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悲情牌
李盈盈一直陪着劉佳來到老師辦公室樓下，才先走，從後面跟來的楊銳身邊經過的時候，也是鼻孔朝天的重重哼了一聲，以示對他的不滿。
楊銳走快了幾步，想要先跟劉佳道個歉，不過劉佳知道他就在後面，已經加快步伐了。等他追上的時候，已經來到了辦公室門口。
班主任方老師正在門口等着他們，同辦公室的其他老師已經去學校的食堂吃飯了。
“都進來吧！”方老師讓他們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方老師關門，是有點家醜不可外揚的意思，畢竟他是班主任，他的學生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面子。
從下課到現在，磨磨蹭蹭收拾東西、走過來辦公室，差不多也過去十來分鐘了。楊銳準備着怎麼應付老師的批評，下課之際也沒有在預知一番。所以現在也不知道具體會發生什麼事情。
看到老師關門，他腦子裏不禁聯想：這傢伙鬼鬼祟祟的，更不會是想要給我兩個耳光吧？應該不會，這可不是允許體罰的時代，再說，他也應該有打不過我的覺悟啊。
莫非……方老師表面上正直，暗地裏很變態、很猥瑣？
想要關上門，聯合我一起非禮劉佳？
這雖然是很令人行動的建議，不過我怎麼能同流合污呢？如果真是這樣，我可要英雄救美了！——開玩笑，要非禮也最多是讓我非禮啊，怎麼能讓老師分一杯羹呢……
“楊銳！你知道我叫你來幹什麼嗎？”方老師坐在椅子上，直直的看着楊銳。他們站在老師的面前，劉佳一直低着頭。
聽到老師的聲音，楊銳趕緊驅逐了腦子裏邪惡的念頭，拿出自己準備好的方案來。
“老師，我知道是什麼事情，是因為剛才冒犯劉佳同學的事情。”楊銳低着頭，保持一個良好的姿態。不過因為老師是坐着，而他有一米八的個頭，低頭有點俯視老師的味道，他只好垂下眼皮，不跟老師視線交集。
“你這樣的行為可是不對的，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方老師到底比較年輕，對於這樣的事情，沒有年紀大的老師那麼嚴厲。
楊銳已經花了十幾二十分鐘來構思對策，這個時候，心裏有底也沒有慌忙，低着頭以最誠懇的態度說道：“請方老師和劉佳同學聽我解釋。我昨天打球的時候摔了一跤，後腦現在還腫起一個瘤，今天我本來想要請病假去看醫生的，但是想到老師的教導關懷、想到劉佳同學對我的關心督促，就沒有去醫院，堅持來上課。”
昨天他摔倒暈厥的事情，方老師是知道的，因為趕去救助的老師被臭腳熏暈的事情已經在老師當中傳為笑談。現在見楊銳的態度還可以，便接着聽他解釋。
“但是上課的時候，實在沒有辦法，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趴在桌上，下課了，劉佳同學得知我的傷勢之後，非常的關心。奈何我當時昏昏沉沉的，什麼都不知道，只感覺有人摸我的傷處，很痛，所以沒有抬頭，隨手推了一下，導致我的手碰到了劉佳同學的衣服，間接碰到了她的身體。其實從物理上來說，也就是原子與原子的接觸……”
楊銳和劉佳的初中不是在這裏讀的，是另外一所中學的初中考來這重點高中的。雖然他們在初中的時候不是同班，不過也是同一屆的校友，到了高中又在同一個班級，所以比一般的同學還要熟悉幾分。
劉佳本來是一個好心的女孩，跟楊銳也笑鬧慣了，雖然今天的事情讓她難以接受，但現在聽了他的解釋，覺得是自己先弄痛他在先，心裏也原諒了他的冒失。
方老師聽完他的解釋，點了點頭，“你說你什麼都不知道，說明你不是故意的，但你在教室裏面當眾做出這樣的行為，卻是影響非常不好的，特別是對劉佳同學，造成很大的心理傷害……”
楊銳不等老師說完，搶先說道：“我知道，我這樣的行為，縱然是無心的，也對不起劉佳、對不起老師的教導、對不起……”
他差點順口說“對不起國家的栽培、對不起黨的領導什麼的”，想想不能太過了，趕緊改口：“……總之，是我不對。請您一定嚴懲不貸！上報學校把我開除了吧，或者記大過不讓我畢業。反正我的成績也不好，考大學也機會不大，考試也是拖班級的後腿。現在還可能摔壞了腦子，以後可能更差……”
他低着頭說，雖然用詞慷慨激昂，但是語氣卻越來越低沉。
方老師聽了哭笑不得，他本來是想要批評建議一番、讓他向女生道個歉，低調處理，不想把影響鬧大，沒想到楊銳自己先說得那麼嚴厲。
因為尷尬委屈低着頭的劉佳，聽到楊銳的一番話，不禁心裏一震，他又不是故意那樣對自己的，如果因為這樣的無心之過，讓他不能參加高考、不能畢業，肯定會影響他以後的人生，自己也會一輩子難以安心的！
楊銳此刻心裏正在嘀咕着，怎麼兩個都沒有一點反應呢？我已經把最壞的結果說出來了，也把自己說得很慘了，難道他們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太冷血了！看來還要說慘一點。
“老師，您不用覺得為難，劉佳你也別難過了。我自動退學好了，我……我等下就去收拾東西，下午就不來了，你們宣佈我畏罪潛逃好了……父母哪裏我會想辦法解釋的，雖然他們很想我考上大學，但是他們也知道我的成績，最多吊起來毒打我一頓，應該不會太傷心的……”楊銳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悲慘一點，還裝作要走的樣子。
