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惡靈傳說
第4章惡靈傳說
所以,她始終以一種感恩的心去面對人生中的風風雨雨,去善待身邊所有的人、所有的生命和那些看似沒有生命的東西。也許,正是這樣,上天才這麼眷顧她,讓她在危機中屢屢化險為夷。
蘇雅離去后,方媛反覆在思索着一件事:這塊血玉,究竟隱藏着些什麼秘密,讓那麼多人魂牽夢縈、自相殘殺。
其實,想要揭開謎底,並非毫無頭緒。何劍輝隨血玉寄來的禮品盒中有着一個薄薄的夾層,裏面藏有一張泛黃的牛皮紙,那是一張線條極為簡單的海島地圖,上面寫了三個繁體字:海神島。
現在,方媛就在離海神島最近的陸地上。
前些日子,她意外地接到了一張邀請函,邀請她參加海神島探險活動。據說,此次探險活動,名額只有七個。組織人叫陳楓,是深圳市的富家子弟,家族生意做得很大,在港澳都有產業。他自己名下也有一艘豪華遊艇,請了一名經驗豐富的老水手掌舵。聽說,這次海神島探險活動是他為了追求一個叫紫蝶的女孩舉辦的。
為了得到紫蝶的歡心,陳楓還重金打造了一條紅玉項鏈送給她--讓方媛驚奇的是,那條紅玉項鏈的款式竟然和何劍輝送給她的血玉項鏈一模一樣!所不同的是,紅玉的光澤過於明艷奔放,雖然亮麗卻顯得浮誇。而血玉的光澤更加凝厚內斂,彷彿歲月悠久的老酒一樣,散發出一種濃濃的醇香味。
直覺告訴方媛,這次的海神島探險活動並不簡單。也許,她的命運將在這一刻被改寫。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她剛得到血玉,就有人邀請她去海神島探險?
但她依然決定前往。
血玉的精魂已經融進了她的身體,成為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無論前方的路有多艱難,她都要勇敢面對。
2、
2006年8月1日,清晨6點30分。海灘。
疲憊的海鷗倦縮着微紅的爪子滑過湛藍的天空。天色漸亮,海浪彷彿從地平線處得到某種神秘的暗示,衝擊海灘的力量和幅度益發洶湧起來,空氣中瀰漫著大海特有的腥味,讓人聯想到動物屍體的腐爛。
穿着白色連衣裙的方媛站在潢色玉帶般的海灘邊緣,遙望着波詭雲譎的大海,一動也不動,雕像般佇立着,彷彿已經和海灘融為一體。
"嗨!"一張陽光帥氣的臉突然映入方媛的眼帘,"你是方媛吧,真人比照片漂亮多了。"
方媛依依不捨地收回眼神,仔細打量着眼前的這個陽光男生:"你是......"
"曾英傑!曾國藩的曾,英雄豪傑的英,英雄豪傑的傑。"曾英傑笑嘻嘻地說,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握下手,認識一下吧。一回生,兩回熟,三回就是好朋友!"
方媛沒有和曾英傑握手,反而退後了一步,故意拉開和他的距離:"你就是那個跆拳道黑帶三段?"
曾英傑重重地點頭:"不錯,正是區區在下。方媛,象你這樣漂亮的美女,肯定會被色狼盯上的,還是讓我來教你幾招防狼術好了。"
說罷,曾英傑還真的走上前,看樣子是來真的。
方媛疾步後退,連連擺手:"多謝你的一番好意!我可不想學什麼跆拳道。再說了,就算我努力學習跆拳道,也防不住你這樣的人。"
曾英傑微微一愣:"防我這樣的人?為什麼要防我?"
一個爽朗的聲音大笑:"笨蛋,這都聽不出來,方媛是指着禿驢罵和尚,說你就是色狼!"
方媛的身後,走出一個瘦長驃悍的年輕人,整個人就像是鐵打般,古銅色的肌膚在朝陽的映射下熠熠發亮。
"又是你!萬寥海!"曾英傑咬牙切齒地說,"我說過很多次了,萬寥海,不要在我和女孩子聊天時攪局,你為什麼總是不聽?"
萬寥海兩手一攤,一副無辜的模樣:"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這位美女說的色狼就是尊敬的閣下你。如果早知道的話......"
"你會怎麼樣?"方媛和曾英傑異口同聲地問。
"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他揍得他老媽都不認識他!"
