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尺寸

程卿卿一聽這聲音便感覺好似有一道閃電劈到了頭頂，她轉頭去看，果然看到白延霆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站在不遠處，也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

她剛剛說這番話，完全只是想讓麥嘉欣閉嘴！卻沒料到這話竟被他聽了去，他會怎麼想她？

程卿卿一時間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早沒了剛剛跟麥嘉欣撕逼的氣勢。

白延霆慢悠悠的走過來，帶着笑意在那個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團的人身上看了看，又看向麥嘉欣，眼神中便多了幾許鋒利。

麥嘉欣也站起身來，一臉嘲諷的望着程卿卿，話卻是對白延霆說的，“看樣子，延霆你的眼光也就這樣了。”

程卿卿更覺得羞愧了。

白延霆卻不以為然，“我這個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別人總是透着精明，不過看程卿卿卻像是瞎了眼一樣，她的所有一切我都覺得是好的。”

“……”麥嘉欣被他給堵了一下。

白延霆卻不想跟她廢話，衝程卿卿招了招手，程卿卿咬了咬唇，低垂着頭，乖乖的跟着他轉身離開了。

雖然她一路低着頭，可是她依然能感覺到他那灼熱的目光時不時的盯在她的身上，程卿卿真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他跟麥嘉欣話是那麼說，但誰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她現在可真是囧得要死，什麼他的尺寸，什麼他床上的體位，他會不會覺得她無恥下-流-淫-盪。

“你……想知道我的尺寸？”他帶着笑意的聲音突然自頭頂響起來。

程卿卿只覺得頭頂“轟”的一聲響，臉上燙得像是火烤着一樣，她咬了咬牙，嚅囁了半晌才道：“以……以後有機會再知道吧。”

“唔……”他含着笑意輕應一聲，卻是沒有再說話了。

而程卿卿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跟他一起來到客廳，白浩軒也回來了，見到兩人進來，他抬頭意味深長的向她瞟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複雜，可是很快便移過眼去，假裝不在意。

程卿卿卻不想去在意那麼多，她只想跟過去好好劃清界限。

白老先生坐在上首的沙發上，白延霆帶着程卿卿來到他跟前，面上帶笑意，可是目光卻有點冷，“白老先生，您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將我的妻子帶到這裏，是不是太不禮貌了？”叫自己的爸爸為白老先生，很明顯是故意透着疏離。

白老先生卻並沒有生氣，仿若已經習慣了他這麼“胡鬧”了，“卿卿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媳婦，我帶她過來吃頓飯，這沒什麼錯吧？”

“你的媳婦？”他向白浩軒和他身邊的梁姍看了一眼，笑容中帶着嘲諷，“您的媳婦在那裏，我們卿卿可高攀不起。”

白老先生的面色有些微僵硬，不過他倒是很快就恢復如常，“既然來都來了，便一起吃個飯吧。”

白延霆卻冷笑一聲，“這吃飯呢，要吃的心情舒暢才算是吃好，既然大家在一起讓彼此尷尬不舒服，又何必硬湊到一起吃飯呢！”

白老先生沉着臉沒說話，而白延霆卻已經轉身離開了，周圍的人顯然也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當即也沒有人敢過來勸。

程卿卿沒料到白延霆和他父親的關係竟然僵成這樣，全程也不敢說一句話，沖在場的人尷尬的笑了笑便也跟着他離開。

程卿卿跟着他上了車，忍不住問道：“你跟你爸爸……”

白延霆卻是不以為然的笑笑，“我跟他關係不是太好，以後若他再去接你，你不必理她。”

“……”程卿卿大概也猜到了他跟他爸爸關係不是很好，看他對待文阿姨一家的態度就知道了，卻沒想到竟然僵成這樣，當即便慚愧道：“我並不知道……”

“沒什麼的，別想太多了。”

