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胡諦說得誇張，但也不是沒有道理。

柏以凡舉起酒杯：“開弓沒有回頭箭，認準是誰就是誰。”

謝歲辰沒說話，拿起了茶杯和他倆碰了一下。以茶代酒，表明心意。

謝歲辰不喝酒，之後就是柏以凡和胡諦你來我往，喝喝停停聊聊天。

胡諦褪下老師的外套，更像朋友。

朋友之間無話不談，柏以凡對胡諦說起未來規劃，胡諦吐槽自己的相親對象集合可開動物園——野生的。

胡諦：“總有一天，我成名，要畫一本小冊子，名叫《相親的108種姿勢》。”

柏以凡笑到打跌。

這兩個你來我往，謝歲辰偶爾插幾句。

最後喝到微醺，謝歲辰把兩人塞進車裏去。先送胡諦回家，再領着自家的小朋友回去。

路上柏以凡琢磨裝醉行不行，到了家門外，卻接了個電話。

來電顯示：柏可非。

柏以凡接了：“柏可非，你終於把我想起來了！”

自從柏可非從家走了之後，兄弟倆個在s市還沒見上一面。導演系挺閑，但柏可非有貴人，不管是王遠廣還是楚修寧都對他有照應。柏可非上課之餘還有劇組可以跟，學得到東西，還能賺點零用錢。

柏可非：“我這不是最近跟着人拍鬼片嘛！”

柏以凡：……

柏以凡：“鬼片好玩兒嗎？”

柏可非：“還行，道具挺好玩的……”

柏可非一說電影就沒完，專業術語漫天飛。幸好柏以凡現在沒事兒就寫影評，能聽懂。

可是拍着鬼片把柏以凡想起來，似乎怪怪的。而且謝歲辰開了門。

美色當前，柏以凡不想和自家哥哥閑扯淡。

柏以凡進門，直話直說要打發柏可非：“回頭跟我說你的電影。今天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說。”

柏可非這才想起正事兒來：“小路哥讓我幫他找個人，輔導個學生。小路哥對他挺上心。你幫我在你們學校家教處找找看。”

路語茗和楚修寧這對，也幫了柏可非不少忙。柏可非跟的劇組大多是楚修寧聯繫的。別看路語茗是個唱歌的，每次柏可非和他聊電影都能聊到一塊兒去。

過年回家的時候，柏可非總說以後要找路語茗唱電影主題曲。

柏以凡想了想說：“我這學期有空閑，要不我來吧。”

這學期柏以凡依舊選了不少課，但謝歲辰跑來跑去，柏以凡的空閑時間還是有不少。

柏可非立刻高興：“成，你做事我最放心了。”

柏可非又說去約路語茗，明天再通知柏以凡時間。

柏以凡煩不勝煩：“成成成。”

掛了電話，柏以凡抓緊時間啃螃蟹，結果被螃蟹啃。

第二天早上，柏以凡被手機鈴吵醒，看看身邊，謝歲辰不在。

手機也是個陌生號。

柏以凡：推銷上班真早。

柏以凡閉眼嘀咕：“對不起，我不買保險……”

路語茗：……

路語茗笑說：“凡凡，我是……”

路語茗話沒說完，柏以凡一秒清醒。

路語茗的聲音辨識度高破天際，沒法聽不出來。更何況最近路語茗在和他的前任隊友打擂台，發了首單曲。沒兩天哪哪兒都是，柏以凡學校廣播都放了多少遍。

柏以凡：“哎，小路哥，早早早，我沒睡醒誤會了。有事兒？”

路語茗聲音帶笑：“不早了，快中午了。我請可非找老師，可非說你願意來。中午一起吃飯吧，見見學生？”

柏以凡說好，兩人約了時間地點。

柏以凡掛電話，看手機，十點快過半了。

去客廳，謝歲辰早就不在，餐桌上倒是留着便條。

紙條：起床給我發短訊。餛飩在冰箱自己煮，燒餅熱熱再吃。我明天回來。

柏以凡樂，跑去開冰箱看了看。

接着開開心心收拾自己，出了門。

外面陽光足足的，已經是仲春，暖洋洋。

柏以凡路上給謝歲辰發了短訊。抬頭看到外面的廣告牌，路語茗的廣告大大的。

謝歲辰沒有及時回短訊，大概在忙，開會什麼的。

柏以凡坐在公交上琢磨路語茗的事情。姑且把自己跌死前算做上輩子。

柏以凡上輩子差不多這個時間點，路語茗早就死透。別說和楚修寧在一塊親親我我，上輩子楚修寧公開出櫃的另有其人。

現在想想，柏以凡卻覺得路語茗和楚修寧更合適。

柏以凡上輩子無所謂這些八卦新聞，現在心卻是偏在路語茗身上的。是種類似維護同類的感情——不只是因為性向。路語茗是上輩子不存在，而現在實實在在活着的人。他們都是不該存在，卻存在的人。

