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7.第2367章 番外74：那晚好像有這麼事兒
“揚兒，她走了嗎？”太上皇似乎格外在意飛揚，握住齊烈手臂的大掌都在顫抖。
“你們都退下吧！”皇太后吩咐跟在齊烈身後的一大幫隨從！
齊烈蹙眉，父皇母后這陣勢……有什麼不能讓外人知道的秘密要跟他講么？
“烈兒……父皇對不起揚兒……！”太上皇拉着齊烈的手深深嘆息……
……
不聽不知道，聽完父皇的講述，齊烈只覺身子都僵住了！
今日柔弱得手無縛雞之力的飛揚知道這個真相選擇黯然離去，倘是前些日子一身武功的飛揚知道此事，會不會取了父皇項上人頭？
想想就不寒而慄！
齊烈無語，雪家大火的真兇居然會是父皇！
飛揚的爹居然是鄰國的一位王爺，因為愛上民間女子，皇家容不下他們，所以，當年的雪王爺帶着該女子私奔到此地……那名女子便是飛揚和飛舞的娘親，也就是雪夫人！
後來就在京城落腳下來，且憑着過人的頭腦很快成為全國首富……後來，父皇聽信奸人進言，說雪王爺是雪國藏於他們國家的卧底……於是，便有了那晚冬夜的大火……
難怪飛揚要跟他說再也不見……齊烈閉眸深感無力……這一生，只怕飛揚真的沒有機會還會原諒他！
“烈兒，全是父皇的錯！”太上皇帶着乞求可憐兮兮的忤在齊烈面前。
當年的一把火，居然會燒出這麼多淵源來！
“烈兒…去把揚兒找回來吧，父皇犯下的錯，父皇自己承擔，不管她想要怎麼樣，父皇全答應！”
太上皇不過四十齣頭的壯年男人，這一晚在兒子面前陡然有了龍鍾老態！
當年知曉雪家冬夜大火內幕的就只有珍妃一人，那時後宮只剩她一位嬪妃，派御林軍去執行滅掉雪家一事便沒有瞞着珍妃！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逃不過天理迢迢！
齊烈怔怔獃著，想像着飛揚知道這件事時可能會有的心理感受……換作是他，也斷然不會與仇人的女兒日夜恩愛相守的！
“烈兒，新帝登基諸事需要你重新定奪，忙完這一陣子去把飛揚找回來吧！”
知子莫若母，皇太后輕輕柔柔的聲音被晚風吹進齊烈耳中，突然，他覺得很委屈，那個跑掉的小女人，他真的很在乎，可是，滅門之仇她怎麼可能輕易放得下……他和她的出路在哪裏？
“朕從沒想過自己作的孽有一天會害苦兒子……！”太上皇懊悔不己。
“烈兒……你父皇身為一國之君，有些事真的不得己而為之，你心裏莫要怪他？”皇太后想做中間人作個調解，可是話到嘴邊卻發現言詞匱乏！
換誰願意嫁給滅門仇人的兒子呢？
雪家那場大火，燒死了雪老爺，燒傷了雪夫人，雪家一切付之一炬……如果不是那場火，雪家二姐妹也該是京城惹眼的豪門千金，可是卻落得寄人籬下的下場，若不是如此，那雪飛舞也不可能被珍妃母子利用，落得個身傷加心傷，這一生都可能難逃陰影的下場！
“唉……！”皇太后悠悠嘆息，人的一生，一步掉泥潭步步難拔出，傷心痛苦自是免不了！
想她當年中了珍妃的毒，變得面目全非奇醜無比……雖然幸遇老毒物拚死相救，可是中間過程有多痛苦真不是語言所能夠表達的！
深宮之中，皇家三口沉默而立，金色燭搖曳着三個人的身影，寂寞荒蕪像外面鋪天蓋地的夜色一樣無法阻擋的滋生蔓延……
“烈兒，等你把揚兒找回來時，父皇便找家寺廟出家……！”太上皇百般思索后給自己找了條出路。
“唉……！”齊烈吁出一口氣，“父皇，若有一天，我不願做這個皇帝了，你可願意找個賢德之人來繼承大統！”
“烈兒！”太上皇震驚無比，“我們齊家的江山……怎麼可能落入外人之手！”
當年，因為珍妃惑亂，導致他只有兩個兒子，齊耀天也是爛泥糊牆扶不起來的了，如果齊烈不做這個皇帝，那麼祖輩基業豈不毀在他手上，太上皇難以接受，“烈兒，如果是為了揚兒，你要父皇去死，父皇也會立即答應，只是父皇求你，不要把祖宗基業敗在我們手上！”
