
吳夢漣說的不錯,如果能討好男人,女人就能夠坐享其成。
***
回到g市天還未亮,王哲槐在盛川集團旗下的一所五星會所開了房,和衣擁着她睡了兩個小時。她卻僵直了身體,根本無法入眠。
幸而未到7點,王哲槐就梳洗出門。
當陳智傑奉命來房間接待貴賓,卻意外看見是程輕輕時,頓時一臉灰白,顯然想起了某晚不好的經歷。
程輕輕甜甜一笑,“陳先生,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陳智傑摸不透她的話語有幾分真實,只能硬着頭皮賠笑,隨便討好地送上一部特製的智能觸屏手機。
無須使用,她就能肯定,這手機肯定安裝了追蹤系統和錄音系統。
難怪許邵寒要她只存王哲槐的號碼,因為除了他的號碼,她不能接其他任何電話,以防王哲槐起疑!
“陳先生,真麻煩你了!”她將手機收入手袋。
陳智傑忙道:“不麻煩不麻煩,程小姐叫我智傑就好。”
她在腦海里直翻白眼:肢解!肢解!等哪天就把他丫的給大卸八塊!
“王總臨走時交待,要我好好照顧您。您看這早飯是去樓下的餐廳吃呢?還是讓服務生送餐車上來?”
“送餐車吧!”她才懶得下樓呢!反正王哲槐肯定不讓她出這棟樓,下了樓也是白下。
陳智傑也樂得不用陪她下樓,趕緊打了個電話讓餐車就位。
不到兩分鐘,服務生就推着個餐車笑盈盈地敲開了房門。
這速度可夠快的呵!這貨老早就想擺脫她了吧?
她索性順水推舟賣個台階給他,道:“我就在房間裏獃著哪都不去,有事就打前台電話,你不用在這守着了。”
陳智傑說了聲“好好休息”,當即屁顛屁顛地滾蛋。
等確定屋外的人都走開后,她忙在屋裏四處尋找有沒有裝攝像頭,各項危險統統排除后,這才從包里掏出那枚手機卡裝進手機里。
有四條未讀信息!
三條都是廣告。她有些煩躁地罵了一聲,王哲槐設定手機系統時,為什麼不弄個攔截廣告的功能!
最後一條,也是最早發送的一條,顯示是陌生的號碼,卻是她能猜到的署名:sh。邵寒。
短訊真的很短,只有四個字,卻讓她剎那間淚眼滂沱。
她懸空手指一遍遍撫摸,想像着他打下這四個字時的表情,還有指腹的粗繭滑過手機屏幕時那陣溫暖。
“是我,想你。”
一秒后,這句話帶着他所有的思念,銷毀不見。
他那邊應該是有提示,她已收到短訊,因為很快,這個號碼發來了第二條。
是房子的選址,g市新地標上一處新開售的樓盤。
“一定要拿到房產證!!!”短訊里為了突出這句話,後面打了三個感嘆號。
她苦笑,剛把樓盤名字記下,短訊就再次無聲消失。
王哲槐回來時,她正在用酒店的電腦搜索樓盤的信息。
他笑着纏上來,親吻她的臉頰,“在找房子?”
她亦笑,指了指其中一間樣板房,“這個樓盤的別墅帶私家泳池。”
“你不是不會游泳嗎?”他倒是了解她!
“我想學!”她順勢挽上他的手,“你會游泳吧?你教我,好不?”
大概是被她身穿比基尼的想像誘惑到,王哲槐竟然沒有多思索,就道:“我在那裏剛好有一處房產,下午帶你去看看。”
她瞬間明白過來,敢情這是那個樓盤商為了賄賂他而送的啊!
難怪許邵寒提醒她一定要拿到房產證,那赤果果就是他貪污受賄的罪證!
下午看房時,她很賣力地表現出一幅對這房子一見鍾情的神態,從這間房晃到那間房,在花園裏肆意地呼吸奔跑,還不住地發出“嘖嘖”的讚歎,末了,還要誇他一句,“這房子應該很貴吧?你真有錢。真有眼光!”最後這四個字是重點。
許是從未見過她這番小女生的姿態,王哲槐嘴角始終輕揚着一抹優弧,並且有向深弧轉變的趨向。
一旁的陳智傑很適時地拍馬屁:“那是!王總的眼光從來都是毒辣辣!說起來這個樓盤還是在他的建議下策劃出來的!當時王總看準了房價會漲,說g市市中心再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超級大宅,這個樓盤日後絕對會成為獨一無二的豪宅大盤……”
“行了。”王哲槐冷冷打斷他,牽起程輕輕的手走向二樓。
那裏有個小房間,被王哲槐精心裝修后,改成了一間……育嬰房?
程輕輕下意識撫上小腹,想到肚裏孩子日後無知的命運,心裏瞬間湧起悲涼。
她那晚才說過不會要這個孩子,王哲槐不知是真忘了,還是故意,竟然笑盈盈地問:“喜歡嗎?”
“喜歡……”她笑着點頭,嘴巴里卻一點滋味都沒有。
“你真的要把這房子送給我?”
臨上車前,她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王哲槐輕笑着將她擁入懷裏,眸底儘是g溺,“是,送給你!我宣佈,這房子從今以後都屬於程輕輕!”
她追問:“是永遠都屬於我么?”
他亦點頭,“永遠。”
“好!”她伸出手,眼裏閃過一抹狡黠,“把房產證給我!”
王哲槐徹底被她逗笑了,伸手刮她的鼻子,“真是個人精!說你狡猾都太便宜你了!”
她也笑,順勢窩到他懷裏,笑得肺都疼了,全身……都疼。
王哲槐手下辦事的速度很快,當天晚上就將房子收拾出來,替她去別墅取了從前用慣的物品,又置辦了一些新的衣物,連人帶行李全部送了過去。
她苦笑着站在大廳里看王哲槐親自指揮一眾傭人忙前忙后,心裏只覺得一陣陣發澀,她真正用習慣的東西,每一樣,都在許邵寒的別墅里放着呢!
原來身邊換了人,不只是物品、住地,連習慣都要跟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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