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關於三封信
86_86939陸枝送了小白下樓,見小白走遠了,才上了樓梯回去。
剛進門,便看見江江一臉嚴肅的翹着二郎腿抱着胳膊,一副你不從實招來就活不過今晚的架勢。
陸枝招招手:“來,江江啊,把碗刷了先。”
江江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諂媚笑道:“朕怎麼能幹這麼粗俗的活計。”
“那我就適合干這麼粗俗的活咯。”
江江拋了一個媚眼:“美人乾的好了今晚朕就臨幸你。”
陸枝嘆,認命去洗碗。
“遵命,女皇大人。”
一旁的江江覺得有些奇怪,卻說不上哪兒奇怪,待陸枝進了廚房,她才猛然想起來,嚎了一聲:“阿枝!你又轉移話題!”
她原本想問陸枝在京城的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結果兩次都被陸枝轉開了去。
江江倒不是真的不想刷碗,她這幾天被她們經理壓榨的狠了,天天加班,回來畫設計圖還要畫到半夜,整個人都快進入一種走火入魔的狀態。
陸枝收拾好一切,見她房間燈亮着,便在門口看了看。
“嗷!”江江一手拿筆一手揪着頭髮,皺着的眉頭都能夾死蒼蠅。
“我泡了咖啡,放在這兒。”陸枝將咖啡放到一旁的桌上,問了一句:“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老娘就不相信搞不定。”江江擺擺手,頭也沒抬。
“那我先回房了,你早點睡。”
“嗯嗯嗯嗯。”
陸枝輕輕拉開門,準備出去,卻聽到後面那個女人無比正經的聲音。
“阿枝,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都陪着你呢。”
陸枝一愣,心裏有股暖流涌到眼睛上。
當真是五味雜陳。
她輕輕帶上門。
“謝謝你,江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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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5,陸枝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論文不過寫了一半,陸枝揉揉額頭,又喝了一口咖啡,才驚覺已經涼了。
沒辦法,下床到客廳重新泡了一杯。
“咕嚕咕嚕”,開水泡開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顯的有些突兀,陸枝看了一眼江江房間,還亮着。
回到房間打了一會兒字,發覺腦子裏一團亂麻,不自覺的用鼠標點了右上角的縮小,上網。
孤獨症。
“叮~”您有一封新郵件。
陸枝手一抖,“啪”的一下合了電腦。
她覺得自己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自打從京城回來,整個人都像失了心似的,又不是十六七歲的年紀,還這麼不淡定。
陸枝捂臉,哀嘆一聲。
沒錯,
她逃了……
她竟然逃了……
還能再丟臉么。
他說:“陸枝,我給你時間,但我只接受一個答案。”
陸枝一夜無眠,第一反應就是逃離,然後她真的就真的逃了。沒等他醒來丟了張字條說學校有事先回去就拉着行李走了,連貓都忘了帶。
不活了……
陸枝看着桌邊的手機,咬咬牙,蹭過去拿在手裏。手機還算堅挺,摔了一下啥事都沒有,陸枝剛開機,便看見一個未接來電。
蘇木兮。
他們已經一個月沒見面了吧。到現在,他只給自己打了這一個電話,其餘一律沒有聯繫,電腦里還躺着幾封郵件,陸枝有點心虛,她壓根沒看。
陸枝沉默半響,終究還是打開電腦,登錄郵箱。
只有寥寥三封。
第一封是她離開的那天。
4.13。陸枝,你不會相信,我等了你八年。
第二封。
4.27。只有一張他抱着黑貓的照片。照片上的蘇木兮低垂眉眼,貓乖巧的在他懷裏眯着眼睛,他的面容淡漠,在光下投射了一個寂寞的剪影。
照片下有一行小字:它想你了。
第三封,剛剛發過來的。
5.20。陸枝,你要不要馴養我。
陸枝默默的看了許久,然後關上電腦,起身,直直的倒在了床上,她將頭深深地埋進枕頭裏。
無論埋的再怎麼深,也阻擋不了心口的跳動聲傳進她的耳朵。
砰。
砰。
陸枝想,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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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兮告白完整版。
很久很久以前,路上有個不會回頭的小王子,身後跟着一隻等愛的狐狸。
那隻狐狸陪伴在你身邊那麼多年,從白天到黑夜,從春芒到冬雪。
他一直在等你發現他,然後擁抱他,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可是直到你的目光給了那朵玫瑰花,他開始慌亂不安,他等不及了。
