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蠱師死，蠱毒無解
21蠱師死，蠱毒無解
柳如煙在喜兒的陪同下來到清風閣，甄妃眯着眼斜躺在貴妃榻上曬太陽，臉色略顯蒼白。
“姐姐，如煙來看你了。”柳如煙輕聲說。
甄妃睜開眼，看着柳如煙，一臉的疲憊，說：“妹妹來了，怎麼不在宮裏歇着，跑出來幹嘛，快過來坐。”邊說邊朝柳如煙招手。
“姐姐怎麼了，氣色不好。”柳如煙來到貴妃榻前，坐在邊上，輕輕拉起甄妃的手，甄妃的手冰涼冰涼的，“姐姐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沒事，我都習慣了，每個月都會發作一次，現在一個月發作兩次了。”甄妃笑道。
“姐姐，大王已經派人出去尋找神醫百靈了，找到神醫，定能治好你。”柳如煙安慰地說。
“找不到神醫百靈了。”甄妃說。
“為什麼？”
“神醫百靈就家父，當年我們的族人被追殺，家父為了救我和師兄，讓師兄帶我先走，家父斷後。可是我們在約定的地點等了三天三夜，不見家父前來，直到追兵趕到，告訴我們，家父已經死了。而後，在逃亡過程中，我又與師兄走散，幸好被大王救了，這才進了宮。”甄妃平靜地說，內心卻波濤洶湧。
柳如煙聽甄妃講述當年逃亡的情景，感慨萬千，當年她也是逃命，但是她卻沒有甄妃幸運，她沒有被救，而是被李澤曦抓走了。
柳如煙勸慰道：“神醫救人無數，他遇難的時候也一定有人救他，也許不久大王派出去的人就將神醫找回來了呢。”
甄妃淡淡地笑了，拉着柳如煙，輕輕地從榻上坐了起來。太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甄妃清麗的面容在陽光下顯的那麼的蒼白和落寞。
甄妃拿起一隻茶杯，用熱茶溫杯，然後倒上一杯新鮮的果茶，笑着說：“試試看，金桔茶，開胃的。其實我能否得救並不重要，如果在死前能見家父一面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其實我一直不相信父親死了，雖然沒有找到他，但我一直感覺他活着，就在世界上的某個地方。”甄妃笑了，那樣的恬靜淡然。
柳如煙接過茶杯，輕聲說：“令尊大人一定吉人天相，姐姐，跟您說件事，昨晚大王氣沖沖地去清雅宮興師問罪，結果卻歇在了清雅宮，姐姐還是小心為好啊。”
“於雅魅力不小，這些年來大王對她的寵愛從不曾減半分。你好好照顧自己，不用為我擔心，她不會那麼傻，在這個時候對我動手，放心吧。”甄妃嘆息道。
柳如煙沉默不語，這些年來，也真難為甄妃了。柳如煙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關於愛情降，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愛情嗎？
“姐姐，你聽說過愛情降嗎？這個世界上真有這種降頭嗎？”柳如煙詢問道。
甄妃一驚，思索了片刻，說：“有，降頭術其實是源自於蠱毒，流傳其他民族以後，結合當地的巫術而演變成為降頭。關於愛情降可區分為針、鉛及降頭油三種。”
“姐姐，如果芷兒當時是中了愛情降，會是姐姐說的三種降里的哪一種呢？”柳如煙問道。
“我只是知道這些降頭是怎麼下的，但是芷妃中的是哪種情降我不清楚。針為愛情針，下降方法簡單，但效力有時間限制。鉛就是降頭師拿兩粒小鉛石念咒，經過一段時間後，便可施降。由於和情降有關，施降人必須將鉛石置於眼眶內一天，再給心儀的人一個深情的凝望，便可擄獲對方的心，讓中降者死心蹋地、至死不渝。”甄妃說道。
柳如煙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神奇的降頭，她一直以為降頭是害人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效用。
“真的是太神奇了，姐姐不是說有三種情降嗎？還有一種呢？”柳如煙繼續追問道。
“這第三種是降頭油，降頭油是愛情降里最厲害的。降頭油來之不易，而且降頭油的製作過程也相當的麻煩。首先，降頭師必須先找尋一具剛下葬沒多久的女性屍體，而且該女性必須剛好年滿四十九歲。掘出屍體之後，降頭師必須待在屍體身邊，念足七七四十九天的咒語，不可中斷。到了第四十九天，降頭師扶起屍體，用容器去接它下巴流下來的屍油，便成了所謂的降頭油。降頭油的效果奇佳，只需輕輕點在女體任何裸露的皮膚，沒多久，那女子便會喪失理智，任人擺佈。”甄妃說道。
甄妃的話讓柳如煙非常震驚，她沒有想到，降頭油如此恐怖。柳如煙的手緊緊地握着茶杯，感覺身體越來越冷。“姐姐，降頭如此厲害，太恐怖了，防不勝防啊。”
“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怕，降頭和蠱毒一樣，用的好能治病救人，用的不好能傷人害命。”甄妃平靜地說。