齊烈想好了，如果讓飛揚回來做皇后，只怕她寧死不會回來，唯一的方法是他棄帝位，跟她一起去過閑雲野鶴的生活！
“烈兒……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皇太后憂心忡忡，縱使富貴榮華在她眼裏都是浮萍，但一國若無君王，天下蒼生何以為根？
“母后，其實兒子更願意叫您一聲娘親！”
齊烈陽剛的臉佈滿憂鬱，他的世界她來過，可是打個招呼就走……叫他如何獨自承受一個人的寂寞縹緲？
“明日午門，珍妃母子斬立決！”太上皇突然想起這件事情的暴料者，珍妃居然故意把雪飛揚請去天牢告知一切，事到如今，證明她還不知悔改，這樣險惡用心的婦人留她何用？
至於齊耀天，雖說是他親生兒子，但江山之主只有一人，留此便不能留彼……當然如果手足情深便不在此話題內，試想他齊耀天，連自己的父皇、親弟弟都想動手除之，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放過……這樣的人是萬萬不能留下作後患的！
“父皇……！”齊烈閉眸嘆氣，再睜開，眸子一片清明，“齊耀天的武功己經被廢……！”
“他罪當萬死！”太上皇打斷齊烈的話。
想起齊耀天拿刀欲挖他心臟的情形，還有珍妃扎在他後背的那上百刀，若不是有神醫老毒物用神葯醫治，只怕這會兒他早就大睜着兩眼去見閻王了！
“兒臣一切聽父皇的！”
齊烈不再爭論，他本想放珍妃和齊耀天一條生路，畢竟齊耀天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
“烈兒，做皇帝有時可能會做錯一些事，但切忌以一時之仁放過不該放的人……！”太上皇慎重囑咐自己愛子，“眾人都知曉皇權是這個世上最至高無上的位置，其實誰都不知道坐上這個位置的人有多孤獨，假以時日你去把揚兒找回來陪你……不要讓你的一生像父皇一生空虛孤獨！”
一旁的皇太后聽了太上皇這樣的話，起身親手給他們父子一人倒了一杯茶！
“太上皇，喝茶！”皇太后雙手將茶水捧到太上皇面前。
“月兒……朕這一生對不起你，可是朕的一生卻也因為你來過而變得更加孤獨！”
太上皇接過皇太後手中的茶水，輕抿一口，兒子的傷感影響了他，開了閘的話話匣子便有意不再關上，“你走後的二十年，就像滄海桑田從未變遷過，朕日思夜盼，總覺得你一定不會死，一定生活在世間的哪個角落……這些年，朕派人不斷的找你們，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只要朕有一口氣，便不會放棄尋你！”
“這些年，每當看到天邊的明月，朕的心便像刀絞一般疼痛……！”
“太上皇！”皇太后看不出歲月痕迹的傾世容顏有些動容，她說不出口，其實從出了皇宮的那一刻，她便再也沒有回來的心思！
當初如花容顏被珍妃毀於一旦，帶着腹中胎兒好不容易躲過層層追殺逃出去，當初她就發過誓，這一生，無論如何不再回來！
要不是珍妃這些年契而不舍的追殺，要不是珍妃派出的飛揚差點要了她兒子的命，她何苦要回來跟那個惡毒的女人較一高低？
這錦衣玉食的生活在她眼裏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月兒，朕都懂！”太上皇以瞭然於心的眸子看着皇太后。
“當年皇上御駕親征親率部下沙場殺敵，珍妃擅長制毒，她害死許多姐妹，輪到我時，她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把我變成一個奇醜無比的怪物……在一個防守稍疏的深夜，我拼了命逃了宮，那時烈兒在我腹中己經有四個月……！”
淚水如晶亮的鑽石從皇太后腮邊滾落……齊烈和太上皇父子則用心側耳伶聽。
