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天生我材必有用，鐵杵磨成繡花針5

87_87009郁夫達的包容和支持讓郁九九沒再那麼擔心了，她擔心的不是別的，只是怕傷了父母的心，爸爸能明確的支持她，他的態度讓她自責少一點。當初自己的妥協讓父母今日來操心，她覺得自己不是好女兒。

“爸，對不起。餐”

“呵呵。”郁夫達笑了，“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我是你爸，你做任何事如果我不支持你，還有誰能堅定的站你身後。”作為父親，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在出嫁之後離婚，但是這種事得分情況看待，她和季天冉既然不是夫妻關係，解除婚姻關係只是一紙申明，這不難，他並不會認為這種事對她的名聲有什麼影響。即便是真結婚了，離婚也不是十惡不赦的大事，如果兩人的感情破裂，不適合生活在一起，強行把人捆綁在一起反而不明智，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尤其九九不是他親生的，如果他對她不疼愛，那種‘后爸’的感覺會被放大更多，因此從一開始，他對九九的疼愛就比其他兩個孩子多，對她的包容尺度會更大，他不想九九覺得他不是親生父親就對她親疏有別。

郁九九的眼圈紅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爸……”

“不哭，不哭啊。”

郁夫達拿過紙巾給郁九九擦眼淚，“我們九九是最漂亮的女孩子，哭紅眼睛就不好看了。斛”

被郁夫達這樣安慰，郁九九的眼淚掉了出來。

“爸，真的對不起。我……”

“沒事沒事。爸知道你儘力了，年輕的時候，因為生活閱歷的關係，我們處理事情難免有些不如人意，不要放在心上，這不是原則問題，也沒有嚴重到無法挽回，你不必對我和你媽感覺到抱歉。再過幾年你回頭看，發現今天這種事實在是太小了。”郁夫達笑得特別慈祥，“爸爸不會讓在你十五歲的時候作出三十歲才能作出的決定，同樣也不會在你三十歲的時候要求你工作生活里不走一點兒彎路。就算是我郁夫達的女兒，你也不可能人生完全沒有波折，來了問題，我們一起面對，解決，只要人生的大方向不錯，就不用擔心太多。”

郁九九點點頭，“謝謝爸。”

“乖，很晚了，去洗個澡睡覺，明天發聲明前，讓爸媽過目一下。”郁夫達問，“你和天冉是一起發一張聲明還是兩人各自發各自的？”

郁九九道，“這個我還沒有跟他商量。應該是兩人各自發各自的吧。”

“爭取兩人在一起發一個聲明。”郁夫達提醒郁九九，“而且發出來之前，必須讓我和你媽媽看過。”

郁九九點頭，“嗯。”

回到自己的房間，郁九九給雲長安打電話。果然如她所料，他沒有睡覺，還在等她。她告訴他自己晚上在家裏休息，明天早上再過去給他送早餐。

“又又。”

“嗯？”

“很累？”

“有點。”

依依不捨卻心疼她太累，雲長安輕聲道，“……晚安。”

“明天見。”

郁九九上樓之後，章小韻的氣還是沒有消，不過礙於郁夫達勸郁九九的時候她不好發作，不想不給他面子，等人走了，立即對郁夫達不滿。

“九九本來就不大聽我們的話，你還這樣縱容她。她雖然是三十歲了，可對我們來說就是孩子，現在任性妄為我們怎麼能不管着她。”想到季天冉以後不是自己的女婿，章小韻感覺要找到這樣的親家不太容易，倒不是經濟上的考慮，而是練詩語確實非常喜歡九九，遇到好婆婆不是容易的事。這回和季天冉分開了，下一次她保證能遇到比練詩語更好的婆婆么？婆媳問題終究是世界級難題，她未必就是破題的人。

郁夫達笑了，把紙巾的盒子放到茶几上，“小韻啊，其實不是我說，你對九九太嚴厲了。”

“我……”