雖然他的演技夠嗆，但是低着頭也掩飾了大部分表情，這個時候，吃驚的方老師和劉佳也沒有仔細推敲他的語氣是否真實、表現是否跟平時一樣。見他說現在就去收拾東西回家不來了，方老師和劉佳同時叫了起來：“等等！”
楊銳鬆了一口氣，暗道，早說嘛！要是我出去了，還真的騎虎難下了。
方老師站了起來，“楊銳，不要衝動，事情沒有到那麼嚴重的地步。”
因為成績不好，方老師把他定義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類型，還真的怕他做出二愣子的衝動事情來。哪裏知道這小子故意在打悲情牌！
“其實嘛……你也不是故意的，現在也認識到錯誤了，只要向劉佳同學道個歉，以後注意不要再犯就可以了。老師不會上報學校處理的。”方老師暗暗苦笑，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就算上報學校，也最多是教導主任再拉你去訓一頓而已。
楊銳馬上對劉佳說：“劉佳，今天的事情很對不起，我保證以後不會在教室裏面……那樣對你了。”他本來想要說“摸你”的，可是當著老師的面，似乎不太文雅，臨時改為含糊的“那樣對你”。
他心裏還在暗笑，如果有機會的，我不介意摸多幾次啊。只要不是在教室裏面，那就不算我違背保證了。
劉佳紅着臉接受了他的道歉，雖然聽了他剛才的解釋已經原諒了他，聽了他悲壯的自我退學，甚至有點內疚和感動。但這樣正式的在老師面前道歉，她還是覺得很尷尬。
“劉佳，雖然今天的事情對你造成了傷害，不過楊銳也是無心的，他也認識到錯誤了。你再給他一個機會吧……”說到這裏，方老師有點汗顏，我這勸解，倒是像勸人家兩口子複合啊！
劉佳紅着臉，低聲說：“楊銳，我可以原諒你，可以不計較，但是有一個要求……”
楊銳雙手護在胸前，一副弱小者的模樣：“難道你要我負責任？雖然我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男人，但我也是一個好學生，我是不會早戀的！最多高考完再對你負責……”
要是換了年長的老師，只怕要吹鬍子瞪眼睛的大怒了，方老師年輕、心態也好，只是覺得好笑。
劉佳就沒有那麼好了，她差點氣暈。心裏恨恨的暗罵，這死人，明明是你占我便宜了，現在還說得我好像要強迫你似的！
“誰要你負責了？”劉佳沒好氣的說：“我的要求是，從今天起，你必需認認真真的學習，爭取在剩下的時間裏把學習成績趕上去，一定要考上大學！”
方老師幾乎感動落淚，果然是好學生啊！果然是值得老師信任的班幹部啊！這個時候，想到的還是帶動後進學生學習！
楊銳這回真的苦着臉了，“你這要求也太難了吧，還不如讓我退學好了。”
“你昨天說的話，我考慮過了，還是你不對。”
楊銳莫名其妙，“我昨天說什麼不對的了？”
劉佳認真的說：“你說不想考上大學是為了給父母減輕負擔，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沒有考上大學，給他們增加多大的心理負擔？你考上了，只是增加物質上的負擔，但他們是很開心的，縱然有負擔，整個家庭都會朝良性循環發展。你考不上，就惡性循環了。他們可能還會讓你復讀，讀民辦大學什麼的，一樣的物質負擔！”
楊銳哭笑不得，大姐，我隨口說說的高尚借口啊，你用得着這麼認真嗎？
方老師作為班主任，在這個時候，當然不會不說話。“楊銳，跟劉佳說的，你馬上開始積極複習，爭取考出好成績。呃……如果你不用心、考不上大學的話，畢業的時候，我會把今天的事情通知的父母！”
“威脅我？”楊銳嘀咕了一聲。
“不是威脅，是懲罰，”方老師微笑着說：“沒有懲罰，怎麼會有壓力呢？”
“可是……我底子差啊。”楊銳心中一動，笑眯眯的說：“方老師，劉佳的成績很好，能不能讓她幫我補習呢？”
高二還沒所謂，現在已經到了關鍵時候，離高考才兩個多月，誰不是恨不得一天變兩天來用，還幫人補習？老師會鼓勵差生，但肯定不會讓一個成績好的學生在可能影響自己學習時間的情況下幫助差生的。
楊銳看着他們，心裏暗笑，嘿嘿，只要你們不答應，我就有借口了。
劉佳想要開口說話，但是方老師阻止了她，“你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也基本上沒有什麼休假，每天都要晚自習，你還想要劉佳下晚自習后給你補習不成？”
“呃……”楊銳沒想到他會這樣問自己，說是的話，倒是顯得自己有什麼不良企圖似的。
“所以，只要你自己認真起來，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在劉佳有空的時候問她。一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學校，她就坐你前面，平時又很關心你的學習，不用特別補習什麼的了。”方老師說完，看了看時間，“好了，我要去吃飯了，你們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