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故事(古鎮驚魂記1)
86_86955做為著名的旅遊景點,這個古鎮自然是美的。
可惜的是,人太多了。熙熙攘攘,接踵摩肩,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好好欣賞街景。
一個接一個的旅遊團呼嘯而過,擠得三個女孩子幾乎站不住腳。再加上陽光強烈,不多時,三人都是滿臉滿身的汗。
“這個樣子根本玩不好,我們還是先回旅館吧。等天黑了再出來,人就沒這麼多了。”年紀最大的何欣欣開口出主意了,說是年紀最大,其實也不過是剛滿二十五歲而已。她是中等個子,圓圓的蛋形臉,笑起來眉眼彎彎,極為可親的模樣。
另外兩個姑娘一向很聽她的話,此時自然都是點頭同意。她們三人都是大學同學,畢業后又都留在了同一個城市,是很要好的朋友。這次長假她們約好了到這個古鎮來渡過,坐了一夜的火車,早上才到達了目底地。剛剛入住了一早在網上定好的旅館,她們就迫不及待的來到街道上,沒想到竟然有這樣多的人,完全沒法子好好玩耍。現下,只得打道回府了。
何欣欣走在外側,把另外兩個姑娘護在里側。這兩個姑娘,一個是二十四歲的關瑞雪,身材高挑,顧盼神飛;一個是與她同歲的彭溪,嬌小玲瓏,面容柔美。三個人好不容易擠出人潮,回到了落腳地所在的那條小巷道。
一進入巷道,空氣頓時變得清新而陰涼,陽光被屋檐和樹梢遮去了一大半,另外一小半,稀稀落落的照在青石板路上。沿着小巷走上幾分鐘,就能到達她們下榻的那所家庭旅館。旅館是四合院型的建築,院子中間生長着一棵巨大的黃桷樹,濃密的樹冠遮蔽了大半個場院。
三個姑娘陸續步入旅館,大門旁邊躺着一隻正在曬太陽的大黃狗,懶洋洋的半抬起頭瞟了她們幾眼,又趴回去不動了。黃桷樹底下支着一架紅木鞦韆,一陣風過,鞦韆吱呀搖動。這個小巷好像自成一個空間,隔絕了外面的喧鬧和熱浪,清閑,悠淡。
三個人在院子裏吹了一會兒涼風,便動身回到房間裏。她們住宿的房間是個三人間,帶一個小小的陽台,站在陽台上,可以看到另外一條街道。那條街上開了好幾家咖啡館和小酒吧,沿街擺滿了寬大的彩色陽傘,陽傘底下便是林立的桌椅,坐滿了客人。
三個姑娘輪流在窄小的衛生間裏洗了個淋浴,之後便坐到陽台上,一邊觀賞街景,一邊談天說地。如此,也就渡過了小半日的時間。眼看日頭漸落,三人在旅館裏吃過晚飯後,就又走出小巷,來到大街上。
與白天相比較,街道上的遊客少了一大半,三人總算可以自在遊逛了。說是古鎮,其實古典氣息早已被商業氣息覆蓋了。街道兩旁儘是燈火輝煌的商店,販賣一些花花綠綠的工藝品,本地特產的茶葉和糖果。三個人逛了一會兒,逐漸感到無趣起來。
“你看你看,前面那個人,真土真怪。”關瑞雪突然伸手扯了扯身旁的彭溪,對她低聲說道。
彭溪正想着心事走了好一會兒神了,聽到關瑞雪的話,便朝着她指的方位望過去。在她們前方不遠處,緩步行走着一個與周圍人群格格不入的女人。她身穿一條深藍色洗得發白的舊棉布旗袍,沒有收腰,非常的寬鬆,顯得人又矮又胖。倒是有一頭烏油油的好頭髮,結成一條又粗又長的大辮子垂在腦後,隨着她的腳步輕輕晃蕩着。這女人看起來的確有點土有點怪,但也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
“也沒有什麼啊,你別大驚小怪了。”彭溪說道。
“這也叫沒什麼?你看看她那衣服,那髮型,哎呦,簡直土得要命!”關瑞雪見彭溪不贊成她的話,聲音提高了一些。藍旗袍女人好像聽到了她說的話,肩背震了一震,腳步慢了下來。彭溪連忙扯了扯關瑞雪的衣角:“哎呀,你別說了,人家都聽到了。”
關瑞雪不屑的撇了撇嘴:“聽到了又怎麼樣,難道我還怕她不成?”話雖如此,她卻也不再繼續對藍旗袍女人品頭論足了。因接電話而落後了幾步的何欣欣趕上前來,問道:“你們倆在說什麼?好像要吵起來了一樣。”
關瑞雪衝著前方抬了抬下巴,道:“欣欣姐,你看那個穿藍色旗袍的女人,是不是又土又怪?”