“我知道，你怕別人說閑話。可是這麼多年了，我以為我對九九的心你早就該看得出來，我拿她當親生女兒，甚至認為她比溯溪和一一更需要我的關愛。我給她的，就是我心甘情願給她的，給多少你都不必緊張。”他是在確定九九不是只白眼狼的前提下才如此的疼愛啊，如果繼女不懂事又惹禍，他自然也不會盲目的疼愛，可九九值得，這些年她從來沒有問過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也不去關心他到底是誰，她拿他當親生爸爸，他為何不能把她當親生女兒呢。郁夫達嘆了一口氣，“幾年前，她和男朋友分手，你責備她。現在她和季天冉解除婚姻關係，你又當著季

家人的面再責備她。我記得，小時候她考試不好，你要說她。她貪玩了，她還會揍她。對子女嚴厲是好事，可是也得看看什麼事呀。”

郁夫達心疼郁九九的懂事，“她和季天冉辦婚禮時就不願意，可是顧忌兩家人的面子，沒說出來，忍着把婚禮辦完了。我們都開心，她卻不開心，而我們還不知道。一年了，到現在她才講出來，其中未必就沒有努力過，可是努力還不成功，她又能怎麼辦呢？一年不算長，十年？二十年？我們真的忍心為了所謂的豪門顏面讓她一直捆在不幸福的家庭生活里嗎？如果她一直不說，可能我反而會氣她。現在說了，大不了季家對我們不滿，不滿就不滿吧，沒有季家這門親家，難不成我們家還過不下去了么？但是我郁夫達的女兒不能一輩子婚姻不幸福。”

“小韻啊，九九努力過了，我們就不要再為難她了。世界上的男人不是只有季天冉，她可以再找。年齡不算什麼，心不死就行。而且你想想，她要發聲明了還不敢跟我們說，就是曉得我們不會同意。如果不是練詩語告訴你，我們恐怕要到事後才曉得，到時所有的壓力都得她一個人承擔。她在別人面前是郁氏的常務副總裁，可在我們眼裏，就是我們的孩子，也只是我們的孩子，當父母的還不維護她，她可以依靠誰？”

“可是……”

“沒有可是。今天九九不是做殺人放火違背人倫道德的事，她只是不想跟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生活，我不認為這是壞事。作為她的爸爸，我會支持她，保護她。假如她做的事違背原則，我會教育她，可這件事，我做主了。”

郁夫達從退居二線之後就不再強勢對人，章小韻看到他態度堅決，除了點頭，別無他法。只希望自己的女兒這次決定沒有錯，作為傳統女人，她一面希望自己的女兒過的好，一面卻有認為她和季天冉分開是錯誤的，兩人生活在一起有什麼不能磨合呢？非得要鬧到分開嗎。

“放心吧，會有很好的男人來疼愛我們的九九。”

“哎……”

練詩語本以為借章小韻能阻止郁九九和季天冉分開，沒想到最後被郁夫達疼女兒的心給平了風波。結果出乎她的意外，也一時也沒有更好的對策，郁家如果支持郁九九解除婚約，他們沒有堅持的必要，太掉身份了。別人家女兒都明確不要自己兒子了，他們怎麼可能貼上去求呢？郁九九對她早就不滿，只是家教不錯，沒有跟她直接對着干，心裏可是千萬個不想當季家的兒媳婦。

病房裏，很安靜。

“媽，你休息吧。”

練詩語看着自己兒子，一向不是很自信嗎？為什麼在郁九九面前就如此失利。如果不是他非要娶到郁九九，她也不會為他耗費心思，哪個女人不想進季家的門，她非要讓自己去遷就那個女孩子嗎？現在好了，結婚一年了，孩子沒有不說，連結婚證都沒有，現在落得什麼都不算。

“以後你的事，媽媽不會再管一件。”

季天冉看着練詩語，皺了一下眉頭，鬆開了。

“爸，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就在這裏陪着你媽。”季封嘆氣，“孩子靠不住，我靠得住。”

面對自己父親的話，季天冉不知道要說什麼。對於自己的婚姻，他真是感覺累了。在商場上，人人都曉得他是郁九九的老公，但是私下他卻一點都感覺不到身為老公的權利，他何時活得如此窩囊。以前聽個朋友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剋星，囂張是因為沒有遇到。他當時不信，現在想想，不得不信。對郁九九他就是沒辦法，討好感動不了她，強來打不過她，用金錢迷惑她，而她最不缺的就是錢。這樣的女人，他還是放開的好，他是季天冉，也只想當意氣風發的季天冉，不想再為她迷失自己了。

