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86_86920初二沒有搬家公司,顧蘇厚着臉皮叫了門口的保安,一共五個箱子加一把藤製搖椅,的士也出了雙倍的價錢。

她的名下有一間小公寓,這些年一直閑置,這次終於派上了用場,不然這樣自己把自己掃地出門,還真有些凄涼。

公寓一個月前開始佈置,兩室兩廳,從傢具到窗帘都是她親自挑選的,溫馨的小碎花,木製和藤製的傢具,她很滿意。

卧室有一個飄窗,顧蘇在窗台上掛了吊籃,摞了一疊書,一邊煮花茶一邊坐在搖椅上享受冬日的暖陽,很是愜意。

唯一遺憾的是房間太小,那架三角鋼琴沒法搬過來,她深深地後悔,當初不該少女心泛濫,應該買架普通的立式鋼琴。

過年剩餘的幾天過得很是平靜,一開始顧長慶一直打電話給她,她沒有接,聽得煩了索性把手機關了機。

初四的時候,她和羅小安一起約了外出,早上逛了中心廣場,下午乘着遊船順江漂游,她在n市土生土長了這麼多年,還從沒有從這個角度觀賞過n市,別有一番意趣。

可能是過年的原因,走親訪友的很多,連帶着遊船也熱火了一把,船艙里居然有一大半位置是滿的。

空調吹得顧蘇胸口發悶,她索性走到了船頭,呼嘯的風聲從耳畔掠過,刺骨的寒意襲來。

江畔是高聳林立的大廈,各式各樣的橋在眼前漸漸清晰又漸漸遠去,顧蘇張開雙臂,任憑寒風在雙臂間穿梭着,良久,她閉上眼睛誠心祈禱:忘了他吧,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初七上班,辦公室里門可羅雀,好多人請假或是輪休還沒回來,顧蘇中午就和部門經理請了假,從網上打印了離婚協議書,一式三份,然後給章承煜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章承煜的特助小朱接的,小朱很是客氣,說章承煜在開會,有什麼急事他代為轉達。

顧蘇也不想鬧得人盡皆知,只好含糊地說:“初二的時候我們倆說好了要辦件事,我來催他別忘了。”

小朱應了一聲,顧蘇又急着叮囑了一句:“我下午都有空,讓他務必要給我電話,那事過了五點半就辦不了了。”

小朱掛了電話,把手機交給了坐在辦公桌前的章承煜,滿心納悶,卻依然恭謹地把顧蘇的話重複了一遍。

章承煜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這事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初二的時候,顧蘇一走,孫晴和顧長慶就吵了起來,孫晴被氣得厥過去了幾分鐘,顧長慶嚇壞了,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一遍,說是當時實在是鬼迷了心竅,可他也真是為顧蘇好,雖然顧蘇不說,可他早就知道了,顧蘇心裏喜歡章承煜。

章承煜不置可否,心裏卻覺得好笑,這個老丈人滿嘴跑火車,說出來的話沒一句可以相信,他幾乎可以肯定,這是老丈人和顧蘇編排出來的一場戲。

只是這場戲的走向似乎偏離了正常的軌跡,顧蘇居然當天就搬出去住進了一個小公寓,剩餘的幾天居然連面都沒在章家露一下。

今天打電話來難道是提醒他去辦離婚手續?這個女人瘋了吧,演戲演得這麼逼真,到時候弄假成真了,她找誰哭去?

章承煜無來由地煩躁了起來,他歸結於不知道該怎麼把這荒唐的事情和家人交代。

門被推開了,陸文城走了進來,後面跟着沈思雨。

沈思雨的個子將近一米七,一身帥氣的褲裝,利落的短髮挑染了幾縷金色,相比之下,一身休閑格子毛衣的陸文城則看起來溫和得多了。

“我的大總裁,沒你這麼工作狂吧,大過年就開始上班了。”沈思雨一進門就嚷嚷了起來。

“和你這個不事生產的大小姐怎麼比,”陸文城在一旁調侃,“公司上下幾千號人等着吃飯呢。”

沈思雨輕哼了一聲:“一個頂尖的現代企業,就算老闆每天放大假也能正常運作,你要轉換一下思路了。”

兩個人說笑了幾句,發現章承煜根本沒搭腔。

陸文城一看他這幅模樣,心裏就明白了大半,能讓這位臨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章總裁皺起眉頭,十有□□就是他家裏的那個又出么蛾子了。“你家那位還沒回來嗎?大過年的怎麼也不讓人安生。”

章承煜面無表情地玩耍着手上的鋼筆:“女人,就是麻煩的代名詞。”

沈思雨不幹了:“承煜你說什麼呢,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當初我早就和你說了,就憑顧芸那種拜金模樣,她妹妹也不會是個省油的燈,就你不聽勸,自討苦吃了吧?”

陸文城拍了拍章承煜的肩,同情地說:“你這婚結的,給自己添堵,還是我這樣好,自由自在,無牽無掛。”

“承煜,你是該好好想想了,你這樣也對得起顧芸了,”沈思雨忿然說,“她出車禍這是天意,你自責了這麼多年,也該夠了!”

好友你一句我一句說得痛快,章承煜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很玄妙,現在都輪不到我想了,顧蘇和我提出離婚了。”

“什麼!”