“姐姐，推測芷兒中了愛情降的人是你師兄甄玉亭。”柳如煙試探性地說道，想從甄妃這裏再打探一些關於降頭的事情。
“既然師兄推測芷妃是中了愛情降，他一定知道誰是降頭師。”甄妃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雲淡風清，她總是那麼的平靜，波瀾不驚。
“噢，姐姐，如果他再出現，我想辦法安排你們見一面。”柳如煙討好地說。
“不用，讓他走吧，為了我，他加害王后和你，這樣做只會加深我的罪孽，他枉為神醫百靈之徒。”甄妃的聲音有些顫抖。
“姐姐。”柳如煙輕喚道。
“我沒事，有些累了。”甄妃低聲說著，氣息有些微弱。
“那如煙先行告退，改天再來看望姐姐，姐姐好生歇息。”
“嗯，我就不送妹妹了，妹妹走好。”
“姐姐歇着吧，不必相送。”
柳如煙在喜兒的攙扶下離開了清風閣，甄妃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不知道能否找到神醫百靈，也不知道甄玉亭是否會告訴她誰是降頭師。
“娘娘，你怎麼了？”柳如煙突然感覺眼前一黑，險此跌倒，還好喜兒及時扶住了她。
“沒事，有些頭暈，回雨煙宮吧。”柳如煙輕聲說道。
“娘娘，不用告訴大王嗎？”喜兒有些擔憂地說。
“不用，如果我不在金華宮，大王會知道我回雨煙宮了。”柳如煙有氣無力地說。
回到雨煙宮，柳如煙看着那棵桔子樹的樹樁，幾天前這棵樹還生機勃勃，樹上掛滿了桔子，現在就只剩下一個樹樁了。
走進雨煙宮，柳如煙有些意外，雨煙宮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佈置過了，而且完全按照柳如煙兒時的閨房佈置的。
窗口有一個鞦韆架，兒時的柳如煙經常坐在窗口盪鞦韆，芷兒在她的身後輕輕地推她。記得有一次，芷兒用力過猛，柳如煙從鞦韆上掉了下去，不是掉到地上，而是從窗口飛了出去。柳聖卿知道以後，生氣將芷兒關進了柴房，三天不準吃飯。晚上，柳如煙帶着一包吃的，送到柴房給芷兒吃。
看到鞦韆，柳如煙想起了芷兒，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柳如煙走到鞦韆前，輕輕地扶摸着鞦韆椅上的藤蔓，回想著兒時與芷兒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就在柳如煙思想走神的時候，甄玉亭從窗前一閃而過，柳如煙猛然一驚，他怎麼會在這裏，難道他一直就藏在這雨煙宮嗎？
“喜兒，我有些頭暈，想歇會兒，你退下吧。”柳如煙輕聲說。
“奴婢遵命，娘娘有事就叫奴婢，奴婢在門口候着。”喜兒說。
“嗯，要不你去太醫苑看看我的葯好了沒有。”柳如煙想打發喜兒走的遠遠的，甄玉亭找她應該有話要說。
“奴婢這就去。”
喜兒退了出去，輕輕地帶上了房門，柳如煙坐在鞦韆上，靜靜地等待着。
“娘娘好有雅興，在房間盪鞦韆。”甄玉亭從窗口跳了進來。
“大王正在到處找你，早早為我解蠱，興許大王抓到你的時候我還能為你說說情。”柳如煙漫不經心地說。
“他們抓不住我的。”甄玉亭笑道。
“如果我告訴於妃娘娘，甄玉亭活着，而且已經進了宮，要找她報仇，你說她能找到你嗎？”柳如煙輕笑道。
“你在威脅我，你以為我會怕於妃嗎？”甄玉亭反問道。
“你當然不怕於妃，也不怕你師妹，你還可以把救你一命的於臣相也不放在眼裏，但是你看到神醫百靈的時候，還這麼鎮定自如嗎？”柳如煙說道。
甄玉亭快步上前，一把卡住了柳如煙脖子，厲聲吼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咳，咳，咳，你覺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甄妃，但是你知道甄妃姐姐怎麼說嗎？她說你加害王后和我，這樣做只會加深她的罪孽，還說你枉為神醫百靈之徒。”
甄玉亭鬆開了雙手，柳如煙連連咳嗽了好幾聲，“不，我不相信師妹會這麼說，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她啊。”
“當她得知王后是被你所害以後，她說不想再見到你，要不要幫我解毒隨便你，反正大王很快就將神醫百靈請來了。”柳如煙說道，實際上她並不確定，這個神醫百靈是否真的還活着，也不知道神醫是否能解她身上的蜈蚣蠱毒。
“師傅，他老人家還活着嗎？你們找到他了嗎？”甄玉亭情緒有些激動，緊緊地抓着柳如煙的雙肩用力搖晃，柳如煙掙脫不開。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寒光閃過，甄玉亭臉上的表情停留在了那一刻，然後他的身體慢慢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柳如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甄玉亭就這麼倒在了她的面前，直到看見鮮紅的血液流了一地，她才明白過來。