現在他主動走到你面前,你願不願意馴養他。
對他而言,你一直都是全宇宙的唯一,他的要求不多,只希望對你而言,他也是這世界上唯一的。
陸枝,你要不要馴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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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陸枝毫無意外的沒睡好。她揉揉眼睛走到客廳倒了杯水。
江江一出房間看見她,第一反應捂心口,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這是我被了還是你被了,怎麼你比我還憔悴。”江江坐到她身邊,伸出食指戳戳她的臉。
陸枝打了個哈欠,沒望她,道:“昨晚做了個被狐狸一直追的噩夢,追着追着就醒了,身心俱疲。”
江江:“……好兇殘的狐狸。”
陸枝擺擺手,起身:“我去洗一下,早上去外面吃。”
江江想了想,忽然笑的猥瑣:“你這樣子,就跟被狐狸采陰補陽了似的。”
陸枝:“!!”一個踉蹌差點栽在了地上。
“江江,”陸枝撫額,“我要把你電腦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刪了。”
“最近比較迷獸人文。”
她只不過開了一個玩笑而已,江江一臉無辜,總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真相……
這種“天要亡我”的情緒一直延續到了陸枝將論文寫好,然後被教授打回來重寫,陸枝只好苦逼的繼續寫論文。
因為下個學期準備休學,陸枝要忙的事情太多,接下來的日子也沒容得她再胡思亂想。
偶爾穿過街頭長長的林蔭道,陽光細碎而溫暖,她忽然想起,也許他也曾站在這裏,和她相同的地方,抑或者在她看不見的角落。
就像多年以前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後走了半個春天和半個夏天。
陸枝大一的時候孤身到了杭州,她雖,但人生地不熟,甚至說話都是個問題,碰到當地人如果口音重了些,她連別人的話都聽不懂。
那時候還沒遇見白笙,和江江也還不熟,況且江江當時也是個小實習生,自個都顧不了自個。
她身上的錢交了學費和租金就沒剩下多少,只好卯足了勁找兼職,但都是零零散散,今天做了沒明天。
有時候走在路上,便會忽然覺得很累,心也猛的沉下去。
那種情緒一直環繞在她心頭,久久不肯散去。
那段日子她焦躁的不知幹什麼好,她覺得自己像一個氣球,只要再多吹一點氣,就會“砰”的一聲爆炸開來。她怕影響到江江,從學校放學后都會在林蔭道上的長椅坐上大半個時辰,心情平復了才會回去。
偶爾有野貓走到她身邊,“喵喵”的叫了幾聲,然後“嗖”的一下便跑遠。
“姐姐。”
陸枝聽見有人喊她,是個西瓜頭的小男孩。
“姐姐,你不開森嗎?”小男孩在換牙,說話有些漏風,他努力咬清每一個字,腮幫一股一股的煞是可愛。
陸枝蹲下身,笑着摸摸他的腦袋,道:“姐姐沒有不開心,姐姐只是有些累。”
男孩皺眉,咬了咬手指:“可是大哥哥說你不開森啊,他還說,只要把這個給你你就開森了。”
他大大的綻放出了一個笑容,從身後變魔術般掏出一束雛菊。那雛菊像是剛從花店裏買過來的,上面還掛着晶瑩的水珠。
陸枝一愣,忘記了反應。
小男孩將花塞進她手裏,自顧自地道:“大哥哥還說,這世上有很多的不如意,但那些終將過去,他們給予你痛苦,悲傷,也終將給予你幸福,歡愉。”男孩說完,頓了頓,小小的嘟囔了一句:“我背了好久呢。”
陸枝失笑,她問男孩:“大哥哥是誰啊?”
男孩皺眉,理直氣壯的望了她一眼:“大哥哥就是大哥哥啊。”
“那大哥哥在哪兒,你可以帶姐姐去找他嗎?”陸枝指指手中的花:“姐姐想謝謝他。”
“喏~”男孩手一指:“就在那兒,大哥哥一個人站在那兒看了你好久咩。”
陸枝心猛的一跳,轉頭往男孩指的方向望去,卻只看見幾隻互相追逐的野貓,還有幾個在樹蔭下散步的老人。
“咦?怎麼不在咩?大哥哥剛剛還在那兒的……”
後來,陸枝跟蘇先生帶着小黑小白散步,突然想起這件事,便問起他。
蘇先生承認,當時為了讓小男孩背出這段話,還花了他一根雪糕的錢。當然,這種賄賂小孩不符合他性格氣質的事,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陸枝樂呵起來,她走到蘇先生面前,與他十指相扣。笑着道:“其實你當時想表達的意思,是我暗戀着你吧。”
雛菊的花語除了快樂,還有我暗戀你,那,你愛不愛我。
“不是。”蘇先生搖搖頭,撫上她的臉頰,注視着她的眼睛:“我那時想要的,是讓你快樂。”
“但是有一句話我沒能跟你說。”
“這世上有很多的不如意,但那些終將過去,他們給予你痛苦,悲傷,也終將給予你幸福,歡愉。”
“而你的幸福,由我來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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