可惜每次遇到，柏可非總是拉着路語茗說個不停。

到了和路語茗約好的地方。

柏以凡進了，路語茗已經在等着了。路語茗身邊一個青年人，卻不是楚修寧。

柏以凡：……

楚修寧不粘着他家小路真稀奇。

柏以凡打招呼，再仔細去看那人。

瘦瘦白白很文弱，臉相當好看。帥的等級高於程逸灝，低於謝歲辰。不過和他倆都不是一個類型，氣場無害，目測攻擊力約等於0。

柏以凡：……這學生好教。

可是有點眼熟，柏以凡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路語茗站起來介紹：“凡凡，這是我新認的弟弟，他名字和我很有緣。叫蕭路。”

柏以凡：！！！

剎那間，一萬匹羊駝神獸從柏以凡心裏呼嘯而過，撒歡扮鬼臉全是嘲諷表情。

這個蕭路，上輩子正是楚修寧的相好小情人。

柏以凡覺得自己掉進坑裏了，坑上一面旗。

上書：家務事。

然而沒法，已經承諾的事情，還是得去辦。柏以凡和這個蕭路約了補習的時間次數和地點。

柏以凡堅決不要輔導費。路語茗固執堅持。期間蕭路都沒說話。

柏以凡有意給路語茗提個醒。

路語茗卻趁蕭路不注意時，囑咐他：“別讓楚修寧知道是我來找的你，他……吃醋。”

柏以凡：……

“我怎麼都覺得不太合適。”

第二天，謝歲辰回家，廚房做飯。

柏以凡在一邊搭手，還碎碎念。

謝歲辰削茄子：“別擔心。只是認的弟弟而已。小路哥和修寧哥關係很穩定，不會那麼容易被破壞的。”

柏以凡說的不甚明了，謝歲辰沒鬧清楚其中干係。

柏以凡有心說清，卻有沒法說清。事情詭異，總不能告訴謝歲辰，他死過一次。見過楚修寧和蕭路出櫃，感天動地。

倒不是怕謝歲辰不相信，然而想起掉進水裏看見的事情，萬一謝歲辰察覺蛛絲馬跡，或者說起死掉的事。平白堵心。

柏以凡想了想：“這麼說吧，其實這個蕭路，就算他是楚修寧的前任，以前有感情的，如膠似漆的！現在出現，他倆死灰復燃怎麼辦呢？”

謝歲辰：……

謝歲辰又削了幾下，放下手上的刀，轉臉看柏以凡。他認真地問：“你現在還想起自己的前任嗎？”

柏以凡搓着土豆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沒想起來對不對？”謝歲辰戴上一次性手套換了砧板和刀具，拿起餚肉要切片，衣袖掉下來了。

謝歲辰懶得再脫手套，把手伸到柏以凡面前。

柏以凡下意識給他捲袖口，卻還沒想出一二三來。

“你剛才說什麼前任？”

謝歲辰低頭看袖口：“上高中之前，你不是有個前任嗎？”

柏以凡：……擦。

當年跌死之後重遇謝歲辰，柏以凡偶爾暴露，用“前任”的借口搪塞過一兩次。沒想到謝歲辰到現在還記得。

柏以凡卷好：“你怎麼到現在還記得？記仇啊。”

謝歲辰想了想，反而問：“我和你前任哪個好？”

柏以凡：……這玩意兒真不好比。

內里的性格品質一模一樣。非要說不同，大概就是現在謝歲辰表達感情的方式更豪放。

柏以凡：“比不出來。”

謝歲辰皺眉。

柏以凡趕緊補充：“但我更喜歡現在的你。”

謝歲辰鬆了口氣，繼續切肉，切了幾片才說：“喜歡我就成，現在的感情最實在。之前的都不重要。而且按照你說的，小路哥比那個前任好，就沒必要擔心吧。”

柏以凡：……有點道理。

柏以凡也覺得自己有點瞎操心了。

謝歲辰餚肉切完了，柏以凡都沒說話。謝歲辰捻起一塊肉，遞到柏以凡嘴邊。

柏以凡張嘴咬了。

謝歲辰垂眼：“這事兒算翻篇了，不記得的事情也不要再去想，不記得的人也是。”

柏以凡：……

柏以凡覺得新奇又好玩兒：“螃蟹，你吃醋了？醋我前任了？”

“嗯。”謝歲辰坦然承認，看着砧板，“我想比誰都早遇到你。”

柏以凡：……

其實已經很早遇到了，可惜不能說出真相來。

柏以凡想了想說：“螃蟹，我一直都喜歡你的，心裏沒空放別人了。”

謝歲辰愣了愣，笑意溫暖：“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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