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嚴厲背後的溫柔
86_86910轉過彎,已經看到自己住的那幢公寓樓了。就在這時,不知是否生出錯覺,好似聽到身後也有腳步聲在追,我越加拚命地跑了。但因為腿腳不方便,加上晚上應酬時被灌那許多酒,一腳邁出驟軟,人向前撲跌了出去。
實打實地摔在了地上,鑽心的疼痛是在片刻之後才抵達神經的。
雜亂的腳步聲在接近,令我意外的是前後都有,一聲驚疑來自前方:“小芽?”下一秒一雙皮鞋就衝到了我眼前,被拖拉了起來,抬眼正好看到江承一吃驚的眼。
我愣了愣,以為自己酒喝多了產生了幻覺,這時候他怎麼可能來呢。閉了閉眼后再睜開,還是那張熟悉的臉,上下看了又看,終於確定眼前扶起我的人正是他。
想問“你怎麼在這裏”,身後凌亂的腳步聲沒法不引起注意,一扭頭,就見路燈光影照射下王錚驚惶的臉,他急聲探問:“小芽,你沒事吧?”
除了手掌、手肘、膝蓋巨疼外,應該算是沒事,那三處我估計是擦破皮了。未等我開口,就被江承一往身後一拉,然後聽他用極冷的語氣質問:“讓小芽去陪酒,王錚你安的什麼心?”
聞言我奇怪地去拉他衣袖,“你怎麼知道的啦?”
這時遲鈍的神經還沒察覺到氣氛的詭異,以及江承一情緒的不對。
王錚也反常地冷笑出聲:“現在應該是先檢查下小芽的傷勢吧。”
被我拉住的胳膊僵了下,然後聽江承一用極冷的聲音說:“不勞你費心,她是我女朋友。”說完轉身攬住我肩膀要走,可剛才那一摔不輕,膝蓋一疼腳下又見踉蹌,險險被扶住,我委屈地抬頭去看他,卻在見黑眸中的寒光后懾縮。
“抱住我脖子。”江承一淡淡吩咐。
我依言照做,下一刻他就彎腰將我橫抱而起,雖然沒個咯噔的,還是把我給嚇到了。摟他脖子的手拽得特別緊,這時我已然沒心思去管顧王錚反應,提心弔膽的生怕再被摔。
因為炎炎夏日,手心冒汗,拽着拽着就滑手了。等走進樓道時,我的手脫開,立即察覺到江承一身體晃了晃,心都差點跳出來,總算他把我腳放下,換成背我的方式爬樓梯。這回我也安心了,趴在他背上,一顛一顛的,短短兩分鐘內竟忘了身上的疼痛,開始受酒精影響犯困起來。
依稀聽到開門聲,我咕噥着問:“你怎麼有鑰匙?”
他沒理我,一直把我背到客廳沙發前放下,然後走開了去。我本困意沉濃,但聽到旁邊傳來不小動靜還是睜開眼睛去看,見江承一在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不由問:“你找什麼呢?”
他頓了頓,迴轉頭語聲清涼:“藥膏呢?”我想了想,指着門口處的柜子,“第二個抽屜好像有。”是以前菱子住時備下的,她喜歡把所有葯都收攏起來。
很快他翻找到藥膏走了過來,我自覺把腿放在他膝蓋上,任他捲起褲管。原本不太覺得怎麼疼了,可那藥膏塗上去后火辣辣立來,疼得我不停倒吸涼氣。
但我的可憐狀沒引起某人的憐憫心,依舊寒着臉拉我的手過去塗。
我也不做誇張“表演”了,頭靠在沙發椅背上,任由他去弄,“今晚你不是說在家吃飯嘛,怎麼又出來了?”他與我不一樣,由於工作性質,常要出差或者應酬,所以基本上很少回家去,都是住在他那單身公寓裏。但如果回去吃晚飯了,就不會再出來了,算是陪父母的家庭時光。
江承一抬了眼皮看我一眼,清清冷冷的眼神,“給你發短訊不回,打電話不接,你說我為什麼要出來?”聽完他的話,我忽然想到什麼,“啊呀!”手機掉在王錚車上,當時走得“急”,忘記拿了。就是腦子再鈍,也知道這事不能說,可眼下我這聲驚呼出來得有點不妙,看江承一那沉疑的眼神就知道了。
訕訕地稱手掌疼,還別說,剛才他在上藥時才發現,手心都擦出好幾道血痕了。
他蹙起了眉,“怎麼會摔一跤的?喝了酒為什麼不讓出租車停到樓下?我好像聽到腳步聲在跑,是王錚送你回來的?那你為什麼要跑?”