曾英傑怒目圓睜狠狠地盯着萬寥海,脖子脹紅了,青筋暴出,卻始終不敢動手,甚至沒有還嘴。
方媛扭頭看了看曾英傑,又看了看萬寥海,一隻手牽着曾英傑的手,一隻手牽着萬寥海的手,將兩人的手合在一起,嫣然一笑:"好了,都別生氣了,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大家都是去海神島探險的,拿出點團隊精神來,不會為這麼點小事就打打殺殺吧。"
曾英傑馬上接著說:"方媛,我才不會那麼小雞肚腸!咦,那邊不是秋水嗎?"
方媛心裏清楚,曾英傑肯定和萬寥海曾經有過節,而且他也不像自己吹噓的那樣能打,至少,眼前的萬寥海就比他強。但這種事情,還是難得糊塗的好,揭穿了反而尷尬。
不遠的前方,嬌小玲瓏的秋水正背了個大旅行袋氣喘吁吁地趕過來。萬寥海冷冷地瞥了眼曾英傑,大步迎過去,二話不說就接住秋水的旅行袋。
"累死我了!為什麼要約在這個地方啊!"秋水撅着小嘴,臉蛋紅通通的。
"因為我喜歡!"秋水的身後,一個戴着時尚太陽鏡身着紫色長裙的女孩冷冷地說。
"紫蝶,你也來了!"曾英傑笑容可掬地迎上去,想要幫紫蝶提行李,卻意外地發現紫蝶居然是兩手空空。
原來,紫蝶的身後,還跟着一個矮胖子,肉嘟嘟的,扛着紫蝶的行李,彷彿一隻偷蛋的的碩鼠般,累得滿頭大汗。
紫蝶沒有正眼瞧曾英傑,摘下太陽鏡居高臨下地望着方媛,眼神里微微露出幾許驚奇:"你就是他們說的方媛?嗯,果然......很漂亮!"
聽得出,紫蝶對方媛抱有敵意。也許,美女和美女之間天生就是敵人。儘管如此,她還是坦然承認,方媛"很漂亮"。
確實,如果說紫蝶是一朵紫玫瑰花,香氣撲鼻,明艷不可方物;那方媛就是一朵白蓮花,清新自然,有種脫俗出塵的高雅。
"小弟周光明,各位兄弟姐妹還請多多關照,有什麼事儘管吩咐。"矮胖的周光明一雙眼睛在方媛和秋水臉上瞅來瞅去,色眯眯的,讓人很不舒服。
"滾開!"紫蝶對周光明沒有好臉色,彷彿喝叱一個下人般。
周光明沒有頂嘴,似乎早就習慣了,灰溜溜地躲到了別人身後。
"快看,船來了!"秋水興奮地大叫。
果然,地平線上駛來一艘白色遊艇,在碧藍的大海中顯得格外醒目。
紫蝶對着方媛,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卻終於沒有說出來,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萬寥海對方媛笑了笑,說:"別理她,她就是這樣的。其實,紫蝶人也不壞,就是脾氣比較壞。"
"沒什麼。"方媛提起自己的旅行袋,慢慢地走過去。
"來,我幫你提。"萬寥海伸出手。
方媛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能做的事,不喜歡麻煩別人。"
沒多久,遊艇靠岸了。
陳楓從遊艇里跑出來,直接跑到紫蝶面前。
"小蝶,不好意思,來晚了,讓你久等了。來,快進來!你的行李呢?周光明,快點提過來!"
"沒有,我也是剛剛來。"紫蝶微微一笑,指着方媛說,"倒是那位,等了很久了。"
陳楓似乎這才看到方媛,眼神陡然間亮了許多:"方媛!你來了!快進來!寥海、秋水、英傑,大家都快進來。"
六人魚貫而入。
"權叔,快開船!"
權叔就是遊艇掌舵的水手,五十多歲,皮膚黝黑,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但此時,他怔怔地望着大海的盡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陳楓不滿地說:"怎麼了?權叔,為什麼不開船?"
"楓少,你真的想清楚了?一定要去海神島?"
"廢話,我不是早就和你說了嗎?我們要去海神島呆七天。你送我們去,七天後再來接我們!"
"可是......"
權叔的話沒說完,紫蝶就打斷了他的話:"喲,陳楓,什麼時候你老爸給你安排了個監護人?"
陳楓臉上有些掛不住,加重了語氣說:"權叔,如果你不想去,就給我下船!我自己也能開去海神島!"
