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11)
他依然不語。
接下來,她做了個十分駭人的舉動,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龐,把自己的鼻尖貼近他的鼻尖。
這距離,太近,呼吸着彼此的氣息,交集着彼此的體溫。
“現在,我們幾乎沒有距離了,你還能看清楚我嗎?”
她的聲音異樣凄婉,牽動了他深藏某處的疼痛。他還是沒有說話。
她一笑:“什麼都看不清了,是嗎?因為,太近了。”她向後退開:“人與人之間有時候就是這麼微妙,距離太遠,什麼都看不清,走近一些,就多看清一些,直到能看清楚每一個汗毛眼。可如果再近一些,近到沒有距離,反而什麼都看不見了。距離這東西很奇怪是嗎?也許,我們只見需要一點距離,才能看清楚對方,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武美鳳緩緩垂下頭,數着手中的念珠。
春帶愁蹙眉:“小妹,你又在說什麼瘋話?”
無爭卻突然道:“你跟浩然一起動身吧。”
他居然就這麼答應了?望着他翩然離去的背影,月含羞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又做錯了什麼,只是不知道錯在哪裏。
大梁城漸漸遠去的時候,月含羞趴在車窗上,問意氣風發的浩然:“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浩然覺得這問題沒頭沒腦,想了半天,沒頭沒腦回了一句:“我就覺得,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爹爹做出那樣的舉動,太驚世駭俗了。”
“豬腦……”月含羞嘟囔了一句,把頭轉向一旁,懶得再問。
浩然有點小委屈:“我本來腦子就不靈光,你們說話一個一個像打啞謎似的,含羞,你越來越像爹了。對了,那天在定陶,你跟爹爹先走了,去了哪裏?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心事越來越多了……”
月含羞要瘋掉了,如果不是想離開無爭一段時間,讓自己冷靜一下,打死她都不會跟浩然同行。
此時此刻,在大梁城樓上,無爭的眼眸同樣望着逐漸消失的馬車。
“少主,您真的放心讓公子這麼去汝州?”褚隨遇顯然憂心忡忡。
“本來有些擔心,不過有了羞兒和慕容喜同行,我倒不擔心他了。”
褚隨遇表示贊同:“喜子經過王母教那一場磨練,成熟多了。”
無爭只是“嗯”了一聲。
褚隨遇懂無爭的每一個習慣,通常這幀酢躉在焉的答覆,說明他在擔心,於是小心地問:“那少主還在擔心什麼?是……擔心郡主?少主本可以不必放她去的。”
“她說得沒錯,距離太近,所以她看不清我,也看不清她自己了。”
“那少主還能看清楚嗎?”
無爭收回目光,看了褚隨遇一眼,微笑:“你想說什麼?”
“隨遇覺得,少主似乎是有點小小的迷失。隨遇一直以為,少主有一雙能看透乾坤的眼睛,不應該還糾結於兒女情長中。憑少主的手段,搞定一個女孩子,根本不必這麼大費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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