一連串的問題把我都給問懵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翻遍腦中僅存的所有思緒,結結巴巴地說:“是這樣的,王錚在咱鎮接的工程與我們單位有合作,然後晚上聚餐時領導硬把我也叫去了,沒喝多少,真的。就是後來王錚開車送我回來時,想到他也喝酒了,酒後駕車危險,我就不敢坐他車了,自己下來走了。”
藏了些事,講了大多數真話,覺得應該能糊弄過去吧。
卻聽江承一冷聲指出我的漏洞:“你不是走,是在跑!我聽得清楚,也看到昏暗中有身影在跑過來,而且,王錚在你後面。”
要不要這麼敏銳的?我都急的快哭了,也確實覺得委屈,身上還有傷呢,就被他跟犯人一樣審問着,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還真濕了,別轉頭低聲說:“我那不是看到你在樓下嘛,想快點跑過來找你,哪知道一個不小心摔了。”
這話我說得極其心虛,視線都垂了下來。
總算我這幅可憐狀引他動了惻隱之心,把手上藥膏往茶几上一扔,就坐了過來,以從未對我有過的嚴厲開口:“丫丫,有些事你不說,我心中也有數。以後這樣的應酬場合,能避就避,不能避,一定要給我電話,知道嗎?”
“我不是想着......”
“丫丫!”他沉聲打斷我,“你能把我話聽進去嗎?”
向來江承一待我都以溫柔一面,幾時這樣厲聲說話過,我嚇得往旁縮了縮。他的眸光閃了閃,嘆了口氣,將我攬緊在懷中,語氣放緩:“我是擔心你,才口氣沖了。你不知道一晚上我都打遍你所有朋友電話了,都說沒與你在一塊,林菱把我諷刺了一頓,後來打電話到你家裏問,也說沒回去。你可知道當時我有多急?”
被他說得覺得理虧了,喏喏而問:“那後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雖然喝酒上頭,但還沒失憶到忘記剛才他對王錚撂的狠話,果然聽他回道:“是託人找到你單位同事電話,問了之後才知道的。當時我已經等在你家樓下了,正要開車去接你,就聽到轉角路口有動靜傳來。”
不由唏噓,這個晚上我被灌酒灌得七昏八嗆,他那邊也是不平靜。可以想像他等在樓下,遲遲沒我消息時的焦急心情,難怪他生這麼大氣呢。
既然出來了,他自當不會再趕回家,消了氣后的他又恢復細心體貼,給我放水洗澡又拿衣服的。還提議幫我洗,原因我的手掌擦破皮不能下水,膝蓋和手肘也要避免碰水。可我腦子一根筋犯軸了,死活不同意,寧可等下重新上藥再痛一次。
江承一被我氣得不行,甩門就走,仔細聽了聽外面動靜,寂靜無聲,確定他沒被氣走後,我心安理得地爬進浴缸里。
半小時后,我被江承一抱出了浴缸,原因是我趴在浴缸平台上打了個盹睡過去了。似聽到他在門外敲門,但是眼皮沉重睜不開,後來依稀感覺到身體變輕,隔了一會躺在了軟卧內。
疼意襲來,使我片刻清醒,眯起眼看到江承一正在幫我膝蓋上重新上藥,表情專註而認真。心底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感動,這個人,總是以他的方式眷寵着我,無論我任性還是發脾氣,他都在這裏,不曾真的走遠。
隔日醒來,江承一還沒醒,安靜地躺在身側,想起昨夜種種,忍不住在他唇上輕啄了口,剛要退開,就被他一把抱住,然後翻壓在下,唇舌如風殘雲卷般地掃蕩。
等他退開時,眸色明顯變深,我喘着氣,以為又要迎來清晨的一波旖旎,但他卻在下一瞬從我身上翻下去了,兀自平復着呼吸。
我這人就喜歡老虎嘴裏拔牙,猶不知死活地去撩他:“今早是怎麼了?不行啊?”
江承一怒回過頭,從齒縫裏迸出:“韓小芽,我體念你身上受了傷,你卻不知好歹是吧,那好,來試試看我到底行不行呢。”說完又要翻壓過來,我連忙笑嘻嘻地求饒:“別別,跟你開玩笑呢,你行,你最行了唔......”
後頭的話已被堵住,又是一番“唇槍舌戰”,並且在我脖頸上印了兩個深紅的草莓,江承一這才舔了舔唇,露出潔白牙齒,“先留個印記,等你傷好了,再來讓你驗收我行不行這件事。”狼性畢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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