權叔嘆了口氣,沒再言語,開動了馬達,遊艇搖搖擺擺地駛向大海深處。
方媛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在客廳休息,而是去了駕駛倉找權叔聊天。她總覺得,剛才權叔的表情怪怪的。
"權叔!"
"丫頭,不去陪朋友,來這裏陪我老頭子?"
"我想問你,你為什麼不願意我們去海神島?"
權叔的眼神黯淡下去,彷彿喃喃自語般:"海神島?什麼海神島,分明是惡靈島!"
"惡靈島!"方媛吃了一驚,"你是說,那島上,曾經發生過詭異的事情?"
"何止是詭異!簡直就是恐怖,不,是恐怖到極點!我們海上人家,向來是不去那種地方的。老一輩的人都說,惡靈島上居住着千年惡靈,喜嗜人血。沒有人血就喝獸血、鳥血、魚血......那裏一向是海上禁區,生人勿近。"
熾熱的陽光下,方媛竟然感到絲絲寒意。她勉強笑了笑:"權叔,你剛才也說了,那只是傳說。在民間,這種傳說多着呢。"
權叔冷冷地哼了一聲,眼睛死死地瞪着方媛,一字一字地說:"丫頭,那不僅僅是傳說,我爺爺親眼看到過!他絕不會騙我的!"
3、
我爺爺說,1946年的那個春天特別溫暖修船,準備好好在海里撈上一把。說來也怪,小日本鬼子投降后,海里的魚都比往年多了許多,連寨子裏操船技術最爛的阿炳出海居然也能滿載而歸。
我爺爺那時三十多歲,正當壯年,是全寨子裏操船技術最好的漁民。那時他正準備去抓黃金魚。不知道什麼叫黃金魚?就是你們說的黃唇魚,那可是上等大補品呢,聽說能治百病。尤其是那魚膘,比黃金還貴,城裏的富豪可是直接用條子收購的。但這黃金魚也不好抓,我爺爺撈魚,撈了整整二十年,也只撈到一條五六斤的小黃唇魚。
人倒霉,喝涼水都能塞牙。有一天清晨,我爺爺準備出海打漁,結果被一群便裝的小鬼子們抓住了,領頭的叫武田健郎,會說中國話,他們硬逼着我爺爺載他們去海神島。我爺爺心裏直犯嘀咕,不是說小鬼子們已經投降了嗎?他們不滾回日本島,帶着傢伙去海神島做什麼?
看着黑洞洞的槍口,我爺爺心裏再不樂意,也不敢反抗,老老實實地揚帆啟航。大概過了四五個小時,一個小鬼子突然手舞足蹈大聲喊叫。我爺爺回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起,離船四五十米遠的地方出現了好幾股白色龍捲風,遮天蔽日"嗡嗡"地飛過來。小鬼子們嚇壞了,問我爺爺怎麼辦。我爺爺咧嘴一笑,叫他們別怕,那並不是龍捲風,而是海里的浮蟲羽化得道,無數的海蚊子在群體交配呢。由於我爺爺的船順風而行,它們也順風而來,只要我爺爺把船開得稍微快一點,它們就追不到了。
聽我爺爺這麼一說,小鬼子們鬆了口氣。我爺爺只顧着向前測風向、察看波浪力度,躲避各種大大小小的暗礁和漩渦,沒想到後面又起了變故。
原來,不知從哪裏飛來許多"紅鳥",貼着海面兩三米處飛行,將海蚊子形成的"龍捲風"硬生生地截成兩斷,"紅鳥"下面的海蚊子全部成了它們的腹中餐。
小鬼子們沒看過這種事情,一個個嘰哩呱啦的議論紛紛。我爺爺雖然知道怎麼回事,卻也懶得向他們解釋,專心致志地掌舵木船行駛在安全路線上。哪知道其中一個小鬼子閑得無聊,竟然拿着衝鋒槍對那群"紅鳥"射擊。
還沒等我爺爺的警告叫出來,木船附近的海面上就浮起了數不清的"紅鳥",箭一般地對着拿衝鋒槍的小鬼子射過去。也就兩三秒的功夫,那個小鬼子身上紅斑斑一片,渾身是數不清的傷口和鮮血,發出的慘叫聲彷彿被千萬個厲鬼纏身般,凄慘無比,聽得心裏直發毛。
小鬼子們哪知道,那些所謂的"紅鳥",其實是海里的一種怪魚,我爺爺叫它們小飛魚。小飛魚胸前有四對硬鰭是翼狀的,加上它們尾部非常有力,能夠藉助水流的力量騰空而起,在空中滑翔飛行。這種小飛魚,和我們陸地上的野狼類似,群居生活,嘴尖特別有力,而且生有尖銳的牙齒,捕食獵物非常的殘暴兇猛,連海里的鯊魚都要避開它們。那個小鬼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拿衝鋒槍去掃射它們。殊不知,小飛魚們是人不犯魚,魚不犯人;人若犯魚,魚必拚死相搏。