說話間他已經發動車子出發了。

其實這一路上程卿卿心頭都梗梗的，非常不是滋味，剛剛她跟麥嘉欣說話的時候那麼理直氣壯，實際上，當麥嘉欣告訴她她之前差點跟白延霆結婚之時她心裏不是不難受的。

她這個人一向藏不住話，忍了一會兒便憋不住了，“剛剛那位麥小姐找我說了一會兒話，她告訴我你們之前差點結婚了是么？”

她以為這話多少會讓他局促，卻沒想到他只是笑笑，“是啊。”

他回答得這麼乾脆，程卿卿的心頓時就沉了沉，卻又聽得他道：“我跟她之間也沒有什麼感情的，只是為了利益湊在一起。”

他的話倒是讓她緊繃的心緩了緩，可一想到他大了她不少，或許她還在娘肚子裏的時候他都可以談戀愛了，便又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之前有過多少女人？”

聽到她這話延霆卻笑得更開心了，“我這輩子只有你這個女人。”

“是嗎？”

“是！”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反正這答案讓她很舒服，麥嘉欣給她的不痛快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白延霆卻突然丟過來一句，“卿卿，你剛剛是在吃醋么？”

程卿卿面上一紅，轉開頭去望着窗外，“我不該吃醋么？”

白延霆一張臉都在笑，笑容滿到了眼睛裏，像是隨時都會溢出來，“該！這世上你最有資格吃我的醋！”頓了頓又道：“不過呢，我這個人里裡外外都是清清白白的，大概也沒有什麼醋可以給你吃，你能吃到的也只是一些不相干的飛醋，不過飛醋也是醋，有吃的就行。”

程卿卿被他逗得噗嗤一聲笑出來，嗔了他一眼，“你可真是會說話。”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白延霆的助理小王已經將兩個小寶貝接回來了。

大門並沒有關上，是以兩人回來的時候兩個小寶貝並沒有察覺到，此刻兩個小寶貝正趴在落地窗邊那張大理石桌上寫寫畫畫，兩個小傢伙都畫得非常認真，小景思索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咬咬唇，而小雅則喜歡用鉛筆帽子戳戳臉頰，兩個粉嫩嫩的小糰子無意做着這些小動作，程卿卿看着只覺得血槽都要空了。

小景先畫完手中的東西，轉頭向妹妹的紙上看了一眼，柔聲問：“小雅畫了什麼？”

小雅趴在桌上，嘴巴微微撅起，聲音軟糯糯的回答：“我畫了一朵小花，這朵小花可以保佑媽媽不用生病。”彷彿想到了什麼，小雅轉頭一臉擔憂的望着哥哥。“哥哥，你說媽媽會離開我們嗎？”

哥哥立刻堅定的搖頭，“不會的！你別擔心啦！”

小雅卻還是不放心，聲音低低沉沉的，帶着一種可憐，“我一點都不希望媽媽再生病，我不想媽媽再回醫院，爸爸需要媽媽，哥哥也需要媽媽，小雅更需要媽媽！”

小景摸摸她的頭髮，沖她咧嘴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相信哥哥的話，媽媽會一直留在我們身邊的。”又不放心妹妹想太多，伸手過去將她拉到懷中，溫柔的揉着她的頭髮，“媽媽會一直跟我們在一起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程卿卿見狀只覺得好似有一隻小手一下一下的揪着她的心臟，一時間疼得說不出話來。

早先的程卿卿是個精神病，連跟她們見面也要隔着個玻璃，他們這些年想來也沒有體會到多少母愛，這麼需要她也是可想而知的。

她一時間母愛泛濫，急忙走過去沖兩人柔聲道：“小景小雅，爸爸媽媽回來了。”

兩個孩子抬頭一看果然是老爸老媽回來了，急忙從桌邊走下來，撒着小短腿噠噠的往這邊跑，白先生走在前面，眼看着孩子跑過來，他急忙伸出手來接，可是跑在前面的小景小朋友卻只是叫了他一聲爸爸之後便一頭撲進媽媽的懷中，白先生伸過去的手就只沾到了他一點衣角，被兒子這麼無視的，白先生有點難過，眼看着小女兒也向這邊跑過來，他急忙又殷切的伸出手。