沈思雨和陸文城幾乎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大驚小怪,”章承煜拿出了那張股權書,用手指彈了彈,“她連這個都不要了。”

沈思雨的臉色有點難看,盯着那股權書看了幾眼,忽然冷笑了一聲:“承煜,你不會傻到連這種股擒故縱的伎倆都看不出來的地步吧?”

顧蘇等了一個下午,沒等來章承煜,卻等來了徐璦的電話,徐璦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如水,隨意詢問了幾句,告訴她章爺爺這兩天吵着要見她,讓她有空多來陪陪。

顧蘇有點尷尬:“媽,我這陣子可能來不了了……”

徐璦愣了一下,忽然驚喜地說:“你有情況了?”

顧蘇更尷尬了,連聲否認:“不是不是,媽,我——”

她心一橫剛想把要離婚的事情全盤托出,電話被人搶了過去:“蘇蘇,你幹什麼去了,是不是承煜老是纏着你,你別理他,來陪我玩,我今天會彈小星星了。”

顧蘇放柔了語調:“爺爺,你真厲害,要不你現在彈給我聽。”

章爺爺很高興,把手機擱在了鋼琴上,磕磕巴巴地彈了一首小星星,錯了四五個音。

顧蘇挺高興,雖然章爺爺的病治癒希望渺茫,但努力過了總是聊勝於無。她誇獎了幾句,又答應過兩天就帶着好吃的去看他,聊了好一會兒才把電話掛了。

一連兩天,她打電話給章承煜都是小朱接的,不是在開會就是在視察,她就算再傻,也明白章承煜是在避着她了。

不過這也難不倒她,好歹她也曾做了章承煜兩年多的枕邊人,對他的作息瞭若指掌,第三天的清晨,她在小區門口哆嗦着等了一個小時,終於在車庫門口攔下了章承煜的座駕。

冬日的寒流還沒有完全褪去,寒風凜冽,顧蘇的鼻尖凍得通紅,不停地呵着氣,一說話就冒白煙,還夾雜着幾聲咳嗽。

章承煜打開車窗,看着她狼狽的模樣,有種陌生的感覺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

“回家歇着吧,等我晚上回來好好談談。”他淡淡地說,算了,給個台階下吧,大過年的,別折騰了。

顧蘇愕然瞪着他,黑漆漆的墨瞳倒映出他的臉:“談什麼?離婚協議書我都打出來了,沒什麼要談的了。”

章承煜有點惱火了:“你什麼意思?真要離婚?”

顧蘇點了點頭。

“上車。”

章承煜在心裏冷笑了一聲,還沒等顧蘇坐穩,加下油門一踩,加速度襲來,顧蘇被重重地拋在了後座上。

民政局離小區不過十五分鐘的車程,剛過春節,這裏門可羅雀,老師們剛剛上班,坐在窗口倒杯茶正準備開聊,卻看見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男的目不斜視,臉色陰沉,渾身上下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氣息,而女的眉目姣好溫婉,只是眼中帶着幾分愁緒。

窗口是半敞開的,女的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小聲說:“老師,我們是來辦離婚手續的。”

接手的是局裏的老資格了,駕輕就熟:“離婚不是開玩笑的,考慮成熟了嗎?”

顧蘇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成熟了。”

“離婚協議書呢?財產和子女協商好了嗎?”

顧蘇從包里拿出幾張紙來,虛心求教:“老師這個該怎麼填?”

“這都沒填好,還是回家去吧,小兩口商量一下,商量着商量着就不用離婚了,牽扯這麼多。”老師開始往外趕人。

顧蘇的聲音雖小卻十分堅決:“我現在就填。”

她拿起鋼筆,一筆一劃開始填寫。從家庭住址到出生年月,從填寫日期到結婚日期,算算日子,整整兩年零兩個月不到兩天,結婚時的憧憬夢幻彷彿就在昨天。

填到離婚原因時,她的筆尖頓了頓,寫下了“感情破裂”四個字,最後的一捺久久沒有提起,墨水在白紙上迅速地渲染了開來,留下一個黑點。

她吸了吸鼻子,狼狽地拿出了餐巾紙解釋說:“鼻炎犯了。”

老師瞭然地笑笑,看向章承煜:“你這大男人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小夫妻倆能有什麼過不去的結?男人心胸開闊點,和老婆陪個不是又不會少半根毫毛,離什麼婚,趕緊一起回家去。”

章承煜輕哼了一聲,不置一詞。

老師在心中暗自腹誹:真是拽得可以,白長了這麼一副好皮囊。

顧蘇迅速地在最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把它放在了章承煜的面前:“你在這裏簽字,一式三份就好了。”

章承煜沒去接協議書,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在另兩張上奮筆疾書,她的字筆跡圓潤柔和,很是清秀,只是寫得有點着急,原來的行書都快變成草書了。

沒有子女。

女方自願放棄所有婚內財產。

章承煜幾乎要把那兩行字盯出個洞來。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一點都不知道珍惜,”老師沒法子了,拿起協議書一邊看一邊感慨着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們能結婚兩年那得修多少緣分啊,真就這麼自願協議離婚了?”

章承煜磨了磨牙根,終於陰惻惻地開了口:“誰說我自願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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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婚是門技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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