季奶奶的遺憾對季天冉來說，像是他心裏怎麼都填不平的一個坑，缺失了，一直在，這輩子都停在他的心裏。與其說他想明白了和郁九九的關係，不如說是對她的一種埋怨。原本心愛的女子一旦開始埋怨她，有些感覺就變了。

“爸媽，我回家了。”

季天冉走到門口，季封問他，“想清楚了嗎？”

“嗯。”

練詩語看着季天冉的背影，嘴巴張了張，卻沒說出什麼，讓他走了。

第二天，郁九九和雲長安吃完早餐，他在醫院裏休息，她去上班。早會之後，接到季天冉的電話，約她一起發聲明。

可是讓人意外的是，在郁九九去和季天冉碰面的路上，接到了郁夫達的電話，讓他們到練詩語住的醫院。兩人以為他們的聲明又要被阻止了，卻沒想到郁夫達親自在醫院裏安排了一場新聞發佈會，不單單他和章小韻到了，就連練詩語和季封也到場。

另郁九九沒想到的是，郁夫達和章小韻帶着她很客氣的把當年季家給的彩禮全部退還給他們了，不管是彩禮金還是禮物，每一項都很禮貌的交給練詩語。

練詩語和季封自然不要，說送出去了禮物就沒有收回的道理，雖然郁九九當不了他們一輩子的兒媳婦，但是往後兩家還能做朋友。兩家長輩其實心裏曉得，這些客氣話都是場面上說說而已，今天之後，不成敵人就夠不錯了，當朋友是斷斷不可能的了。戀人分手還只能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們就不要做夢下次見面還能相談甚歡了。

“季夫人，我們知道你們疼愛九九，可惜她沒這個福氣。如果她和天冉在一起，這些彩禮我和小韻肯定會收下，只是現在兩人都退一步成為朋友，這些東西我們是萬萬不能收的。退給季先生和季夫人並不是表達別的什麼，而是我們不好意思收下這些貴重的禮物，沒有身份，也沒有立場。”

郁夫達的身後，站着四個m城有名的法律界名嘴，連m城公證處的人他都請來了兩位。郁夫達的堅持讓練詩語無奈，她知道郁家不缺錢，要的不過是一個兩家互不相欠，他們不想郁九九在事後背負任何不好聽的指責。退東西的時候，郁夫達一一給公證員看了下，讓他們拍照然後做好記錄。

場面雖然有些太正式，但一生混跡商界的郁夫達認為凡事做得正式而慎重並不是壞事，尤其在很可能帶來大麻煩的事上，一定不要給對方抓住把柄的機會，能幹乾淨凈的處理就該處理乾淨。

郁家退掉東西之後，季天冉和郁九九準備寫聲明，不想郁夫達準備好了，拿着聲明稿給他們。

“你們看看，這樣是不是可以。”

郁九九拿着聲明書，“爸爸你昨晚準備的嗎？”

“嗯。昨晚回家你那麼累，知道肯定沒精力再準備，早上起的又早，爸爸找律師幫你準備的，你們看看是不是可以。”

原本練詩語的臉色算得平靜，看到郁夫達拿出了聲明書後，皺了一下眉頭，臉色微微有點變化了。這是兩個年輕人之間的事，以他們倆人的水平，不會連聲明書都說不好，他事先替他們準備好，還讓律師過目了，目的是什麼，顯而易見。然而，讓季家反駁不了的是，郁夫達拿出來的聲明書措辭十分嚴謹，滴水不漏，根本挑不出毛病，讓他們拒絕不了。但兩方的人都知道，郁夫達是在防止季家的人藉此做文章，傷害郁九九的名譽。