太上皇這是第一次聽他心愛的女人講述過往，而齊烈也是頭一回親口聽娘親訴說，過去他所知道的都是通過師傅老毒物的嘴巴轉述的！
“離開皇宮我怕有人追就專挑又小又黑的道路走，一路上跌跌撞撞，居然跑出好遠，途中曾經碰到過山裏的豺狼虎豹，可是，我身上的毒實在太難聞，加之我面目太醜陋，那些牲畜居然都不吃我！”
“就在天快亮的時候，我己經實在沒有力氣再跑了，小腹開始劇痛，我知道這是流產的預兆……在懸崖邊，我想一跳了之，不人不鬼的我如果沒有了這個孩子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崖邊坐了一天一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為中毒全身開始腐爛散發著惡臭，下身的血不斷往外流……就在我以為我們母子一屍兩命必死無疑時，碰到一個人，他把我帶回他的家，不僅醫好了我，還保全了我腹中的烈兒……！”
話說到此，皇太后腮邊的淚珠己經成行，往事難忘……太上皇也不斷抹着眼角，他愛了一生的女人卻曾經受過這樣的罪，這讓他更加難以寬恕自己的疏忽大意！
“後來，那個人不僅醫好了我，還助我順利生下烈兒……他為了救我，把自己體內百毒不侵的血換給我，自己卻毀掉了原先驚世容顏！”
“他救了我們母子，給我們安定的生活……這些年，卻從不求回報，縱使他一身都頂着駭人的外表生活，也從無一句怨言！”
“他就是那名神醫，對么？”太上皇反問皇太后。
這些天，因為他們都受了傷的緣故，他得以看清神醫真面目，第一眼着實是嚇了一跳……只是沒想到背後居然會有這樣的故事！
“對，正是他！”皇太後點頭，雖己年近不惑，但歲月卻好像沒從她身上走過，她仍然是豆蔻年華的少女模樣！
“烈兒，封你那位師傅為慈恩王爺，與父皇我平起平坐！”太上皇命令自己的兒子，“看看你師傅家是否還有別人，也一起封官進爵吧！”
“太上皇！”皇太后似乎在斟酌接下來的話該講不該講……
“月兒，有話直說，這一生，不管多大的事，只要你在朕面前，不管對與錯，朕都不會怪你！”
太上皇以男人的大度大氣微笑着鼓勵皇太後繼續說下去。
齊烈是徹底被這二老撇到一邊涼快去了……
皇太后凄涼一笑，“程恩便是他的兒子！”
“是么？”太上皇吃驚，這個太出乎他意料，誰能把程恩這樣英俊無雙的孩子跟那個駭人的神醫相提並論？
“程恩這孩子外表真是萬一都挑不到一啊！”
“確實！”皇太後點頭，“當年的老毒物就跟現在的程恩長得一模一樣，他現在這副模樣完全是因我而毀！”
“唉……！”太上皇痛心長嘆，“這珍妃早就該死了！”
“不！”皇太后傾城鳳眸含着淚光，“珍妃她是老毒物的親妹妹……您記得那晚在安怡殿，珍妃對程恩說的話么，她說程恩跟她哥哥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還有珍妃也姓程！”
“哦？”齊烈和太上皇父子倆個同時震驚。
難道珍妃居然是程恩的親姑姑？
細一想來，那晚好像是有這一回事！！！
“母后，難道珍妃是老毒物親妹妹，程恩的親姑姑！”齊烈表示難以接受，老毒物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妹妹？
“月兒，你這麼一說，朕也覺得確實是事實，珍妃確實姓程，而且珍妃娘家最拿手的就是制毒，那位神醫拿手的醫術和療毒……這樣看來，他們確實有可能是親兄妹呀！”
太上皇陡然間把事情來龍去脈都理清了，他驚得睜圓雙目，“這樣說來，如果朕要求烈兒處理珍妃，神醫豈不是會傷心！”
“他這個人從不把心裏想什麼說出來……處理他親妹妹，哪有不傷心的道理，只是他不願意出面求情罷了，一輩子就這麼個怪脾氣！有話藏心裏，有心思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