這時候,數不清的小飛魚衝過來,橫衝直撞,就像螞蟥般直往肉里鑽。雖然我爺爺和其他的小鬼子不是小飛魚們的主要攻擊目標,但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每個人身上至少掛着十幾條小紅魚,疼得哇哇叫。武田健郎一邊扑打掉自己身上的小紅魚,一邊對着我爺爺大叫,讓我爺爺想辦法。我爺爺說,辦法只有一個,就是犧牲那個惹禍的小鬼子,把他扔下海。要說那個惹禍的小鬼子也真夠狠的,沒等別人動手就自己跳下海,跳之前嘴裏還大聲叫着,估計是天皇萬歲之類的。他在海里直撲騰,一個勁地慘叫,桃花般的鮮血染紅了海面。
那些小飛魚們看到了海里的小鬼子,更加興奮,團團簇擁上去。不一會兒,小鬼子就沒聲音了。武田健郎陰着一張臉,指揮其他的小鬼子們拚命划船。
一路太平,到了黃昏時分,總算到達了小鬼們的目的地--海神島。
小鬼子們看到海神島后大聲歡呼,比打了勝仗還要高興似的。我爺爺知道小鬼子們不是善類,一直在提防他們,正好從水中倒影看到身後一個小鬼子正拿着手槍對着我爺爺。小鬼子們真不是人,我爺爺千辛萬苦載他們到達海神島,居然連口水都不給我爺爺喝就要殺人滅口。當時也沒時間想這些了,趕緊逃吧。我爺爺一頭扎進了海里。
小鬼子們對着海面瘋狂掃射,卻絲毫也傷不了我爺爺。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我爺爺會躲在船的正下面,這裏是他們射擊的死角。我爺爺拚命地往下沉,然後在海里潛游很遠才敢偷偷冒出頭來。小鬼子們也不笨,知道我爺爺跑了,竟然把木船拖上了島。我爺爺心中暗暗叫苦,在大海里,你水性再好,沒有船也只能是等死。
幸好天色漸晚,小鬼子們也要睡覺。他們都累了一天一夜,個個疲憊不堪。我爺爺偷偷潛到木船旁邊,打算把木船拖下水划走。沒想到小鬼子們派的是一明一暗兩個守船哨。明哨故意睡著了,暗哨卻躲在海神後面給我爺爺放冷槍呢。都說小鬼子槍法准,可這個小鬼子的槍法馬馬虎虎,也可能是天太黑的緣故,第一顆子彈擦着我爺爺的耳朵飛過去,沒打着!我爺爺立馬一個俯身,躲到了另一塊巨石後面。
那個裝睡的明哨也起來了,拎着槍就追過來。當時我爺爺那個急啊,心砰砰直跳,腦子裏如一團槳糊似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和小鬼子們拼吧,身上又沒傢伙。想跑吧,擺明了是當槍靶子。
這時候,我爺爺身邊忽然颳起一陣奇怪的風。為什麼說奇怪呢,是因為我們海上人家對風是很敏感的,而這陣風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海風,更像是什麼東西以一種非常快的速度奔跑形成的。更奇怪的是,這陣風帶着股腥味,而我們海上人家是聞不到海風腥味的。我爺爺抬眼一看,果然有一個非常龐大的黑影卷向了追過來的小鬼子,一下子就把小鬼子給吞噬掉了,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我爺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渾身直打哆嗦。大約過了幾秒鐘,暗哨的小鬼子也發現不對勁,開始用日本話大叫。龐大的黑影突然騰空而起,彷彿一隻巨大的蝙蝠般撲向暗哨的小鬼子。小鬼子發出慘叫聲,只叫了一下就被硬生生的截斷,然後又是死一樣的寂靜。
遠遠的,亮起了火把,武男健郎帶着其餘的三個小鬼子正急匆匆地趕過來。時不我待,我爺爺鼓足勇氣,趕緊跑過去拖我爺爺的木船下海。經過小鬼子屍體時,我爺爺看了一眼,差點沒吐出來!那小鬼子脖子上的大動脈被咬斷了,整個臉都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萎縮。而他提槍的手臂,卻被黑影直接折斷了,咽喉處的肌肉都變了形,不規則地扭成一團,似乎擰麻花一樣,怪不得發不出聲音來。
4、
"後來呢?"方媛意猶未盡。
"後來?後來我爺爺千辛萬苦回漁寨。再也沒去過海神島了。而且,他還給我們留下一首恐怖的歌謠。"
"歌謠?"
