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靈大伯(7)
慕容喜隱隱覺得含羞似乎有什麼話沒說出來,但還是點頭答應,轉身的時候聽見含羞又喚他:“慕容喜!”他站住回頭。
含羞想了想,又搖搖頭:“沒事了,你現在已經是慕容喜,不再是那個有點傻傻的喜子了,比我更清楚該怎麼保護浩然。”
離開壽宴,出了角門,轉過長廊,被夜風一吹,醉意更濃。含羞有些把持不住,說不出的難受,倚着欄杆喘息着。
一個下人打扮的婆子提着盞紗燈經過,看見含羞便停下來:“四小姐這是怎麼了?”
含羞勉強打起精神:“不妨事,酒喝得有點多,歇會兒就好。”
“奴婢送四小姐回房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
“天太黑,路不好走,怕傷了小姐千金之軀,奴婢手中有燈,小姐請。”
含羞不再拒絕,這會兒她確實很暈,對別院又陌生,有點辨不清方向。她迷迷糊糊跟着婆子的紗燈走,繞來繞去,覺得所經之處越來越陌生,便問:“是不是走錯了?這不是回我房間的路吧?”
“沒錯,從前面那道門穿過去就到了。”
含羞跟着來到一扇鐵門前,看看一丈多高的青磚牆有點惶惑,依稀記得辛玲瓏提到過一個青磚牆跨院是個不能接近的地方,她使勁揉了揉太陽穴,總覺得不對勁:“這是哪裏?不對,我從未來過……”話未說完,就被那婆子使勁推了一把,跌進半開的鐵門裏,等她扶着牆站起來,那扇鐵門已經被緊緊關上,外面傳來上閂落鎖的聲音。任憑她撲到門上大聲喊,門縫裏紗燈幽暗的光還是漸漸遠去,四周頓時一團漆黑。
她最怕黑。
黑暗讓醉意清醒了大半,手掌上火辣辣的痛,大概是剛才摔倒時擦傷了。這是什麼地方?沒有一星光源,伸手不見五指,她只好伸開雙臂,在黑暗中一點點摸索,扶着牆壁小心前行,終於摸到又一扇門。
這扇門是虛掩的,輕輕一推就開了。還好,門後有微弱的光,藉著微光,隱約可以看清是個鋪着青磚的院子。院子的大小一時看不出,微光是從一間敞開門的屋子裏發出來的。尋找光源是人的本能,含羞別無選擇,走向那間房屋。
她站到門口,一盞紅紗罩燈朦朧映出裏面的陳設,莊重華麗,透着幾分皇室的風格,空氣中飄着一股清新的薄荷味兒。含羞更迷茫了,這究竟是何地方?什麼人在此居住?
“有人在嗎?”
含羞一連問了幾聲,無人應答,她猶豫了片刻,緩緩步入。
房門“吱”的一聲自己關上,她打了個激靈,看來已無退路,只能向前。
紅紗燈后隔着一道厚厚的簾幕,她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看看。
“郡主既然來了,就請進吧。”
這聲音肅殺,讓她不寒而慄,是城主無聲!她第一個反應轉身逃跑,可卻發現那扇門不知道是什麼機關控制,她根本打不開。既然逃不掉,只能面對。
小心地掀開簾幕,內間燈光更加昏暗,華麗的幔帳下一張鋪滿錦緞的大床,紅木傢具上擺放着各種名貴的玉器古玩,厚厚的地毯柔軟舒適,紅木圓桌上放着一個精緻的玉碗。
“碗中是醒酒湯,郡主請用。”
含羞四下張望,沒有看見無聲待在哪裏。她緩緩走到桌邊,但沒有碰那玉碗。
“郡主害怕湯中有毒?對付你這樣的小女孩,用得着嗎?”
含羞定了定神,端起玉碗,喝下。
“湯中無毒,不過卻加了味葯。”
這次聲音是在她耳邊響起,含羞驚得猛回頭,一個清逸瘦削的中年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緊貼站在她身後,看着眼前錦衣華服氣度雍容的男人,含羞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是那個羸弱陰翳病入膏肓的東宮無聲嗎?簡直就是不同的兩個人!如果不是那雙充滿死亡氣息的眼睛,她真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長年累月裹在皮裘中的天下城城主。
無聲的身上沒有了那種腐朽的藥味兒,取代的是清冽的薄荷味兒:“天仙子。郡主很喜歡去白羊先生的煉丹房,可知這味葯的功效?”
含羞悚然,她去白羊的丹房多半是搗亂,對藥方所知並不多,少數知道的幾個也是一知半解。不過天仙子倒是知道一些,此味葯雖有有止痛、除惡瘡之效,但毒性極大,少量服用可令眼瞳擴散,心跳加快,產生幻覺,使用不當可使人致死,不到萬不得已,白羊很少用這味葯。無聲竟然給自己下了這味葯,他想幹嘛?
可是現在,頭好暈,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身上軟軟的,飄飄的,心跳一陣陣加快,眸光越來越散,怎麼都無法集中精神,眼皮好沉,好倦……
含羞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又恍惚覺得只是一瞬間,像是做了個夢,又彷彿還在夢遊。唇瓣間沾着薄荷的味道,冰涼濕潤,有什麼東西在她口中蠕動,感覺不太舒服,卻又怎麼都無法擺脫。薄荷的清涼讓她漸漸恢復了一些神智,忽然意識到,有人正在吻自己!不,是侵犯!
她猛得睜開眼睛,想要推開那個侵犯自己的人,四肢軟軟的卻根本使不出力氣。那毒蛇一樣的東西肆意攪動,抵至咽喉深處,這感覺很糟很糟,無法呼吸,想吐又吐不出來,她“嗚嗚”□□着,扭動着身軀不住掙扎。
入侵終於告一段落,無聲意猶未盡地用拇指揉着她粉粉的唇瓣:“雖然我不喜歡青澀的小女孩,不過,你身上有那個妖孽的味道,讓人慾罷不能。”
她蹙着眉頭,忽然張口咬住他的拇指,雖然藥性讓她神智仍處在迷亂中,但牙齒還是有足夠的力量把那根手指咬出鮮血來。
無聲倒吸了一口涼氣,用力拔出手指,看看深深的齒印和血痕,目光霎時變得可怖起來,他隨手從她頭上拔下一根銀簪,掰開她的牙關,狠狠錐刺丁香,看着那張嬌美的臉龐變得痛苦不堪,直到她又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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