小雅小朋友本來要去抱媽媽的，可是跑到爸爸身邊之時看到他好像有點可憐巴巴的，眼見着媽媽已經將哥哥抱起來了，她大眼珠子轉了轉，又在老爸身上看了看，心想，看你這麼可憐的，那就抱抱你吧，遂將小手往他脖子上一摟，白先生頓時欣慰的笑笑，雙手一抬將她抱了起來。

白先生覺得，兒子什麼的果然靠不住啊，還是他的小情人比較暖心。

程卿卿抱着小景在沙發上坐下，慈愛的問了一些他在學校中的事，小景小朋友都開心的一一告訴了她，白延霆也抱着他的小情人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可是剛一坐下，小雅小朋友就從他大腿上溜下來噠噠噠跑到媽媽和哥哥身邊，程卿卿急忙將她抱上來，她便伸出小手掌抱着她的胳膊將小臉蛋緊緊的貼在上面。

白先生的懷抱突然就這麼硬生生的空了下來，只覺得胸口剛剛暖暖的地方此刻一陣陰嗖嗖的冷，他望着那其樂融融好像沒他什麼事的母子三人，頓時有點鬱悶，可是看到他們三個那麼開心的他又覺得舒心。

他所求的，也不過就是能和她一起好好過日子而已。

“媽媽，我今晚想跟你睡可以嗎？”小景小朋友說這句話的時候大眼睛裏滿是期待，嘴唇抿得緊緊的，一雙小手也緊緊握在一起，渾身透着緊張，簡直像極了跟心愛的人表白的小男孩。

程卿卿忍不住笑笑，用額頭在他的額頭上蹭了蹭，笑道：“當然可以啊。”

小雅小朋友也急忙用着軟糯糯的聲音道：“我也要！”

程卿卿將小女兒軟軟的身體摟在身體裏，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小雅當然也要了。”

一直被無視了的白先生有意要找一找自己的存在感，此刻便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微微躬了躬身體向他們看過來，面上帶着一種被拋棄的老父親的凄清，“那你們都跟媽媽睡了，我怎麼辦呢？你們要拋下我一個人么？”

小景小朋友和小雅小朋友大大的眼睛相互看了一眼，又向老爸看了一眼，復又轉頭望着媽媽。

“媽媽，讓爸爸也跟我們一起睡吧，他一大把年紀了，很可憐的。”小景一臉認真的衝程卿卿道。

雖然兒子替自己說話讓白先生略感欣慰，可是，“我什麼時候一大把年紀了？”

小景小朋友卻不服氣的嘟了嘟嘴，“本來就是嘛，爸爸比媽媽大了那麼多，都可以當媽媽的叔叔了。”

程卿卿：“……”

白延霆：“……”

白先生被兒子戳中了痛處，將身體重重的往沙發上一靠，不說話了。

程卿卿第一次見白延霆的時候就覺得他可能比她大了一些，此刻聽到小景這麼說，難不成他比她大了還不止一些？可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啊……

小雅小朋友雖然不愛說話，但是一向是最貼心的，看到爸爸好像很難過的樣子，她便抓着媽媽的手晃了晃，一臉天真無邪又帶着哀求的語氣道：“爸爸很想和媽媽睡的，媽媽就加上一個爸爸吧？”

那句“爸爸很想和媽媽睡”的話只聽得程卿卿臉上一熱，又猛然想到剛剛關於“尺寸”的問題她就更囧了，急忙將小雅抱起來將臉在她脖子上蹭了蹭，以此來掩蓋臉上的異樣，故作淡然的笑道：“好，就加一個爸爸。”

本來靠坐在沙發上的白先生一聽到這話卻突然挺直了腰背，不過他卻偏開頭，神色淡然的望着窗外，好似全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可能這樣也實在綳不住嘴角溢出的笑，他覺得再在這裏呆下去自己的小心思就昭然若揭了，遂起身清咳一聲道：“我去看看張阿姨把飯做好了沒有。”然後才踏着略顯僵硬的步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