"是的,歌謠。"權叔的聲音變得異常陰沉,"鮮血的芬芳/喚醒沉睡的的惡靈/穿越時空的束縛/邪惡在黑暗中燃燒。"
彷彿有風,輕輕拂過。
聽到權叔輕唱的歌謠,方媛平靜的內心突然間悸動不已。她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幅奇異的畫面:到處是人類的屍體,鮮血如洪水般傾瀉,地底深處的恐怖惡靈在血液的滋潤下悠悠醒來,邪惡的冥火如煙花般璀璨綻放。
方媛隱隱覺得,海神島上居住着某種不為人知的怪物,而這種怪物,和她的血玉有着某種神秘的關係。也許,這種怪物,就是權叔所說的"惡靈"。
"怎麼了,方媛,不去客廳打牌,躲到這裏聽權叔講故事?"一身休閑裝的陳楓突然冒出來。
方媛微微輕笑:"我喜歡清靜,在這裏欣賞海景、聽權叔講故事也不錯。再說了,我不會打牌。"
"連最簡單的拖拉機都不會打?"陳楓故作驚訝狀,"現在的女孩,還有不會打牌的?要不,讓我來教你玩?"
"不用了,謝謝。我現在頭有些暈,可能是暈船,想去休息一會。"方媛抱歉地笑了笑,走出駕駛倉,走進卧室休息。
她仰面躺在床上,輕輕地閉上眼睛,全身放鬆,腦海里一片空靈。胸前的血玉有一種細微柔和的溫意,漸漸地蔓延了全身。
後來,她被一片歡呼聲中驚醒。原來,遊艇已經順利到達了海神島。
七人下了遊艇,向著海神島的中心地帶前行。臨下船時,權叔還在叮囑陳楓:"楓少,在島上萬事小心,有什麼事打電話,千萬別逞強。七天後,我會來接你們的。"
陳楓的手機是全球衛星定位手機,無論在哪裏都能打電話,這也是權叔最終同意陳楓在海神上探險的主要原因。
海神島並不大,看上去和尋常的海島並沒有什麼兩樣。金潢色的海灘、鬱鬱蔥蔥的樹林、清爽怡人的海風、碧波蕩漾的海浪......彷彿世外桃源般。
只是,方媛依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不知為什麼,她感覺海神島上陰森森的,充滿了邪氣。
大約走了四十多分鐘,他們竟然發現了十幾間平屋。正當眾人驚愕時,陳楓變戲法般拿出了七把鑰匙,得意洋洋地說:"我父親的一個朋友原本想在海神島上興建度假村,這些房屋就是他建的。這次來海神島探險,我特意向他要了七間房屋的鑰匙。一個人一間房屋,每個房屋只有一把鑰匙。"
方媛問:"你父親的朋友為什麼沒有繼續開發下去?"