人人個個心裏怎麼想的，他人不知道，但郁夫達這樣明明白白的做出來，讓季家夫妻的心裏有些不舒服，但又知道，郁夫達看着面善和氣，那不過是他不管郁氏后的樣子，能商場征戰這麼多年，他不會是個簡單的角色，老奸巨猾這個詞，他當得起。為了郁九九，他倒也算是費心了，新聞發佈會很正式，他辦的。媒體記者，他請的。聲明書，他準備的。彩禮更是當著律師和公證人員的面交給季家。種種做法不過是告訴季家人，他郁家的姑娘不欠季家什麼東西。散夥，那也散得公開堂正。

看完郁夫達讓律師準備的聲明書，郁九九心中十分感動，這樣暗裏維護她只有親生爸爸才能做得出來吧。他雖然不是親爸，可比親爸做得更好。

“爸，謝謝。”

“如果沒問題，就去吧。”

有一身正裝的郁夫達鎮場，新聞發佈會並沒有出現鬧哄哄和吵翻天的畫面出現。而且，加之季天冉和郁九九並不是娛樂圈的明星，兩人只是正式向大眾說明他們的婚姻並非大家所想像的那樣，聲明書表達得清晰，但又委婉。告訴所有人，他們僅僅只是舉辦的婚禮，在婚後兩人雖然有極力磨合，無奈工作太忙，在一起溝通的時間很少，加之性格上有各自難以改變的個性，在努力一年後，兩人共同達成了理性又和平的認定，分開做回朋友，祝福彼此能找到共度一生的人。

到底不是明星，而且又是手裏有權有勢的家族，季天冉和郁九九公開聲明解除婚約並且祝福對方之後，媒體記者只是簡單的問了兩個問題，大家都知道，他們並非要對公眾交代，只不過是借他們的手向上流社會的人做一個公開，兩人都是單身，而且並沒有成為真正的夫妻。那些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想和季公子在一起的，想娶到郁家大小姐的，都可以行動了。他們這個階層的人，即便是單身，也沒有一般人的份兒。

新聞發佈會之後，章小韻和練詩語關係一向不

錯，變成這樣兩人都不想，章小韻提議兩家人一起吃飯，季封用練詩語太累了要休息的借口婉拒了。章小韻看到練詩語臉色不好看，也沒太堅持。季天冉和季封送練詩語回病房，而郁九九則跟着郁夫達章小韻出了醫院。

“老公。”章小韻挽着郁夫達的手，“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不給季家面子了？”

“面子，給了啊。”

“我的意思是，太絕情了吧。”

“你指的什麼？”

“只是感覺。”

郁夫達搖頭，“九九是我的女兒，我是她爸，保護女兒是爸爸的職責。都要分開了，還拖拖拉拉的嗎？今日我們不做得嚴謹，他日九九就可能被季家說閑話。我雖然不在商場裏面混了，但當父親，是一輩子的事。”

章小韻看着郁夫達的側臉，小聲道：“老公你今天特別帥。”

“呵呵……”

跟在郁夫達和章小韻身後的郁九九在走出醫院后，覺得天空都藍了很多似的。

“爸，媽，我去公司了。”

“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陪爸爸媽媽一天吧。”郁夫達看着郁九九，怎麼也是剛解除婚約，馬上就投入工作，他們又該不知道她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了。作為父母，孩子大了，很多他們的情緒就不知道了。

郁九九想了想，點點頭，“好啊。”

中午，郁九九給雲長安訂了午餐，卻是讓飯店的人送過去的，她給他電話，囑咐他一個人慢慢吃，她中午要陪爸媽吃飯。難得的，雲長安沒多問，而是一口就答應了，還讓她跟父母好好相處。

午休之後，郁九九在郁家花園裏散步，走到一個地方，停下了腳步。在這株花下，她埋了一個東西。

挖？

不挖？

在思考片刻之後，郁九九拿了小鏟子，動手把自己三年前埋到土裏的戒指挖了出來。裝戒指的絨盒在泥土裏被染得有點兒臟，打開之後，戒指卻是乾乾淨淨完好無損的。

看着戒指，郁九九輕輕笑了。春天種下戒指，到了秋天就能收穫很多枚戒指，是假的。一枚戒指能承載的愛情，只會有一段，獨一無二的一段。舉起手，將戒指對着陽光的方向，郁九九問自己。

“現在，戴上會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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