何欣欣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說:“什麼穿藍旗袍的女人啊,我怎麼沒看到?”
關瑞雪和彭溪聞言都往那邊望去,果然,那個藍旗袍大辮子的女人已經杳然無蹤了。“剛才明明還在的,怎麼突然不見了?”關瑞雪嘟囔了一句,三人對這事也就丟開手了。
又走了一小會兒,何欣欣和關瑞雪被路邊一家首飾店吸引住了目光,店裏各式各樣的項鏈、手鐲、耳環之類的飾品一直擺到了門外,在燈光下閃耀着五顏六色的光芒。她們兩人走上前去,開始挑選首飾,嘰嘰喳喳的討論着。而彭溪素來對這些東西不大感興趣,便依然留在街道上,沒有走過去。
這個時候,她們對面的街頭吵吵鬧鬧的走來了一大群遊客,好些人手裏拿着相機,咔嚓咔嚓照個不停,閃光燈此起彼伏,耀花了彭溪的眼睛。這些人挨挨擠擠的從她身邊走過,人類身上的各種氣味接踵襲來:濃烈的廉價香水味,刺鼻的髮膠味,還有聞起來像是口臭和腋臭的味道。這些氣味混雜着潮濕蓊鬱的人氣,形成了一種複雜難言的氣息。身在其中的彭溪忍不住抬起手捂住了鼻子,希望他們快些走過去。
人群經過了大約一半的時候,彭溪的肩膀突然被誰狠狠撞了一下,她詫異的抬眼望去,一道特別明亮刺眼的閃光燈恰時閃現,模糊了她的視野。她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們都得死。”
彭溪的心臟好像停跳了一拍,驚懼化為寒意爬上她的背脊。是誰?是誰在咒她們死!她使勁眨動眼睛想要看清說話的人,卻徒勞無功。等她終於能夠看清眼前的景象時,人群已經快要走完了。她轉過身朝着後方走過了的人群望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只是,隱約間,她似乎在人群縫隙中看到了一條似曾相識的烏油油的大辮子……
彭溪驚魂未定的站在原地,神思不屬的恍惚了好一陣子,就連何欣欣與關瑞雪走過來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聽到。當她反應過來以後,就立即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何關二人。她們倆雖有點將信將疑,但眼見夜色已然深濃,又想起那句“你們都得死”,忍不住也有點心驚膽寒,沒有心情再繼續遊玩了。於是,三個姑娘便踏上了回歸旅館的路。
在回去的路途中,周圍的人越來越稀少,街道兩旁的店鋪也逐漸一家一家的關燈閉店,再不復先前熙熙攘攘燈火輝煌的場景。四周變得越來越黑暗寂靜,三個人也就越來越害怕。
又走了一陣子,關瑞雪突然低聲對另外兩人說:“欣欣姐,小溪,你們看,後面那個人是不是在跟着我們?”
何欣欣與彭溪聞言不禁扭過頭向後望去,卻見後方真的有個看不清模樣的黑糊糊的人影在跟着她們。兩旁的商店幾乎都已經關閉了,光源便只剩下了昏黃暗淡的路燈,這人墜在她們身後,藏在路燈的暗影里,一直與她們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她們快,人影也快;她們慢下來,人影便也跟着慢下來。
見此情形,三個姑娘都有些膽戰心驚起來。何欣欣努力保持鎮定,安慰另外二人道:“別怕,就快到旅館了,而且對方只有一個人,我們有三個人,三個對一個,有什麼好怕的?”
然而,那個黑影卻並沒有追上前來直接對上她們的意思,只是就這麼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冷清的街道上,迴響着三個姑娘雜亂的腳步聲,透着心慌意亂。
“不,不對,不對勁……”彭溪突然顫抖着唇齒,開口說話了,“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何欣欣忙握住彭溪的手,想讓她冷靜下來。
“腳步聲……”彭溪好像突然恐懼到了極點,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你們聽——”
何欣欣與關瑞雪對視了一眼,忙依彭溪所言仔細傾聽起來,這一認真細聽,她們立刻聽出了問題所在,雙雙面色煞白:街道上迴響着的,只有她們三個人的腳步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條街上竟只剩下了這四個人。可是,她們聽到的只有己方這三人的腳步聲,那麼,另外一個人呢?為什麼聽不到腳步聲!
巨大的恐懼感無聲無息的籠罩了三個姑娘,她們忍不住面面相覷,眼中所見到的是好友們慘白的面容和充滿驚懼之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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