陳楓說:"我哪知道,也許,是因為這裏的商業前景不好;也許,他有其他更重要的生意要運作,沒時間打理。"
一個杳無人跡的小島,居然建造了十幾間相互獨立的平房,而且,每間房屋都只有一道門,連窗戶上都豎起堅硬的鋼筋,給人的感覺就像--就像是一間戒備森嚴的牢房般。
在平房附近,有個天然湖。湖水特別的清澈,可以清晰地看到湖底的小石。
秋水歡呼一聲,如一隻輕盈的小鳥般跳到湖邊,伸手去舀湖水。
"小心!"方媛一把拉住秋水。
"方媛,你幹什麼?"秋水有些不樂意。
"這湖......"方媛怔怔地望着湖水,若有所思,"我總覺得,這島上有些古怪。"
"有什麼古怪?這兒連個鳥都沒有!"曾英傑不以為然地說。
聽到曾英傑的嘲諷,方媛非但不生氣,反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就是這點古怪。這個島上,居然看不到一隻鳥!你們想想,會有哪個海島上沒有鳥的?這個湖裏,看不到一條魚,連個蜉蝣都沒有。"
的確,整個島上,除了他們,看不到一個活的生物。
七人面面相覷,死一樣的寂靜,空氣陡然沉重起來。
"啊!"秋水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你叫什麼!"紫蝶不滿地說。
秋水用手捂住嘴,用手指了指地上。
湖岸邊上,有一條濕漉漉的水跡,上面有幾個模糊不清的腳印。
"這是什麼東西的腳印?"陳楓量了量腳印的大小,又和自己的腳印對照。很明顯,水跡上的腳印要比他的大得多。
"如果這是人類的腳印,這個人起碼有兩米多高。"陳楓彷彿在自言自語。
"可是,海神島上,除了我們,應該沒有其他的人!"萬寥海慢騰騰地說,"我剛才站在高地上用望遠鏡望了下,看不到炊煙,島邊也看不到船隻。"
"也許,腳印是以前的遊客留下的。"陳楓故作輕鬆,"我們既然是來探險的,總不至於被幾個腳印嚇倒吧!"
話雖如此,但方媛心裏還是放不下。那幾個腳印,分明就是前不久留下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惡靈"所留下的腳印?
龐大的身軀、象蝙蝠一樣會飛、吸食鮮血、巨大的打擊力量......一想起權叔的描述,方媛的頭皮就一陣陣發麻,直冒涼氣。
大家忙碌了一天,始終沒什麼發現。終於,天黑了,各自回房睡覺。
深夜,突然傳來凄厲的慘叫:"啊--"
寂靜中,慘叫聲顯得格外恐怖,綿綿不絕,彷彿承受着千萬種痛楚。如果不是親耳聽到,無法相信這麼凄厲的聲音居然是人類發出來的。
"怎麼回事?"
各自從房屋出來,驚懼地圍攏在一起。
慘叫聲是從曾英傑的房屋裏發出來的。
人多膽氣壯,萬寥海也不知從哪裏尋了把大斧,領着眾人來到曾英傑所住房屋門口。
"曾英傑,你怎麼了?"
沒有人回答他,慘叫聲依然在持續,不時傳來曾英傑的怒罵聲、拳腳聲、箱櫃倒地聲,他似乎在與什麼東西搏鬥。
可是,什麼東西能讓身為跆拳道黑帶三段的曾英傑這樣恐懼?
更奇怪的是,那東西沒發出一點聲音,從來到尾,只聽到曾英傑的聲音。
秋水突然尖叫一聲,指着地上,軟綿綿地靠在紫蝶身上,哆嗦着嘴唇,話都說不出來。
順着秋水的手指望去,曾英傑房門的地面上,緩緩流出殷紅的鮮血,彷彿溪水般很快就蔓延起來。
"芬芳的鮮血,蘇醒的惡靈,邪惡的氣息......"方媛喃喃自語。
"夠了!給我閉嘴!"萬寥海惡狠狠地瞪了方媛一眼,揮起大斧,擊打着房門。
房門很堅固,萬寥海竭盡全力,也只能慢慢地破壞掉房門。
曾英傑的慘叫聲越來越弱,終於在拋出一個高音調后戛然而止,彷彿被剪刀硬生生剪斷。
萬寥海的臉上全是汗水,在他一次次的努力,鐵鎖被砸爛了,房門被他一腳踹開。
房屋裏,曾英傑已經不成人形了,渾身都是血,整個人萎縮得厲害,眼睛瞪得特別大,眼白里佈滿了黑色小點,顯得特別恐懼和痛楚。
他的手上,還緊緊握着一把鋒利的軍用匕首。
窗戶是關着的,房屋裏沒有任何暗道。在一個絕對密封的空間,在他們的面前,曾英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桌上還放着曾英傑吃過的方便麵。
"你們看,這裏有字!"紫蝶指着牆壁驚叫。
牆壁上原本貼了些海島風光畫,此時也撕得破爛不堪,露出了原本遮住的血字。
血字是用草書寫就的,筆意蒼勁雄渾,放蕩不羈,很難辯認。
"鮮血的芬芳/喚醒沉睡的的惡靈/穿越時空的束縛/邪惡在黑暗中燃燒。"方媛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下去。
這次,沒有人再叫她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